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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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小说家-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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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秦国历经昭襄王暮政,与孝文王、庄襄王两代低谷,前后几三十余年纷纭小战,天下终无巨大波澜。然则,唯其沉寂日久,天下已临再次转折矣!”

    尉缭拱手一礼,将目光从上首收回,对着厅殿内的秦廷诸臣先后看了一眼,而后,清朗之言出,赫赫之音荡漾在偌大的兴乐宫。

    这是迥异于如今秦廷的群臣看法,但细细品味,别具一格,而且别有内涵,从其所论,现今的天下大势,却是进入一个转折之期。

    “这一次的转折,本源为何?”

    每一次转折自然有独特的牵引之事,听完尉缭所语的三大转折,微微颔首,随即再次闻之。

    “一言以蔽之,乃是天下归一之心逐渐大兴!”

    尉缭没有罗嗦废话,直指核心。

    “天下归一之心大起,这……先生此言可有凭据?”

    若说秦国的天下归一之心大起,秦王政还比较相信,但若说山东六国也是如此,倒是有些不妥,言语一滞,悄声再问。

    “凭据者有三,其一:天下变法革新之潮不存。其二:山东六国的国力衰弱,争雄霸业之心衰弱。其三:诸夏之民陷于战乱久矣,图思和安。”

    尉缭再次快速回应之。

    “天下归一,其根在何?”

    三大凭据如此,秦王政面上笑意而出,未有停下,继续问之。

    “一天下者,非秦莫属。”

    对于这个问题,尉缭更是没有迟疑,拱手一礼。

    “哈哈哈,先生之言是架嬴政于燎炉,安敢当之也!”

    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秦王政很有自信,但从尉缭的口中说出来,总是令人觉得欢喜,而今偌大的厅殿之内,言语颇谦虚也。

    “燎炉之烤尚且畏之,安可为天下赴汤蹈火也!”

    不过,尉缭倒是直言,轻哼一声,似有略微的讥讽嘲弄之意。

    “嬴政受教矣。”

    感尉缭之回应,呼吸之后,秦王政面色为之肃然,当即从座位上起身,对着尉缭所在的方向躬身一礼,是了,此等大才,岂可以寻常眼光、寻常思维对待。

    “秦王不以我为布衣,不以我为魏人,仍是上佳礼遇之,尉缭游走列国十多年,山东六国细细看之一遍,对比之,民风大政均不如秦国。”

    “官吏之风,亦是不如秦国,君王敬贤敬士之风,更是不如秦王,尉缭入秦,献兵书,希望可以为一天下大业出一份力,让诸夏之民少受些苦痛。”

    “秦王如此,尉缭定竭力而进!”

    能在先前如此快捷的对话中迅速体察言者本心,不计言者仪态,唯敬言者之真意,此等人物,宁非旷世圣王乎?实为罕见也!

    尉缭为方才的着意讥讽却被秦王视为针砭砥砺而深感意外,尽管自己的情绪如此,但秦王不以为意,仍旧礼仪不断,群臣相陪。

    如果魏王能够有秦王之心,信陵君何至于离开,魏国何至于有如今的面貌,看着上首的秦王政一礼,尉缭同样起身,拱手回应。

    “先生以为,接下来秦廷对于山东六国应该行如何之策?”

    论天下大势,足见尉缭之才,秦王政面上很是欢喜,从此人神情言语虽可以看出,秦国并非其第一选择,但如今既然来到了秦国,那就是秦国之才。

    “兵家论势,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对山东六国,更是应该如此行之。”

    “如今秦国虽独强诸夏,但还没有足够的底蕴一天下,故而,需对山东六国文武两战,文战实施之策,以邦交大才率精干吏员长驻山东,一则大宣天下合一潮流,瓦解朝野战心。”

    “二则结交权臣为我所用,使六国不能相互为援,更不能重结合纵。三则探究六国民情民治,以为日后整肃天下之根基,缭以为,若能有两支邦交锐师出山东,力行文战,则六国不难平定也!”

    谈及此,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的尉缭并没有归位,而是踏步厅殿之中,将自己所谋之策一一道出,身为兵家传人,自是有独到之处。

    上首的秦王政闻之,不住颔首,尉缭之语和王弟所言相似,不过,比起王弟的谋略大政,尉缭之言更是详细许多,更有针对性。

    “武战实施之策,则是重练新兵,做好时刻一天下的准备,山东有六国,若是秦国东出,必要秋风扫落叶,灭六国,匡天下。”

    “此间年岁,最少也得七年,长则十年,须有诸多精兵良将,须有四十万以上的悍勇兵士,若成,文武并进,一天下指日可待!”

第三百四十一章 甘霖(第二更)() 
“上兵伐谋,文武两战!”

    “武战之策,老秦人自然无惧,但文战之策,需要邦交大才以为上,这却是秦廷现在为之缺少之才,就寡人所知,也就宫廷首席剑师盖聂先生通晓,但一人之力终究薄弱。”

    “昌平君,你领国政,行人署之中可有这般的人才?”

    尉缭的一席话,令厅殿内的群臣为之认同,在兴乐宫相谈两柱香的时间,便是躬身而退,国尉蒙武带其前往府邸,细细谈之。

    留下的诸人便是只有文官昌平君、周清、李斯三人,秦王政从上首走下,思忖尉缭先前之语,比起对内的文武之事,更加具体许多。

    而且这等邦交大事,自然是越早做准备越好,但近些年来,秦国和山东六国的关系恶化,以至于行人署之中也没有听到什么人才。

    “半个月前,国府便有文书下,行人署之中虽有不少吏员,但能够为大王满意的只怕暂无,若是那姚贾没有做出损公营私,公然触法之事,到还尚可。”

    “但其德行有损,只怕危及国事。”

    昌平君等人亦是起身,听秦王政语,为之颔首,若说战事,那是老秦人的强项,这一点无需太过于担心,但文事上,却是有些欠缺。

    尉缭先前所言邦交大才,鬼谷的盖聂先生虽然很适合,亦如大王所言,只有区区一位,也只能够领一支人马成事,翻滚脑海中的信息,一个人名涌现,但随即又摇摇头,将其撤下。

    “姚贾之人正在殿外鸿台等候,说起来,对于此人,玄清倒是有些期待,已经被廷尉举发恶事,仍旧无惧入咸阳宫,可见其心。”

    “不知姚贾今日入宫,是为了辩解自己之恶名,还是其它之事?”

    擅长邦交的大才,的确,于周清而言,第一开始想到的也是鬼谷盖聂,这也是他们鬼谷弟子最为擅长的东西之一,远在剑道之上。

    其人虽唯一,但鬼谷弟子充当邦交之吏,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令山东六国轻视,如此大才竟然只是一个小吏,对于一天下大势有损。

    又听昌平君提及姚贾,心中不由得也是想到殿外那人,对于其入宫之意自己还真不知道,语落,将目光看向秦王政与昌平君。

    “寡人倒是不知,尉缭先生在前,姚贾后来而至,对于其恶名,寡人也是有所耳闻,故而不曾理会。武真君所言有理,无论如何,此人既然身负恶名入宫,定然有奇异之处。”

    “而且,又能够为昌平君高看,如果当真冤枉他,邦交之才不就有了。”

    到了这个关键时刻,突然间觉得秦国缺少人才,令秦王政心中有些不满,不过,心中也是清楚,秦国之内才学之士不少,但大才稀少,诸夏之内,大才更是稀少。

    闻昌平君所言姚贾应该不俗,如果所犯之事不太严重,那就暂缓也无不可,毕竟损益利弊还是可以权衡一二,语落,对着身侧不远处的赵高看了一眼。

    “你便是姚贾?”

    看着眼前这位身形消瘦,身着衣袍有些灰白的男子,秦王政凝视许久,出声而道。

    “客卿姚贾见过大王!”

    在鸿台处等待许久,对于先前厅殿内的事情也知晓,为了传闻中的尉缭,据说有大才,而且是国尉蒙武推荐的,应该不会有错。

    故而,姚贾在外等待也是无妨,如今入内,看着厅殿内的数人,礼仪而落,静待大王之音。

    “姚贾,数日之前,国府有文书传上,言语国府以重金资你出使,你却挥霍国财结交六国权臣,于此,你做何说?可知罪?”

    那卷文书的内容秦王政记得很清楚,不是因为姚贾此人,而是因为此人浪费钱财,损公营私,这等事情若是廷尉真的查办,此人落不了好。

    谈及此,又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姚贾,秦王政声音高昂了许多。

    “回大王,臣不知罪!”

    “但廷尉举发之言非虚!姚贾确实以国金结交诸侯。”

    姚贾倏忽愣怔,径然抬头。

    “哦,你之言相左也!”

    秦王政双眸为之眯起,既然是以国府之钱财结交诸侯,那还不是浪费国府的钱财,公然触法,看来此人的确犯下事端。

    周清在一旁听之,神通掠过起身,面上倒是轻轻一笑。

    “我王!”

    “姚贾入行人署以来,便是知晓行人署的重要,故而敢问我王,特使若不结交六国重臣,安能拆散其盟?其盟不散,秦国威胁何以解之?”

    “出使之臣犹如出征之将,若无临机布交之权,犹如大将不能自主部署兵力,谈何邦交长效?姚贾怀抱效秦国之心而涣散六国,若做营私罪举发,秦国邦交无望矣!”

    姚贾神色微变,看着面前大王略有阴沉的情绪,当即又是一礼,口中朗声喝道一声,似有为自己分辨之语,左右看了一眼,娓娓而出。

    “于这一点,文书还言你出身卑贱,辄怀野心,欲结六国以谋退路。”

    秦王政不为所动,双手背负身侧,就在厅殿之内随意走动,细细聆听姚贾的快速回应,嘴角不由得为之轻轻扬起。

    “哈哈哈,大王之言,与魏国朝堂流言何其相似尔!”

    又闻秦王语,姚贾先是神情一怔,随后竟大笑起来,一旁的昌平君熊启为之皱眉。

    “姚贾,焉敢放肆!”

    昌平君沉声而道,面又不善的看向姚贾。

    “天下流言骂秦王虎狼者多矣,果如是乎!”

    “姚贾确实是大梁城门老卒之子,市井布衣也。然古往今来,卑贱布衣大才兴邦者不知几多,何姚贾尚在区区客卿之位,便遭此中伤?”

    “不说太公、管仲、百里奚,也不说吴起、商鞅、苏秦、张仪,秦王之侧,便有关西布衣王绾、楚之布衣李斯。出身卑贱者皆有野心,天下流言者诚可笑也!”

    对于己身出身的卑微,姚贾丝毫不以为耻辱,三代以来,出身卑贱而后显贵者多矣,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卑贱之人,才让别人以为自己所行均卑贱之事。

    本以为秦廷不会如此,现在看来,和魏国庙堂也是一般,一时间,心中为之凉气顿生,枉费自己在行人署谋划多矣。

    “大王若信之,姚贾愿下廷尉府依法受勘,还我布衣清白。”

    “如此而已,夫复何言!”

    说到最后一句,姚贾先前的姿态昂扬似乎凭空消散,长叹一声,拱手一礼,任凭国府裁决,任凭廷尉府查探,己身端正,何足惧哉。

    “哈哈哈,武真君以为如何?”

    不过,待其言辞刚落数息,身前的秦王政便是陡然亦是大笑,之前的阴沉神色不存,面上满是笑意,将目光看向一侧的周清,饶有深意的问道。

    “尉缭先生所言之文战之策可成!”

    能够在秦廷重臣之前说下这番话,其身上的恶名几乎可以忽略,面对大秦之王尚且如此,行走在山东六国,想来更是出色。

    此人正堪为大用!

    “不错,可为邦交大才也,廷尉府举发者本意,本王心下岂不明白!”

    “查客卿姚贾者,府邸不过三进,官俸不过十金,虽居官而长着素衣,常出使而故居犹贫。如此大才入秦国不得其位,焉得不为小人中伤乎?”

    “今日听先生之语,才知先生之才,一时不查,险些要事也。”

    之前的一番言语听在秦王政耳边,颇为条理清晰,颇为动人心神,如此口才,当不弱于名家之人,虽不至数十年前的鬼谷张仪、苏秦等人如何,但想来也相差不远。

    此人之才足够邦交之用,言语之间,行至此刻神情为之发懵的姚贾跟前,单手轻轻拍了拍姚贾的肩头,给予赞赏。

    “能……能得大王此语,姚贾必极尽所能以报大王!”

    冷不丁的转变,令自忖心态上佳的姚贾都为之陡然间双眸为之通红,一滴滴滚烫的热泪留下,入秦数年来的辛苦,今日得大王此言,不复存在也。

    也证明自己从魏国而出,前往秦国是此生所做最为正确的选择。胸腹为之一热,身躯为之跪下,深深一礼,久久未起。

    “先生快快请起,虽遭廷尉府举发,但先生仍旧入宫,所为想来不是自辩也?”

    秦王政连忙将姚贾搀扶而起,回归刚才的正题。

    “姚贾不为,廷尉府虽举发,不足惧也。”

    “今日入宫,乃是为相邦半个月之前下发的一道文书,其上言语行人署要举荐邦交之才,出使山东六国,以应秦国大事。”

    “故而,今日姚贾入宫,便是为了举荐一个邦交大才,其才胜过姚贾百倍也,若得之,当有大利!”

    入正题,姚贾也快速的收敛情绪,将面上的眼泪擦掉,虽有些狼狈,但不过小事,左右又看了一眼,所报也非机密之事,故而不曾避讳。

    不过,伴随姚贾之言刚落,厅殿内的其余之人便是一瞬间神情一愣,难不成今天的事情这般巧,尉缭刚言语秦国应有邦交大才。

    随其后,便是有姚贾出,现今,姚贾又言要推荐一个更为出色的邦交大才,岂不是久旱逢甘霖,若真如此,秦国大事真正成矣。

    虽觉大王神色又有些奇怪,但姚贾却不敢多想,随即将那人的来历道出,其为齐国名士,在稷下学宫修学多年,学问渊博机敏善辩,论战之才大大有名,且走遍天下熟悉列国。

    只是此人历来桀骜不驯,公然宣示从来不参拜君王,也从来不在任何一国为官,随后,不待姚贾继续说些什么,便是被秦王政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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