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人,此二人便是城中守将,该当如何?”龙且躬身行礼道。
项羽心中自然怜悯,汉王若在城中,这般死守也算说的过去,现下汉王已经不再城中,竟还在城中坚守不出,可见其心甚忠。
“汝二人忠心,与纪信相比,不见高低,今可愿意归降于我,日后海内,尽可分封,两位意下如何?”项羽很是恭敬的问道。
枞公面色不变,很是沉声的说道:“吾等既然与纪信相比,忠心相似,然纪信不惧,吾等又有何可惧,宁可保节死,不愿苟辱活!”
项羽听罢,啧啧称奇,但终究是敌方重臣,遂吩咐龙且将二人斩杀,首级悬于城门楼三日,警示汉军。
经过将近年余的来回征战,项羽总算是得到了荥阳城,而反观刘邦,仅仅失去了荥阳城,而得到了燕赵千里的土地。
荥阳城中,项羽心中大为欢喜,设宴群臣,季布周兰皆在左右,酒过三巡,项羽面色逐渐认真起来。
“今荥阳城破,汝等以为该当如何?”项羽很是直接的问道,如今亚父不在,项羽议事倒也随意了许多。
季布当即起身答道:“今荥阳城已经被我军占领,稍微留守将士即可,若是久居荥阳,难免被英布切断后路,目前应当退守灵壁,以观后事。”
这时旁边的周兰却眉头微皱,“季布所言不妥,今刘邦逃到成皋,应当速速发兵围剿,殊不知,成皋乃是汉中命脉,若是被我军占领,汉军便无机会反击,现如今韩信陈兵燕齐,应当抓住时机,一举消灭刘邦汉贼。”
“周将军有所不知,现下韩信兵陈燕齐,田广素无才能,今我军刚占据荥阳,士卒疲弊,若前往成皋与汉军周旋,胜败难料,若是田广被韩信偷袭,齐国覆灭,英布便可与韩信相互夹击彭城,待时吾等便是瓮中之鳖。”季布当即反驳道。
周兰欲要说话,项羽当即摆手示意,“今刘邦尚不足惧,唯有韩信与英布,兵精将广,若是袭击彭城,定会使得我军腹背受敌,荥阳已经被拿下,倒不如先回灵壁修养,之后再商议是否进攻成皋。”
周兰见项羽所说,颇为有些道理,便不再与其争辩,毕竟人家是老大,话若是说多了,终究影响君臣关系。
于是乎,项羽占领荥阳之后,留下桓楚把守,留下将士一万,然后撤军赶往灵壁,以防止英布偷袭,至于刘邦回到成皋之后,见项羽撤军,不觉有些茫然,遂遣人打听荥阳局势,欲要夺回荥阳。
汉中诸事不提,且看韩信营中,他们亦是在坐观齐国动态,忽闻探兵来报,说是郦生已经劝降齐王,韩信闻言颇为高兴。
就在准备撤兵之时,蒯通却来拜见韩信,说是有要事相商,韩信心中好奇,便将蒯通请入帐中,赐座备茶。
韩信见蒯通脸色飘忽不定,遂问道:“先生今来所谓何事,现下齐王已经投降,只要回到荥阳,将楚地占领,天下一统也。”
“将军当真糊涂啊,上郡至燕赵,不过五十余座城池,而齐地富有七十余座城池,两者之功,谁高也?”蒯通缓缓的说道。
韩信在旁,略微皱眉,“先生有话直说。”
“今齐地七十余座城池,皆是郦生之功,想来一介儒生,不过三言两语,竟然将齐王说服,其功劳却比大将军还要高,此真乃郦生之功劳耶?”
“非也,此实乃将军之功,初将军定三秦,取安邑,略赵地,使得上将军威名远扬,四海臣服,纵使郦生不去说服齐国,想必齐王也会亲自纳降,此番将军征战两载,功劳却被儒生夺去,实在可悲啊。”蒯通缓缓的说道。
韩信在旁,闻言亦是觉得有理,齐赵燕之功应当属于自己,没想到却被郦生后来居上,实在不能忍受。
“那先生觉得应当如何解决?”韩信颇为认真的问道。
“装作不知郦生说降之事,袭取齐地,使得齐王再无反抗之力,也算是为上将军谋取战功,这段时间,郦生身在齐国,田广定然不会有防备,趁此机会进攻齐地,便可轻而易举得城七十余座。”蒯通颇为阴冷的说道。
韩信在旁连忙摆手,“此事万万不可,郦生不过是一儒生,倒不用怜悯,然陆兄长亦在齐国王都,吾若出兵,兄长性命难保,某怎可因战功,而害兄长耶?还请先生另觅良策,信自当遵从。”
第406章 蒯通阴计临淄民()
蒯通思考计策之时,并未想到陆言,今听韩信提起,不免有些眉头微皱,平南侯的地位似乎要比郦生尊贵许多,他若出事,临淄发难,后果难料。
如今想要攻打齐国,必须让陆言从齐国出来,方可发兵,“先生若是没有好的计策,不去攻打齐国亦无妨。”韩信紧接着说道。
“这个事情其实也好解决,将军可在此处等候,某自可将侯爷带回。”蒯通颇为笃定的说道。
“那就给先生十日的时间,若是侯爷还在齐国,便撤军回汉中,醒来现在荥阳战事吃紧,不可在此多留。”韩信略作思考的说道。
蒯通闻言,当即摆手,“此言差矣,若是齐国被攻打,反而缓解了荥阳周边的战事,那齐王定会派人求援霸王,而齐地乃是楚国的后院,项籍岂能不管。”
“先生所言甚是,此番将侯爷带回,先生务必要保其周全,重言感激不尽。”韩信当即拱手行礼道。
蒯通连连颔首,次日便携带些许盘缠,向着齐国临淄赶去,那里的百姓绝对都是陆言的忠实拥护者,若是想将侯爷带回,还需请临淄百姓帮助。
是日,蒯通乘马车来到临淄,不免有些感伤,当初自己就是从这里受到陆言吩咐,出去佐助君王,到现在蒯通都不明白陆言的用意,这么多将才为何全部都要派出去,若是留在临淄,就地起兵,天下定会响应,何必屈居人下。
但是陆言何曾没有这般想过,但他终究是秦国的臣,若是率先起兵,那便是不义之兵,况且陆言一直都不忍心去攻打二世。
闲言少叙,且说蒯通到临淄之后,立即命人制作五件缟素衣物,也就是祭奠死人所穿的服饰。
趁着天色微亮,蒯通身着一件,另外四人在后,很快便来到临淄城中,蒯通见人群越来越多,不免有些暗喜,立即走上街头哭诉。
“平南侯身之将死,汝等身为临淄百姓,竟不知哀悼,当真是人心不古,无信无德啊!”蒯通在街道上很是高声的喊道,另外四人皆是大哭。
“今临淄安稳,却不知平南侯却身陷囹圄,吾身为侯爷之随从,无力回天,只得在此痛哭,未曾想临淄竟无一人为平南侯解忧!”蒯通继续哭喊道。
周围的百姓听见有人再哭诉平南侯,不免有些惊讶,当即将蒯通围在了中间,其中一名中年壮汉,眉头微皱,似乎根本不相信蒯通的言语。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污蔑侯爷,谁人不知,现在侯爷正在为汉王谋天下,心系临淄,派重兵防护,怎么可能会有危险!”那中年人反驳道。
蒯通稍微擦拭眼泪,“话虽如此,前些时候侯爷已经回到齐国,欲要说服齐国降汉,免除两国之兵戈,未曾却被齐王扣留在王都,至今音信全无,上将军欲攻伐齐王,若是侯爷尚在,上将军安敢如此!”
众人听罢不由得大怒,“想当初侯爷为保临淄,当真是煞费苦心,没想到田广小儿这般无情无义,今临淄有重兵,吾等应为侯爷报仇!”
“临淄百姓如此,侯爷若在齐国定会被放还,还请诸位起草文书,待吾与众人前往王都质问那田广小儿!”蒯通更是悲切的说道。
于是乎,临淄百姓各个义愤填膺,在城中写下帛书一份,临淄诸官签字,然后由蒯通领队,百余人共赴王都。
而此刻的陆言仅仅是在齐国王都吃喝玩乐,待到韩信退兵,便回到栎阳,想来文儿也该诞下子嗣,为陆家延续香火。
齐国王宫中,田广与田横正在商议如何答复霸王,毕竟他们这是属于叛变,忽闻有侍卫前来,说有百余人聚集在城下,要大王交出平南侯。
同时将帛书呈了上来,书曰:“临淄官民见过齐王,顿首而拜,今听闻平南侯囚禁齐国日久,杳无音讯,吾等深为挂怀。”
“平南侯身居临淄,为民设兵,徭役全免,为人正德,百姓爱戴,其心王难比拟,今不过以汉使身份,欲结两国邦交,免征兵戈,王亦是齐国之人,何故疑心平南侯,若王宽广仁德,应将平南侯送归,不然,则兵发王都,废王立侯,望齐王三思,临淄官民顿首再拜,不敢有违。”
田广读罢书信,心中大惊,当即传给旁边的田横观看,“今临淄百姓以为侯爷有危,故而写此帛书,欲要本王送回平南侯。”
“平南侯得人心至此,当真是千古无二,只是韩信兵在齐国边疆,若是送回平南侯,那韩信若是发兵,该当如何?”田横颇为担忧的说道。
田广见了帛书,心惊胆颤,那里还有心情思考其他的事情,“诸事还请叔父做主,不过侄儿觉得目前还是先将平南侯送回最为主要。”
田横略微点头,“想来那平南侯离开之后,城中尚有郦生,他亦是汉王帐下重臣,有他在,汉军必不敢来攻,况且吾等已经招降,不必担忧其发兵之事。”
“如此也好。”田广言罢,立即派人前往府中,欲要将平南侯即刻送出城外,而此刻的陆言对此一无所知,正在与郦生下棋。
王都城外的百姓见帛书送出之后,并无音讯,不免有些急躁,当下便对着城内喊道:“若是平南侯今日不出,明日便以王都祭奠平南侯!”
田广闻言,更加惊恐,只得先行王都城楼安抚民心,另外随从亦是很着急的赶往陆言府上。
陆言这边还未落子,便听到府外大喊,“侯爷不好了,临淄百姓以为侯爷出事,前来王都,希望侯爷回城。”
话音刚落,那随从也是跑到了陆言的跟前,陆言面色疑惑,“有多少人前来?”
“听说临淄官民百十人,希望侯爷回城,免得在此身有危险。”随从紧接着说道。
郦生在旁,颇为敬佩的看向陆言,“侯爷当真是得民心,既然如此,那边回去吧,齐国有我在,诸事尚可完成。”
“不若先生与我一同回临淄,或可保全,子玉觉得此事似乎有些蹊跷,先生以为如何?”陆言缓缓的说道。
第407章 齐王烹杀郦食其()
郦生闻言,略作踌躇,“侯爷好意,某心领了,不过此时某还不能离开王都,毕竟田广胆小,某留在这里,也是一记定心丸。”
“既然如此,那子玉先回临淄,稳住民心,再行王都,以免先生独自一人,难以解决诸事。”陆言略微颔首道。
“这般行事尚可,不过侯爷也小心行事,某就不送了。”郦生说罢便起身相送,而田广已经站在了王都城门楼上。
虽然告诉百位临淄平民,说平南侯无事,但他们就是不信,只想亲眼看到平南侯,搞的田广欲哭无泪,不知该如何行事,恰好此时随从赶来。
田广立即向前问道:“平南侯来否?今城下百姓不听本王之言,宁要亲眼看见侯爷!”
“大王勿忧,那平南侯就在城下,应该就要出城了。”那随从话音刚落,陆言便已经让侍卫打开城门,走了出去。
百姓见到平南侯无恙,皆是长舒一口气,田广在城门楼上,更是高兴,“侯爷慢走,恕本王难以远送。”
陆言当即躬身谢道:“齐王多日招待,子玉感激不尽,今日一别,还请大王多多保重,告辞!”
然而此时人群中的蒯通却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陆言颇为无奈地看了众位百姓,“子玉身在王都,让诸位受惊了,今天下既定,子玉愿随众人回临淄,散了军队,好生照顾家小,也算是尽了绵薄之力。”
众人心感侯爷大德,当即跪拜道:“临淄有侯爷庇护,乃是吾等万世之造化也,还请侯爷上马,安抚众民。”
陆言回临淄不提,且说蒯通见到陆言出城之后,立即策马离开,由于临淄百姓只顾侯爷,并未太多的关注蒯通,致使得其容易离开。
蒯通连夜越过平原,直接赶到韩信军营,备说平南侯出城一事,韩信闻言,心中大喜,当即重赏蒯通。
营帐内,韩信看着舆图,只是来回踱步,“兄长已经离开王都,郦生尚在,我若出兵,那齐王定无防备,连下城池自然不再话下。”
旁边的李左车得知韩信欲发兵齐国,当下便前往帐内劝说,韩信见李左车前来,也不敢怠慢,毕竟其在赵国的声誉也不低。
“广武君前来,不知所谓何事?”韩信似乎有些了解,故作明知故问之态。
“启禀上将军,在下听闻将军欲发兵攻打齐国,认为此事颇为不妥,想来那齐国地方百里,民丰物博,难以攻打,况且今已然投降,若是再出兵,难免落下口舌,日后汉王平定天下,此乃是将军禁忌也。”李左车缓缓说道。
韩信却是连忙摆手,“非也,燕国投降,某却不打,为何偏偏齐国投降,吾欲攻打,并非见郦生有功,而是某心忧汉家疆土。”
“燕国边疆,左右不连楚国,而齐国却与楚国相近,若今日不攻打齐国,他日做大,与楚联和,难免不是汉王劲敌,况且齐王嘴上说投降,并不代表其真心实意来投降,因此只要突袭齐国,消减其兵力,如此方可无忧。”韩信有理有据的说道。
李左车闻言,沉吟不语,似乎觉得颇有道理,“既然如此,在下无话可说,不过还请上将军诸事小心。”
广武君退下之后,韩信便令将士好生休息,准备晚间带兵直接掠过平原,攻打齐国王都,使得其他城池相顾不暇。
是日晚,汉军便搭台造饭,不敢有半点疏忽,然后趁夜五万士卒,由韩信带领,直接越过平原,黎明初至,汉军已然兵临王都城下。
田广清晨刚洗漱完毕,便有士兵来报,说是外面已经有大批汉军,此城完全被孤立,汉军明显是看我军没有防备,长驱直入。
田广闻言,心中大惊,立即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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