《临高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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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9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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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前不久在元老院常委会上讨论过得对曰和对菲律宾的贸易垄断计划?”

    “没错。”江山说,“郑家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只要我们能掐断这两条贸易航线,他们就完蛋了――别说钱太冲,就是诸葛武侯、刘伯温全体复活转生为郑森当谋士,也难以力挽狂澜了。”

    失去了大多数船队,丧失了大量的资本的郑氏集团现在就如同重创的伤员,刚刚从大流血的休克中缓过气来――就算缓过气来,也需要长久的营养补充才能渐渐复元,对菲律宾和曰本的贸易战,就是掐断这两条对郑氏集团的存续至关重要的输液管。

    “至于漳州湾里的乱局,我看郑芝凤和郑联兄弟都没这么容易归顺大木的,还有一场龙争虎斗的好戏可以看。我们静静的旁观就好。”

    “目前已经运到香港的郑家的眷属怎么处理?”王鼎问道,“其中颇有一些重要人物的家眷。”

    “这事,执委会已经有了答复,同意我们提出勒赎的方案。派人给厦门各地发去名单,准许他们指名赎人。”江山说,“执委会还责成我们,根据名单制定一张详细的赎金价目表――要利益最大化。”

    “是不是有点可惜……”

    “一点不可惜――我们把这些人养在手中有什么用?送他们去干活吗?那才叫浪费呢。”李炎笑着说。

    “下面我们来讨论登州的工作。”

    寒风凛冽,雪花飘飘,鹿文渊站在屺母岛的寨子塔楼上,掖紧了身上厚厚的棉大衣,雪片大如手掌,纷乱的坠落下来,一会就把他眼前的大地洒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衣。

    1632年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刚进入十月胶东就已经下了第一场雪,鹿文渊从发来大图书馆的历史气象资料中知道,今年将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季――连临高都会下大雪。

    不过,比起去年的冬季,屺母岛上最危急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鹿庄主”已经是胶东半岛上的一个“土豪”了。趁着登州之乱,他手下的“乡勇”们占据了招远地区,建立了十多个个寨子,控制了好几万人口,俨然是个半读力的势力。

    不但官府对他另眼相看,就是叛军也不敢招惹他,打着屺母岛旗号的人马在这一带畅行无阻。

    鹿庄主对自己的成绩也是颇为自得的:除了夏季的台风季进行了短暂的歇夏之外,整个1632年屺母岛方面都在收容和输出难民,收容的难民超过十八万人,先后运出难民十多万人。东三府的许多地方现在已经变得赤地千里,人迹罕至了――百姓不是被叛军所杀所掳就是逃到了龙口、招远――其中的大部分人已经被送到海南、济州和台湾,成为元老院属下的契约奴。

    不过,这场登州大乱,已经渐渐要降下帷幕了。崇祯五年的农历八月,朱大典率领山东行营的人马在沙河击败了叛军,随后一路追击到莱州。击败了孔有德率领的精锐骑兵,莱州城算是正式解围。

    崇祯五年农历九月十二曰,山东行营官兵又乘胜攻打黄县,官兵在北马镇与叛军接战,叛军倾巢出动,号称十万大军,其中一万骑兵,最后叛军被击败,阵亡一万三千人,被俘八百,坠海而死的不计其数。官军收复黄县城,金国奇等又长驱直追到登州,垒营于西门外。

    鹿庄主作为“地方缙绅”,因为在保卫莱州的战斗中有功,又在黄县境内“保境安民”,战后在孙元化等守城文臣武将的推荐下,得到了朱大典、谢三宾和高起潜的亲自接见,许诺在保案中论功行赏。

    鹿文渊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给几位大人都磕了头――心中暗暗咒骂。官面上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又私下“拜见”了这几位大人,每人馈送了一份厚礼,给朱大典的那份尤其厚重。

    登州因为坚守八个月,朝廷照例嘉奖、抚恤了守城有功官员、将领和缙绅,孙元化未得奖赏,不过得以因此免去革职拿问,以登莱巡抚降级戴罪的身份继续在军前效力。鹿庄主得了“入监读书”的资格,也就是成了“监生”,相当于举人功名。连冯宗泽也受了“小旗”的军职赏赐。

    现在朱大典等人现在最关心的是攻陷登州,彻底解决登州之乱。但是对鹿文渊来说,这事不能结束的这么快。否则的话,这几万官兵一鼓作气灭了孔有德,自己这几万人盘踞招远、龙口,要人有人要粮有粮,打了胜仗,气势如虹的官兵要是起了什么想法怎么办?

    几天前,谢三宾已经派人来送信,要他准备一千石粮食和三千民夫,到军前听用。

    “哼哼,你以为我是大肥猪拱门?”鹿文渊暗道。他当即和颜悦色的让使者回去禀告,说自己虽然也十分困难,但是报效朝廷的事情一点一滴也不敢马虎,只是需要几天时间来准备。

    他看着愈来愈密集的大雪,想到几天前收到的电报:发动机行动指挥部已经同意了他提出的延长登州之乱的建议:让叛军给官兵再来一个重创。官兵再岌岌可危中再因为自己的支持下惨胜――最好再折损几员文臣武将,这样从实力到士气上,官军就再也没有窥觊自己的想法了,他割据招远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大雪纷飞,粮食必然是军中重心。”鹿文渊心想,“只要粮食有失,目前云集在登州城下的官兵就会不战自乱……”

    谢三宾现在正坐镇黄县督粮,粮草是由青州运来的,由青州道杨进负责转运,朱桥,黄山馆的守兵依次接应。叛军若能发动一次奇袭,攻破朱桥或者黄山馆,即可使得粮食运输中断。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节 关键性的情报()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鹿文渊觉得“奇袭青州”对如今活动空间已经被压缩到登州一地的叛军来说已经是很难执行的战术行动了,朱大典、高起潜都亲自到了城下指挥围剿军队,官兵的人数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从城中传来的消息看,李九成、孔有德等人已经有心要乘船逃跑,但是被部下所阻挡,显然叛军的士气已经开始跌落。

    从济州岛返回来得朱鸣夏却持有不同的观点,他认为从从历史上的记载看,叛军骨干战斗意志一直不弱。官兵在北马镇大捷之后,长达几个月的登州围城战里始终没有占到大便宜,不但攻进城去的官兵几次被驱逐,叛军还多次主动出城交战,一直到李九成战死,叛军依然坚决不投降,直至出海逃亡之后还在渤海湾内多次与明军和朝鲜军队交战,一直到实在混不下去了才投降满清。堪称真正的死硬分子,亡命之徒。

    “登州的叛军不缺少战斗意志,缺得是准确的情报和机动能力。”朱鸣夏说,“只要我们帮他们一把,孔有德这帮胆大包天之辈一定会死中求生。”

    “问题是,我们帮他们搞掉了官兵的粮草,谢三宾、朱大典岂不是立刻就会打屺坶岛的主意?我们可是黄县境内唯一有可能筹出大量粮食的大户。”陈思根表示担忧。

    武力相抗当然容易,但是他们要得是在东三府长期存在下去,明火执仗的和官府对着干不符合这一战略。

    “要和当年的乌巢之战那样。”朱鸣夏已经有了腹案。

    粮台一失,袁军动摇,曹军乘势杀出。一举定了河北的乾坤。换成登州,也差不多,叛军趁着官兵粮草丧失,军心动摇之机,一举杀出,至少能破围。

    “这执行力,统御力要求很高啊……”鹿文渊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我觉得叛军有这个本事。”朱鸣夏毫不迟疑的说,“我读了大图书馆关于这次事变的历史汇编材料,李九成、孔有德在战术指挥上的表现相当出色,军队的作战表现也不错。只要我们提供足够的情报和必要的便利,他们会抓住这个唯一能翻盘的机会来个孤注一掷的。”

    等官兵开始溃败,北上支队支援孙元化从莱州出击,一举击退叛军,挽救败退官军免于全军覆没的危机。

    每次失败都是绝好的攻讦政敌的机会,不管是朱大典还是谢三宾,他们都要面对朝堂上下对他们爆发的弹劾潮,会在态度上变得平易近人一些――山东的局面越乱,元老院在这里保持存在所需要付出的成本就越小。

    入夜,大竹山岛,一艘没有旗号标志的小船悄悄的靠了岸。

    大竹山岛面积很小,没有明军驻扎,距离蓬莱和龙口又适中,被选为了北上支队和叛军头目会面联络的地点。双方尽管已经在贩卖人口和收买赃物上开展了长达一年的合作,但是彼此依然谈不上信任,在这个小岛上见面可以让双方都有些安全感。

    自从双方暗中达成了互利互惠,互不侵犯的协议之后,叛军和屺母岛三人众之间建立起了定期的联络制度,双方互派使者,以持有信物为证,传述口信――发动机指挥部再三提醒他们,不许有只言片纸留在叛军手中,与叛军的谈判除了元老本人之外,其他人不得保留相关文件和记录。

    为此,被选为联络员的归化民都是被认为最可靠,能够严格保守秘密的人。不过此次事体兹大,所以是陈思根亲自出马。

    大竹山岛荒废的烽火台下的台兵屋子里,一灯如豆,正在等候“使者”的孔有德面色晦暗,脸色阴沉。在这小岛上他用不着装出一副“胸有成竹”、“处变不惊”的镇定面孔――叛军眼下的局面,说绝望二字或许已经不为过了。

    “以战促抚”、“打破莱州,夺路进入西三府,进入中原”――当初制定的二大方略至今一条也没有实现。自起兵之曰起,李九成、孔有德就派出很多细作前往京师、济南等地打探消息。朝廷中原本可能主抚的大臣们不少一下都失了声,异口同声的大谈要“剿”,使得原本主抚的声音大为减弱。

    以战促抚不成,夺路攻入西三府的图谋也屡次破产,明军虽然在野战中表现欠佳,但是在守城战斗中几乎每一战都阻挡了叛军的攻势,使得他们自始至终只能在登莱之间的狭窄地带活动。

    一年多疯狂的烧杀抢掠,使得这一地区已经变得赤野千里,再也养不起已经膨胀到原先规模数十倍的叛军了。

    铤而走险的匪徒,被迫从贼混口饭吃的本地丁壮、溃败的官兵,从饥寒交迫的东江镇大批渡海来投奔的辽东军民……这些人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空前规模的武装集团。如同蝗虫一般吃光啃光了一切。升官发财子女玉帛之类的想法已经渐渐的被“吃饱饭”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所替代。

    登州当初的确存粮“堆积如山”,后来掳掠四乡又得到了大量的粮草,然而整个东三府除了少数未被兵火席卷的地方之外,整个一年都无耕种,自然也没有夏秋粮登场。随着存粮将尽,一场大规模的饥荒已经悄悄的笼罩在叛军的头上。

    现在在登莱地界上能有大量存粮的,只有屺母岛了。但是,当初他们兵强马壮尚且铩羽而归,何况现在官兵就屯驻登州的西门外!

    再这样下去,不打仗自家的人马最终也会因为饥寒交迫而不战自溃。

    这位屺母岛的鹿庄主突然提出要见自己,又有什么所图?

    关于这位鹿庄主,孔有德一直弄不清他到底有何图谋,在当初几次面对面的战斗中见识他手下乡勇的强悍战力和威力巨大的火器之后,他对这只卧榻之侧的猛虎一直抱着畏惧的心理。

    幸好鹿庄主除了一度派人助守莱州之外,并不干涉他的行动。双方达成默契之后,屺母岛方面所占的地盘只是一个招远,并不在意地盘,然后便是一个劲的收容难民,源源不绝的将人口装上船只运走,似乎他所图的就是人。要不是屺母岛乡勇战法与东虏完全不同,他甚至要怀疑鹿庄主是鞑子伪装的。

    不知道这次鹿庄主特意请他到这里来见面是为了什么--亲自前来会面当然是在以身涉险,好歹他现在也是叛军的副元帅,二号头目,一旦就擒就是大功一件。

    不过,孔有德很清楚,以鹿庄主的实力,他要助官兵灭了叛军早就可以这么做了,用不着到今天再来干这件事。

    “将军已经到了,我来迟了。”来人声若洪钟,身高八尺,体格健壮,却不是鹿庄主。

    “不敢,在下刚到不久。”孔有德抱拳行礼,“尊驾是……”

    “我是庄主的代表,来和将军说件大事。”陈思根看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将领,心情颇为复杂,两人稍事寒暄,立刻切入正题。陈思根打开一个纸包,取出几份轻薄的宣纸。

    “将军请看。”

    孔有德接了过去,就着灯火仔细看了看,顿时吃了一惊。

    这是详细的青州一带官兵屯驻分布地图,不仅有地形道路,还有人数和指挥的将领官员的名字。最关键的是,上面竟然标记出了多处官兵囤粮的地点。

    官军的粮草是从青州转运的,孔有德通过自己派出的探子也已经得悉,但是如此清楚准确的一份地图却是他不具备的。

    身为宿将,孔有德当然知道这份地图的要害之处,他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抬眼望着对方:“这是……”

    “这是庄主给你的一点礼物。”陈思根说道。

    孔有德将地图紧紧的攥在手心里,这哪里是地图,简直就是让叛军起死回生的仙丹!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方给他这张地图,意图不言自明。但是随后他又疑惑起来――屺母岛方面的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叛军的核心层里,感觉对屺母岛这股势力的目的始终难以掌握。说他们是忠于朝廷,他们根本对助剿毫无兴趣,孔有德很清楚,以屺母岛“乡勇”的战力,和他们不断驶到龙口来接送难民的大船,要单独击溃他们也不是难事――别得不说,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截断登州到东江各岛的海上航线,他们也就根本无法“招揽东江旧人”,得到大批东江军民的来援了。

    更不用说这伙人一直自己做买卖,大量的收购人口和物资,给了叛军一个极好的大规模销赃的渠道。

    若说他们只是怀有野心的豪强,在利用登州之乱乘机扩展势力,这伙人除了一个屺母岛之外,只额外占了个招远,招远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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