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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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界-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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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冲到了最前线,中国警察啊,真的是不容易!本职内的工作已经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还要听候地方政府的调遣,替他们到处擦屁股,把自己搞成各种社会矛盾的聚焦点,置身在社会冲突的最前沿。

    陆良不想再看,他最痛恨这种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以去牺牲别人最大的生存利益的做事方式。他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权利这么做,他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上大学时美国外教在跟他讲freeze这个词时举的一个生动的例子。

    一个在美华人,迷路了,想找人问路,于是按照中国的习惯,打开路旁一个庭院掩着的栅栏门,走了进去。

    主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看到一个陌生的亚裔人闯了进来,很是意外,继而愤怒,接着担心。

    他从门后取出了自己刚刚办了证的来复枪,上好膛,举起来,对准了闯入的中国人。

    中国人不明白为何美国人这么的不友善,如果在中国,有外国人进来问路,中国的主人肯定会非常热情地指明道路,说不定还善意地留他吃顿饭呢。

    他想,我就是问问路,但是他的英语水平实在有限,他想掏出纸和笔,通过画图案来把自己的来意讲明。

    美国主人看到他突然去掏自己的兜,手指放到扳机上,大喝:“freeze(不准动)!”可是这个中国人听不懂,继续往前走,试图去跟他解释清楚。

    美国主人手中的枪响了,中国人应声倒地。

    后来死去的中国人的家属把美国主人告上了法庭,在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法庭判美国主人无罪,当庭释放,因为,在美国的有些州,未经主人许可,私自闯入民宅,主人有权开枪。

    而在这里,不要说别人闯进你家里可以安然无恙,人家闯进你家里把你绑出来也可以安然无恙,甚至闯进你家里,把你打一顿,再把你家的房子拆了,也可以安然无恙!

    怀着满腔的辛酸,陆良开着车,慢慢往家里开,他打了个电话告诉徐宏,徐宏并没有睡,接电话的声音里一点睡意都没有:“小陆,你在红船村么?情况怎么样?”

    陆良说:“徐局,按照你的指示,我赶往了红船村,但来了之后建行门口没有发现我们的同志,倒是在旁边看到有强制拆迁的,警察都跑那儿去了。我感觉自己留在那儿的意义也不大,就先回去了,明天白天再来了解情况。”

    徐宏骂了一句:“娘的,不务正业!”

    第二天早晨;红船村被强行赶到外面的村民重又回到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但他们所看到的,一夜之间,已是面目全非,他们住过的房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连最中贵重的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取出。

    望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家,连同在里面生活的记忆,一夜之间无处找寻,几个上了岁数的人开始痛苦地哭泣。

    昨晚拆了他们房子的那台挖掘机已经走了,换成了另外一台,可能是昨晚的司机怕招人恨,不敢再来。另外一台型号相同的挖掘机,正站在废墟里,不停地清理着现场,把昨晚留下来的大块的建筑垃圾进行粉碎。

    挖掘机的做功手臂不停地活动着,一会儿砸,一会儿扒,一会儿挑,就像一只钻进垃圾堆里找食物的流lang狗,把包在墙体里面的钢筋挑出来。几个人在后面不停地捡,把钢筋码成一堆堆,便于装车。

    坐在驾驶室里的司机早已习惯了这种工作,挖掘机就像他的手一样,想怎么样操作就怎么样操作。

    突然,当挖掘机的手臂拨开一团钢筋连着的砖石后,司机发现瓦砾堆里出现一个东西,猛一看,他还以为是个模特,他轻轻地想把模特移走,那个东西翻了一个个儿。

    他觉得有些不对头,这个东西并不像模特那样的僵硬,他拨了一下,它还可以微微地变换角度。

    他停下车,走了出来,走到那个东西的前面。

    这东西外面蒙着衣服,上面是一件暗红色的夹克,下面是一条在土里看不出颜色的裤子,一蓬乱糟糟的乱草一般的东西粘满了灰色的泥土。司机立马明白,这不是模特,而是一个人。

    他惊叫一声,没有回到挖掘机上,而是直接在砖石堆里几个跳跃,跑到围观的人群里,一边大叫:“砸死人了!”

    听到司机的惊叫,村民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回想着昨晚自己家里是不是还有人留着没有出来。

    坐在办公室里的罗波正在高兴呢,昨晚这事干得太漂亮了,靠在椅子上,点上一根烟,狠狠抽了两口。望着飘散的烟云,他觉得通过昨晚一事,自己似乎把中国这个社会完全看透了。驱动这个社会前进的,不是他娘的课本上教的人民群众,是权力和资本,再说得俗一点,就是权和钱。老百姓算什么,只要有权,有钱,没有干不了的事。而偏偏权跟钱就像一对兄弟,总往一块儿滚,有权了,钱就会自动找上来,没有权,那就用钱,同样没有做不成的事。

    现实啊,现实胜过多少本教科书,用过多少特级教师。

    他本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刘汉胜,可是打了几个电话,刘汉胜的电话总没有接,再打,直接关机了。

    他心里清楚这段时间刘汉亮为什么突然人间蒸发,所以,也不往心里去,反正事情自己做好了,这头上的乌纱算是保住了。

四十四、尸体() 
正在罗波在那里暗自窃喜的时候,一个电话就像兜头浇来的一盆冷水,让他浑身透凉地呆在那里。

    电话是红船村拆迁现场的人打来的:“罗总,不好了,红船村这边死人啦!”

    罗波心里一沉,问:“怎么回事,怎么死的?”

    对方说:“刚才挖掘机拨拉出来的,埋在下面了,可能是昨晚有人没出来!”

    罗波一听又惊又怒,问:“你们他妈怎么搞的,昨晚不是先去清人了么?”

    对方嗫嚅着说:“可能是有人躲着没出来,这是一个意外!”

    “意外你妈个逼!”

    罗波呆若木鸡,怎么还有这么傻逼的人,真他妈不知死活,死得活该。

    对方听他半天没说话,小声问:“罗总,现在怎么办?”

    罗波问:“村里的老百姓反应怎么样,要保证你们自己不要再出事,不行就先跑。”

    对方说:“这里的老百姓倒没什么反应,他们都问了自己的家里人,都没事,估计是租房子的,这里住的大部分人都是租房的人。”

    听说死的不是村子里的人,罗波才稍微放下心来,只要村子里的人不闹事,这事就好解决。他想了想,说:“千万不要报警,这事我们自己跟死者家属私下里解决!”

    对方说:“来不及了,已经有人报案了,估计警察很快就要来了。”

    罗波叹了口气,没有办法,报了就报了吧,他想了想,说:“那就等着警察来调查吧,大不了我赔点钱。”

    在他的心里,他一直坚信,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感觉这事应该给刘汉亮报告一下,就又把电话拨了过去,刘汉亮的电话一如既往,还是关机,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老板靠不住了,只有靠自己。

    刑侦支队支队长徐龙显觉得自己真是夜行踩到狗屎,霉运到顶了,昨天红船村刚发了一起抢劫案,连个毛的头绪都没查到,报警电话又来了:红船村拆迁出了人命!

    红船村,真他妈是个霉地儿。

    无奈,他带着丁大力、王勇出发了。

    丁大力二人昨晚刚刚熬了一夜,刚合上眼睛没睡多久,又被叫醒,肚子里一股火气,心里说:“这刑侦支队几十号人,干嘛非老拿我俩折腾啊。”

    徐龙显也不想太过于依靠这两个陆良留下的旧人,但是没有办法,论办案经验和实力,这俩人还真是刑侦支队里少有的好手。

    几人来到红船村,看到一大群人围在拆迁现场,对出现人命的好奇,胜过了失去家园的愤怒。房子虽然没了,开发商还会补,至少人还在,总比那丢掉性命的人要幸运。

    所以说,不怕悲惨,就怕更悲惨,没有比较不知道得失。

    徐龙显三人分开人群,村民看到警察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来,有好事者自告奋勇,带着他们来到尸体旁边。

    尸体脸朝下趴着,在砖石的重压之下,好多部位已经变形。

    丁大力和王勇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拍照,勘验现场。其实也没什么好勘验的,除了这具尸体,旁边全是砖石和一些扒出来的生活用品,一看就知道,是拆迁时直接被埋在了房间里。

    等把现场状况记录清楚,丁大力打电话叫了医院里的运尸车,准备把尸体运到医院里,先冷藏起来,然后调查死者身份,进行尸检。

    大约半个小时,运尸车就来了,几个工作人员,把尸体抬了出来,在经过人群时,人群一边闪避,一边探着头好奇地看着尸体。只见尸体表面沾了一层灰土,连长得什么模样都看不清了。

    尸体上车之后,丁大力让运尸车先停着,问:“挖掘机的司机呢?”

    大家回头寻找,挖掘机司机早就跑得不知踪影了。

    还好,挖掘机上贴着司机的电话,丁大力一直拨了三遍,司机才敢把电话接通,当丁大力亮明了身份,司机忙不迭口地说:“警察同志,这事绝对不是我干的!我今天早晨才来,尸体是从下面挖出来的,你应该去找昨天干活的人才对。”

    丁大力没有功夫跟他解释,只是冷硬地说:“是不是你干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调查清了,由证据说了算。但是,你一定要过来,不然,这事说不清楚,你就永远摆脱不了关系。”

    司机咬了咬牙,最后下了决心,说:“好吧,我过来,但你们不能带走我。”

    大家又等了一会儿,司机才出来了,一脸的苦像,冲着丁大力就倒起了苦水:“警察同志啊,这肯定是昨天出的事。昨天他们就叫我来,我一听是三更半夜,偷偷地搞拆迁,这事给多少钱我都不干啊,万一出了人命,我可就完了。今天他们又让我来,说已经拆好了,我来了只是做些后期的话。还威胁我说,如果不来,以后有活也不找我了,你说,我敢不来么。没想到,来了就遇到这么一档子事,早知道,我不来的好。”

    丁大力不跟他啰嗦,对他说:“开起你的机器,在发现尸体的地方继续挖,不过要小心,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埋在下面。”

    听说可能还有人埋在下面,司机犹豫了,丁大力一瞪眼睛:“你在想什么?让你挖你就挖。”

    司机赶快上了车,轰隆隆开动机器,又在刚才那个地方往四下里挖,只是这次,动作小心了很多。

    随着挖掘机的工作,围观的村民全部的精神都聚焦在作业的大铲子上。

    突然,人群发出一声惊呼,原来,又一具尸体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丁大力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场面会失控,他想起陆良曾经在这里做过所长,赶快拨通了他的电话。

    陆良听说红船村出了人命,也吓了一跳,对丁大力说:“没事,你别慌,红船派出所的所长是我的朋友,也有好多以前的同事,我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过来帮着维持一下秩序。”

    丁大力说:“感激不尽啊!”

    陆良轻描淡写地说:“这不算什么,他们应尽的职责。”

    接到陆良的电话,蒋平说:“我早就预料着要出事了,昨晚一晚上没睡着觉,现在果然出事了,我去看看。”

    挂掉蒋平的电话,陆良赶快找到周扬的号码,打了过去,拨号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在接通前的几秒,他在心里催促:“快点,快接电话!”

    还好,周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陆良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说话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感觉到陆良的紧张,周扬奇怪地问:“怎么了你,出什么事啦?”

    陆良说:“昨晚红船村有几家房子被强拆了,刚才还在现场挖出来两具尸体,我担心”

    他不好直说,换了个说法:“我担心你住的房子也被拆了。”

    周扬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急急忙忙地说:“好了,就算拆了也没事,又不是我的房子,再说那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床破被窝卷儿。好了,没事我先去忙了,正在往外出货呢,这个月订单多,我都怕生产跟不上。”

    周扬如此敬业,着实让陆良从心里感动,赶快说:“好吧,别太累,注意身体,另外啊,有时间回来一趟,实在不行提前找个像样点的地方种,别在住这种地方了,早晚要拆,再说现在你也不差这俩钱。”

    周扬口里应承着,挂掉了电话。

    红船村这边,蒋平带着郭强和他的保安队,赶到红船村。郭强跟丁大力二人认识,简短打了个招呼,帮着他们把隔离带拉了起来。

    第二具尸体也是个男的,瞧身上的样子,估计也是被砸死的。

    接着,不到半个小时,第三具尸体被挖了出来。

    人们的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刚一开始,他们以为只有一个人被埋,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挖出了三具尸体,一个悬念在他们心里浮现:到底有多少人被埋在了下面?

    挖出三具尸体以后,挖掘机继续工作,可是由于只在这一个小小的空间内往下挖,四周堆起来的砖石越来越多,渐渐地,高过了挖掘机做功臂的高度。

    徐龙显一看这情形,跟丁大力和王勇商量了一下,决定调整策略,把挖掘机开出来,从周围开始清理,把这一带的砖石全部清理一遍。

    这样,一直到中午,再也没有什么发现,司机干活干累了,围观的村民看热闹也看累了,也到了吃饭时间,徐龙显让运尸车先把三具尸体送走,冷藏起来,然后由蒋平安排所有的警力,包括挖掘机司机休息吃饭,待下午继续清理。

四十五、汇报() 
吃饭的时候,徐龙显突然想起,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没有向局领导汇报,真的是太糊涂,他把丁大力叫到一边,问:“大力,虽说刑事案子我们直接办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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