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凰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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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凰女传-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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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嫣扑进燕由怀中,紧紧环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温柔道:“谢谢你。”有你这句承诺,日后无论经历多大的风浪,只要知道你还在我身后,我便有勇气面对一切。

    两人静默相依,张嫣歪着头,正好可以看见宫殿的前方,远眺过去,依次可见交泰殿、乾清宫,再更往外,是建极殿,中极殿和皇极殿。而视线飘过午门,隐隐看得见黑暗中正阳门的城楼轮廓。正阳门的另一头,是陌生而遥远的世界。

    她忽然心中一动,立即坐起身子来,问道:“现在是几更天。”

    燕由还没来得及回答,北安门方向就响起了雄浑悠长的钟声,一连三下。正似回答她一样。燕由忍俊不禁:“知道了吧?”

    “三更天,时间刚刚好。”她一只手揪住燕由的衣袖,另一只手指向方才远眺的方向,“带我去见父亲可好?”

    燕由抄着手,思索一瞬,问道:“这样出去没问题吗?”

    张嫣歪头想了想,睁大眼睛一笑:“虽然有危险,但若被发现的话,干脆就逃走罢了,也省得我再在此事上理不清楚。”

    燕由大笑,点头表示赞同,背起张嫣,在星空下跃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从前两人一样思虑良多,一样瞻前顾后。现下燕由放弃执念,张嫣心底终于安定。彼此都觉得只要两人在一起,就算看不见面前的路通往何方,也无所畏惧。

    ………

    燕由翻出紫禁城城墙那一刻,伏在他背上的张嫣忍不住心中的兴奋,心头砰砰直跳。当燕由站定在内城某户人家的屋顶上时,她仰望漫天星辰,畅快呼吸,微笑道:“燕哥哥,你跟徐叔叔走了那么多地方,肯定无法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像笼中飞出来的鸟儿一样吗?”燕由笑问。

    张嫣点头,又急促摇头,“我不是鸟儿,我的欢喜比它们更多!多得多!”

    燕由忍着笑,低声道:“好,你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吧。”嫣儿此刻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他倒是很喜欢她这副模样。

    张嫣低头问燕由,“父亲的府邸在哪儿?要出去吗?”张国纪新近封了太康伯,张嫣不知道他有没有搬府邸。

    “太康伯府在内城中,我知道在哪一片,但不确定具体位置,需得找一找。”

    张嫣乖顺地环抱住他的脖子,“好,我们慢慢找。”

    两旁是高耸的城墙,中间是鳞次栉比的官员府邸,燕由背着张嫣,在屋檐上奔跑,飞跃,朝着西南一片而去。外城的夜一样寂静无比,耳边只有急速擦过的呼啸风声。

    燕由忽然猛地停住脚步,脚下踩的瓦片发出刺耳声音。他看向左前方的城门,以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

    过了一会儿,张嫣也察觉到异样,趴在他耳边问:“是有人来了?”

    “一大队人。”燕由道,“手抓紧了。”说着,从屋顶往地面上跃去。

    张嫣从燕由背上跳到地上,对那个方向指了指,燕由微微点头,两人便一齐向那边快步而去。张嫣庆幸自己在走之前记得要换上宫女的服饰,此刻行动起来十分轻松。

    两人不敢上大道,只好从墙檐下走窄巷子里的路。今夜没有月亮,星光不足以照亮道路,两人也不敢打火折子,现下几乎等同于在一片黑暗中穿梭,所幸燕由目力不同常人,有他打头,七弯八拐的道路走起来毫不困难。而越向前走,越可以明显听出那队人变大的动静。其中有虚浮不定的脚步声,也有习武之人的脚步声。

    在拐了一个弯后,张嫣看见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口子,幽幽的光线——大户人家门口挂着的灯笼所发出——显示出那是通往正道的出口。

    燕由加快脚步,往那边奔去,在墙后探头看了一眼,立即缩回身子,后退一步。紧赶上去的张嫣差点撞到他的背上。燕由转身一摸张嫣的脑袋,扶着她的肩膀往巷子里又退了以步,口中低声道:“来了。”

    两人于阴影中隐身,留神屏气,一前一后靠在墙上。

    青砖墙上的凉意透过衣服渗入肌肤。那些人终于出现在视野当中,走在最前头的是五个人,他们的手都被绳子缚在背后,看起来像是醉酒一般踉跄地走着。紧随其后的是十来个穿着相同、身佩长刀的人。

    燕由很熟悉他们的衣服,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飞鱼服。

    待他们全部走过去后,燕由低声道:“锦衣卫?”

    张嫣道:“不,虽然穿着飞鱼服,但为首那人的外衫上还罩着一件蓝袍,他们是东厂的人。”张嫣神色凝重,东厂的人半夜从外城抓人?所为何事?她抬起头,“找父亲的事可以暂缓,我想知道今夜这出是怎么回事,燕哥哥,我们跟上去吧。”

    燕由沉吟一瞬“据闻东厂高手如云,不如你在此等……”

    张嫣抓住燕由的手臂,“一起去,我不会给燕哥哥拖后腿的。”

    燕由知拗不过张嫣的性子,刮了下她的鼻头,没再言语。为防其中有耳力超常的高手,探看东厂的人走得足够远了后,他才抓着张嫣的手飞快跟上去。

    燕由听声辩位,在看不见前人的情况下准确地找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气派的大门上牌匾高挂,上面赫然两个大字:魏府。

    第一眼看见这耸立在夜色下的房子,张嫣难以相信这是魏忠贤的府邸。魏忠贤再怎么大权在握,也不过是一介太监,他怎么敢住在这样一间气派道到扎眼的屋子?但转念一想,正因为是魏忠贤,他才能够这样安然住着而没人敢弹劾他。

    张嫣不知那几人是怎么惹上的魏忠贤,只知定是凶多吉少。牌匾下站着四个高壮的佩刀侍卫,他们无法从正面进去。她紧皱眉头,问燕由“有没有法子可以知道里面的情况?”

    燕由做了个手势,让张嫣跟着他走,两人又一次没入巷子,过了数不清的弯转后,燕由凑到张嫣耳边,悄声说:“等会再往前走一仗的路程就是他房子的右侧,最接近正院,以你我的耳力应当能听见里头的对话,但同样,对方也容易察觉我们,所以,记住等会儿任何一点轻微声音都不能发出。”

    张嫣同样轻声耳语:“好。”她说话同时,轻抚燕由的下巴,心疼地想,他这么熟悉这里的道路,定是之前为调查耗费了不少精力。

    两人放轻步子,向前靠近,高墙另一面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

    ……

    (还没写完,晚点补上)

    燕由听声辩位,在看不见前人的情况下准确地找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气派的大门上牌匾高挂,上面赫然两个大字:魏府。

    第一眼看见这耸立在夜色下的房子,张嫣难以相信这是魏忠贤的府邸。魏忠贤再怎么大权在握,也不过是一介太监,他怎么敢住在这样一间气派道到扎眼的屋子?但转念一想,正因为是魏忠贤,他才能够这样安然住着而没人敢弹劾他。

    张嫣不知那几人是怎么惹上的魏忠贤,只知定是凶多吉少。牌匾下站着四个高壮的佩刀侍卫,他们无法从正面进去。她紧皱眉头,问燕由“有没有法子可以知道里面的情况?”

    燕由做了个手势,让张嫣跟着他走,两人又一次没入巷子,过了数不清的弯转后,燕由凑到张嫣耳边,悄声说:“等会再往前走一仗的路程就是他房子的右侧,最接近正院,以你我的耳力应当能听见里头的对话,但同样,对方也容易察觉我们,所以,记住等会儿任何一点轻微声音都不能发出。”

    张嫣同样轻声耳语:“好。”她说话同时,轻抚燕由的下巴,心疼地想

85。父女相见() 
那人的步子无声无息,鬼魅般靠近,直走到燕由刀尖前寸许才停住脚步。站在燕由身后的张嫣借助微弱星光看清了来者的脸,当下呆若木鸡,双唇轻启,说不出话来。

    燕由自然也认出来人,缓缓将刀放下,未插回鞘中。

    张国纪在两人对面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墙的另一头,魏忠贤不满道:“这张人皮剥得不好,他手臂这儿破了一块。”

    张嫣捂住嘴,死死忍住想干呕的*。魏忠贤居然真的剥下了一整张人皮?

    有几人连声求饶,此外还有另外几人的哽咽在喉头的哭声。

    魏忠贤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去领板子。”随即又呵呵一笑,吩咐道:“赏他们每人三两银子压压惊。”

    张国纪对燕由做了个手势,燕由迟疑一瞬,回头看张嫣,她弯着腰很是难受,燕由垂眼吸了一口气,还是将剑收回鞘中,转身打横抱起张嫣,跟在张国纪身后急步离去。

    很快他们从后门进了某间宅子,有个书童模样的少年迎在门口,待三人进了宅子后迅速关门插上门栓,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张国纪带着燕张二人径直进了主屋内。张国纪止住脚步,燕由见状也将张嫣放下,回身去关门。

    关好门,燕由回头便看见张嫣扑进张国纪怀中,轻声叫:“爹。”张国纪微笑轻拍张嫣的背,说道:“宫中这几年,委屈你了。”

    张嫣闷声问:“弟弟和妹妹呢?”

    “早就在隔壁屋睡下了。”张国纪笑答。

    燕由欲言又止,张国纪对着燕由道:“这里绝不会被人偷听,放心说话,你定想问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对吧?”

    燕由点点头,张嫣也边擦眼角的泪水边起身,一同看向张国纪。

    “据我得到的情报,那四人客居京城,今夜有一人在房间喝醉后,大骂魏忠贤,被东厂密探探知,便被抓了起来,骂魏忠贤那人,方才应该是被浇沥青剥了皮——咱们的老皇帝朱元璋常干这种事。我去探探情况,不料竟看到你们在那。”

    张嫣皱眉叹了口气,燕由发问道:“东厂的密探为何会在那?那几人是什么重要的人吗?”

    张国纪缓缓摇头,“只不过是魏忠贤的爪牙遍布了京城。”

    张嫣背后一阵阵发寒。邱贵截断她的消息来源已有许久,她现在才从父亲口中知道魏忠贤的势力竟大到这种地步。

    张国纪留心到张嫣的神色,说道:“你还不知道这些事吧。”

    张嫣点头,父亲的语气很确切,定是早已料到了原因。

    这时燕由忽然出声:“既然知道他的恶行,为何不对他动手?”他说话时太阳穴的青筋颤动。

    “你徐师父没有教过你遇事不能冲动吗?”张国纪严肃道,“东厂番子中高手如云,或许他们单打独斗不如你,但只要两人在一起,你便只能勉力抵抗,魏忠贤身边常有五名以上番子相随保护他,更不用说方才那屋子中约莫有十几名番子。”

    燕由咬牙垂目不语,张嫣暗暗捏起拳头,难道真的就奈何不了魏忠贤?

    张国纪点上一支蜡烛,又在幽幽火光照耀中走到里间,翻出一瓶酒和两个小瓷杯,给张嫣和燕由一人满上了一杯,看他们喝下后,才问道:“你们为了什么偷跑出宫?”

    张嫣本被方才的事搅得心神不定,现下张国纪这么一提醒,她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出宫的目的。

    酒划过咽喉,辣辣的感觉让张嫣清醒了些,她舒出一口气,紧攥手中杯子,犹豫着说:“爹,我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张国纪无奈地看着张嫣,对燕由说,“帮我狠狠敲一下这丫头的脑袋。”张嫣不禁缩起头,没想到却等来一只温柔的大手覆在头顶上。

    张国纪失笑,摇着头转身,坐到靠墙的圈椅中,“这丫头,从小就这个样子,每到关键时刻总难有个决断。在宫中这几年,看来也没有长进。我虽然是你爹,但也没法替你抉择,你到底明不明白?”他叹了口气,“为人父者,只希望女儿这辈子能够幸福,这也是你……母亲的愿望,所以,不用顾虑那么多,选择能让自己快乐的那条路吧!”

    张嫣往前迈一步,“留在宫中,女儿自然不会快乐,但若是远走高飞,任凭魏忠贤作恶,即便远在天涯海角,女儿也无法安心地生活下去。这还不是因为您从小教女儿背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教会女儿要担负起该担的责任……现下您竟来怪女儿没有决断吗?”

    张嫣不甘示弱地盯着父亲,张国纪最终低头摆手,“罢了罢了,没教过你三从四德,为父认了。”他想了想,说道,“那么这样罢,丫头,为父告诉你更多的消息,你听完后自己决断。”

    张嫣点头,她忽然想起张佳月惨死一事,抢在父亲开口前问道:“张裕妃的死,是不是……”

    张国纪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猜到了?没错,要她死是长老的命令。”

    “所以,就借着我和客印月的手,一步步把她推向地狱?”张嫣的声音有些失控,燕由搂住她的肩膀。

    “前朝‘妖书案’闹得太大了,所有人都在查,为了阻止别人顺藤摸瓜查到深处,张佳月的祖父——张生光就家族被推出来,当了替死鬼。”

    张嫣有些理不清楚,“等等,佳月在祖父被杀时不过是个婴儿,长大后也不过是个宫女,为何要对她赶尽杀绝?”

    “本来大概没想杀她,毕竟她祖父还对家族有功。但她后来在皇上面前得宠,并且不知为何在暗中查妖书案的历史,家族怕被她查出什么来,所以……”

    张嫣睁大双眼,打断道:“她不过是个宫女,或是个不得宠的妃子,就算被她查出来,难道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吗?况且,只需要销毁书籍,不让她查到想要的东西不就可以了?只为这种理由而夺走一个人的性命,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张国纪神情冰冷,“家族是不会冒险的,某个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可能不利于己,他们都不会放过。也是靠着果决和辣手,我们张家才一直存留至今。”

    张嫣沉默不语,低着头,想起佳月惨死时的模样。这样说来,她与自己还有些许血缘关系,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她有些许长得像小妹,也是这个缘故。张嫣为佳月无辜死去而感叹,心中想法也开始偏向远离紫禁城这个是非之地,肩头上燕由温暖的手更坚定了她的想法。

    张国纪就着瓶子吞了几口酒,问道:“丫头,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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