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努想了想,道:“回皇上,谁的水性最好奴婢不知道,但有两个人,水性一定是不差的。”
赵昺道:“哪两个人?速去召来。”
郭努赶紧去招,不多时带回一对十六七岁的俊秀少年。
一男一女,长得也很相近,应该是兄妹。
两人参见皇上。
“臣云骑尉张襄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云骑尉张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昺噫了一声,道:“你们的名字里包含‘襄阳’二字,莫非与襄阳有关?”
张襄禀道:“回皇上,臣兄妹俩的父亲,正是当年襄阳大战时,死在元军乱枪之下的张贵。家父死后,朝廷怜悯,赏了我兄妹二人云骑尉的职衔。”
张襄这样一说,赵昺算是明白了。当年张贵张顺两人率三千死士驰援襄阳,先后壮烈牺牲。张贵死时,身中十余枪,极为惨烈。张贵妻悼念亡夫,于是将一对儿女的名字改成了张襄、张阳。
赵昺心中喟叹,安慰了张氏兄妹几句,最后说到正题,道:“听说令兄妹水性极好,是否真的?”
张襄正色道:“禀皇上,臣兄妹两人都是在水里出生的,天生就会游水。等闲江面,一口气都不用换就能过去。”
赵昺道:“那在海里呢?”
张襄道:“远海不敢说,但就崖山一带的近海,臣能潜到海底捉鱼。”
赵昺喜道:“朕就是要你下海去捉几条鱼上来。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朕与张弘范相会时,你们兄妹替朕抓两条鱼上来。”
张襄张阳领命,但不知道幼主为何要在那个时候抓鱼。
两人退下,赵昺回到寝宫,倒头便睡。
但睡得也不踏实。
这些天来,赵昺在努力适应着新身份,一切看起来还挺顺利,而且破解死局的希望看似也很大,但实际上,他的心是惴惴不安的。
“最强参谋系统,启动。”
“叮!最强参谋系统启动。请问主人有什么吩咐?”
“抽将!”
还剩16点成就点,可以抽只一星参谋。
其实抽什么不重要,赵昺只想再说说话。
最强参谋系统一阵光芒闪动,赵昺伸指一点,点中一只卡牌,一个峨冠博带,大袖飘飘的清瘦古人缓缓走了出来。
这人长得就一身古意。他会是何人?
那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君上召我何事?”
君上?这老古董的称呼了啊。
赵昺道:“先生怎么称呼?”
那人道:“君上,臣乃水底一游魂,屈平屈原是也。”
屈原?赵昺吓了一跳,心说这可是个大人物啊!
赵昺道:“屈公如此人物,怎么还是一星参谋?”
屈原道:“君上有所不知,原所参谋之事,要么无疾而终,要么功败垂成,最后一事无成。君上要用屈原之计,还请慎重。”
竟然无一成功,难怪只能当一星参谋了。
赵昺默然。
屈原道:“君上若无下问,原告辞了。”
赵昺道:“朕有一生死难事,心中没底,想跟先生聊聊。”
屈原道:“生死从来都不是难事。生即死,死即生。君上无论怎么筹谋,终归是要一死的。”
我去,生下来就死和活过一百岁才死,二者能一样吗?
敢情这个屈老夫子说话这么不中听啊?
赵昺想了想,道:“朕突然想起,当年楚国也有千里之地,百万将士,最后为何败于秦师之手?”
屈原道:“楚虽大,但君无进取之心,民有享乐之念,败于强秦,理所应当。”
赵昺道:“仅从打仗的角度讲呢?”
“仅从打仗的角度,”屈原道:“是我楚国无统兵大将。前线庸才,对上战神白起,焉能不败?”
赵昺道:“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哎呀,不好!”
屈原道:“君上为何惊呼?”
赵昺道:“朕马上要进行的战争,都是分头进兵,却无统军大帅。到时必定顾此失彼,一着不慎,极有可能满盘皆输。”
屈原道:“君上所言甚是。”
赵昺道:“现军中缺一主帅,先生有何良策?”
屈原道:“无。”
说罢竟自是去了,留下赵昺一人发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洗把脸,说点百姓之事()
国不可一日无主,三军不可一日无帅。
原来的主帅是张世杰。
可要是让张世杰继续当主帅,那大宋最后的这点火种,就真的要熄灭于南海的冷水中了。
事实上,当赵昺布局用计,高谈阔论,将几个核心人物唬住之后,张世杰就不再负责大帅之职责。在他心里,甚至在陆秀夫、苏刘义等人心里,都自然而然把他当成了主帅。
现在赵昺自己才知道这个主帅当得多么不严肃。
将有多少、兵有几营?将之优劣、驻军远近、火力器械的配备,自己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自己就硬着头皮上?
这个念头在赵昺脑中盘旋了一下,就马上被否决了。自己上,指望薛立人、解宝、蒋干和屈原?
这几个人,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全都是loser啊!
得,说不得,只有从历史中学习方法了。
赵昺想来想去,最后决定采取伟大的红军设立前敌指挥所的办法,在龙舟上设个指挥部,将会打仗的将军都集中起来,除了派上前线的,就一起讨论。应当比任何一个人来的都要强。
决定了这个,赵昺才敢蒙头睡去。
第二天一早,大宋幼主发布谕令,着张世杰、陆秀夫、江无忌、江无伤、苏刘义等人即刻前来商讨大事。
张世杰等人一直在操演新战法,几乎没什么休息,来时全都是眼圈发黑。
这个状态,怎么应付接下来的恶仗?
赵昺大摇其头,令郭努安排了几个住舱,命五人都去睡觉。
召来就是睡觉?五人面面相觑,都猜不透幼主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皇上有命,且身体极度疲倦,五人遵命而去,几乎是头一粘枕,就睡死过去。
不休息就不会工作。赵昺喃喃低语了一句,又把张襄张阳兄妹和陆灵儿叫了来。
三人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昺一挥手道:“你们三个,以后来见有朕,别搞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套虚礼,就跟在家里一样,该来来,该去去,有话直说,有,有事就报。”
张襄张阳直道不敢,只有陆灵儿笑嘻嘻的应了,过来搂了赵昺的胳膊,笑道:“师父,我在家里就是这样搂陆老夫子的胳膊的。”
赵昺瞪眼道:“你家陆老夫子背也驼了、发也白了,你师父正青春年少,你拿他跟你师父比?”
陆灵儿撇着小嘴儿,道:“师父,我得把你想成老夫子的样子,才好叫师父,不然你这么小,我怎么叫?”
赵昺又一瞪眼,道:“没大没小,看师父不治你一个藐视师尊之罪!”
陆灵儿哼道:“才不怕呢。治了我,就没人跟你说话了。”
师徒俩这一阵闹,看得张襄、张阳兄妹俩目瞪口呆,但心里也是羡慕得紧,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好了好了,”赵昺道:“先别闹了。我召你们来,是想问我大宋百姓当中,可有威望特别高的人存在?”
张襄道:“禀皇上,宋国子宋推官算一个。”
赵昺道:“宋国子又是何人?”
张襄禀道:“宋推官是原大宋提刑官宋慈之子,博览群书、文思敏捷、精通刑案。只是南迁以来,都是战事,刑案之事基本上没有,宋推官就流连百姓之中,做些杂事。百姓甚是信服。”
大宋提刑官宋慈?此人朕知道啊,哈哈。没想到他的儿子就在崖山。唔,此人得用起来。不说别的,以后刑案之事,那得需要专家型人才呢。
“小郭子,速传谕令,着宋国子前来觐见。”
“是,皇上。”
郭努差人传令去了。
这边赵昺又问:“都还有谁?”
张襄禀道:“还有一人,名柴安,不知皇上可还记得?”
赵昺一愣,道:“柴安又是何人?”
张襄见皇上居然不认得,有些奇怪,但奇怪的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就过去了,禀道:“皇上,柴安乃前朝柴家后人,世袭崇义侯,只受俸禄,却无官职。待百姓甚厚,百姓待他也亲近。”
原来是柴家的后人,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赵昺摸了摸鼻子,笑道:“刚才一时没想到。张襄,柴安的才能怎样?”
张襄道:“臣不敢妄评,但听亡父讲过,柴侯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赵昺笑道:“你父亲说他是个有大智慧的人,那指定差不了。小郭子,还不去请来?”
郭努又领命去了。
赵昺道:“刚才说的方兴日方副指挥使,这几日怎不见他前来?”
张襄道:“方副指挥使负责最前线的战事,每天和衣而眠,实是不能抽身,还望皇上体谅。”
赵昺道:“辛苦他了。不过今日无战事,就请他前来一见。小郭子,去。”
“是,皇上!”
郭努又颠颠儿的小跑出门,差传令太监去了。
第一个来的却是步军司副指挥使方兴日。方兴日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穿着一套简易的皮甲,噔噔噔而来,显是一个雷厉风行的战将。
赵昺看他身材也不甚高大,甚至还有几分文气。要不是带着战场磨砺出来的杀气,又配上乱糟糟的胡子,说他是个文人更合适些。
“臣步军司副指挥使方兴日参见皇上。”
“将军平身。”
“谢皇上。”
“将军前线抗敌,辛苦了。赐座。”
郭努搬来一只凳子,方兴日谢过,侧着屁股坐了。
赵昺笑道:“将军前线辛苦,要坐就坐舒服些,不用拘礼。”
方兴日道:“臣不敢。不知皇上召唤下臣,有何谕示?”
赵昺道:“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招你过来,咱们君臣见见面,说说话。”
方兴日听到这话,马上站了起来,躬身道:“禀皇上,前线战事吃紧,一刻也不能耽误。皇上若无要事,臣请求告退。”
得,还是一个把工作放在首位的主。这样的家伙,做事情那是不含糊,想得到主子的欢心,那可就难了。不过自己也不是寻常的主子,倒挺喜欢他的。赵昺抬起小手,虚虚下按,令他坐下,一边道:“将军且莫着急,来呀,打盆水来,让将军洗洗。”
郭努赶紧让宫女打了水来,搭了一块面巾,端到方兴日面前。
方兴日愣了愣,拿起面巾,正要洗洗,却又停了下来,禀道:“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赵昺道:“请讲。”
方兴日道:“臣想将这一盆淡水带回去,现在淡水奇缺,有好些兄弟都喝的是海水。”
赵昺唉呀一拍额头,道:“是朕疏忽了。来呀,宫中还有多少淡水,全都送到军中去!方将军,盆中水就送你了。只是面巾已湿,你就擦把脸吧。”
“谢皇上。”方兴日这才用已经打湿的面巾,擦了擦脏透了的脸。
这一擦,赵昺发现方兴日还长得有几分帅气。
“人说‘两浙三方、天下无双’,方家后人,果是不凡。”赵昺先赞了句,接着道:“你们方家后人,有多少在军中?”
两浙三方,天下无双。这是南宋很流行的话。
两浙方家,方訚、方闳、方闻三兄弟,乃是天下名士,具有无双之称。
方兴日见问及先人,赶紧站了起来,恭声答道:“谢皇上谬赞。臣之方家,尚有二百人在军中,四百人在崖山。家族血脉,尽数在此了。”
加起来六百人。看来是全都跟来了。忠义之族啊!
赵昺正要再说些什么,外面太监来报,推官宋国子、崇义侯柴安觐见。
“宣柴安、宋国子觐见!”
“臣崇义侯柴安、御史推官宋国子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赵昺直了直身子,打量了一下这两位。只见两人都是三十岁上下,身材中等,偏瘦,神色憔悴。
宋国子身板要壮实些,偶一露眼,眼中精色暗闪。
柴安要文弱些,眼角微微上翘,嘴唇红润,面白无须,竟是男生女相。
赵昺道:“好了,你们三位都到齐了。朕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三个人齐声道:“请皇上下问。”
赵昺道:“方将军,按你估计,一个元军士兵,能战我方几个兵士?”
方兴日道:“回皇上,敌我双方的顶尖战士,一对一平手,我方甚至还多出上百人。敌我双方精锐战士,一对一平手,我方则要少三四百人。敌我普通战士,我方则不敌,需要以三敌一。”
难怪宋军人数虽然占优,但却屡战屡败。
赵昺又问道:“一个元军普通士兵,能战我多少个普通百姓?”
赵昺这一问,三个人顿时有些跟不上节奏。
方兴日犹豫了一下,道:“禀皇上,元军入我百姓之中,就如狼如羊群,羊群必将伤亡惨重。”
赵昺微微一笑,看向宋国子,道:“推官大人,你认为呢?”
宋国子想了想,道:“皇上,如果让臣准备三天,臣能令三个百姓对付一个元军。”
以三对一,这跟普通战士也差不多了。
赵昺又看向柴安,道:“柴侯,你认为呢?”
柴安见问,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才回道:“禀皇上,自大宋开国以来,臣之柴家便不再参与军事。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臣不敢破。”
赵昺摇头道:“如果我告诉你,明日你便要被元人杀死了,你当如何?”
柴安道:“臣当尽忠而死。”
赵昺笑道:“那就当你已经尽忠死了。死都死了,老祖宗的规矩你就不要管了,说吧。”
柴安沉吟了一下,忽的跪下,大声道:“我主圣明!是臣冥顽不化了。禀皇上,给臣一日,臣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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