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我就是要一笔一划将他的恶行都记录下来，就算今后我死了，也能留下他恶迹斑斑的罪证！”李顺贞冷冰冰的语气一如故往的倔强。
郑冲嘿了一声，推门而入，屋内两女都吃了一惊，沈芳又惊又喜上前行礼，李顺贞则微微有些畏惧的往后缩了缩，随即目光瞪视着郑冲，又是那股不服输的气势。
“蠢笨的女人！”郑冲瞪了李顺贞一眼，随后和颜悦色的扶起沈芳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首饰盒塞到沈芳手中，“这是送你的几件首饰。”
沈芳欣喜的接过，谢了一回后，回头看了看李顺贞，转头劝道：“公子，郡主刚才的话是无心的……”
郑冲皱眉打断道：“这里没有什么郡主！”随后不容分说，拦腰将沈芳抱起来，眉花眼笑的道：“芳儿，我很想你。”说着竟然无视李顺贞的存在，抱着沈芳便往内堂走去。
“公子，奴家这几天身子不方便……”沈芳红着俏脸低声道：“不如让郡主侍奉公子吧。”
郑冲身形一震，顿了顿后又迈开步子：“不用她！你身子不适，我陪着你说说话便是。”说完抱着沈芳进了内堂。
李顺贞一脸凄苦，想要起身离去，却又几番迟疑，片刻后内堂传来了郑冲和沈芳的说话声。
“你身子不适可曾诏军医看过了？”郑冲的声音传来：“是不是月事的时候经常腹痛？”
“来人，备一碗红糖姜汤来，在用牛皮水袋接点热水来！”屋外的亲卫领命后迅速去办了。
“你腹痛就不要纺纱了，刚才我见你还在纺纱，都这么晚了，就该早点歇息。待会儿喝了红糖姜汤，用热水敷着小腹，好生休息，知道了么？这几天不可沾冷水，不可受寒……”
沈芳柔声道：“奴家知道了，听闻公子今天回来，奴家是想着等公子来了再睡的……”
两人在屋内柔情蜜意的话语，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李顺贞耳中，想不到这恶魔公子对沈芳月事也这般悉心照料，倒是让李顺贞大感意外。一时间，李顺贞心中很不是滋味，是失落感还是嫉妒，自己也说不清了。
再也听不下去，李顺贞出了屋子，回到自己居住的屋内，婢女点起灯火后，李顺贞和衣躺在床上，脑中还是盘旋着郑冲那些体贴的话，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
在皮岛的第二天，李顺贞带着自己的两名婢女开始跟沈芳学纺纱，因为沈芳带着岛上的妇孺们都在纺纱纳布、制衣做鞋、穿甲织袍、准备药材，没人闲着，所以李顺贞也没打算闲着。
只是自从来了皮岛之后，郑冲就没再让李顺贞跟在他身边，一整天也没见到他的人，到了晚间，李顺贞想提笔记录恶魔公子这几天的事迹，却感到有些无从下笔。
最后李顺贞只得将昨晚听沈芳讲述的事迹记录下来，这些都是这恶魔公子才来辽东时候的事了。写完之后，李顺贞忍不住将昨夜恶魔公子伺候女子月事的糗事也写上，心头暗想道：“堂堂一介大明总兵官，却躲在深闺之内伺候女人月事，传出去看你怎么丢脸……”
第三天上，李顺贞起了个早，这几天没有恶魔的打搅，李顺贞觉得自己心情好了许多。用过早饭后，李顺贞依旧跟着沈芳等妇孺准备各种物资。沈芳告诉李顺贞，前方将士们所需的衣甲鞋袜、被服帐篷、药材裹布、干粮食水等等东西，都是后方女子制作，她们虽然在后方，但能为前方的男人做这些事，都感到很幸福。
李顺贞心下颇为感触，只看着沈芳一边纺纱一边笑着道：“公子爷曾经说过，战争中没有无辜的人，战争中的女人除了要承担痛苦之外，还要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这样我们才能赢得战争，拯救更多的人！”
李顺贞对这种话颇为不屑，心头暗暗盘算，今晚一定要书上一笔，记录下这恶魔公子压榨老弱妇孺的恶行来。
正思索如何下笔时，马蹄声呼啸而至，在沈芳的院外停住，马背上却是一身戎装的桑七娘。
“公子有命，请郡主前往讲武堂观礼！”
……
一炷香时分后，李顺贞已经跟着桑七娘来到了辽东讲武堂的校场之上。李顺贞换了一套明军戎服，这戎服只有战袍，没有铠甲，李顺贞的娇躯勉强能承受。一身火红战袍在身，头上梳了像七娘一样的发髻，李顺贞看起来到有几分英武之色。
七娘带着李顺贞来到将台之上，台下已经黑压压站满了明军将士，李顺贞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粗略一看，估摸着有几千人。但说也奇怪，这些明军将士都是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年，甚至还有几队都是少女。
“无耻恶魔，就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都还这么小就要让他们上战场了？”李顺贞心头嘀咕着，眼前看清了，将台中央，那恶魔公子一身帅气的大明将帅盔甲在身，威风凛凛的坐在将台上的虎皮交椅上，目光威严，让人不敢仰视。身旁数十员大明将领威风凛凛的拱卫两侧，杀气十足。
“到我身后来！”郑冲目光瞟了李顺贞一眼后，冷冷的说道。
台下是黑压压一片肃杀之气的明军将士，台上是如狼似虎的大明将佐在侧，李顺贞也不敢多说什么，跟着七娘来到郑冲交椅之后站定，心头突突直跳。
“开始吧！”郑冲一声令下，身边掌握令旗的大明将领令旗一展，台下数千明军将士山呼海啸般的大声嘶吼起来，声震如雷，把李顺贞吓了一大跳，她从来没听过这么多人一起呐喊！
“总兵威武，大明万胜！”连续呐喊了三遍口号，声震云霄，令人热血澎湃，李顺贞的心跳也跟着呐喊声渐渐加快起来，台下这些将士虽然还只是十一二岁的少年男女，但身上的凝重肃杀之气却丝毫不弱于李顺贞见过的朝鲜军队。
呐喊声稍歇，只见一位身穿书生服的人来到台前，朗声对台下将士喝道：“今日乃是我们大明辽东讲武堂开学之日，从今日起，你们便都是讲武堂的学员！你们是从众多孤儿中甄选出来的佼佼者，你们应该感到自豪！今后三年之内，你们将在这里学习陆军、海军各科学识，不要辜负总兵大人对你们的栽培之恩……”
这书生相貌堂堂，颌下三缕长须颇有些隽永，说的话令人心潮澎湃，李顺贞听了都觉得被鼓动了。这时候李顺贞心头才想明白，原来这些少年将士们不是要上战场，而是要留在这里学习三年。
“历来兵卒不都是临时招募的么？这么多人在这里学三年，那得花费多少钱粮？”李顺贞忍不住心中暗暗吐槽起来：“这恶魔公子让这么多人在这里学习武科做什么？当兵的不是有力气，能开弓射箭，有些武艺就行了么？”
没等李顺贞想明白，那书生已经讲完话，随后开始宣读讲武堂的一些规矩，名曰《讲武堂校规》，李顺贞不是很听得明白这些校规，但觉得这里面的规定很是严格，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干什么事都规定得明明白白。
“嗯，这恶魔又是变着法儿的在这里折磨人。”李顺贞暗暗吐槽着：“要是让我留在这里，还不如死了。”
那书生念完校规之后，又宣读了一份很长的人事任命，那恶魔公子居然恬不知耻的自封为讲武堂的校长，那书生原来名唤傅青主，出任副校长兼政训部主任，孙泽沛出任陆军火器科、海军火器科主官，桑七娘出任女兵科主官……
任命的这些人里面，李顺贞也只认识恶魔公子和七娘两个人，还有就是只见过几面的张承寿和林祯，当中还有一个瘸了腿的郭慎，这人居然做了后勤科的主官。看着他一条腿装了个木头假肢，李顺贞看着就觉得一阵心酸，都残废了，还要被这恶魔公子役使，真是可怜。
林林总总交代了很多事务后，恶魔公子又上台慷慨激昂的讲了一番话，李顺贞听了之后也颇为感触，当中的几句令她印象最深：“……我们身后便是大明故土，我们今日静下心来，努力学习杀敌的本领，是为了保家卫国！在没有学好本事之前，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许轻易牺牲！你们是大明未来的栋梁，是我未来倚重的心腹，是拯救万民的希望！”
第368章 开春第一仗（）
大明崇祯七年四月二十五日上，大清皇帝皇太极亲下诏命，领军十五万，辅兵二十五万，共计四十万讨伐朝鲜、东江镇，对外号称八十万大军南征！
女真人口不多，十五万兵马中，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占了八万，其余七万才是正宗的女真八旗兵。二十五万辅兵之中，几乎都是八旗兵分到的家奴，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被掳掠的汉人，有辽东来的，也有中原来的，也有山东来的，总之女真人入关抢了多少人口，大明北方各省的人口中都占了。
对外翻着倍的吹嘘兵力多寡，这是古代冷兵器时代惯用的招数，冷兵器时代讲究肉搏，是以士气一项格外重要，每当出征，总喜欢将自己兵力夸大，以此来振奋自己的军心，同时打击对手的士气，意图让对手未战先怯！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同样是女真人编造出的谎言，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谎言还算没被拆穿。宁远大战，袁督师只是守城，没在野战中堂堂正正的击败过满万的女真兵。同样的，新一代明国名将郑冲也没能完成这个壮举，皮岛之战，他虽击败了五千满洲八旗兵，但毕竟是不满万，随后的铁山之役等战事又是击败的蒙古八旗，自然不作数。
所以八十万大军南征加上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两个压力着实让各路明军心惊胆战！也让朝鲜上下万分恐慌起来！
郑冲担心的事情总是来了，目前明军在鸭绿江防线投入兵力六万余人，分守五处要点，加上鸭绿江上的水师万余人，合计兵力不过七万余人。汉城北面的议政府、北汉山城郑氏明军守军不过一万余人，汉城、南汉山城等地郑氏守军不过八千余人，明军在辽东、朝鲜实际总兵力不足十万！而且当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新招募的新军！
朝鲜在鸭绿江防线也有八万余人，在汉城左近有十万余人，加上各路守军和水师兵力，朝军总兵力不过二十五万人上下。这已经是朝鲜的举国之力了，而且朝军历来重文轻武，比明军战力更弱，一旦开战，极有可能整建制投降或溃散。
随着大清八十万大军南征的消息传开之后，郑冲收到的锦衣卫线报开始不乐观起来。鸭绿江防线朝军大将李廷彪连日来行为异常，多派信使北上！义州等地朝军守将也在议论纷纷，士无战心！朝鲜汉城王宫内，李倧多次与重臣朝议，其间多有投降派大臣又跳出来希望议和！
郑冲并不奇怪这些人的做派，大难临头，大军压境，没有人慌乱，没有人跳出来议和，没有人心怀鬼胎，反倒是不正常的了，但这不代表着郑冲可以对这些涌动的暗流听之任之！
四月二十七日上，郑冲先到了义州前线，此处对岸便是大清前沿要地镇江堡，在此处郑冲与辽东副总兵金日观等明、朝联军诸将会面，随后命金日观在义州按他的方略举行了阅兵操演仪式，以此震慑对岸的女真人，鼓舞自己军队的士气！
操演仪式后，郑冲号令张永铲率领水师战船，调集了五十艘内河战船，在江中心布置后，动用了百门火炮对镇江堡发动了长达一个时辰的连续炮击！
这一顿炮火密集轰击的结果是，镇江堡外围清军营地被毁大半，折损兵卒两千余人，当中有数百清军八旗精锐！见得自家水师发威，如此壮观的火炮轰击，一下子令义州明、朝联军的士气大增。
次日，清军调集了自家火器部队，重军乌真超哈营的八十门红衣大炮对江中横行无忌的郑氏内河水师发动了突然的炮击！
在此之前，张永铲统领的水师一直霸占着鸭绿江航道，郑氏水师也在江中耀武扬威，时不时对着北岸的清军营地就是开上几炮示威。但清军一直选择了默默承受和忍让，并没有什么反击的举动。或许是昨天的炮击实在是欺人太甚，加上皇太极已经从盛京领军出征，所以隐忍多时的清军决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在第二天清晨，镇守镇江堡的清军大将扬古利发动了大规模的炮击报复行动。
突然遭到炮火袭击的郑氏水师有些措手不及，但毕竟是常年训练有素的水师战兵，迅速升帆摇橹，将战船开动起来，规避岸上炮火，同时开始用火炮还击。于是明清两军开春之后的第一仗就这么打响了，没有战书，没有征兆，只有默契的掐架。
此刻在鸭绿江航线上布防的有郑氏内河水师的数十艘战船，虽然都是沙船、快蟹船等小型战船，但每艘战船在船头都至少配置了一门三千斤红衣大炮，有些大点的内河战船甚至会在船尾也配置一门。于是江中郑氏水师数十艘战船陆续开火还击之后，双方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炮战之中。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郑冲闻讯后，在鸭绿江口龙须号上立即号令龙须号及麾下三艘荷兰甲板大船调集重型舰炮加入到炮战中来，一时间鸭绿江海口上也是一片硝烟弥漫！
从双方炮击的效果上来看，就可以分判出双方炮兵的射术来了。郑氏水师战船上的炮手皆是身经百战的老海寇，加上郑冲引入科学的弹道计算方法之后，火炮射击精度更是高明了不少。
反观清军的乌真超哈营，虽然也有投降的孔有德麾下汉军炮手，但他们毕竟人数有限，教授出来的女真新炮手经验不足，加上汉军炮手多半都是凭借自己的经验来校准火炮，并没有引入科学的弹道计算，所有炮击的准确性上大打折扣。
同时岸上清军的火炮阵地是固定的，而水师战船却可以移动。还有清军的火药配方不及明军精良，推射药发射的炮弹难以极远，射程上也吃亏不少。所以清军在突然炮击开始后一度占了点便宜，但随着炮战的深入，清军渐渐坚持不住了。
炮战持续到中午时分，清军火炮阵地接连被毁，统领乌真超哈营的清军大将佟养性再也坚持不住，号令剩下的兵卒拖着剩下的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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