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到过的于碗师伯,管着东城四条街的黑心王于林。剩下一个则是管着东城另外三条街的快手王赵凯。
这些师傅都有个外号,鬼手王说明绺窃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绺窃的时候将所有值钱的玩意全部窃走是为黑心王,完全不给别人留活路;快手王则是眼疾手快,直来直往,不如鬼手神出鬼没,但快。
今天大哥鬼手王没来,只剩下于林和赵凯,两人坐在茶馆中等了一会,时间已到,于是就不再等,这时候突然从外面跑过来两人。正是于林的两位徒弟,这两位徒弟面无血色,不住流鼻涕,然后跑到于林耳边说了一通,就指着坐在一旁的于碗和严不闻,大声喊道。
于碗好笑着看他们:“这俩人在哪找的衣服,明明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不会是偷的吧。”衣服看上去很不合身,估计是哪家晚上衣服没收,这两人捡了个便宜。
严不闻像是看好戏一样的看着于碗:“这下你麻烦了,这两人来徇私报仇来了。”
“本来就是他们不对,倒打一耙。”于碗不屑的看着那两人,真是恶心的家伙,纵然自己偷了他怀表,还不是他先偷自己送给于林师伯的礼物的?一报还一报,自己技不如人,还怪别人,真是丢了小绺的脸。
说到礼物,于碗想起来了,烟斗还在自己怀里安安静静躺着,于是就起身道:“你们还好意思说,不是你们先在胡同里堵住我,要扒我衣服,还好我朋友及时赶到,不然!而且你,就是你,别到处看,你这死胖子,还想非礼我,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于碗无所顾忌,要是平常女孩遇到非礼、强(禁)奸这种事还难以开口,或者为了自己的面子藏在心里,于碗则完全没有这个顾虑,自己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样,性格也直来直往,完全没有了女孩的扭捏。
“哗!”众人听到这件事都哗然了,没想到里面还出了这种事,真是暗藏精彩。
于林听到这事,脸都黑了,而一旁的傅宽也抖得跟筛糠一样。于林质问道:“可有此事?”
傅宽扑通一声跪下:“师傅,师傅,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也不想的,不过我也没得逞啊。”
“你还想得逞?”于碗怒喝道,“真是不要脸,师伯,你这徒弟脸皮还真厚!”
傅宽无话可说,耸拉着脑袋,没想到于碗一点也不顾及,将这件事像寻常事一般说出来,也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对,小绺还要什么名声。这时候傅宽才后悔,为什么不非礼一个良家妇女。
“哼!她好歹也是你师叔的徒弟,你竟然做这种事,老老实实给于碗磕头道歉,如果她原谅你,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于林也是护短,直接提了个对于碗非常不公平的条件。于林也是欺负于碗,于老黑师徒没有什么势力,就算发生这种事,自己这方态度强硬点,他们那边就得认怂,不然迟早他那半条街也保不住。
傅宽连忙给于碗磕头道歉,声嘶力竭,基本上已经把自己不当人,比作猪狗。于碗心里面感觉也差不多了,自己今天来就不是跟他们来闹事的,而是有师傅的吩咐。于是于碗也不理睬傅宽,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礼盒,里面就是之前买的烟斗,也是自己师傅要送给于林师伯的礼物。
于碗将礼物递上去后,笑道:“这是我师傅送给您的礼物,之前小绺会的时候,您获得了东城一条街的小绺行动权,师傅没来得及送,现在可算是补上了。”于碗随口胡编,自己也知道师傅于黑的处境,地盘越来越小,现在于林他们还商量着将于黑唯一仅剩的半条街夺过来,于是才有了今天送礼一说,至少目前,只要于林收了礼物,就不会动他们的主意。
于林这黑心王的外号不是白叫的,暗中使绊子,夺了不少人的地盘,才有了现在东城四条街。于林将礼物打开,笑了笑:“还带什么礼物,应该是我给你赔礼道歉,好了,我们化干戈为玉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算了,你回去告诉你师傅,有空喝茶,好好管那半条街,别让人惦记着。”
于林顺水推舟,你于碗有意靠过来,于林也不能推开吧,何况自己徒弟做了那种事,自己还理亏。现在主动权又掌握在自己手中,于林心下稍松,这于碗还挺识抬举。
赵海看于林竟然收了于碗礼物,而且明摆着不想帮自己索要会怀表。特意在师傅耳边催了一下,于林冷哼一声:“她没报警把你们抓起来就是好事了,怀表,什么怀表!”
“是。”赵海恶狠狠看了于碗一眼,只能暂且作罢,师傅靠不住,只能日后自己找机会。
一切都和好如初,忽然,一人笑道:“算了,不能这么算吧,你这莫不是包庇你徒弟?”
严不闻此前喝着茶,看到于碗迫于于林的压制,只能低头同意,于是严不闻按耐不住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于是冷言冷语道。
“这世上哪有被非礼,还要送礼物给非礼自己的人师傅的?”
“这传出去,莫不是笑掉别人大牙,而你这师傅,也恬不知耻的收受别人礼物,难道不知道自己徒弟德行,还是你们师徒根本就是一个德行。”严不闻冷笑,一时间厅内一片冷寂,众人都被严不闻突然冒出来的话惊到了,这小子是哪家的弟子,怎么敢跟于林这么说话。
于林自己也被说的脸青一块,紫一块,抓着烟斗的手也颤抖起来,猛地,于林气急将烟斗掷到地上:“小子,哪家的,敢来这撒野!”
第十六章 你要气死我()
“哎,别扔地上啊。”于碗看到于林将自己送过去的烟斗直接扔地上,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于碗脸色非常不好。就算这东西不值钱,但你也收了,怎么能说扔就扔。
旁边赵海逮着机会,在于林旁边说道:“是,于黑的新徒弟,而且就是他还有另外两个人扒掉我们衣服,这件事,王玲可以作证。”
“你还有脸说?”于林呵斥赵海一声,本来这件事已经了了,可这小子这么一说,让自己完全下不了台,让自己的面子也挂不住,自己要是不发飙,当真要赔礼道歉不成。于林索性用自己的辈分,压制这小子,让他掂量一点,于黑这种老江湖都得敬他三分。哪怕自己徒弟对她徒弟于碗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情,这于碗也不敢公然和他撕开脸皮,还得舔着脸巴结自己。可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是对自己一顿质问。而且厅内赵凯、赵凯徒弟,以及无故缺席的王七徒弟们都看着,自己要是不弄出个说法,恐怕自己今后将会被人耻笑。
为老不尊,包庇徒弟!
“我跟于碗一起的,也算得上是于家的。”严不闻想了想,随口编道。反正刚才赵海三人都认为他是于碗师傅于黑新收的徒弟,索性顺着说,想必以自己跟于碗的关系,于碗应该不会反感吧。
“猪啊,你瞎说什么?你不能说是我师傅的徒弟。”于碗听到严不闻这句话,惊讶的赶紧到严不闻旁边,眼睛瞪得大大的。
“为什么?”严不闻诧异,反正大家也都能看到自己是和于碗一块进来的,身份上就有了猜疑。而且这于林问自己是哪家的,说自己无门无派,总显得势弱。不如说是于黑徒弟,于黑好歹也算得上一位师傅,也和于林平起平坐,而且两人都姓于,感情上会亲近点。
“你!你要气死我啊,你说你是我师傅的新徒弟,不得连累我……”于碗还没说完,厅内众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此事,确实是于林做的不对,不愧人称黑心王,徒弟调戏别人,还收到别人的礼物,真是……啧啧。”
“你可别说,黑心王于林混的还不错,徒弟要非礼别人,屁事没有,那被非礼的小妞还碍于于林面子,主动送礼,这说出去可不得是一段佳话。”
“于林可是吾辈楷模,如果混到他这样,也算不枉一生。”
“你们都没看出来那小妞的意思,此次小绺会,你们知道我们为何而来,不就是地盘重新划分,于林想要吞掉于老黑的那半条街。所以这小妞打算送点礼,让于林不好意思吞并,加上于林徒弟那点丑闻,岂不是于林理亏?这小妞聪明的很。”
“于林算个屁,要不是我们师傅没来,轮得到他在这装大爷。”
……
快手王赵凯耳朵尖,听到下面各自徒弟议论,终于发话了,才开始自己对于碗这件事保留看法,不多评价,现在突然被于老黑另一个徒弟当面点出来,自己就得说两句了。赵凯和于林一向是对手,只要能让于林不好过,赵凯自己就舒服。
赵凯笑道:“于老兄,你这事做的不地道吧,我觉得于老黑徒弟说的也没错,这件事这么就算了。岂不是你占人家便宜占大发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黑心王称号名不虚传哪。”
赵凯冷嘲热讽,听得于林一阵不爽。于是冷言冷语道:“那,你说怎么办?你还想要我们赔偿你不成?”
严不闻笑道:“此事不是应该的吗?从一开始你徒弟对我们的污蔑,之后直接围堵,还要非礼于碗。这件事哪能道歉就能算得,起码得赔钱!”严不闻笑了笑,对小绺来说,钱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当然也是全部。严不闻可以感觉到,自己提到“钱”的时候,于林明显脸上抽搐了一下。
“赔钱?赔什么钱?为什么要赔钱?非礼又没有成功,而且我的怀表都被你们偷走,还倒打一耙,真是没见过你们这不要脸的。”赵海唾弃道,随后就被于林一个眼神弄的闭了嘴。
“赔多少?”
“哎,师伯,我们不要……”于碗瞪了严不闻一眼,赔钱,赔什么钱,还想不想在这一片混了,赔钱,你真是想多了。
可于碗还没说完,严不闻就张开手掌。
“可笑,五块钱还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于林笑了笑,不置可否,如果五块钱能解决这件事,于林也不在乎多出这五块。
与于林想的相同,五块对严不闻来说也不算什么,严不闻笑了笑:“五百!”
“五百!”不管于林被震惊的呆立当场,旁边的人震惊的也无以复加,赵凯都大跌眼镜,五百大洋,可是张口就来啊。
“你以为是冥币,那可是五百大洋!”
于林见状笑道:“五百,小子,你这是敲诈,还是抢劫还是绑架勒索啊,五百说来就来,这可是大洋!”
严不闻跟在于林之后也笑着:“我当然知道是大洋,五百大洋,一个不能少!”
“五百,你疯了吧。”于碗听到这个数字也很震惊,五百大洋对他们而言可是天文数字,许多小绺攒了好几年的款都没达到一百大洋,更何况是五百,严不闻这一次有点蛇吞象了。
人心不足!
于碗赶紧道:“别要赔偿了,你可不知道我师伯这个人,吃肉都不吐骨头,别人吃肉其他人还能喝汤,我这师傅吃肉连一口汤都不会留的。五百大洋怎么可能会吐出来,五块都不可能,要不然别人叫他黑心王。我这次来是让我师傅和他和解的,你就别添乱了。”
于碗急道,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于林已经愤怒交加,之间咬牙切齿道:“好,五百,我赔你五百,不过你得将你师傅这几年欠我的五千大洋还回来!”
“五千大洋?”于碗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
“当初你师傅借我一百大洋,这么几年下来,算上利息,五千不多吧。”于林笑道。
“好一个黑心王,一百套五千!”
心竟然如此黑!众人听到这个数字,受到了惊吓。
第十七章 典当()
“有这个事?”严不闻惊讶地问于碗。
“或许有吧,师傅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于碗耸拉着脑袋,但很快这件事不由严不闻不信,于林从怀里拿出一纸票据,上面于碗的师傅确实借了一把大洋,按照高昂的利息,现在也确实有五千之数。
“既然这样,就没话说了。”严不闻无奈摇摇头。
“想当初于黑也是我们这的厉害人物,没想到现在混成这样。”
“于黑这新徒弟也是心黑,张口要五百,也怪不得人家将陈年旧帐给翻出来,这也算自作自受。”众人窃笑着,一码事归一码事,纵然于林要赔钱,于碗和那小子也得还钱。
“这就怪不得于林了,谁让那小子逼人太甚,或许于林都不打算提这钱款的事情,现在被逼无奈。”
于碗看到这帮小绺刚才还帮自己说话,转眼间就帮着于林那边,这让于碗非常生气。更让她生气的是,本来刚才都已经没什么事了,严不闻还多嘴,这下好了,于林生气了,将陈年老账翻出来,这下五千大洋自己到哪去弄。自己都没计较傅宽非礼自己的事情,怎么这严不闻这么罗嗦。于碗气的差点要哭,不仅得罪了师伯于林,还落得个五千的钱款,这不是要自己命嘛。
于碗眼睛红了一圈,瞪了严不闻一眼,就抹着眼睛道:“师伯,你放心,五千大洋我会还的。”
于碗说话都带了哭腔,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茶馆。
严不闻赶紧跟了出去,于碗看到严不闻跟了过来,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嘴,本来好好的,就你几句话,现在好了吧,又多了几千块钱外债。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爱逞能的呢?算了,我不想跟你多说了,别跟着我,从此以后我们就当没见过。”于碗差点哭出来,一直忍着,将自己肚子里的火撒完后,赶紧跑走,留下严不闻一人。
严不闻摆了摆手,本来还想道歉一声,但于碗并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唉!”事与愿违,本来想给于碗谋求点权利,但这于林实在是太狡猾,倒打一耙,反而自己的好心将于碗推入深坑。严不闻背着手,借着月光,离开茶馆,自己现在要考虑的是,没有钱,晚上住在哪。如果明天那两小子,将自己的身份证明以及几张银行票据偷回来,这点钱算什么?五千不过是小数目,严不闻咋舌。
于碗离开茶馆后,就钻入了小胡同,左右看,确定后面没人跟上来后,才往前走,最里面还念叨着:“真是的,他话怎么这么多,多嘴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