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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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朱棣-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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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皇帝极重君臣礼仪,这一条满天下的人都知道。魏国公徐达是当今天下第一功臣,任谁也不敢随便去招惹他,这一条满天下的人也都知道。燕王娶了魏国公徐达的长女,这也是尽人皆知的事儿。这几条混在一块儿,谁都能明白,若单论明面上权势,没有哪个皇子有这位燕王硬挺。

    如今魏国公徐达领着大军奔赴北平,燕王去迎接岳丈,本是情理中的事儿。陈亨原也没想到在这上面做文章。陈亨想的,是这位燕王年纪轻轻,要统筹迎接十万大军的事儿,难免出些纰漏。就算他不出差错,也总能让自己抓住些许把柄,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找到参劾他们翁婿二人的机会了。

    可万没想到这位燕王如此谨慎,竟以“于礼不合”为由,轻飘飘地就置身事外了,反把这劳心劳力的事儿推给了自己。想着,陈亨也不禁有些沮丧——自己今日跑隆福宫这一趟真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被燕王抓住把柄揉捏打压了一番不说,自己设好的圈套他不仅没钻进去,反而套到了自己的头上,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就连陈亨自己都记不清是怎么回府的。心里放着迎接十万大军的事儿,任谁也免不了要七上八下的,因儿陈亨回府还不到半日,便急急忙忙地召集了府将,开始商议起北征大军入驻的事了。

    一连五个月,陈亨又是忙着购置迎军用的酒食、又是划归驻军的营地、又是从北平各地调粮作为军饷、还要从江南购置将士过冬的棉衣棉鞋,甚至还要从燕山附近的马场挑选备战的马匹。偏在这时,秦晋之地的流民也陆续到了北平。可专一负责安置流民的那位承宣布政使李彧始终不见他来上任。

    眼见北征的大军都快到了,这位新任的布政使单人单马从应天到北平,竟都还没见着踪影。陈亨又是气,又无可奈何,只得又不分昼夜调兵遣将去巡视北平防卫,恐防流民闹事。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一齐压了上来,陈亨虽然办得乱七八糟,却也已经忙得昏天黑地、脚不着地,人都黑瘦了一圈,走路都轻飘飘的,迈不稳步子。

    朱棣在一旁干看着,心中虽然暗笑,却也觉得此人办事还算周密、也肯尽心竭力,故而对这个喜欢耍奸弄诡的北平都指挥使陈亨也有些刮目相看。退一步说,陈亨虽然奸诈了些,却也只是岳丈维护女媳心切、人之常情罢了,尚可以原宥。

    到了九月,本是苦寒之地的北平又入了酷暑季节,热得直叫人心里发慌。北征的大军顶着骄阳,终于浩浩荡荡地经通州开了过来。前头两百名旗手高举着朱红“明”字大旗迤逦开道,旗手们热得一身燥汗,却擦一擦,虎目圆睁,十分有威仪。紧接着的,则是铠甲鲜亮的先锋军。军前举着的是绣着“汤”字的大旗,显然这位先锋将军是洪武皇帝的发小、信国公汤和。先锋军一过,这才瞧见一杆绣着“征虏大将军徐”的中军主将徐达的大旗。

    徐达此时已经年过五旬,面貌清癯,胡须都已斑白,颧骨稍稍有些高耸,双唇始终紧闭,一身二十斤重的铠甲套在身上兀自腰杆挺拔,一对古井一样的眼睛若有若无地看着远方,透着一丝奇怪的沉郁,没有一丝言语。若是脱了这身戎装换上便服,路人只会认为这个有些忧郁的老头定然是哪个山家村的一个老学究罢了,谁也不曾想这人年轻时候是如何的不甘人下、又是如何的三番四次舍身救主,征战沙场数十年、横扫天下,被世人誉为可与古之韩信、卫青相媲美的一代战神啊。

    中军之后,则是由北征右副将军、永川侯傅友德押运着军械和粮草殿后!

第八章 【众将出迎】() 
北平府的官员早得了消息,由都指挥使陈亨领着北平府十八卫三所的一百多名军官将校等候在永定门外。因北平、燕山一带的守将大多出自徐达的军营,加之徐达在有明一朝战无不胜的战神美名,那些有交情的、没交情的,谁不想出来一睹魏国公徐达的风采啊?什么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使、经历、知事,甚至从九品的吏目,都无一例外的穿上了鲜亮的官袍,巴望着盯着通州方向。

    眼见日上正午,远处忽然散起滚滚尘土,被细微的龙卷风卷了起来,又四下散开,似乎不远处正有一头巨大的猛兽狂奔而来。又过了片刻,官道上密密麻麻地露出了无数朱红色的大旗,一时间旌旗蔽日,犹如一股浩瀚的红涛朝众人的面门扑了过来。

    至离众人还有百步的距离,大军悠然止住了步子,军士们一个个都如木桩一样定在了当地、纹丝不动。只有先锋将军汤和策马来到军前,看了看在远处迎候的官员,又扭转马头看了看中军,朝一名将校吩咐了句什么,那将校得了令,飞也似的就朝后策马而去。

    又过了片刻,两名身着铠甲、却不戴头盔的老将策马缓缓而来,领头的将军身材颀长、须发斑白,鼻梁高挺,嘴唇紧闭,显得十分坚毅果决,只是眼神有些空旷沉郁,似乎对这世间有些失望、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失落。

    眼见这人领着汤和等缓缓策马而来,侯在永定门外的将士们早认出来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随洪武皇帝起义、屡次舍身救主、灭陈友谅、绞张士诚、驱元兵于漠北、敌人闻其名则胆寒的魏国公徐达,一群人慌忙跪了下去,高声道:“末将拜见大帅”,一边还不住拿眼偷偷打量这位近年来深居简出的战神。

    “诸位如此多礼,倒叫我过意不去了,且都免礼吧”,徐达下了马来到众人跟前虚扶了一下,含笑打量着众人,十分的和蔼。众人这才起身,也都巴望着看着他,似乎满肚子的话要找这位曾经带领自己出生入死的老上司一吐为快。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满心的激动和紧张,有的将佐血气涌了上来,脸都涨得通红。只有北平的都指挥使陈亨见了众人模样儿,心中很不是滋味,似乎是在说——我才是你们的长官呢,怎么以前不见你们这副哈巴狗神情,如今在徐达面前却是这副做派?可饶陈亨再怎么嫉妒,再怎么腻味,也不敢有只言片语,甚至连不快的神情都不敢露出来。

    徐达在众人脸上都扫视了一番,似乎明白众人的心思,微微点了点头,却转身从一名亲兵手中接过一个明黄卷轴,展开高声道:“有圣旨——”。众人慌忙又跪了下去,磕头齐呼万岁。只听徐达读道:“悉闻元贼托木斯帖木儿遣将朵儿不花兵犯永平、太尉纳哈怵屯领兵二十万犯金山,南下之意显露无遗。钦命魏国公徐达为征虏大将军,信国公汤和为左副将军,颍川侯傅友德为右副将军率军十万北征,北平诸军统归大将军徐达调遣。钦此,洪武十四年正月二十三日。”

    “万岁——”,众人又是一阵高呼,磕下头去。

    “元贼又复肆虐,万岁大有一举而歼的意思,此次北征,有赖诸位鼎力相助了”,说着徐达抱拳一礼,伸手扶起跟前跪着的将官:“诸位都起来罢”。眼见众人都起来了,徐达环视了一下,转身又与汤和、傅友德对望了一眼,忽然笑道:“诸位都听了旨意,所以再不要称我为大帅。此次本征,徐达是奉旨的征虏大将军,并非元帅。诸位可听到了?”

    众人见这位能征惯战的魏国公如今竟然如此的谨小慎微,心里也是吃惊,却都忙回礼,齐声道:“末将领命!”

    徐达这才松弛了下来,看了看方才自己扶起来的那名青年将佐,忽然笑道:“哟,这不是叶大旺吗?几年没见,越来越壮实了啊,一眼都没认出来了。如今你驻守在何处?”

    “大将军还记得卑职?卑职正是叶旺,小名儿大旺,兄弟们都知道我姓叶,平日里又叫我大旺,久而久之都以为卑职是叫叶大旺,其实卑职本名没有那个大字,就是叶旺,如今驻守在辽阳”,那徐达口中的叶大旺见徐达还认得自己,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一通胡言乱语说得众人都笑,扎手窝脚地还要跪倒下拜,却被徐达扶住了。

    徐达回身笑谓汤和、傅友德:“二位兄弟可能不晓得,这个叶大旺啊,别看他年轻,却是个鬼机灵啊。当年纳哈怵带兵攻打金州,派了乃剌吾为先锋。这乃剌吾可是当时元军军中的第一骁将。当时这叶大旺正在守柞河,竟然不用一土一木,就从连云岛到窟驼寨建了十余里的防御。你们猜猜看,他这防御是如何建的?”

    叶大旺听徐达说起这事,脸色都放出光来,那可是他的成名之战啊,当时就连洪武皇帝朱元璋都被惊动了,大赞其为奇才。

    徐达看了看满是好奇的汤和和傅友德,这才指着叶大旺,笑着继续说道:“他这个鬼灵精啊,居然沿河垒冰为墙,浇上水,晚上冻结,像城墙一样坚固。而且他还在沙中布下钉板,旁边设下陷阱,这才设下伏兵等候乃剌吾。纳哈怵和乃剌吾不察,见凭空出出来一道城墙正在惊愕,伏兵已然杀出。纳哈怵仓惶出逃,全部掉入陷阱,于是溃败。叶大旺这才从城中出击,一直追到猪儿峪。元兵被斩、被俘和冻死的不计其数,纳哈怵也因此一战被剥了官职,仅仅免于一死罢了。不想如今又出来了。我有这叶大旺在军中,不怕纳哈怵不胆寒啊。啊?哈哈哈。”

    众人中不少人都还是第一次听说叶大旺的战事,此时被大明战神徐达如数家珍一样说了出来,不禁又是钦佩又是艳羡。叶大旺自从徐达返回应天后就一直饱受打压,多年下来官职竟然没有得到一丝半点的提升,反而时常招来都指挥使陈亨的不少责难,此时被大将军徐达如此看重,又是兴奋又是感动,加之多年累积的委屈,竟差点儿掉下泪来。

第九章 【翁婿重逢】() 
徐达为叶大旺夸耀战功,其余将佐哪个不是跟随徐达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哪个身上没有一点战功呢?因而都巴望着徐达能跟自己说上几句话,让自己也露露脸。

    陈亨心头却不是滋味儿,断然朝众人一摆手,上前一步道:“大将军一路劳累,北平府的文官们都在城内设下了酒宴,只等大将军入席呢。至于大军嘛,下官瞧着云平驿场地势平坦,较宜驻军,因而营帐和粮草、酒食都已安置在那里,所以,请将士们移步云平驿吧?!下官原想着让军士驻扎在百花山一代,山清水秀也可以去暑,哪里想到秦晋的流民已然盘桓到了百花山、延平山一带,甚至芦苇荡都挤满了流民,在下官严防死守之下才不至于闯进城来。至于在百花山驻军,恐怕也只好作罢了!”

    “哦?”徐达眉毛一挑,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涟漪,瞥了一眼,见是陈亨,沉静的脸上闪出一丝微笑,抱拳道:“哦,原来是国丈陈大人啊?”

    陈亨虽然也是国丈,可如何能与徐达这位国丈相比?被他一瞥之间背脊竟然冒出一股莫名的凉意来,暗道这翁婿二人竟都威名极重且都是人中之精、极难对付的角色,心中不禁有些沮丧和怯懦起来,忙也抱拳回礼:“岂敢岂敢?下官北平都指挥使陈亨参见大将军!”

    徐达忙一把扶住:“北平府的官员都在里头?那如何敢当?”,说着扭头朝汤和、傅友德对望了一眼:“咱们这就赶紧进去吧,可不要让北平的官员久等了”。

    说着徐达就径自往里走,一边回首对陈亨道:“如今北平民生凋敝,百姓乃是根本啊,岂可一味严防?奉旨来北平安置流民的承宣布政使李彧已然去成都调粮了,不日便可运到北平。我们此次北征也自带了许多粮草,还可应付一时。陈大人为我们预备的粮草酒食,就先发与流民吧。只要填饱了肚子,再去安顿他们就简单多了。”

    听着徐达这似责非责、似劝非劝的话,陈亨想驳,却又觉得自己没有占得一星半点儿的理儿,如何敢与这位名望权势仅次于洪武皇帝的人搅闹?陈亨脸色红了红,低头闷哼了一声,只得低头跟在身后不再多言。

    徐达领着众人进了永定门,经施仁门进了原金的皇城大院,里面已然摆上了几十桌酒席,一群文官见徐达进来,忙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徐达忙叫了声请起,却不入席,转身又看了看身后的一众武将,稍一沉吟,望着众人**辣瞧着自己的目光,一笑道:“徐某奉旨北征,以北平的根据之地,却还没有去参拜燕王殿下,这可不是人臣之礼啊”,说着扭头看着汤和、傅友德二人“咱们可不能失礼,且去拜见燕王殿下听训吧!”

    汤和、傅友德二人都是朝廷机枢重臣,始终随侍洪武皇帝朱元璋,深知这位皇帝的性子,眼见着不少功臣被贬得被贬、被杀的被杀的,怎么敢在礼仪上有半点差池?忙都点头称是。

    眼见着徐达等三名开国元勋要去拜燕王,其余大小官吏如何敢不从,忙不迭地就跟了过去,一时间北平的文武官员从没有这么齐整,几百人的队伍,迤逦朝隆福官而去。

    在隆福宫外护卫的邱福、朱能等人见来了这么一大群文武官员,由燕王的岳丈徐达领着来到宫前,忙不迭地入内禀报。燕王朱棣其实早得了北征大军入城的消息,此时听说百余名官员在岳丈的率领下侯在了门外,稍一沉吟,要吩咐郑和去取官服来换上,想了想却又止了,穿着一身圆领窄袖米白袍服,踩着黑乎乎的千层底踢死牛靴,信步就踱了出去。

    见这位年轻皇子出了隆福宫门,徐达率先就跪了下去,高声道:“钦命征虏大将军,魏国公徐达,拜见燕王殿下千岁——”。

    其余人等见徐达如此,哪里还敢站着啊,顿时学着徐达的样儿,报了名儿就磕下头去。一时间,隆福宫到时雍坊间的石板过道上黑压压的跪满了北平府的文武官员。朱棣来北平就藩近一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了这许多官员,受到他们如此恭敬地跪拜,俨然成了这北平府的皇帝似的。这位年轻王爷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权利带给他无上尊严的快感,心中血气不禁涌了上来,脸都涨得通红。可年轻的燕王心中最是清楚不过,这北平府的官员会在今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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