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早有不详预感,听闻侍卫叫喊,忙不迭的向着帐内跑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何故如此惊慌失措?”
“老夫人似乎没有了气息,昨夜自杀了。”侍卫颤颤巍巍的说道。
范增当即向前查看,果真没了生相,“你们这帮废物!这可是平南侯的老母亲!此番该如何是好啊!”
恰在这时,项羽正在监兵,听得亚父的声音,立即跑了过去,见到帐内老夫人的遗体,不免大惊。
“亚父,这,这,何为也?”纵使项羽也有些语无伦次。
“定是老夫人不想平南侯降楚,但又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因此与帐内自杀,断绝平南侯的念想,使其忠心为汉!”范增自作揣摩道。
项羽亦是点头,“陆老夫人当真贤良也,有此良母,难怪平南侯德才兼备,应当送回汉营,令平南侯亲自安排。”
“如此也好,看来荥阳还是要另想他法啊。”范增颇为叹气的说道。
午时左右,陆母的遗体才从陈县送到荥阳,项羽亲自护送,只带了十多名楚将,可见古人心诚,尤其敬畏舍生取义、性情刚烈之人。
汉王在府中,正与陆言等人商议如何破陈县,忽闻有灵柩从楚地送来,不免有些惊讶,唯陆言在旁掩面痛哭。
“侯爷这是为何?”张良首先开口问道,刘邦等人亦是不解的看向陆言。
“子玉听从老母安排,因而出了楚营,想来母亲总是顾全大局,定是不再让我思归楚营,故而持剑自杀。”陆言泣不成声的说道。
陈平出城将灵柩接了过来,对于这种事情,古人一般不会利用死人设计谋,因此楚未带兵而来,汉也未攻击数名楚将,只是交接陆母遗体罢了。
刘邦等人亲自架扶着陆言,从府中出来,询问陈平得知,正是陆母示意,陆言当即伏在灵柩前大哭,悲愤不已,在旁诸位无不闻声落泪。
“侯爷莫要伤心,此等贤妻良母,应当立牌,使得天下之人效仿。”刘邦拉起陆言说道。
最后刘邦与百官商议,将陆母尸体埋在栎阳,另外命人造祠堂,每月都要有人供奉,名曰陆母祠。
但又念在是非常时期,因此并未让陆言前去守孝,依旧留在荥阳,而栎阳汉军,需要素衣三日,不得酒荤,以告慰陆老夫人在天之灵。
陆言安排好老夫人的事宜之后,情绪逐渐好转,毕竟逝者已矣,生者依旧,而且楚汉荥阳之战在即,儿女情长该放就要放。
此时的韩信也已经整兵完备,正欲与楚交锋。
第378章 造战车书激项羽()
陆母取义不提,且说韩信已经来荥阳十多天,并未有出兵的迹象,这可急坏了刘邦,慌忙召集陆言,希望其能提示韩信。
说来陆言和韩信的关系,大家也都众所周知,因此陆言并未推辞,当日便向着韩信所住营帐赶去。
韩信于帐中见到陆言前来,心中自是高兴,亲自备座沏茶,“兄长可算是来了,难不成是汉王让兄长前来劝慰我出兵的。”
“重言当真聪明,前些时候你也知道,吾母去世,因此耽搁了些时间,今诸事皆定,楚汉对立,粮食一直从栎阳运来,多有不便,应当早做退楚之计,然后在北上讨伐代郡,免得久等有失。”陆言缓缓的说道。
韩信稍微颔首,“兄长所言有理,重言之所以未出兵,不过是在制造战车,明日便可移兵至荥阳城外,加上成皋在后方,想那项羽熟知兵法,定然不会轻举妄动。”
“战车?重言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知从何处学来?”陆言很是感兴趣的问道。
“此乃兄长所赐兵书要言,其中曰平坦之地,可用车战,山险之地,可用步战,攻击突袭,可用马战,随地利而作用,各有不同,重言见荥阳城外,有三十余里,皆是平坦之地,因而选用车战。”韩信很是自信的说道。
陆言听罢,顿感惭愧,“重言用兵挥洒自如啊,只是车如何制作,今又有多少可战之车?”
“制车之法,甚为简单,取用常车,接其衡扼,用两马驾之,四面遮蔽,左右各执长枪,前后则为弓弩手,车内四名士卒,另外前排列十名士卒,交错持盾矛,后亦是排列十名士卒,与前相同,若是楚军前来,二十名士卒皆围在车旁,刺出长枪,若是楚军退却,则用弓弩,当初兄长赠我的弩箭图纸,重言已经命人改造,全部扩大为重弩箭,全部架在马车之上,在后方,以防楚军势大,攻破荥阳。”
“此车在前,楚军若方寸大乱,再用骑兵追击之,况且此车能抵用十名骑兵,行则可以载粮,止则可以为营,这般行事,必能制胜!”
陆言听罢,大为吃惊,“重言可自行处理,汉王那边我自会周旋,只是明日出城,是否妥当?”
韩信当即摆手,“兄长莫要忧虑,今我已经秘密命人在成皋训练此阵法,待到兵出荥阳外,便与之会合。”
“如此甚好,你且好好休息,我即刻告知汉王。”陆言很是欣喜的说道。
县府之中,刘邦听闻此事,亦是心中大喜,也就不再做过多的询问,第二日,韩信果然带五万士兵驻扎在荥阳城外。
项羽听闻此事,并未有太多的重视,因为在他看来,韩信不过一胯夫尔,并无任何功绩可言,准备择日与其在荥阳城外决一死战。
韩信的车战并非无任何的缺点,唯一的弊端就是不能先行出兵,毕竟马车劳累,应当等敌人来攻,方可见效。
今楚汉陈兵,韩信需要用计逼项羽出兵,至于是何计策,和当初骗出曹咎的方法如出一辙,那就是写信骂项羽。
项羽生性豪爽,最见不得这种骂人的伎俩,纵观楚汉相争三年,项羽之败,败于冲动,纵有范增在旁,亦是显得不够沉稳。
闲言少叙,且说韩信召来使者,将写好的书信亲自交给他,又赐给他二十两黄金,让其斟酌行事。
韩信亦是再三嘱咐,“此信不可与他人相见,只能让楚王拆开,切不可让范增先得!”
使者领命即去,此使者并非他人,而是随何,人长的稀松平常,但善于言谈,初为刘邦的谒者,后随韩信,所谓谒者就是传送消息的人。
随何到楚营中,却先与范增相见,帐内,两人独坐,随和表现的很是镇定,“今汉王派你前来,所谓何事?”范增首先问道。
“此并非汉王派我前来,乃是上将军派我前来。”随何很是直接的说道。
范增闻言,不觉皱眉,“你说的可是韩信小儿,他身为汉王帐下大将,怎么会派你前来,难道不怕汉王怀疑。”
“亚父有所不知,韩信虽为汉将,但刘邦见他是胯夫,并不是很待见,诸多事情全部都是平南侯从中周旋,因此韩信心中遂生返楚之意,特请我前来告知楚霸王。”随何颇为低声的说道,显得很是神秘。
“既然如此,且随我来,大王就在隔壁帐中,诸事且与他商议。”言语中略微不屑。
但随何见有机会拜访项羽,不觉大喜,立即与范增通往,项羽得知有汉使前来,略微叙礼,便迎入帐中。
“那胯夫与投降于朕,可有书信?”项羽直截了当的说道。
随何在旁也不打哈哈,立即从袖中取出帛书,递给了面前的项羽。
书曰:“汉上将军东征总领兵韩信上书西楚霸王麾下,顿首而拜,昔日韩信归楚,官授执戟,又调内史,共事怀王,可谓天下协和,信此时非楚臣,亦知大王欲独霸楚国,因而放逐义帝,阴弑郴县,天下为之切齿,信亦如此,欲持剑而斩霸王首级,报义帝之仇。”
“今汉王明事理,乃为长者,遂率众为义帝报仇,中途有阻,退回关中,信受汉王之命,整兵安邑,统帅三军,衣皆缟素,雌雄荥阳,欲悬首霸王,告慰先帝,此乃信之愿也,亦是天下人之愿也!”
项羽读罢书信,心中大怒,当即拍案道:“此淮阴胯夫,尔敢戏谑于朕!不杀胯夫,誓不班师!且将使者拉出去砍了!”
旁边的随何瞬间慌乱了手脚,“启禀大王,此乃胯夫之语,臣亦是被其蒙骗啊!”
“大王若将臣杀害,岂不正得意于韩信,使天下人皆知大王杀害汉使者,若臣死,大王无益,独使得韩信自欢!”随何当即跪拜道。
项羽虽然怒气难消,亦是知道其中道理,便不再与随何计较,命人将其放归汉营,告知韩信,不日便出兵攻打荥阳汉军。
项羽因为韩信用帛书激之,遂不再屯兵陈县,欲与韩信在荥阳外决战,打破楚汉对立的局面。
第379章 韩信引霸王过桥()
韩信见随何回营,当即命人带到帐内,哪知道随何一脸的无辜,向着韩信埋怨道:“公欲害我性命,何故用如此毒计耶?”
“此言差矣,信素知先生机警,故而将此事交于先生,想来先生能言善辩,必能从楚营归来,他人定难成此事。”韩信亦是挽手道。
听到韩信如此说,随何难以反驳,只得将霸王的言语一五一十的告诉韩信,让其好生斟酌,勿要错失良机。
帐内的韩信闻言只是来回踱步,“那楚霸王接了我的帛书,心中动怒,只怕范增从中劝阻,使其难以出兵。”
“某觉得实在不然,那范增愈是劝谏,那项羽愈是要出兵,今陈县楚兵囤聚月余,粮食供应难以维持,那项羽心中难不成没有定夺?”随何缓缓地说道。
韩信闻言,沉吟不语,随即下令让所有的士兵做好准备,待到楚军前来,便从营后赶出战车,排列阵型,方可大破楚军。
荥阳外围汉军把守不提,且说项羽在陈县,面色难堪,原因自是韩信的那封书信,不是投降的帛书就算了,没想到全篇皆是挑衅的话语,项羽生性刚烈,如何动怒。
因此点兵陈县北,欲要与韩信汉军决战,而且前线来报,汉军皆在荥阳城外,此乃天赐良机,若是韩信军败,荥阳城必然告破。
楚营中,范增得知项羽点兵,不觉有些惊讶,慌忙前去帐内求见项羽,欲要陈说利弊,阻止项羽出兵。
营中,范增面色不悦,项羽见状,首先开口问道:“朕欲出兵荥阳,亚父有何见教,尽管说来,朕定然遵守。”
“老朽也无甚言语,只希望大王不要出兵,前几日韩信所写书信,不过是激将之法,我军只要在陈县北不动,那韩信便无计可施。”范增颇为淡然的说道。
项羽听闻范增提起书信之事,不觉皱眉,“想来亚父有些高看那胯夫了,他自幼家贫,居住淮阴,有何能耐可以学习兵法,不过是阴谋诡计罢了。”
“那敢问大王有何制胜之法?可否说来一二?”范增稍微抿口温茶,不再劝慰,反而问他如何出兵。
项羽略作沉思,“无须任何计谋,只需朕带领两万骑兵便可踏破汉营,取得韩信之首级,亚父在此静待即可。”
“那就谨遵大王吩咐,不过诸事还需小心,今荥阳陈县之间多为平坦之地,若是用车、马便无可匹敌,大王用马,韩信亦可能用车。”范增不以为意的说道,似乎也觉得自己把韩信想的过于聪明了。
项羽整兵完毕,先派季布前往汉营探听动静,不过片刻,季布却回告项羽说道:“汉兵营内各列旗帜,但并不见有任何士卒往来,不知为何?”
“此定是韩信按兵不动,待到我军先出,然后各自暗举信号,那时人马从营中窜出,与我军对战,尔等且在荥阳左右扎营,待到我与汉军对敌之时,随机应变,速来救援即可。”项羽颇为谨慎的说道。
季布、龙且、钟离昧领兵而下,约有两万余人,项羽亲率三万人马,由项伯项庄为先锋,周兰桓楚为左右副将,向汉营赶去。
而汉营中无士卒攒动,皆是韩信安排,大致的意思是,若是用车战,不可抢先对敌,需按兵不动,先设车阵,左右前后布置妥当,方可出战。
荥阳城外,韩信见到项羽率大军前来,自是出营接战,与项羽对立而是,首先说道:“自咸阳一别,今又相见,信甲胄在身,难以行礼,大王莫要怪罪。”
项羽闻言大怒,“而不过是淮阴胯夫,苟食漂母,前日又发书戏谑于朕!今阵前相见,定要取汝首级!”
言毕,当即举枪向着韩信刺去,韩信稍微侧身躲过,手中长枪忽然左右挥舞,使得项羽不得靠近,而且此刻韩信乃是孤身一人前来帐前与项羽对话,形势略显危急。
韩信与项羽缠斗十多个会合,身体力竭,见霸王复又来刺,慌忙虚掩一枪,骑马向荥阳东边逃去。
项羽急追,周兰慌忙出列道:“大王不可往追,那胯夫未战多个回合,便策马而退,想必其后有伏兵,应当谨慎而行。”
“周兰所言是也,但韩信就在眼前,勿要让其逃走,且吩咐下去,全军缓行,慢慢靠近汉军营中。”项羽颇有信心的说道。
“大王莫要着急,韩信不战而走,此必然是诱敌之计,大王当回营再议,查探其营中虚实,观其动静,然后追赶,方为上策也。”
项羽闻言,只是冷笑,“朕自会稽起兵以来,未尝败绩,前日被胯夫羞辱,不将其斩杀。反而勒兵而退,只会被天下诸侯笑我怯缩胯夫,周兰莫要多说,且与我带领起兵迎追上去,不得怠慢!”
周兰无奈,只得与众将率军前行,跟在项羽身后,此时韩信已经立在桥头,正等着项羽前来,忽见楚军降至,策马便过河去。
项羽在后,见韩信就在不远处,立即策马去追,周兰等人根本劝不住项羽,且他的坐骑乃是乌骓马,更是片刻不见身影。
项伯与周兰在后,眉头微皱,“大王心恨韩信,定然是失智而追,吾等分兵两路,吾率领一万士兵渡河而去,汝等率两万绕到京索小溪东,若是我军受到埋伏,汝等可在那里接应,不可有失。”周兰急忙安排道。
“周将军且小心行事,定要保护大王周全!”项伯亦是快速说道,遂领兵向着京索小溪东边走去。
周兰见项伯率军已去,立即命千人把守眼前的木桥,后又率领其余士兵前去追赶项羽,以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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