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啸长空- 第14部分

　　　　吸取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唐小天这一次可不敢忘了自己的女朋友，他趁着不忙的时候，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也让陈曦放心。

　　　　“危险吧？”陈曦放下了筷子，然后看着唐小天：“吃下去再说，注意形象！”

　　　　“有什么危险，飞教练机而已，有教官跟着，还有降落伞，能有什么危险……”唐小天吞下了那口牛肉，笑着开口说道。

　　　　学生的训练一直都是以安全为主要核心的，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不会在正式入伍之前接触到危险项目。

　　　　即便是入伍之后，接触了战斗机，执行危险任务的机会也不会太多，哪有几个疯子成天对着联合国常任理事国舞刀弄枪的。

　　　　倒是小型的摩擦可能在某些边境敏感地区出现，但是那都是老练的精英飞行员才会调去的地方，怎么可能把刚毕业的菜鸟派过去？

　　　　所以唐小天很有把握的开口，对陈曦说根本不危险——在他的眼里，似乎一切尽在掌握，根本不需要担心。

　　　　“下周我们还有一节跳伞课，这一回要比上一回更加正式一些。”唐小天又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肉出来，放在了自己的碗里，说起了训练内容。

　　　　这部分教学内容是不保密的，所以唐小天也可以对陈曦提起。听到跳伞，陈曦倒是很感兴趣。

　　　　她很向往跳伞，不过却无法接触到这么高端的娱乐项目。如果只是单纯的玩跳伞的话，那价格可真的不算便宜。

　　　　跳伞必须经过专业的训练，才能保证跳伞人员的安全，这就是为什么民航客机不给乘客预备降落伞的主要原因。

　　　　在现代空难之中，跳伞失败的致死率其实和飞机迫降的致死率差不多，所以也就不用给乘客准备降落伞这种逃生工具了。

　　　　这个理由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跳伞游乐项目普及不开，并且价格昂贵：要有专人提供培训和陪同，所以价格只能居高不下。

　　　　看得出陈曦的向往，唐小天没有办法满足陈曦的要求：如果真的有机会，带陈曦坐一次教练机，唐小天是敢的。

　　　　毕竟只要努努力的话，吃个处分之类的，他这个性子是无所谓的。带着陈曦飞一次教练机安全也能保证，这在唐小天的计划之中。

　　　　可如果要让陈曦跳伞，那就脱出唐小天的掌握了——跳伞始终是一种危险的行为，陈曦又不可能经过特殊训练，根本不符合跳伞的条件。

　　　　还有一个问题是，摸上教练机虽然也是一件壮举，可一旦成功，飞机上就只有唐小天和陈曦两个人了。

　　　　如果要跳伞的话，唐小天就必须要说服运输机驾驶员，还必须搞到能让飞机起飞的油料以及审批——任何一个条件，都不是唐小天自己能办妥的。

　　　　“跳伞我是真搞不定，你就别妄想了。”唐小天不忍心看陈曦那渴望的眼光，避开了视线狠着心拒绝道。

　　　　“什么叫妄想啊，那叫希望！”陈曦用筷子戳着面前的米饭，纠正了唐小天的用词不当。

　　　　“太危险，跳伞是要经过专业训练才行的。”唐小天赶紧解释了一句道。

　　　　“你刚才还说没危险！你看，露馅了吧？”陈曦把筷子从米饭里抽出来，给唐小天夹了一块豆腐放进了他的碗里。

　　　　然后她攥紧了小拳头，在唐小天的眼前晃了晃：“再敢骗我，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唐小天赶紧做害怕的表情，然后开口说道：“专业的没有危险，你放心吧！”

　　　　他不得不这么说，因为真的算是毫无风险可言。六航大从学校成立一直到今天，还没有一个学生因为跳伞出过事故。

　　　　每一个环节都精心的准备和审查，每一次跳伞都要反复的筹划，这都是传统中的传统了。每一次跳伞大家都要忙碌很久，所以也从未出过问题。

　　　　如果这样还叫危险的话，那真正面对死亡的一些危险任务，岂不是都要贴上有来无回的标签了？

　　　　“不过，比起飞行来，我还真是更希望自己有机会，可以跳一次伞。”陈曦是玩过蹦极的，而且是在唐小天的怂恿下尝试的。

　　　　那个时候唐小天希望陈曦可以理解他的梦想，所以经常带陈曦去感受高度。他们一起坐过摩天轮，也试过蹦极和跳楼机。

　　　　让唐小天郁闷的是，玩这些的兴趣陈曦都有，可依旧还是对飞行不太感冒。

　　　　“在中国你就别想了，听说欧洲和美国都有这类项目，你倒是可以去试试。”唐小天知道的清楚，对陈曦说道。

　　　　“除了跳伞，你去河北那边的机场，还有别的训练没有？”陈曦岔开了话题。

　　　　她其实很想出国去体验一下，但是一直都没有成行。寒假暑假的一直蹉跎到了现在，也没有真正跨出过国门。

　　　　唐小天见陈曦提到了重点，赶紧开口说道：“这就是我叫你来的主要原因了，我要飞教练机了，就下个星期。”

　　　　“这个星期我要学习教练机的有关知识，牢记每一个细节。”看陈曦情绪不高，唐小天加快了一些语速：“要学许多专业知识，然后在河北的飞行员训练基地驾驶教练机。”

　　　　其实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个好消息，这相当于唐小天距离自己的飞翔梦想更近了一步。

　　　　但是这样一步不是没有代价，代价就是要舍弃自己的女朋友整整两个星期还多，对于热恋中的唐小天和陈曦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唐小天说，但是最后陈曦还是忍住了。她望着自己的男朋友，百转千回化作了一声叹息。

　　　　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就没有那种十全十美的爱情呢？陈曦在心中，无助的想道。

32傻问题（）　
唐小天送陈曦回学校的路上，陈曦终于还是问出了她心中一直压抑着，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听到了这个提问的唐小天，扶着公交车上的扶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陈曦的问题很简单，却对唐小天来说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她问的是：“你能不能转民航。”

　　　　这个答案其实很容易回答，每年都有空军的飞行员因为种种原因坚持不下去了，最后转入民航的例子。

　　　　实际上，转入民航可能待遇会更好一些，而且民航飞行员是一个相当体面并且收入很高的职业。

　　　　可是，在六航大这所学校里，转民航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是几乎每一个学员都不想要接受的结局。

　　　　对于唐小天来说，同样也是无法接受的一个结局：他想的是真正的飞翔，而不是驾驶着一架几百吨的飞行器跑运输。

　　　　“陈曦……我……”拉着公交车的扶手，唐小天在略微拥堵的公交车上轻声的挤出了一句不算完整的话来。

　　　　然后，他的话就被陈曦给打断了：“你不是想要我吗？如果你答应我，我就把自己交给你！”

　　　　天知道陈曦哪里来的勇气，反正一直很排斥这种事情的她，鬼使神差的拿着个当成了一个筹码。

　　　　唐小天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回答后面的话。他很喜欢陈曦，喜欢的拉着陈曦的手就能感觉到幸福。

　　　　现在这个美丽的女孩儿就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要把自己给他，这让唐小天有了一种答应下来的冲动。

　　　　他的喉结动了动，吞了一口唾沫，一双清澈的眼睛俯视着差不多就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儿。

　　　　女孩儿说完刚才的话之后，脸色就变的通红，不过她依旧倔强的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你别意气用事，这种事情怎么能拿来当筹码呢？”一时间乱了方寸的唐小天，只能“王顾左右而言他”。

　　　　不是不想答应，事实上唐小天做梦都想要答应陈曦，并且彻底占有这个知书达理的美丽姑娘。

　　　　可是当他张开嘴来，准备答应下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他的潜意识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更爱天空，还是更在乎神圣的爱情。他左右为难，却又不敢取舍。

　　　　他真的害怕失去任何一边，这种患得患失让他迷惘。所以，无法直视陈曦失望的眼神，他只能逃一样的使出了拖字诀来：“等……等我好好想想。”

　　　　其实当陈曦任性的说出要把自己给唐小天的话来之后，她自己也后悔了。

　　　　这个问题真的是太烂了，烂到陈曦都想要使出自己的特异功能，让时间倒回到几秒钟前了。

　　　　遗憾的是，她努力了半天，终于确认其实她没有特异功能，只是一个无法改变眼前发生的一切的普通女孩儿。

　　　　在唐小天说出他要想一想的时候，陈曦就知道自己失败了，失败的非常彻底，失败的毫无脾气。

　　　　她觉得自己应该反省，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抛出这种无聊而且胜负皆输的问题。

　　　　就在刚才，智慧如陈曦这样的女孩，还是问出了一个类似于“我和你妈掉水里了，你先救谁？”的问题。

　　　　不出意外的是，唐小天也是一个俗人，同样讨厌这样的问题，并且同样的给不出标准答案。

　　　　聪明的女人是不会问这类问题的，可惜的是，陈曦发现自己并不算真正的聪明，也还不是一个“女人”。

　　　　当她把自己和飞翔摆在唐小天面前，让唐小天去选择的时候，她就已经失败了。

　　　　如果唐小天不认为飞行重要，可能早就已经对陈曦妥协了。他就不会明知道陈曦不喜欢飞行，还尝试那么多花样来让陈曦回心转意了。

　　　　可唐小天一旦犹豫了，哪怕只是迟疑了几秒钟，都会在陈曦心中留下一根刺，一根可能会影响到他们今后每一次相处的尖刺。

　　　　公交车的车门猛然间打开，到站的提示音也跟着响起，打断了两个人之间沉没的尴尬。

　　　　陈曦跳下了汽车，唐小天也跟着跳了出来。然后，两个人就这么肩并着肩，走向了陈曦的学校。

　　　　看着两个人跳下了公交车，刚才就站在他们身边的一个老大爷在公交车上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小伙子不错，可惜了，活该一辈子打光棍儿。”他身边的一个老爷子率先开口，仿佛是世外高人一样淡然。

　　　　“董老头，你什么时候还研究上算命了？”那个看着唐小天远去背影的老头儿讽刺了一句，开口揶揄道：“会说话就说，不会说就别说！”

　　　　“我不会说话？孙老头那你说你自己刚才叹什么气？”姓董的老头看着自己的老友，哼了一声反问道。

　　　　“我叹气，是因为没机会替孙子要那小姑娘的电话号码。”捋着自己下巴上的白胡子，孙老头儿一脸遗憾的感叹道：“可惜了！”

　　　　“……”董老头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

　　　　那一天，唐小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送陈曦回寝室的，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学校的。

　　　　他感觉浑浑噩噩，似乎一直都心不在焉。他的脑海里，一直都在反复回荡着陈曦说的那句话。

　　　　如果说不心动是假的，可如果说唐小天心动了，却也不是真的。他只是反复在想，却没有做出任何选择。

　　　　就在这种状态下，他坐在大巴车上再一次来到了河北省的训练基地。一路上他都在想事情，连身边的王子奇和他说话，都没有发现。

　　　　王子奇甚至贱兮兮的偷偷骂了一句哮天犬，可这一次唐小天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连一句回应都没有。

　　　　除了这一点之外，其他的经过都和飞行学员们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完全相同，几乎和复制出来的一样。

　　　　如果要是我复制黏贴把前几章跳伞的内容再发一遍，估计会有读者骂街，所以这一段略过——有愿意看的，翻回去再看一遍跳伞那几章就行。

33心不在焉（）　
而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在了飞机上。这一次不是第一次跳伞了，所以飞行学员们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紧张。

　　　　唐小天坐在那里，继续他的心不在焉，看上去一副成竹在胸的从容不迫。

　　　　王子奇虽然还是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嘀咕着，可却也没有了那种不安和慌乱。

　　　　这一次没有人再怂，从飞机舱门打开的那一刻起，大家一个接着一个的跳出机舱，没有让张教官多说一句废话。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唐小天的降落伞在空中绽开的时候，他就如同一个吊死鬼一样，挂在降落伞下面晃荡。

　　　　他没有上一次那么兴奋，也顾不上去欣赏他一直都很向往的天空。他只是那么挂着，就好像是一具尸体。

　　　　“啊！”最后，他闭起了自己的双眼，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仿佛要宣泄自己内心的痛苦，那种无法选择无法割舍的痛苦。

　　　　在他对着天空发出狂吼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他和陈曦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当他第二次见到陈曦的时候，唐小天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个词。他在公交车上撞见的那个替她刷卡的美女，就在不远的地方卖萌。

　　　　为什么说是卖萌呢？因为这个美丽的女孩，正在冰面上滑倒然后再站起来，站起来之后再摔倒在冰面上。

　　　　滑冰其实不是什么太过高深的娱乐活动，北方有不少人都会滑冰，可来自南方的陈曦是不会的。

　　　　她那个时候正是喜欢滑冰的时候，还不认识唐小天，还没有体验过蹦极，没有和心爱的人一起坐过摩天轮。

　　　　那个时候的陈曦，是一个运动神经并不发达的又笨又执着的女学生，正在用她那股执拗，仿佛撒气一般的练习着滑冰。

　　　　和陈曦一起来的女生正在她不远处玩着自己的手机，任由陈曦在那里一次次的摔倒，爬起，摔倒，再爬起来。

　　　　唐小天也穿着冰刀，不过他多少有一些自知之明，所以他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参与到滑冰这项运动之中。

　　　　他的水平也不算高，只能勉强向前滑两下，保证自己不狼狈的摔倒在地。

　　　　那个时候的陈曦才上大二，她在“爬”了两圈之后，似乎感觉还不错，开始尝试着向前滑行。

　　　　唐小天为什么记忆的这么清楚呢？因为他一直在不远处看着陈曦的一举一动。

　　　　谁知道因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