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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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界-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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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顺着山坡上蜿蜒的小路往上爬,不久,苏季有些气喘了,把手伸给陆良说:“爬不动了,拉我一把吧。”

    望着苏季如春葱般又白又长的那只手,陆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握在手心。

    苏季的手很软,似乎没有骨头一般,有些冷,这跟她坚强热情的外形有些不一致。

    两人一直爬到山头上,向西望去,一轮夕阳红彤彤地挂在天上,将四周的天空渲染成浅金色,一朵朵的云彩却呈铁青色,鱼鳞状嵌在广阔的金色上。一群飞鸟成人字状缓慢地迎着日光飞去,渐渐变成两条黑线,似乎飞进了太阳里。远处的青山已成一片黑色,近外的龙头村与龙甲村,黑瓦白墙,纤陌交通,村子外青油油的田地星罗棋布。由近及远,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幅夕阳村廓图,让两人有些感动。

    两人伫立良久,苏季说:“我跟你讲讲我家庭的故事吧,我很少向别人提起过。”

    陆良点点头。

    苏季慢慢地说:“从我记事起,我爸爸就很忙,他总是很晚回家,有时又几天不回家,都是妈妈陪着我。在很多的起风下雨的夜里,我睡不着觉,听着外边的风雨声,似乎里面隐藏着无穷的未知的危险。有时风雨声大起来,我似乎能感觉到那危险的怒滔马上就要将这个家席卷。每每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父亲像座山一样陪在我身边,替我挡住这无边的危险,但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在。在我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我的家长会,有一次说好了他要来,我是多么的激动,我都听不到教室在教室里说什么,一直期待着他能从推开门走进来,走到我身边,像别人的爸爸一样,捧着我的脸,然后把我抱在怀里。但最后,我也没有等来他,来的是妈妈,望着失望到极点的我,妈妈歉意地说:爸爸打电话来,说单位有事,又来不成了。渐渐地,我听周围的人说,爸爸的官越做越大,但我从未见到爸爸为我们家里做些什么。由于长期承担家里的事务,还要照顾我,妈妈得了病,有一天夜里,我听到妈妈跟爸爸商量,要他把自己调到一个轻松点的单位,但爸爸说:你是我的家属,应该把这个名额让给更需要的人。最终,妈妈没有调动成。后来在我上大学时,妈妈终于倒下来,我请了假,在病床上抱着她痛哭,尽管医院尽力了,但没有把她救回来。当爸爸最终出现时,我发现我是如此地恨这个人,恨这个我必须叫爸爸的人,他没有给过他的一妻子一次特殊照顾,他亏欠了这个家庭太多,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

    苏季默默地说着,一颗眼泪悄然从眼角滑下。

    陆良没想到外表坚强干练的苏季竟然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他忍不住地想像这是怎样的父亲,竟会如此地狠心。

    在苏季默默诉说这些的时候,夕阳已经慢慢隐没在云层里,空中只剩下变暗着的彩色。

    陆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关心。

    苏季转身朝向他,低下头说:有些累,让我靠一下吧。

    说完,慢慢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手臂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陆良清楚地嗅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以及青春的身体上女性特有的气息。垂下的几丝头发滑落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

    陆良的心跳得很快,但身体木然着,双臂不知往哪里放,垂在那里。

    苏季说:“有些冷,抱抱我吧。”

    陆良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机械地把手放在苏季的肩上。

    两人相拥着,时间如水般静静地流淌,身边草丛里小虫子的声音格外地响。

    陆良的心里期待着,拒绝着,僵持着,良久,苏季说:“你的心跳得很快,你的怀抱很温暖。”

    说完,轻轻地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说:“你是别人的人,我不会有过多想法,走吧。”

    陆良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问:“你怎么知道的?”

    暮色下,苏季的眼睛闪着光,说:“女人的第六感觉是很灵的,我感受到的,如果你没有别人,不会压抑自己的情感。”

    聪明如水的女人,陆良在心里叹了一声。

    苏季说:“真想在这无人的地方呆上一辈子。”

    陆良看着村子里亮起的灯光,说:“走吧,天冷了。”

    两人牵着手,陆良在前,苏季在后,慢慢地往山下走。掌中苏季的手似有还无,陆良真想变成她手掌中的一滴血,顺着她柔软的血管,一直游向她心的深处,与她温暖地融为一体,他知道,自己深爱上了这个坚强知性而又柔弱感性的女子,只是现实在他们之间拉上了一道绳子,走得越近,越能清晰地看到这根绳子的存在。

四十一、包山() 
当晚,陆良睡在吕大峰家里,苏季照旧住村公所。

    第二天又是吕大峰来把他叫醒,到家里吃早饭。苏季因为要把仪式的采访内容见报,要回去了。她让陆良叫来李传义,要带着他一起宁海找黄副区长要钱。临走前,陆良特意叮嘱李传义,要到钱就送给王家辉,但一定要让他写下收条。李传义把陆良的要求一一写在了一个小笔记本上,跟着苏季上了路。

    这天天气不错,天上飘着几丝云,太阳又不是很大,吕大峰兴致不错,拉着陆良要到后山去看一看。

    吕大峰家的后面就有一条通往后山的小路,山势不高,一百多米的样子,与别处山头的郁郁葱葱不同,这个小山就像生了赖疮的脑袋,山上的松树不但长得又矮又黄,还这里一片那里一片,并没有盖住山头。

    二人爬了上去,往下看,可看到那条陆良从宁海来的时候坐车走的土路。

    陆良有些奇怪地问:“书记,这片山怎么这个样子,不长树啊。”

    吕大峰弯腰抓了一把沙土在手上,搓了搓,又撒下来,一片灰黄的尘烟随风飘出去好远。

    吕大峰说:“与别的山上的土不同,这里的土碱性太强,松树苗在这上面不好活。”

    又伸出手,环指了一下四周的山头,说:“这些都是集体的山林,再过几年就可以砍了,到时卖了钱,看能不能给村子里引个什么项目。”

    陆良的注意力全被脚下裸露出的土给吸引了,他发现这里的土不但碱性大,土层还很厚,脚踩上去不是那么硬,有些松软。

    陆良突然觉得不知道能不能利用这个山头做些什么,自己反正有的是时间,如果利用这里搞点种植,岂不是既充实了生活,又增加了收入,一举两得。他没把这个想法告诉吕大峰,因为他还不好判断这里到底适合做什么。

    吕大峰的兴致不错,还在那里背着手巡视着群山,陆良看旁边一棵树上挂了一个塑料袋,走过去摘了下来,从地上装了一袋土进去。

    吕大峰看见了,问:“我装这东西做什么?”

    陆良淡淡地说:“我看这土不错,拿回去堵老鼠洞。”

    到了山下,告别了吕大峰,陆良提着那袋土沿着山谷间的那条土路,一直走到汽车站,刚好那辆中巴停在那里等客。陆良把土交给司机,又把白令波的电话留给了他,交待他到了宁海车站,打白令波的电话。

    付完运费,陆良给白令波打了个电话。白令波正在实验室,听到陆良的电话很高兴,说:“陆警官,好久没见到你了,上次孩子上学的事情还一直没感谢你,周末有时间我请你两口子吃饭,我们聚一下。”

    陆良笑了,说:“白班长,你到了地方适应得挺快啊,知道请客吃饭了。”

    陆良对这个老士官很有亲切感,电话一通心理距离就很近,可以轻松地开玩笑。

    白令波也笑了,说:“哪里,这些东西我是学不会,是真心的。”

    陆良说:“你就别叫我警官了,生分,叫兄弟吧。”

    白令波说:“好好,兄弟,在派出所怎么样,还很忙吧?”

    陆良说:“现在不在派出所了,下放到了龙头村?”

    “龙头村?那地方我去过,前段时间那里的勘探队还请我去现场看了看,他们打了好久都没有找出东西,你怎么去那里了?”

    陆良不想跟他细说:“说来话长,等回去见了面再说吧,我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听说陆良找自己有事,白令波犹豫都没犹豫,说:“什么麻烦,我这里还能帮上你什么,快说。”

    陆良说:“是这样,我在这里闲着没事,看中了一块山头,想搞点种植,但不知适合种什么,刚才让客车捎了点这里的土过去,你帮着检测一下,看能种什么。”

    白令波说:“好,你把我的电话留给他,我去到车站取。”

    陆良说:“那就麻烦你了。”

    白令波有些不悦地说:“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都没感谢你,你还跟我客气起来了。”

    说完两人哈哈一笑。

    陆良回到办公室,等候白令波的结果。

    第二天一早,白令波的电话就来了,他有些兴奋地说:“老弟,我看了结果,这些土是富含有机质的沙质壤土,如果土层厚,排水好的话可以种苹果。”

    陆良听了也很高兴,看来自己真的是看对了地方。

    白令波又说:“只是土壤酸碱度有些偏碱性,你要多加些农家肥,改良一下。”

    龙头村有的是农家肥,这一点陆良不怕,大不了自己天天挑着上山。排水更不怕,在山头上还怕积水啊。陆良当即决定:种苹果。

    白令波又说:“我有个战友在农业局,我给他联系一下,通过他看能不能弄一批果苗给你。”

    陆良一听,真的是太高兴了,说:“谢谢班长了,等结了果子,我第一个请你们来尝尝咱的胜利果实。”

    白令波笑着说:“呵呵,那敢情好,你不做警察倒跑到山沟里种苹果了。”

    陆良说:“这叫曲线致富。”

    挂了电话,陆良走到吕大峰的家里,吕大峰正准备出去,陆良拉住他说:“书记,我有个事情,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吕大峰说:“你有什么事我还敢不同意,呵呵,说吧,什么事。”

    陆良一指他家背后的后山,说:“村子里的治安太好了,我闲着难受,你看,昨天我们去的那个山头也空着,我把他承包下来种些东西好不好。”

    吕大峰哈哈大笑,说:“我当是什么大事,那个山头一直荒着没人要,你要种着玩就去种吧,没人管的。”

    陆良坚持说:“不行,毕竟是集体的财产,你我关系是另外一回事,我白拿去,怕有人会说闲话,你不好办。”

    吕大峰还是不同意承包,但陆良一直坚持,最后,吕大峰无奈地说:“你这个人也是认真得紧,非要承包就承包吧,随便给点钱就行,到时收成不好,不给也行。”

    见吕大峰答应下来,陆良说:“那这样吧,我出去买点酒菜,叫上村长几个人,吃顿饭,我把这件事定下来。”

    吕大峰说:“在这里还用你请客,我来。”

    陆良已经跑了出去,吕大峰摇摇头只得作罢。

四十二、打井() 
陆良先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到村头的小卖部里买了些青菜及猪头肉鸡爪等卤肉,又打了十斤散白酒。陆良带着买来的东西到了吕大峰家,吕大峰已经从自家的菜地里摘了些青菜,在自来水下洗菜。陆良不会做菜,就到厨房里把肉切了,等着吕大峰下锅。

    两人正忙活着,李传坤、吕大路还有几个小队长走了进来,陆良打了招呼,让他们到屋里坐下,先喝茶说着话。

    等吕大峰把菜炒好端上来,陆良把装着十斤酒的塑料桶放在桌子上,说:“今天酒不要多喝,但也不要lang费,把这些喝完就行。”

    经过这段时间引水,大家经常在一起喝酒,已经了解了陆良的酒量。并且通过引水,陆良的威望在村民中特别是这几个村干部中已经形成,大家都把陆良当成了村子里的一员。几个小组长就不干了,吵嚷着:“酒太多了,摆这么多酒在这里分明是整我们啊,你是什么酒量,我们可有数,你一个人喝一半,其余的我们分了。”

    陆良已经了解了这些人,也不理他们嘴上说什么,不由分说,拿出杯子,拧掉塑料桶的盖子,咕咚呼,一人倒了一大杯。

    这小卖部的酒是自家用地瓜干酿的,纯粮食酒,在附近几个村子都很有名。这些小组长平素又都是好酒之人,闻到这四溢的酒香,肚子里的酒虫早被逗得乱爬。

    看到他们乱转的眼珠子,陆良知道他们的心思,当即端起酒,说:“来,我提议大家一起干一个,水也引来了,这几天光顾着招呼上边的领导了,我们自己还没好好庆祝一下,今天我们就喝个痛快。”

    说完,一饮而尽,把空杯子口朝下放在空中,又抖了几抖,意思是我的酒已经干了。然后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用袖子挘藪{嘴巴,拿起筷子,夹了块猪耳朵放在嘴里,满嘴油光地大嚼起来。

    几个人看陆良喝得豪爽,加上引水的事情顺利完成,心情都不错,大伙也是好酒之人,也都一饮而尽。

    陆良把大家的杯子都满上,说:“我给大家算个大概帐,我们这次引水从印染厂要来三十万,自己集的五万元也要了回来,区政府给的十万元今天李会计跟着苏记者去要了,但这十万元要来后,就要交给水务局,把合同的事给了掉,不然以后麻烦。”

    大家边夹菜边点头。

    陆良接着说:“这些钱都是由吕书记,李村长你们几个管理,具体多少钱你们知道。买管道花了五十多万,杂七杂八也花了不少。我这里争取来的钱我给大这交个底,我从石油公司那里一共争取来三十万,我这三十万已经付给物资公司做了材料款,这样算下来,李会计那里应该还有十万左右的盈余。建议拿出些钱来给李如海大爷,他太不容易了。”

    几个人都点头表示同意,吕大峰说:“村子里需要帮助的老人不少,如果只给如海大叔一人,别的人会有意见,我看这样吧,但传义回来,我们几个商量一下,村子里的几个五保户每家都给一些吧,反正这些都是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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