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的战术,又岂是普通人能想得出来的,萧侯还这么年轻,定是他师父传授的没错。
“阿爹啊阿爹,这一回你是真的想岔了。这一回安西军征伐河中,铁定是十拿九稳赢定了。阿爹你可不要再有什么三心二意,打自己的小算盘了”阿米尔江心里呼喊道。
第五十五章 局势()
苏对沙那城西,安西军大营,中军大帐内,当萧去病讲解完第三种骑兵战术,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阵狂热当中。萧别将描绘得太诱人了,用这种办法,一千骑兵就能牵制,并且慢慢蚕食上万敌军,这让人怎么能不激动。
他们觉得玄妙至极,其实只是受时代所限,若是换了另一个时空,萧去病同时代任何一个中学生听了,也只会觉得平常无奇。这厮说的不就是游击战吗?只差没说出游击战那十六字真言而已。
萧去病的打算,就是想用六千骑兵跟大食人打游击战,运动战。首先是是派出去一千斥候散到各处,其他五千骑兵分成十个小队,每队五百,带着敌人绕圈子。等把他阵型带乱之后,找准机会,迅速集中兵力,在局部以多打少,将落单之敌消灭。然后在敌人增援之前,再次散开。
不过所有的这一切,现在都还只是一种设想,能不能实现,还是要靠这些带兵的军官将领还有安西军个葛逻禄骑兵的军事素质了。毕竟设想再好,还得要有实力去实现才行。
果然,很快就有人想到了这一点。在其他人还沉浸在遐想当中的时候,顾小俊第一个反应过来:“萧校尉,你说的这个战法,的确是很高明,可是做起来也同时十分困难。
先说斥候,我们对这里的地形没有大食人的熟悉,肯定要吃亏;再说五百人一队分散开,虽然可以做到处处袭扰,处处是敌,可是万一圈子没绕好,反被敌人追上或者包围,那岂不是反倒被大食人各个击破吗?还有发现战机之后,怎么快速联络,怎么快速集合也是个难题,如果做得不够迅速,敌人很快就会跑了。”
萧去病现在的武散官品阶已经不是致果校尉而是游击将军了,但顾小俊和李二狗叫惯了他萧校尉,一直没有改口。
萧去病忍不住拍起掌来,顾小俊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最关键的点上。
就凭这意识,这反应,如果不是自己多了两千多年的学识,阅历,顾小俊的见识当在自己之上。萧去病抛出这个战法思想,其实就是想引发大家探讨如何解决这个几个问题。只不过,萧去病以为第一个想到的会是白孝德,因为现场所有人里面,只有白孝德后来成就最大。
在另一个时空,安史之乱之前,白孝德还是不入流的小军官,相当于后世一个小排长,小连长的角色。安史之乱时,白孝德开始崭露头角,立下许多功劳;安史之乱后,他竟然一下做到了高仙芝这个位置,成为镇(安)西,北庭节度使,到最后还封了王。
正因为知道这个,萧去病这才向高仙芝建议带他一起出征河中,为的就是多一个可靠的帮手。现在看来,顾小俊也并不比白孝德差,之所以在历史上寂寂无名,也可能在另一个时空,顾小俊作为高仙芝的亲卫,牺牲在怛罗斯城下。
“小俊说的很对,这些问题是关键。”萧去病鼓完掌,点了点头,清了一下嗓子,正当所有人凝神聚气准备听他讲如何解决这些细则问题的时候,就听他说道:“那我们就一起来探讨一下吧!”
众人绝倒,感情原来你也没想明白啊!不过看他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又好像知道这个法子一定可行一样?
短暂的冷场之后,在场所有的军官和一些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就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所能想到的细则一条条分析探讨,找出最适合最有效的解决方法。萧去病这个时候,却是听得多,说得少。说实在的,关于这些具体操作细则,他比在场所有的人懂得都要少,他所要做的,只是提供一种思路,给予一种启发,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安西将士自己去解决。
古人一点也不必现代人笨,只是受时代和思维方式所限,深处历史迷雾中,很多时候只能在迷雾中绕圈子。很多时候,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点就通,但如果没人点破,有时候就要花几百年才能走通。
而萧去病这个穿越客的到来,所能发挥出的最大作用,就是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为他们指明一个正确的方向,让他们少走一点弯路。
比如马蹄铁,比如绑绑腿行军,再比如告诉高仙芝大食和昭武九国的内幕,还有这套领先这个时代几百年的骑兵战术。
所谓金手指,这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很快一套完整系统的游击作战具体操作,指挥,行动细则就已经初具雏形了。剩下的则需要交给战场检验,不停修改,完善。一个上午的军事会议,完美收关,所有参加的人都收益匪浅。
众人走出中军大帐,一时都意气风发,笑着就议论开了。
“大食人这下惨了,照这个打法,只怕一路直接打到萨末建城也不一定。”
“我倒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这一仗,能杀几个大食首级,缴获多少财物,回去之后能够策勋几转,得到多少犒赏。”
“这次俺起码能分到五个大食狗的首级,缴获也不老少。你说这些大食狗,打仗不怎么样,怎么恁地富有?四个营盘,光金银币就搜出好几车!”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萧校尉讲,大食一个普通骑兵,一年的军饷就有九十六枚第纳尔金币。如果换成银币就是快两千枚,算起来他们普通士兵的军饷比我们这些军官还高几倍!”
“怎么这么多?”
“抢的,搜刮昭武九国胡的呗!河中九国胡最善经商,把我们唐人的钱都赚走了。这么富裕一块地方,我们一直没有占领,倒让大食狗占了去。我听萧校尉说若是打下萨末建和捕喝城,得来的缴获就足够我们安西军吃用十年的了。若是能打下木鹿城,那缴获,足够吃用五十年!”李二狗陪戎校尉,唾沫横飞,兴奋的两眼冒光地说道。
李二狗的大力宣传,一下点燃了其他军官战斗热情。他丫的,大食狗竟然这样有钱,而且还是从我们这里抢去的。可不是嘛,河中九国胡经商把我们的钱都赚了去,最后又被大食人抢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杀死这些大食狗,把钱都抢回来!
正在激动的时候,就听西北方向传来大队的马蹄之声。早有传骑过来禀报,段秀实带着扫荡的两千安西骑兵回来了。
顾小俊,李二狗,白孝德等安西军官心里一阵大喜,段别将带着两千安西骑兵回营,也就是说,最早明天,六千安西,葛逻禄联军就可以向西进发了。
同一时间,八千大食呼罗珊宗教战士,还有一万多昭武九国仆从军也在齐雅德的率领下,正在向东而来。这个时候,齐雅德终于得知了阿西木所部四千前锋全军覆没的消息。他立刻在当地扎下营寨,派斥候,哨骑向东打探消息。
另一边,石国派来打探消息的八百多精锐骑兵正在山道上与埋伏在当地的两千安西军紧张对峙,石国探路小分队死伤惨重,安西军埋伏弓弩手步步后撤。这个时间,高仙芝也已经带着大部队从呼闷城出发,正在开往渴塞城的路上。
第五十六章 斥候战()
一杆马槊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刺向一名大食骑兵胸腹之间,那大食骑兵间不容发地侧身用左臂铁盾一挡,锋利的槊锋在一阵另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中被格开。
那大食骑兵右手弯刀一个横切,顺着槊杆就扫了过来。使马槊的唐军哨骑左手立刻弃槊,右手一抖槊杆,将弯刀向上弹开,左手如电,在两骑相错之时,一拳就打在大食骑兵握刀的右手上。
大食右手向外一荡,左臂圆盾向着安西骑兵猛拍过去。安西骑兵侧了侧身,但左边肩膀还是挨了一下。这时两马已经错身而过,安西骑兵忍着左肩的剧痛,犹不肯放弃,右手腕子一缩,马槊向后退了半截。他握着马槊中段,将槊尾用力向后一带,红铜槊纂狠狠就敲在大食骑兵的脊背上。
大食骑兵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趴在马身上一时起不来。那安西骑兵向前冲出几步,兜转马头,就准备回去补上一槊。旁边却有一骑冲出,一横刀就砍在刚刚半直起身的大食骑兵脖子上,一颗斗大的人头飞起,脖颈处血如泉涌,溅了他一身。
“你个狗日的。”那名左肩受伤的安西骑兵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捡便宜的同袍,大怒道:“老子已经将他打伤了,还一下就能将他一槊刺死,你却来捡便宜。”
那补刀的安西骑兵也不生气,嬉笑道:“狗日的,这个首级算你的,老子不跟你抢!”
他高昂着头,打量了一下战场,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已经接近尾声。二十多名大食哨骑死伤殆尽,四名大食骑兵逃了出去,正在打马狂奔。他立即猛地一夹马腹,横刀刀面重重拍在战马屁股上,朝着大食逃兵方向追了过去。奔出上百步之后,他已经将横刀归鞘,取出上好弦的单弓弩来,抢在其他几名安西追兵之前,扣动牙发,一下射中最后一名大食逃兵的后背。
“好,第三个!”他大声叫了一声好,收好单弓弩,拔出横刀就冲过去割人头,绑在马脖子上。
“狗日的张小苟,抢人头倒快!”说话的却是其他几个没抢到人头的安西骑兵。但仔细看时,他们每人的战马脖子上也都或多或少挂着一两个大食人头。
张小苟还是那副傻笑的样子,看了他们一眼道:“狗日的,你们人头也没少割,却来说我!”
说完,继续低头翻检那名大食骑兵的尸体,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十几个迪拉姆银币出来,他满意地把它们放进自己的包囊里。接着又去翻检那匹阿拉伯战马,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没。上面有命令,缴获的阿拉伯战马一律先要充公,之后在根据谁缴获得多少发下奖励。
这样的场景,同样发生在这块区域的其他很多地方。齐雅德在得知自己派出的四千前锋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立刻在原地扎下营寨,深挖壕沟,修筑工事。同时立刻派人将这个消息快马密报在劫布坦那的并波悉林,这已经是他传回去的第而个全军覆没的坏消息了。
与此同时,齐雅德还派出了数百斥候哨骑向东边警戒,同时打探安西军情报。
另一边,萧去病则派出了更多斥候哨骑。游击战的思想精神很快传达下去,两百斥候和八百哨骑混合,分成二十支队伍。每支队伍分成两支小分队,由斥候带领,小分队与小分队之间也有斥候居中联络。
哨探过程中,都是十骑在前,十多骑在后,一定要在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才可以发动攻击。若对方只有十多人,则一个小分队消灭之;若地方有二三十人,就用鸣镝通知在附近的另一小分队夹击之;若对方人数还要多,则派斥候联络其他队伍围歼之。
总之就是欺软怕硬,以多打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缠住对方等待支援。若是遇着几百上千敌军就立刻通知在后跟进的十支五百人的队伍。一天下来,这种灵活的打法,一下就把齐雅德派出的几百哨骑斥候打蒙了。
大食中军大营,中军大帐内,齐雅德和他的副将巴赛尔一脸愁容地对坐着,不停长吁短叹。任谁也没想到,四千呼罗珊宗教战士前锋,竟然一天没到就被安西军全歼,只有寥寥数骑逃得性命,回来报信。
刚开始那几名溃兵神智还有点不清,齐雅德他们还以为这四千前锋是被安西军主力包围,寡不敌众以致被全歼。后来几人神智清醒一些这才问得明白,安西军主力到没到并不清楚,但是夜袭击败他们的,却只有几百安西骑兵。
齐雅德一下就愣住了,这与自己的情报不符啊,安西军战力应该跟自己这边差不了多少啊,什么时候战力这么强了?若所有安西军都是这样战力,几百就能全歼四千呼罗珊战士,那这仗就没法打了。要知道,这次来河中的安西军可有两万,再加上一万四千葛逻禄和东拔汗那的雇佣兵,人数虽然还没有自己这边多,但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了!
他立即下令将这几人关押起来,不得与任何接触。这样的丢人的消息若是泄露出去,军心士气还不一下就散光!
对于那一战的经过,几名溃兵也说得不是很清楚,只说突然一阵火雨从天而降,落到地上却是长约三肘尺(古代阿拉伯长度单位,等于从中指指尖到肘的前臂长度,肘尺)的火箭。烧死很多士兵,后来又惊着了战马,撞死撞伤几百士兵。然后阿西木带着一千多呼罗珊宗教战士与敌人对阵,然后莫名其妙就败了。
“齐雅德将军,以属下看,我们是不是撤到城市里去?安西狗会妖法,若是今天晚上也给他们大营来一次火雨”巴赛尔小心地问道。
“撤?”齐雅德叹息一声:“四千前锋就这样没了,现在我们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连他们有多少人马都不知道。就这么撤了,士气还不丢光了!我们纵横河中这多年,什么时候这样过?这岂不是告诉那些九国胡,我们怕了安西军吗?”
“奇了怪了。”巴赛尔满脸焦躁地牢骚道:“今天怎么那些哨骑斥候还没有一骑回来?”
他话刚一说完,大帐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帐帘就被挑开,两个士兵就扶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呼罗珊宗教战士进来,正是齐雅德今天早上派出去的一名斥候。
“怎么回事?遇着安西军大队了?在哪遇着的,他们到哪里了,有多少人马?”齐雅德一下抓住这名浑身是血的斥候肩膀,连声问道。
这名斥候,身上三处受伤,两处刀枪伤在前,一处箭伤在后背,已经经过简单包扎和止血。但这个时候三处主要伤口处仍然有少量血渗出。他强忍着疼痛,带着颤音说道:“我们在营地五十里处和他们遇上的没有碰到他们主力遇到的也是一队斥候。当时我们有三十人,他们只有十个,就打起来了
他们开始用弓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