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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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秦生活-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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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来或许有些荒诞不经,但事实确是如此。今年冬天秦国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头号大事便是听人说故事。

    “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愚公旁边有一家名叫京城氏的邻人,家中有一不过幼/齿年岁的孩童,听说了愚公移山的壮举,也前往助之。移山不易,愚公一行人却依旧是挖掘不止。在河曲之地有一名叫智叟的老者,他听闻了愚公这一举动,专门到北山去劝诫愚公道:你实在是太不聪明了,单凭你年纪,不在家中含饴弄孙、坐享清福,何必与这两座大山过不去呢,何况以你现在的力气,只怕拿山上的大树都无可奈何,有怎么能移得了大山呢?”宋涛双手一摊,故作无奈状。

    也无怪乎嬴渠梁兄弟二人如此酷爱听宋涛的故事,除了其中寓意无穷外,宋涛说话时总会适时的加入些表情和象声词,为他的手舞足蹈虚张声势。

    俄尔,宋涛又长叹一声,仿佛是在效仿愚公的口吻般,接着道:“孰知,愚公却是叹曰:我素知你顽固,却未料到你是如此顽固,我虽已是风烛残年,但是我还有子孙,子孙们也会不断繁衍下去,我愚公的后代是无穷尽的,可王屋、太行两座大山又不会增高,有什么挖不平的呢?那位名叫智叟的老者听了愚公的话,却是无言以对。”

    “此智叟虽名为智,然而却不及愚公远矣。”嬴渠梁闻言亦是叹道。

    “后来,掌管两座大山的山神知道了愚公的举动,害怕其没完没了的挖下去,便向天帝禀报了此事,而天帝为愚公的诚心所感动,便让大力神夸娥氏的两个儿子背负太行、王屋,将两山一座移到朔方之北,一座放到雍州之南,也就是从那时起,冀州北部再没有大山阻隔。”

    “精彩,精彩!”嬴虔抚掌笑道,俄尔搔搔头,有些疑惑的问,“可是这个故事与我大秦变法又有何干?”

    “左庶长以为,这愚公移山之举与秦国变法之举有何异同之处?”宋涛没有马上回答嬴虔的问题,而是微微一笑开口反问道。

    嬴虔自然无法回答,倒是一旁的嬴渠梁目中精光一闪,张口答道:“二者皆可谓是艰难之至。”

    “秦公高见。”宋涛颔首道,“愚公年老体弱却想欲要与太行王屋两山相争,因而在智叟眼底,他此举乃是自不量力,同理,秦国积弱凋敝,只怕在山东各国眼中,这变法之事亦不过是痴人说梦…”

    “然而愚公却能将不可为而为之,完成移山之壮举,既是如此,我巍巍大秦如何不能变法革新,焕以新颜呢?”嬴渠梁闻弦歌而知雅意,宋涛话还没说完,他便抢着答道,“只是寡人深知,先生故事中愚公有天帝相助,然而我大秦变法决计无法寄望于外力,只能倚靠秦人自身而已。”

    “正如秦公所言,有些人自诩为智然而却不知本身愚不可及,而有些人虽为人称为愚,实际上却是大智若愚。秦国变法便是如此,此为在下所言之一:秦国变法,秦公必须心思坚韧,决不能为外物所动。否则,变法必定中途夭折、功败垂成!”宋涛一字一顿的说道。这点之所以被宋涛放在第一位,自然是重中之重。

    变法是一项自上而下的浩大工程,自古以来变法成功者屈指可数,但是变法失败的却不胜枚举,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最大的支持者——国君的动摇或者兴替。这样的例子宋涛见得很多,以嬴渠梁这个时间点分断开来,前有楚国吴起变法,因为楚悼王的死去而功败垂成,后有王安石变法,因为宋神宗的动摇而前功尽弃,即是如此,宋涛将这一项放在头等大事来说,就也无可厚非了。

    “先生放心,强秦乃是寡人的毕生大梦。变法强秦,嬴渠梁九死而无悔,万难不足以扰我心!”嬴渠梁肃然答道,脸上那股决然之色显然不是作伪。(。)

81。最后一点() 
望着嬴渠梁那不是有精芒闪过的眼眸,宋涛长吁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敢问秦公,为何愚公移山之举,看似愚昧,然在其家人当中如此轻易的便能得到一致认同,甚少有人反对?”

    此时的宋涛与嬴渠梁一问一答,似极了一对师生。而嬴渠梁沉吟片刻,旋即答道:“因其家人亦是对所处之地的闭塞有切肤之痛。”

    “大善!”宋涛朗声赞道,“确如秦公所言,因其家人亦是对所处之地的闭塞有切肤之痛,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所以愚公振臂一挥,其家人便是纷纷赞同,助其移山之举。”

    说到这里,宋涛顿了顿,深深的望了嬴渠梁一眼,缓缓道:“如今的秦国不也正是如此么?上至栎阳卿大夫,下至隶农村汉,谁人不痛感国家之凋敝积弱,谁人不对个人穷困满腹怨言,谁人不对痛失河西之地痛心疾首,哪一个秦人不希望国家富强?既是如此,何愁变法强秦之举不能深得民心,顺利推行?”

    是啊,公父当年不也正是如此么?嬴渠梁没有开口答话,不是无言以对,而是想起了其父献公即位之初的一些事情。昔年献公即位之初,便迁都于栎阳,并慷慨立誓要夺回秦国在三十年中失去的河西之地,将魏国赶回黄河东岸,赶出函谷关!结果献公的复仇壮志使秦国军民大为振作,国人同仇敌忾衷心拥戴,就连一直反对迁都的老世族也悻悻沉默。也是,谁人能有何理由反对这种顺应民心的壮举呢?

    如今变法不也正是如此么?嬴渠梁忽然感觉到许多自己辗转反复思虑而又不可得的东西,在宋涛这言简意赅却鞭辟入里的分析下,渐渐从混沌中变得清晰起来。抑或是激动,又或是想起了自己的公父,他的眼角竟是慢慢的湿润了,隐隐看得到有水光在闪动。

    “先生所言极是,变法强秦顺应民意,必定能得我秦人一致拥戴。”嬴渠梁情真意切的说道,“只是寡人诚心诚意,披肝沥胆求变法贤才十数年却不能得。名士难求,高人难遇,如何不让寡人郁结。”

    “秦公勿忧,故事中愚公既然能得邻人幼/齿年岁的孩童相帮,自是得道多助之理。秦国苦心求贤,自然也能求到变法大才。”宋涛笑着说道,似乎浑然没有发觉嬴渠梁看向自己的眼光那股热切期盼之意。

    嬴渠梁刚才所言,本是欲擒故纵之意,坦陈自己求贤不易,希冀宋涛能为自己所动,应诺下与自己一齐变法强秦之任。然而此刻却听闻他言中之意,这变法大才另有其人,不禁心生疑惑,但看宋涛智珠在握的模样,却又不便立刻相问,只得按捺下心中的困惑,静待宋涛的下文。

    “这便是我所言之二,秦国变法虽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外力之上,然必定也会有贤才奉求贤令入秦,秦公自当知人善用,使竭诚拥戴变法之士居于枢要职位。不然,法无伸张,令无推行,行之朝野,便成强弩之末,也会寒了贤才之心,阻塞变法之路。”宋涛望着嬴渠梁恳切的说道。

    “这是自然,不消先生多言,寡人自当如此,否则岂不是让求贤令之功一朝尽废?”嬴渠梁想也不想的回道,“先生还有要教寡人的么?”

    “还有最后一点。”宋涛嘴角微微上扬,接着道,“在下所言之三,这愚公虽名为愚,然大智者若愚,而秦国便正需要一位大智若愚的变法领军者。”

    “若无此人,由寡人自领可乎?”嬴渠梁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问道。

    宋涛却是摇头道:“为人君者,驱驾英材,推心待士。然变法之举纷繁复杂,虽有人拥护,然必定也会有因循守旧者反对,拥护、反对皆乃是秦国之民,秦公身为国君,执掌公器,子曰: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注)故秦公只宜从旁携持变法,谨言慎行,否则国家动辄便易混乱。”

    宋涛的话说得很清楚,嬴渠梁身为秦国国君,一言一行都关系着秦国的形象,而变法本就是饱含着争议和反对的举动,无论如何国君不能放在最前线,充当守旧者攻讦的靶子,而应当用自己的威严和影响力扶持变法,否则一旦反对者对国君攻讦在百姓中有了成效,人民对国君没了畏惧,便很容易就会产生****,使国家陷入动荡当中。

    聪慧如嬴渠梁,自然很快便明白了这一点,缓缓点点头,郑重的说道:“寡人谨记先生教诲。”

    “那这变法重任又该由谁来担任呢?”旁边的嬴虔皱眉问道。

    “当选一高洁品行的大贤为任,此人当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的无双国士,唯有此等人物才能担当起变法重任。”宋涛淡然的回答道。

    “无双国士?”嬴渠梁和嬴虔面面相觑,如此人物,只怕是万里难寻其一,但不知为何宋涛说得却是如此笃定。

    嬴渠梁自以为明白了什么,瞥了宋涛一眼,忽然站起身,朝他一拱手,诚心道:“先生这几日数番说教,以事喻人,寓意无不是高屋建瓴,勘透天下,使嬴渠梁彷如拨云见日,变法忧心顿去。渠梁以为,这秦国变法重任,舍先生则无谁人能担当!”

    嬴渠梁并不是即兴而言,对于他这种做事从来都是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的君主,绝不会贸然任用一个不熟悉的人员为官。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他心中已经完全肯定了宋涛的才能,而自己变法之心业已坚定,所以也觉得是时候为宋涛确定职守了,孰知宋涛如今却要推荐另一位所谓的贤才,嬴渠梁忽然有种不确定感:你自己都知道辩才须待七年期,如今事到临头,你撂担子了,难不成还要自己再试一次才?

    宋涛似乎没体会到嬴渠梁这种感觉,也站起身来,依旧面带微笑的说道:“秦公谬赞了,然宋涛才疏学浅,不过中人之姿,实在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而我为秦公举荐一人,担保能成这大事。”

    嬴渠梁讪讪的坐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不知先生要为寡人举荐哪国大才?”

    “若在下所言无差,或许此人已入招贤馆中。”宋涛自信满满的说道,眼底满是笃定之色。

    “招贤馆中?”嬴渠梁左思右想,他失望之余心中更觉诧异,因为招贤馆中所有士子所有士子的强秦之策,他都看过,实在想不出有哪一位能够称得上是国士之才的。

    “此人乃是卫国士子,姓卫名鞅。”宋涛脸上闪过一丝向往之色,一字一顿的说道,“秦公得此人,必如鱼得水,”

    “卫鞅?”嬴渠梁闻言眉头一皱,久久没有开口,他虽然算不上是博闻强记,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亦是思虑过人,然而记忆中却从没有听说过“卫鞅”这个名字。

    “君上,先生。”一直低头不语的景监,终于开了口,他是一脸疑惑的望着宋涛,不解的说道,“景监从未听说过有叫卫鞅的士子入过招贤馆。”

    他边说,便从怀中取出一卷竹册,缓缓摊开来,指着竹册朝众人说道:“此乃如今招贤馆中所住列国士子名册,其中并无一人名叫卫鞅。”

    宋涛闻言,脸色巨变,顾不得失礼,夺过那卷竹册,细细打量一番,一块竹简也没有放过,然而任他如何寻觅,竹册上当真没有卫鞅二字!

    一时间,宋涛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

    虽然屋外此时正值严寒冬季,但是宋涛身上的汗水却止不住的往外流着。

    他缓缓拭去一颗快要从眼角滑落的汗珠,故作镇定的将手上的竹册放回到案上。心中不停提醒着自己要镇定,绝对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才让原本自己以为算无遗策的事情出现了变故。

    虽然宋涛尽力掩饰,不过屋内的其余三人依旧看出了他的异样,嬴渠梁关切的问道:“先生可是身体不适?”

    “多谢秦公关心,我没事。”宋涛摆摆手,死死的盯着方案上的竹册,脑海里百转千回。

    “既然招贤馆中没有先生所说的这名士子,那…”嬴渠梁却仿若松了口气般,开口道。

    “对了,公孙鞅!公孙鞅!”而宋涛却仿佛充耳不闻,惊觉似的看向身边的景监,急促的说道:“景兄,招贤馆中可有一叫公孙鞅的士子?”

    他情急之下早已浑然忘却了称呼景监的官名,景监显然是很诧异一向在人前都表现得十分恬然淡定的宋涛,因何会为了这个名叫卫鞅的士子如此紧张,不过望着他焦急的眼神,自然自己也无暇多想,思虑片刻,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

    “不过,这只是今年入秦士子的名册,若是先生非要寻觅这位名叫卫鞅的士子,或许能在往年名册中找到。”看到宋涛那失神的面庞,景监忽然有些不忍,轻声说道,“毕竟有些士子入秦不久便又回转故国,我亦无法完全记住这些人的姓名。”

    “那景监你便去将往年士子的名册取来,查个究竟便是。”宋涛没有开口,嬴渠梁已抢先说道。

    “君上,那些名册宫中内库中亦有存放拓本,招贤馆这一去一回路程太过遥远,不若就在内库中取来…”景监也并不慌乱,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你去取便是,速去速回。”嬴渠梁唤来一内侍,让他与景监一起前往内库,俄而再转头看向宋涛劝慰道,“先生不必担心,待到景监取来名册一见便知。”

    宋涛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如何能不担心,若是那名册上没有卫鞅或是公孙鞅的名字,那自己该怎么办?宋涛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本以为立足于这个时代最大的凭仗没有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记忆中原本的历史观被推翻后,这个时代又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景监和那个内侍一人捧着几卷竹册快步走了进来,然后哗啦啦将所有竹册堆放在案上,有一两卷滚落到了岸边也无暇顾及。

    景监朝嬴渠梁一拱手,算是复命,而后便迅速的拿起一卷竹册浏览起来,眼睛迅捷却又不失仔细的打量着上面的文字。

    此时的宋涛反而安静了下来,他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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