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威胁你了?”我又问。
香凝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住右边的肩膀。“她说要把我的胳膊腿都卸了。”
我吓了一跳,这就是露雪所说的让香凝生不如死的办法吧。“她真的做了?”
“没有。”她颇为气恼,“你还想让她真做?”
“那你为什么捂着肩膀?”
她略带哭音,“我的胳膊小时候脱臼过。所以我非常害怕!”
我们相视无言。我避开这个话题,问起暗夜争雄里的进展。她告诉我,启明传承之后,大陆群龙无首。各地太守纷纷独立称君,并开始互相征伐,一时间混乱不堪。
“没有人称帝吗?”我问。
“金轮公司一直想修改称王称帝的规则,我们和维科都没有回应。”她说,“你愿意回来吗?”
我摇摇头,“我与部队之间的纠葛还没有结束呢。对我的调查还没有正式结论。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笑了,“在这三家公司中,身染麻烦的有的是。维科的高管还有被抓起来的呢!”
“因为什么?”我问,“泄密吗?”
“泄密的事情他们肯定有。但不是因为这个。是向部队行贿,包括他们做的那个vrmt项目,还有竞技学校的周边开发。”
我顿时紧张起来,“向欧阳吗?”
“应该是她的上级。”
“那你也给欧阳送过钱么?”
“据我所知,我爸让一位副总去过。她没有收。还说如果再有这事儿,就取消与我们的合作。”
“你爸怎么没让你去送啊?”
“这种事我爸从来不让我去做。再说,以我和欧阳的紧张关系,她还不把钱甩在我的脸上。我干嘛要自取其辱。”
“那维科为什么还要送?”
“欧阳露雪不收我们的,不等于不收别人的。而且她不收,不等于别人不收。况且,那么大的项目,维科凭什么拿得到。”
“维科的技术实力很强啊!市场上都是它的产品。”
“你错了!项目不一定要给实力强的做啊!全国有不下一百家单位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军队自己有,科学院有,有国企、私企、股份制。我们也在做。它只不过是早一步做出产品而已。像我们这样的私企,这些项目本来是没有份的,还是跟维科那样的国企合作沾的光。要不是维科那边出了问题,欧阳也不会选择我们。但这一次出事之后,我们的后续项目和前期合同款恐怕都泡汤了。”
当晚,香凝约薇娜、波儿陪我小聚。晚上她们还想陪我外出散心。我以身体疲乏为由推托。香凝撇撇嘴,“本来就是请你来散心的。你却要一个人躺在酒店里,不闷的慌吗?”
我笑笑,“明天吧!明天你带我去哪,我都跟你去。”
第二天一早,香凝便开着敞篷车载着我一路疾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海滩。香凝脱下高跟鞋,拢起纱裙,走入海水中,“怀雨,你来吗?”
我摇摇头,只是从远处看着海天一色中她小小的身影。没想到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附近,还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不一会儿,她走了回来,“海水还有些冷呢!要不然可以去游泳。”
“香凝,我想起一首诗的题目。”
“是什么?”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笑了,“他写下那首诗的时候,还没有我们呢!”
“我始终不理解他所说的幸福的含义。”
“恐怕他所说的幸福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他去另外一个世界寻找了!”
她穿上鞋,拉过我的手,“来吧!我们上车。”随后她驾车向远处一片欧式别墅区开去。
别墅区里面十分漂亮,但几乎和海滩上一样冷清。香凝把车直接开进一幢别墅下的车库,然后直接换鞋进入客厅。别墅不像有人在住,但窗明几净,无疑刚刚打扫过。
“这是你家的房子?”我问。
“我自己的。”香凝脱掉夹克上衣,让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变魔术似的端出一大盘水果。“来,吃吧!要不要我给你剥皮?”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香凝,你为什么不去国外念书啊?”
“我在国外念过啊!本科的时候,我作为f大学的交换生到英国呆了两年。后来得了一场病,爸爸就让我在国内读研了。也是为了让我提早介入公司的生意。”
我们在几十公里外的一家海边餐厅共进了午餐,又回到别墅聊到夕阳西下。我望着门前空空的泳池,“香凝,你的游泳池装满过水吗?”
“怎么没装满过?你下次来的时候,我会把它装满。”
我环顾四周,突然发觉,其实此时此刻,或者说今天的大多数时间,天地之间其实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逆光之中,那薄薄的纱裙透出她曼妙的体型。我的思维顿时出现了空档,虽然只有一瞬,但却让我充满罪恶感。
回到莫氏企业。大姐对我说:“你哥哥回来了。你要见他吗?”
“当然要。大哥现在在家?”
“没有。这是你哥的地址。”她随手写给我一张纸条,是一家酒店。
我感到颇为蹊跷,按照地址找到大哥。“哥,你怎么住到这里来啦?”
他脸色阴郁,“你嫂子把我扫地出门了。她要和我离婚。”
我吃了一惊,“哥,出了什么事?”
“她一直在雇人跟踪我。”他说。
可是这不该是她要求离婚的理由吧!“那你究竟干了什么?”
他看着我,“我可是你哥哥!”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确实犯了错,但无需向我解释。
“那你想离婚吗?”
“当然不想。她对这里所有的产业都提出了诉求。如果我答应她,你怎么办?”他竟然说了这么一个高大上的理由。
“你不能求她原谅吗?”
“那得她肯原谅才行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个人陪伴的生日()
哥哥在公司里开了两天的会就离开了。看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哥哥和大姐的貌合神离很快成为公司大楼里的八卦主题,甚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这件事弄得我非常郁闷,却无计可施。
在学生会里,我也感到了微妙的变化,好像好多天没有见海曼来过。于是问一位新任部长的学弟:“海曼是不是不常来啊?”
“莫哥,你不知道吗?曼姐和申哥掰了!”他回答。
“什么?为什么?”我问。
那孩子懵懂地摇摇头。“你去问申哥,要不你去问曼姐。”
我当然既不会去问申勇,也不会去问海曼,只能慨叹世事无常。后来我听舍友说,申勇开学伊始,就已经和经管学院的学生会副主席拍拖了。那位副主席据说是省里某高干的女儿。至于他和海曼何时分的手,却没人说得清。
不过坊间的说法变成可怜的海曼被两个高干家的小姐给顶了。
不是!我可是躺枪啊!
这一天我接到大姐的电话:“小弟,明天晚上有安排吗?”
“没有啊!大姐,明天什么日子呀?”
“你生日啊!你忘了吗?明天回家来吧。我给你订了生日蛋糕。”
听到“回家”两字,我的眼眶一热。“好的,大姐。”我赶紧挂掉了电话,生怕被她听到我的声音变化。
我真的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我其实记得我们家每个人的出生日期,但我从来没有想起在他们生日的时候送上自己的祝福(包括大姐)。甚至在问到他们的年龄时都要现去计算。
露雪如果活着,她也不会忘记我的生日。但如果她已经身陷囹圄,无法确知日期呢?如果她遭受百般折磨,奄奄一息了呢?
其实我的生日也并非只有大姐记得。第二天,我陆续收获了满满一手机的祝福。包括我的父母、哥哥、以前要好的朋友还有银行、网络公司以及其它存有我身份信息的电脑。下午,又开始有人策划为我办一个生日聚餐。
我拒绝了。“我已经答应大姐了,到她那去吃饭。”
他们一阵嗤笑。“怀雨,你多大了?”
“长姐如母。我不能让她伤心。”我回答。
我之所以没有答应,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我手里的生活费已经捉襟见肘,聚餐我又不能让大家付费。
“怪不得你要找一个大你那么多的女朋友。”
上完下午的课,我立刻赶往大姐家。到时时间尚早。
开门见到大姐,她的形象让我略为惊异。一件大号的衬衫,挽着袖子,下摆下露着双腿,脚上穿着舞蹈鞋和袜套。里面也许穿着紧身衣或是短裤吧。
大姐脸色微红,“小弟,真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姐去多穿件衣服。”
“大姐,不用的。”我说,“我们不是一家人么?我不在意你穿什么的。”
“那,好吧!”
“大姐,你不是在练功吗?不在意我当观众吧!”
她笑了笑,重新走到客厅中间。我则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望着逆光中大姐的美丽倩影。大姐已经二十六岁了吧!但她的容貌、形体与十九岁时并无多大差别。时间在她身上仿佛凝滞了一般。
晚上,我和大姐在茶桌旁相对而坐。大姐替我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来,许个愿吧!”
我用了足足三分钟来许下十多个愿望,不知道究竟哪一个可以实现。
蛋糕并不大。大姐只象征性地吃了几片水果,剩余的都归我。大姐还准备了红酒和冷餐。大姐端着酒杯,“小弟,和大姐说实话,你和欧阳少校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露雪过年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了,到现在生死不知。”
“哦!”大姐轻轻应了一声。
“那,大姐,你和我哥是怎么回事儿?”
她放下酒杯,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你不爱他了吗?”我问。
她看着我,“怀雨,不论我和你哥哥将来如何,你都永远是我的小弟。”
“大姐,你真的不肯原谅他,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你不明白,你哥哥心里现在装的已经是别的女人。”
“不,大姐,哥哥既然回来找你,那就说明他的心里有你。你不放心他,为什么不跟着他去香港,为什么不把他留在身边?为什么不能不给他那么大的压力?不能更温柔、宽容地待他吗?”
“我就知道,他终归是你哥。血浓于水,你怎么都会向着他说话。”
“不对,大姐。你说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可他以前是装着你的是不是?属于你的,你为什么要拱手相让?你为什么不把他夺回来?”
“你不知道覆水难收这个道理吗?心已然破碎,又如何可以修补?如果你的露雪天天在和别的男人睡觉,你能接受吗?”
“我能!只要她活着,她做什么我都能接受。大姐,你和大哥现在都还健康地活着啊!”
她没再说话,只是低头默默流泪。
时隔一月之后,我再次来到k市,先去看望了将军,然后又去了军营。我不知道该找谁,在门前徘徊良久。后来陈炜出来接我,把我带到了李上校的办公室。
上校对我说:“怀雨,以后来这,直接打专案组的电话或者找陈炜。不要在门口徘徊。”然后交待手下,“以后莫怀雨可以随时来这找我。安排他住招待所,从专案组经费支出。”
但是我既未未能要回我被扣押和冻结的财物,也打探到任何露雪的有价值的信息。
我问陈炜,年初兴师动众的调查究竟查出了什么?
“怀雨,你是不是怀疑调查的必要性?这些事情本不该对你说。我们哪说哪了。”
他告诉我,根据前期对于泄密事件的调查结果。数名军人被控出卖机密数据而遭逮捕。同时地方国家安全机关也抓到多名间谍。此次调查还与年前正在调查的一系列的经济案牵扯在一起。他们的一位上级领导被立案侦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欣蓝离开()
“是不是和维科公司有关?”
“其实不只维科,几乎每一个和我们合作过的单位都牵涉其中了。”他说。
“那露雪呢?”我问,“她有问题吗?”
陈炜叹了口气,“她当然没有问题,因为牺牲的韩主任已经为她抵挡了一切。”
“什么意思?”
“所有合作单位与上级领导之间的感情交流是由韩主任去联系的。欧阳可以说她毫不知情。”
“那韩哥的名誉会不会受影响?”
他笑笑,“那倒不会。他又没有什么大错。他生前没有留下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证据,而死人又不必接受调查。应该说,我们都比较幸运。欧阳接任的时候,反腐风声已然很紧,那帮家伙已开始收手。否则她的工作会更难做。”
“那魏政委,他有事吗?”从主观上,我真不希望我认识的人出事。
“他又没有什么权力,会出什么事?上级出事,又不是他的失察。不过,现在出了欧阳和方玲珊失踪这么大的案子,他的军旅生涯估计也该结束了。”
“露雪的案子,真的毫无进展吗?”
他看着我,“也不是。安能公司的两名服务人员后来被发现死于另一场车祸。连人带车沉没在一个湖中。无法确认死于意外还是谋杀。疑似劫走欧阳她们的车辆始终没有找到,恐怕也找不到。因为在监控中它们不具备任何明显的特征。而且也并无直接的证据证明,她们是被这两辆车劫走。”
回到招待所,我辗转反侧。我直觉他们一定有很多事瞒着我。敌人为什么要劫持她们,一定是为了更重要的秘密。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那么我方不可能没有察觉。怎么会毫无消息?
我想起欣蓝。上一次就是她首先透露了露雪挨打的消息。我是不是还能套出什么消息?于是我立刻打电话给欣蓝,约她出来见我。
欣蓝如约而至,“怀雨。”
“欣蓝姐,我知道你一定有一些和露雪有关的消息。真实的,道听途说的,或是捕风捉影的。不管是什么,能告诉我一些吗?”
她看着我,眼圈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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