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颜涨得满脸通红,秦王就算有再多混账事,也毕竟是皇子、是王爷,皇帝只要没说,谁又敢说他的不是处啊?可要是让秦王当了太子,将来当了皇帝,那大明江山只怕永无宁日了。
**颜无奈,只得不住叩首泣道:“这。。。。。。还请万岁以大明江山、以万千子民为重,万岁——”
“好了好了,朕自有主张。你的奏章朕收下了,你要说的话朕也听到了。其他的,你便不要管了,安生养老吧”
朱元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抬眼见太监梁民带着而聂,正由几个小太监抬着一桌御膳进来,不禁怒道:“谁叫你们进来的?”
“这。。。。。。”,梁民一愣,与而聂对望了一眼,一时都答不上话来。
“行了”,朱元璋瞥了一眼诚惶诚恐的**颜,“御膳送回去。你们也送李老夫子出宫去安顿好了再回来。这时辰只怕宫门也都已经落了锁。你们就说这是朕的旨意。可明白了?”
“是”,梁民与而聂应了一声,忙上前去搀**颜。**颜还待要说,转脸见朱元璋脸色铁青,便又住了口,长叹了一声,踉跄着步子出得奉天殿去。
朱元璋目送**颜出去,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杀意,却又有些犹豫,旋即仿佛十分疲倦似的一屁股坐在须弥座上。刚一落座,朱元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蹭”地又起身,来到殿门口朝一个小太监道:“你。。。。。。你去叫秦王过来”。
太监张煌地看了一下朱元璋,低声应了一下,刚跑了两步,却被朱元璋叫住了。小太监不知所措,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言声儿。待再抬眼看时,朱元璋已是径自回到了奉天殿,正来回踱着步子。一会儿又捡起**颜上的奏章看了看,一会儿又长吁短叹地坐了下去,仿佛十分地烦躁。
其实朱元璋在这太子人选上确实很是犹豫,原先那么多年想换掉朱标,之所以一直没有动,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除了朱标似乎并没有更出色的人选了。几个皇子,各有各的优劣,也各有各的性格,说不上谁能高出一截的。
但是比起来,秦王仪态最佳、也很会承欢,这么多年也有自己势力,可见手腕也是有的,如今又是嫡长子,其实确可算是一个人选。只是有一样,那边这个秦王素来与太子明争暗斗多年。这些朱元璋都是看着眼里的。许多事也略有耳闻。况且这次许多御史参劾他,这次将他召回京师,并趁机派太子西巡。哪里想到太子一回来便中毒身亡了。这也太巧了些。朱元璋隐隐地觉得此事可能会与秦王有什么联系。若真是如此,纵他是嫡长子,纵他有万条好处,也是不能立为太子的。
再看燕王,与自己却并不亲近,在武官里很有威望,近些年无论为政还是处世都很老成。可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这位燕王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宽且,他并不是嫡出。
相比起来,三皇子晋王武略也是有的,只是打得战少,性子傲了些。与燕王的长处有些相似。且有一条是燕王比不了的,那就是晋王是嫡出。
其余的皇子那就更不用说了,年轻浮躁,且都不算嫡出,自然不能列入太子人选的考虑的范围。
所以相较而言,最好的还要属二皇子秦王。其次才是三皇子晋王和四皇子燕王。可若是秦王跟太子朱标的死有关,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第三十二章 【宫外雪人】()
朱元璋正自思忖着太子的人选,送**颜出宫的近侍太监梁民已是匆匆回了奉天殿。朱元璋看他大汗淋漓的模样儿,没好气道:“送老夫子出去了?就这么一起子路,至于弄得跟落汤鸡似的吗?”
梁民忙赔笑:“万岁,这您可冤了我了。我这一头一脸湿哒哒的,有一半是汗,还有一半啊是雪。外面正下着暴雪呢!”
“哦?”朱元璋一愣,抬眼看了看殿外,果见外面雪花成片成片地落着,就着冷风摇摇曳曳地跌在地上,发出瑟瑟声响。
朱元璋神情有些忧郁,怅怅地望着殿外,长吁了一口冷气,似问似答、又似自语地喃喃道:“今年的雪似乎要比往年大了一些啊——”
梁民偷偷看了看朱元璋,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赔笑着道:“可不是吗?方才我只走那么一段路,就跟个雪人儿也似的。嘻嘻嘻,回来的时候路经洪武门门口,还以为是哪个浑球在堆雪人呢。靠近去一看,竟然还会动,把下官吓得呀。。。。。。啧啧啧。。。。。。”
朱元璋见他啰里啰嗦,却也听出了一些眉目,眉棱骨不禁一挑:“嗯?洪武门外还有人跪着?朕不是要你去传旨让他们去顺天府报道么?怎么?你没传朕的旨意?”
梁民想着洪武门口雪人的事正觉得好笑呢,听朱元璋这威压地一问,顿时心就冷了下来,脸都有些惨白,暗悔自己多口,忙解释:“万岁明鉴,旨意都传到了的,各地来奔丧的督抚也都走了。那跪着的,是刚刚来请见的锦衣卫指挥使杨宪杨大人,下官正要禀知的呢。哎。。。。。。只怪下。。。。。。”
“杨宪回来了?”朱元璋目光“霍”地一跳,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厉声打断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进来?!”
梁民不料朱元璋变脸如此之快,呆了呆,待反应过来时已慌得一溜小跑地便去了。只须臾,雪人也似的锦衣卫指挥使杨宪来到奉天殿内,正要磕头报名,朱元璋已是高声道:“门外可是杨宪?不用报名了,赶紧进来吧”。
眼见杨宪诚惶诚恐地躬身进来,朱元璋指了指东侧一张垫着鹅毛垫的瓷墩示意坐下,又朝梁民吩咐:“去给杨大人取杯热茶来”。
待一切毕了,闪眼看了看满面肃穆的杨宪,朱元璋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也阴沉下来,咬着细牙断然道:“梁民,让宫女太监们都出去,你也去守在奉天殿外。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违令者格杀勿论!”
梁民听着这杀气腾腾的话,又望了望神情有些奇怪的朱元璋和杨宪,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便退了出去。
偌大的奉天殿立时就只剩下杨宪和朱元璋两个人,二人都没说话,只听着烛火燃烧发出的吱吱声与外头雪花落地的瑟缩声混在一处,衬得奉天殿内诡气森森。杨宪内家功夫深厚,在大雪中尚不觉寒意,在这奉天殿里却无端地打了一个寒噤,便再也坐不住了,忙从瓷墩上站了起来,跪到中央,叩首:“臣杨宪,不负圣命,特回来缴旨!”
朱元璋身子一震,很快就定住了,尽量放平了语气:“哦。。。。。。你一路辛苦了。这都已经亥时了,宫门都落了锁。你大可以回去歇息一宿再来嘛。”
杨宪抬眼偷偷瞟了一眼朱元璋,但见他话虽说得平和,神情却有些狰狞,脸色隐隐地泛出惨白来,情知这位皇帝是在强压着心头的激动,便也暗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许久方强笑道:“万岁体恤,下臣封神碎骨无以为报。只是兹事体大,而且万岁日夜挂怀于此。下臣早一个时辰、早一刻将实情禀知了万岁,便是多尽了一份忠心。若是万岁今夜不召见于下臣,下臣也是该当在洪武门外跪侯的,只等一开宫门便来求见——”
杨宪不亏跟着朱元璋数十年的老臣了,这些话说得十分得体,朱元璋听了也是淡淡一笑,虚扶起了一下:“你是朕的老臣了,怎么还说这种颂圣的话?来来来,有什么话起来说吧,跪了一夜了,还没跪够么?”
如此温存体己的话能从朱元璋口中说出来,是极难得的事,放在任何人身上也少不了要感动得落下泪来。杨宪却蹙着眉,没有丝毫喜色,也没有起身,反倒是又磕了一个头:“万岁,此事。。。。。。下臣还是跪着说为好。”
朱元璋目光一跳,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又回到须弥座上稳稳地坐了下去,神情也为之肃然:“好,那你说吧。朕听着呢。”
杨宪瞟了一眼朱元璋,轻咳了一声,暗压着心头的恐惧和紧张,舔着有些发干的舌头奏道:“下。。。。。。下臣奉圣命陪着蒋瓛由河南走黄河水路、从潼关上岸,走华山、临潼,而入西安,在西安府也都去太子殿下去过的线路一一走了一遍。。。。。。”
“嗯,如何?”朱元璋闪着眼忽然问道。
杨宪嗫嚅了一下,深吸了一口凉气,方缓缓道:“下臣等。。。。。。下臣等。。。。。。确发现了一处疑点。”
“什么疑点?”朱元璋霍然起身,盯着杨宪问道,已是全然没了方才的温存和体恤。
杨宪忙磕了一下头:“下官等仔细思量,发现疑点便在潼关的一处茶摊上。太子殿下中毒,只怕便是回京时在这处茶摊遭的毒手!”
“什么?”朱元璋踉跄了几步,来到杨宪跟前,咬牙厉声追问:“如何下的毒?蒋瓛做什么吃的?下毒的是何人?”
杨宪原本就已紧张,此时被朱元璋这么连番追问,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一般:“这。。。。。。这处茶摊太子殿下入西安时曾去过,当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因而回程时便少了两厢防备。而且下毒之人假意为太子选瓜,实际是用毒针刺入了哈密瓜内,当时下毒人又用一手空手开瓜的戏法迷了众人的眼,因而。。。。。。因而太子殿下才会误食毒瓜,其他人却没有事。”
朱元璋呆了呆,头一阵眩晕,忙就近坐了瓷墩上,抚着额许久,方惨然问道:“下毒之人呢?是谁?朕。。。。。。朕要将他千刀万剐——”
第三十三章 【秦王出局】()
朱元璋听说太子朱标是返京的时候在潼关误食毒瓜、遭了别人的道儿,不禁呆了呆,头一阵眩晕,忙就近坐了瓷墩上,抚额许久,方惨然问道:“下毒之人呢?是谁?朕。。。。。。朕要将他千刀万剐——”
杨宪见朱元璋一副惨像,想劝,却又不敢,只嗫嚅了半响,觉得还是不要多生枝节的好,便答道:“下臣等去潼关时,那个茶摊已经被烧了。下臣等百般打听,才知道下毒之人去了西安。下臣等便又马不停蹄赶到西安,会同长兴侯耿炳文,总算在华山附近将这两个逆贼擒获,这才供出了原委。”
“他们到底是何人?又是受何人支使下的毒手?”
“这。。。。。。”,杨宪似乎有些犹豫。
朱元璋冷目一扫,厉声道:“说!他们到底是何人?”
杨宪舔了舔舌头,胆怯地忘了一眼须发乱颤的朱元璋,方嗫嚅道:“那下毒之人乃是。。。。。。乃是栖霞私邸案中被擒获,后来在皇后大丧时逃脱出京的王官奴!”
“是他?”朱元璋目光一闪,立刻陷入了沉思。
这王官奴是栖霞私邸的旧人,原就是二皇子秦王的人。皇后大丧,诸位皇子进京奔丧,说来也怪,这关在天牢里的王官奴竟像插了翅膀一样就逃了出去,就连锦衣卫都没搜出他的踪影来,不想此人竟逃到了潼关,还毒杀了当朝太子。这里面。。。。。。只怕不会没有文章。
想着,朱元璋又问:“除了这王官奴,可还牵扯有其他什么线索?”
“有”,杨宪觑着朱元璋的面色,料想他已经想到了什么,便也没了顾忌,沉声道:“下臣抓捕他时,他正与一名方士在一起。”
“方士?什么方士?”
“天下第一相师,龙虎山的裴仪山!”杨宪眨着眼道。
“哦,是他?!哼哼,又是龙虎山”,朱元璋沉吟起来。这龙虎山多出异能奇士,早年朱元璋手下便有一人名叫周颠,虽然为人疯疯癫癫,却精通天象历法、地形相术,神乎其神的一个人。这周颠便也是出自龙虎山。只不过周颠乃是龙虎山掌教道士聂云真人的师弟,论起辈分来,裴仪山还得喊他一声师叔呢。
想着朱元璋又道:“这人的名头,朕倒也听说过。不过。。。。。。天下第一相师不是。。。。。。不是叫什么柳庄居士的么?怎么又成了他了?他跟王官奴又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搅和到了一块儿去了?”
“下臣原也是不知道的。这裴仪山和王官奴两个嘴都紧得很。最后还是王官奴身边的一个女子禁不住吓,吐露了实情。据下臣所知,这女子也搅合在了毒害太子殿下的事情里头,与王官奴两个扮成了夫妻,打理一个潼关上的‘王家油茶摊’,太子殿下不查,这才遭了他们的道儿的”
朱元璋从这话里话外已隐约知道了太子被下毒的经过,悠然叹了口气:“哎。。。。。。这些人明摆着都是有备而来的,太子就算在这什么茶摊没有遭道儿,他们也会找其他方法下毒的。只是。。。。。。他们背后是何人支使,可有查清?这裴仪山在里面又是一个什么角色?”
杨宪至此不禁有些怯意,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方勉强道:“据那女子说,他们下毒都是受裴仪山的指使。太子的行踪、身边人的来历、还有毒药,其实都是裴仪山悄悄给他们的。这华山,便是他们接头的地方。”
“裴仪山,一个江湖术士罢了,哪里来的毒害太子的心思?而且。。。。。若是他背后无人,只怕也是没这个胆量的”,朱元璋断然道。
“万岁圣明”,杨宪愣了一下,忙道:“据。。。。。据下臣所知,裴仪山。。。。。。裴仪山乃是秦王府的清客”。
杨宪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到,朱元璋呆了呆,旋即血气上涌,“蹭”地就站了起来,怒视杨宪,手都有些发颤起来,指着杨宪道:“你。。。。。。你说什么?你大声说。。。。。。你大声说出来,裴仪山是谁的人?”
杨宪看着朱元璋瞪得老大、带着血丝的眼睛,心里不禁发慌,忙叩了叩头,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是。。。。。。是秦王。。。。。。据。。。。。。据秦王府长史、长兴侯耿炳文所说。。。。。。。这。。。。。。。这裴仪山乃是秦王府的清客,确。。。。。。确属无疑!”
“秦王?!果真是秦王。。。。。。”
朱元璋目光有些呆滞,一屁股跌坐回须弥座上,嘴上喃喃自语,不仔细听全然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杨宪跟随朱元璋数十年,何曾见过他这副模样儿,早吓得魂不附体、愣在当场,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又有些不敢。朱元璋发作了一阵子,猛地抬眼盯向杨宪,眸子闪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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