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休说此事矣,那使者竟敢威胁于我,致使得本王于殿上颜面尽失!”卢绾此刻稍有脾气的说道。
“大王何故管他说什么,只要大王不出兵不就行了。”张胜倒是挺淡然的说道,卢绾在旁,便将殿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胜。
张胜听罢,也是变得沉吟不语,“现下还有两天的时间,大王不必着急,可召集门客询问计策,天下哪有死局,重赏之下必有良策。”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先生定要帮我谋划一番出路,否则陈豨亡,某命将不久矣。”卢绾说完,便向着正宫走去。
张胜在偏殿,亦是有些叹气,“大王当真多虑了,今陛下所做之事,就是除去天下有威胁的人物,为子孙留下一个太平盛世,今不死,明日也难说。”
而董瑾回到使馆之后,立即命人备好酒食,这下给燕王出个难题,想必其定会出兵,如此回去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董翳刚端起酒杯,便看到小二来回送菜,不免有些辛苦,便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小兄弟,也喝杯酒暖暖身子,今秋高气爽,菜食不必这么着急。”
那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喝吧,店家不会骂你的,客人为你撑腰,你还怕什么?”
“小的多谢大人,今大人乃是代地使者,小的奉劝一句,应当小心行事,那燕王和皇帝的关系甚好,很难说不杀了大人去邀功。”那小二满饮酒杯说道。
董瑾本是看小二辛苦,敬他一杯酒,没想到这小子竟说出这般话语,使得董瑾不得不重视此事,便随口问道:“那燕王会反汉吗?”
“大人有所不知,燕王和黄帝都是沛县的人物,据传两人乃是对门邻居,又是同年月所生,反汉应该不会可能。”小二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董瑾略微点头,又给了小二些许钱财,“小兄弟辛苦了,先去招呼其他客人吧,剩下的菜,过会一齐送到使馆来。”
那小二领命而下,独留董瑾在使馆泛起了嘀咕,搞的是酒食难进,这卢绾若是真的不反汉,唯一表诚心的机会,该当如何呢?
这些天卢绾并未出兵,定是用借口隐瞒刘邦,例如多次出兵,使得燕地士卒疲敝这种情况,今若出兵袭击代地,刘邦反而不欣喜,更多的是怀疑。
反正现在的代地已经是穷途末路,卢绾出兵将陈豨斩杀,总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隐瞒什么,所以卢绾绝对不会这么做。
那剩下的方案又有几何,董瑾稍微抿口温酒,出兵不成,难不成就等着刘邦前来质问,天下没有死局,只有下策。
说来下策,卢绾只有表忠,若是表忠,只有杀人,那杀谁表忠呢?想到这里,使得董瑾不免有些惶恐,只有将使者杀了表忠,之后在斩了范齐,燕王不承认燕地有此人,那么就算代王被抓,此事也无从查起啊。
董瑾实在不敢再想下去自己的后果,这边若是被卢绾杀了,陈豨见自己久去不回,自己的妻儿老小也是难逃一死。
这边酒菜还未吃一半,董瑾便慌张地向着外面跑去,他并未着急出燕地,而是赶去了范齐府上,欲要商议大事,他人不好骗,范齐还是可以解决的。
此时的范齐依旧在燕国任九卿,权利也算不小,本正在与家人用宴,听闻代地使者董瑾前来,不觉有些疑惑,但来者是客,当即邀入客厅叙礼答话。
范齐见到董瑾,首先开口问道:“公从代地前来,已经见过燕王,为何又来某之府上,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相商?”
“范大人,在下深夜前来,就是为了保全公之性命,再晚一些时日,恐怕你我皆要丧命燕国。”董瑾很是认真的说道。
范齐亦是觉得此事不简单,因为只有他出使过代地,这恐怕也是董瑾也找他的原因,”还请公详说,某洗耳恭听。”
董瑾略作思考,方才缓缓说道:“自汉王定天下以来,赵代燕等地从未平复,尤其赵地,连易数主,汉帝见势大,便以借口屠灭,唯有卢绾尚存一息。”
“今燕王卢绾势力渐大,本欲与代王陈豨联和,无奈陈豨现下自身难保,且公出使过代地,此不可谓不是燕王的担忧之处。”
“若是陈豨被刘邦所擒,心中定会怨恨匈奴与燕王出兵甚少,亦或是不出兵救援,自会供出与燕王来往的事情,待时吾等就成了此事的根本!”
“燕王若想自保,唯用下策,先杀代地使臣,也就是在下,表明与代王并无瓜葛,然后再杀范公,如此陈豨若是供出两人关系,你我皆死,无凭无据,加上卢绾与刘邦关系甚好,定然不会怀疑,而到头来,吾等却成了孤魂野鬼,父母妻儿恐怕都难以保全。”
范齐闻言,沉吟良久,不免有些后悔,“哎,早知道如此,当初某就不应该出使代地,此事皆出自张胜竖子也!”
“公说此言未免有些过晚,为今之计,还请公与某早日离开,待到陈豨被擒,吾等先一步告知卢绾与陈豨的来往,或可保全性命。”董瑾缓缓的说道。
“此话甚是,不知何时离开?”范齐无奈的问道。
董瑾稍微抚须,“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说不定明天早晨卢绾便来取吾等性命,依某看来,今晚就走,在下已经将话带到,全看公如何决择了,若是无事,瑾告辞!”
范齐当即拉住董瑾,心中略显惶恐,“走,今日就走,使者有文书,某与家人愿跟随使者出城避难。”
董瑾闻言大喜,两人商议计定,趁夜色拿着文书,又给了守将诸多财物,方才走出城去,直接赶往东垣城中,准备等到汉军登上城来,直接投降,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而此刻的卢绾并不知董瑾与范齐逃走,辰时左右,张胜才从府内赶来,脸色略显疲劳,估计也是为燕王苦思了许久。
第466章 陈豨不敌东垣破()
卢绾召集一群门客也没有商议出来个良策,可见都是庸人食禄,不办正事,唯有那张胜进殿,方使得卢绾心中稍微有点希望。
“先生你可算来了,今已经过了一日之期,殿上竟无一人想出办法,纵使下策也是无半分,当真愁煞本王也。”卢绾很是着急的说道。
张胜有些无奈地向前扶住卢绾,脸色颇显惭愧,很是低声地说道:“启禀大王,此事皆怪某考虑不周,竟让使臣前往代地,当时吾等不出兵便可,这般便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先生莫要再提当初的事情,敢问一夜的时间,先生可有妙计?”卢绾眼神很是渴望,现在这个骑虎难下的局势,卢绾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
张胜略作思量,“启禀大王,今代王已是劣势,趁此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将使臣和范齐全部斩杀,然后派兵与刘邦联和,表明忠心!”
“难道只有此策某?”卢绾似乎并不像如此,倒不是心疼董瑾,而那范齐终究是老臣,卢绾还是有点不忍心。
然就在卢绾考虑范齐的时候,突然有侍官从殿外跑了进来,卢绾被侍官惊到,有些不悦的说道:“何事如此惊慌?竟这般不顾礼节!”
“启禀大王,不好了,那范齐府上空无一人,似乎逃走了!”那侍官有些惶恐的说道,根本不敢抬头观看卢绾的脸色。
卢绾站在殿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加上五六十岁的人,竟有些喘不过气,差点倒在殿上,“赶紧派人!定要将其抓回来,范齐老匹夫,本王不欲杀他,他竟然还敢逃走,当真是佞臣!赶上格杀勿论!”
侍官当即起身向外跑去,却被旁边的张胜叫住,“追范齐之前,速去使馆一趟,顺便看下董瑾在否?有消息立即禀报!”
殿上听闻这个消息,瞬间炸开了锅,就是卢绾也只得弯身扶着案牍,方才能站稳,“范齐逃到汉营,就算某出兵,恐怕陛下也难以相信我了。”
“大王不必忧虑,陛下与大王乃是隔墙之邻,纵使有范齐只言片语,陛下未必肯相信,因此大王勿忧,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了。”张胜缓缓说道。
不消片刻,果有随从来报,即董瑾不在使馆,似乎已经逃回了东垣,卢绾闻言,当真是万念俱灰,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殿上商议多时,未有任何结果,卢绾只得叹道:“吾该命丧大汉开国皇帝之手,此乃命也,诸君皆散了吧。”言语间很是凄凉。
张胜在旁,于心不忍,当即跪拜道:“启禀大王,某曾去过鲜卑诚,与其左贤王关系甚密,大王若是不行,可先与匈奴联系,日后陛下来讨伐,可前往匈奴避难。”
卢绾听罢,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卿果然是燕国的栋梁,既然如此,还请先生在燕与匈奴之间周旋,某之性命,全在先生也。”
“此事本就是胜引起,大王何故这般言语,况且胜之性命亦是大王所给,为大王前程,胜在所不辞。”张胜很是认真的说道。
两人商议计定,便开始频繁与匈奴往来,不过此时的刘邦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毕竟还在东垣城外忙着攻打刘邦呢。
燕国诸事不提,且说董瑾回到东垣城后,陈豨亲往迎接,听闻燕王不愿出兵,倒也使得陈豨有些失望,但董瑾没有抬走,也算是让陈豨心中稍显安慰。
现在的目的就是死守,若是守不住,就让董瑾与范齐两人出去,离间卢绾与刘邦的关系,但凡刘邦对卢绾有点顾忌,离间计便很容易成功。
东垣城外,汉军将东垣围得水泄不通,不过汉王的身体却大不如从前,原因嘛,还要从前些时候说起,那时董瑾刚去游说燕国。
陈豨见汉军咄咄逼人,便命代军在城门楼上辱骂刘邦,大致可以分为地盘、父母、杀功臣三条,首先就是地盘问题。
当初刘邦打着义帝的旗号,召集诸多士兵,打败各路诸侯,占领中原千里之地,却未曾将土地归还义帝旁系后人,这简直就是利用百姓的忠心。
还有就是项羽欲要烹杀太公,那刘邦竟然还恬不知耻,欲要分一杯肉羹,试问古今千年,可有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唯有刘邦可以做的出来。
最后,这个就不用说了,陈豨也把自己算在了其中,大致就是明知道我们是被污蔑,还要派军攻打,显然是要消灭我们,巩固刘家的势力。
陈豨将这数条,用墨笔写好,挂在了城门楼之上,刘邦见状,心中大怒,立即命令樊哙、曹参强攻,陈平都劝不住。
如此盲目进攻,后果也可想而知,汉军损失万人,而东垣城却无任何攻破的迹象,正是如此,加上刘邦当初被项羽射中一箭,疑似旧病复发,所以只得躺在营帐之中养病,也不愿在出去,看到城门楼上的条幅。
刘邦得病,诸事皆有陈平处理,反正城墙上骂的不是陈平,所以陈平监军就冷静了许多,况且当初人家说他和嫂子有来往,陈平都是一笑付之,还怕这些代军辱骂。
两军相距月余,陈平期间趁夜袭击多次,皆是重伤代军,不过城楼坚固,难以攻破,然代军确实有水无粮。
陈平多次在城外观看,那代军皆是面黄肌瘦,唇角发白,而且最主要的皆是衣衫褴褛,想来,兵驻塞北,入冬时节,唯有用计破之。
于是乎,陈平便命人将汉军粮食衣物摆在东垣城外,又命汉军在城外喊道:“今天军在外,体谅中原百姓,若出城拱手而降,皆发粮与衣,如此便可与父母妻儿相见,享受凡人之乐,何故如此站与凌风之中,为逆贼卖命!”
这番喊话,彻底是击碎了代军的心理防线,诸多代军直接开门投降,陈豨在府内得知守城无望,便召来董瑾与范齐议事。
两人倒也挺忠心,还真来到了代王府上,此时的陈豨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见二人前来,依旧以礼相待。
“今东垣即破,某身为代王,留此必亡,汝二人可见机行事,将燕王之事说出,那卢绾若亡,二位先生皆可无事,切记。”陈豨很是认真地说道。
第467章 高祖养病回长安()
董瑾二人见陈豨这般照顾,不免有些动容,当即伏地跪拜道:“大王可安心离去,好生保全性命,吾等老迈之躯,自有苟活之策。”
“如此甚好,此为一事,另外某曾命士卒辱骂刘邦,触怒其往事,以刘邦之心胸,难以宽大处理,汝二人定要替我为士卒求情。”陈豨再三叮嘱道。
安排好诸事之后,仅有五千余人与陈豨一同赶往上郡边境,暂且往灵丘驻扎,由于刘邦病重,加上天气严寒,并未派人前去追赶。
而代军投降士卒共有一万余人,刘邦在帐内听闻东垣城破,心中大喜,立即穿上常服前往查探,这个时候城墙上的大字帛书还未撤下。
刘邦在下方见到如此场景,心中大为震怒,差点吐血,还好旁边有随从搀扶,尽管如此,依旧对着樊哙等人喊道:“诸将何在!”
樊哙见刘邦发怒,皆不知是何缘由,今东垣城破,应当高兴才是,樊哙近前,当即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冒昧进言,有何吩咐?”
“今东垣城破,将投降的代军全部斩杀,一个不留,速去执行,否则连你一同连坐!”刘邦很是气愤的说道。
樊哙当场就懵了,“陛下,这个不太好吧,汉军从无杀降之说,这般做法,恐难得民心啊。”
“此等谋逆之兵,有何好怜悯,况在城中不知悔改,竟辱骂于朕,难道这就不该死没?莫要在此耽搁时间,速去与曹参共同办理。”刘邦再次说道。
恰在这时,陈平正带着董瑾、范齐赶来,见到刘邦面色不悦,当即走上前来,“陛下身体不适,还请速速回营,诸事平会安排。”
刘邦并未答话,倒是一旁的樊哙有些低声地说道:“参乘,你可得好好劝慰陛下一番,他要杀东垣城中的降兵,将近万余人啊。”
陈平闻言大惊,当即跪拜道:“启禀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今东垣城刚破,陈豨又率军逃往灵丘,今若将东垣城的代军杀害,那灵丘的代军宁愿死战也不愿投降,如此破代则遥遥无期也。”
“而今虽有人辱骂陛下,大王可斩杀写此帛书者,警示众人,切不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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