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又重新印证了,林府极可能存在密道的推论。
可这密道究竟在什么地方?
今天进行搜查时,明明已经将林府上下,所有可能存在密道入口的地方,全都仔细筛查过了!
即便那密道的入口,设计的再怎么精妙,以孙绍宗的眼力、见识、耐心,也不该一无所获才对。
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现了偏差呢?
孙绍宗再次陷入了深思。
只是没过多久,杨志铭、唐惟善、陈敬德几个,就全都聚拢了过来。
孙绍宗便又只好先打起精神,听他们一个个汇报‘成果’。
首先是负责掌控局面的杨志铭,根据他对林府上下的监控结果,一切似乎都十分正常,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其次是负责统计、讯问林家旧仆行止的唐惟善,他今天带队排查了约有八十几人,成果却是寥寥。
最后是不说也罢的陈敬德……
总之,把三人的报告总结起来,那就是‘乏善可陈’四个字。
不过孙绍宗还是竭尽全力,试图从中提取出有营养的部分,然后据此铺排下进一步的行动。
譬如:
“唐寺正,你尽快会同林府的管事,拟一份林府旧仆在城内城外的分布图,然后根据排查记录,看看是否有住在同一区域,却没有过来祭拜的。”
“如果有,那就派人过去查一查,看看他们为什么没有来。”
再譬如:
“杨寺丞,你想法子去抽调些信得过的妇人——不拘是衙役是们的妻子,还是姐妹子女——让她们以贴身保护的名义,暂时入驻林府后宅各院。”
“务必将林家女眷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案。”
以及:
“陈寺副,你……你今晚负责守夜。”
等铺排下这些职司之后,孙绍宗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了,眼下又没有新的调查方向,便准备暂且回家休息。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再一次来到了前院灵堂。
在门外悄悄打量了许久,将林家众人的举止言谈尽收眼底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沈佩兰身上。
她的眼泪似乎一直就没断过,甚至哭的眼眶都开始肿胀了。
看这伤心程度,难道她和林齐晟之间,真的是狼狈为奸不成?
可这一树梨花压海棠,又是不伦之恋,当中更裹杂了沈佩兰丈夫的性命,她要多没心没肺外加寡言鲜耻,才会甘愿同林齐晟苟且?
凝目望着那娇小的身影,孙绍宗心下是百般的不解。
就在这时,灵堂里忽然有些骚动起来,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向了北墙根儿下的棺材,林修缘甚至吃惊的站了起来。
唯独有一个人,丝毫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依旧在草席上悲悲切切的跪坐着——这人,正是林齐晟的儿媳沈佩兰。
这一瞬间,孙绍宗脑海中猛地冒出个念头:沈佩兰为之悲伤、为之怀念的,恐怕并不是林齐晟!
难道是在哭早夭的丈夫?
可这也还是说不通!
如果她不是凶手的话,丈夫早已经死了两年多,即便是触景生情,也不该伤心个没完没了。
如果她是凶手的话,如今大仇得报,更没道理哭的这般凄凄切切。
那她到底是在哭谁?
正寻思着,里面的骚动却是越来越大,有几个小妾满面惊恐的,甚至已经缩到了门口,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夺门而逃。
孙绍宗见状,便也凑到门前探问道:“里面发生么什么事了?灵堂重地,怎得如此嘈杂?”
“孙大人,您来的正好!”
眼见孙绍宗突然露面,林修缘顿时大喜,几步抢到近前,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惶恐道:“家父……家父他方才好像是放了个……放了个屁!”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心直口快的小妾,便忍不住惊恐的尖叫起来:“老爷该不会是诈尸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又是一阵骚动。
林修缘不满的横了她一眼,可自己脸上的肌肉,也止不住的突突乱颤。
孙绍宗听罢,却是不以为意的问:“方才可是有人动过尸身或者棺材?”
“刚才……刚才法元寺的大师,曾替家父用熏香净身,当时似乎曾碰触过尸首。”
“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孙绍宗解释道:“尸体腐化之后,体内充满了各种气,偶尔出现外泄的状况,听起来就和活人放屁差不多。”
毕竟是公认的专业人士,他这一解释,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孙绍宗乘势向林修缘辞别,林修缘则是一直将他送到了院门外。
而在这期间,那沈佩兰依旧充耳不闻的跪坐在原地……
。九天神皇
第927章 好难掰扯()
【如题,掰扯这里卡文了。】
五更鸡鸣。
又是一夜过去了。
绣橘眼见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便蹑手蹑脚的到了里间,绕过屏风,正待往床前凑,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什么,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
“谁?!”
紧张的质问声,立刻从红鸾帐里传了出来。
“二奶奶,是我——绣橘。”
绣橘一边急忙开口表明身份,一边低头仔细分辨,就见自己脚下踩着的,却是一柄镀银的剪刀。
是了,这应该就是昨儿二爷进门时,二奶奶拿来偷袭用的那把。
当时自己还吓了一跳,可两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的,不知怎的就又到了床上……
若说是二爷使了蛮力也还罢,可等到了床上,二奶奶那两条长腿,却分明比这剪刀张开的还快些,稍一‘点拨’,便直往那虎背熊腰上裹缠。
这前一刻还嚷着你死我活,后一刻便水乳交融,再无一丝缝隙,也难得他二人转圜的游刃有余,半点不见生涩、勉强。
唰~
正想着昨晚上的事儿,那红鸾帐就被撩起了半边,却是孙绍宗翻身坐起,将两条粗壮的大腿搭在了床沿上。
绣橘忙收敛了心思,快步上前取过裤子,跪坐在脚榻上小心侍奉着。
便在此时,那床上又传出了王熙凤幽幽的叹息声“你这恶贼,坏了姑奶奶的清白……唔……”
话说到一半,却忽地转为了闷哼。
绣橘诧异的抬头去看,才发下是孙绍宗侧着身子,狠狠吻上了她的朱唇。
这一吻,直如要持续天荒地老似的,等到孙绍宗抽身而退的时候,王熙凤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只余下大口喘息的本能。
而等她好容易缓过劲来,屋里却哪还有孙绍宗的影子?
…………
却说孙绍宗通过地道,回到书房之后,想起昨儿晚上同王熙凤斗志斗力的经过,便忍不住失笑起来。
当时他刚一进里间,就听到贾迎春尖叫示警,接着王熙凤挥舞着剪刀合身扑上,满嘴的你死我活。
有那么一瞬间,孙绍宗还真以为她是要拼死一搏,好自证清白呢。
不过劈手夺走剪刀,又向贾迎春张望了一眼之后,他心下顿时就跟明镜似的——真要是想刺杀自己,又怎会丝毫不限制贾迎春的行动,让她能够提前示警?
若是个无知蠢妇,或许还有疏漏的可能。
但王熙凤么……
显然,她这只是为了表明某种态度,或者是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
果不其然。
孙绍宗只不过稍一试探,就引出了她想要约法三章的意图。
其实看在一夜的份上,她要是提出一些适度的要求,孙绍宗肯定也不好拒绝。
然而……
这妇人显然是被一只耳【贾赦】养刁了嘴,竟妄图趁机将孙绍宗纳入鼓掌之中。
不过孙绍宗又岂是一介妇人,就能轻易糊弄住的?
当下顺水推舟连消带打,将甜头吞了干净,却把王熙凤那满盘算计,一股脑都堵在了喉咙里。
呃~
最后那一吻貌似……
想到方才多半是出口转内销了,孙绍宗心下顿时膈应的不行,忙取了牙粉、牙刷,反复折腾了能有一刻钟。
等他洗漱整齐,从内书房里出来,就见院赵仲基正在外面,不住往里巴望着。
“怎么?有事?”
“回二爷的话,大理寺天不亮就派了人来,说是请您上午务必回衙门一趟。”
让自己务必去衙门一趟?
孙绍宗眉头一挑,又沉吟半晌,才开口问“赵楠昨儿是不是在衙门里当值?立刻派车把他接回来!”
赵仲基点头应了,却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又从袖子里取出份帖子,双手奉上道“二爷,给孙祭酒的寿礼已经备好了,这是礼单,您要不要先过目一下?”
这两天忙着查案,他不提起来,还真差点忘了要给孙焘贺寿的事儿。
貌似太子后天也要到场来着,可不能等闲视之。
孙绍宗接过礼单,又示意赵仲基去安排马车,尽快接赵楠回府。
等赵仲基领命离开之后,孙绍宗便径自去了前院客厅,一面命人传菜,一面查看那份礼单是否得当。
谁曾想这饭菜还没端上来呢,外面忽然闯进两个人来,其中一个正是孙绍宗派人去接的赵楠,另外一个则是师爷秦克俭。
“怎么?”
看到秦克俭,孙绍宗立刻起身问“衙门里出岔子了?”
原本这次去林府查案,是该带秦克俭一起去的,毕竟对方也是老刑名了,说不准儿就能给自己拾缺补漏。
但因为黑帖的事儿,孙绍宗心里总绷着一根弦,而眼下又还无法确定,林家的案子与黑帖有没有关联。
因此考虑再三之后,就决定让秦克俭留守,免得真出现什么蹊跷案子,反被那些尸餐素位的货色给错过了。
因此一见秦克俭找上门来,孙绍宗就以为是衙门里出了差池。
“倒也不算差池。
秦克俭拱了拱手,肃然道“我赶着过来,是提醒大人暂时最好不要回衙门,免得平白损了名声。”
损了名声?
孙绍宗一愣,忙追问究竟,这才知道自己专注破案的时候,朝堂上又起了不小的风波。
据说是首辅贺体仁一力坚持,要暂时对后金国进行怀柔政策。
既然是要怀柔,因为斗殴和袭官,被关押在大理寺的两个金国使者,自然也就只能轻拿轻放了。
怪不得一大早就有人传讯,让自己上午务必会衙门一趟呢!
大周立国以来,对周边异族一向是采取高压政策,这破天荒头一回怀柔,必然会引起非议。
贺首辅眼下肯定已经是众矢之的了。
而自己若轻判两个女真罪囚,多半也会名声扫地……
这林齐晟死的真是时候啊!
否则自己职责所在,就算是委派别人去审,也多半要担个连带责任。
但现在么……
“赵仲基!”
孙绍宗几步抢到门前,扬声吩咐道“派人去衙门回话,就说本官素来仰慕林总宪的风骨,现如今林总宪遭逢不测,不管于公于私,本官都必须要一查到底!”
“至于衙门里的琐事,先烦请魏大人一力担待!”
第928章 渐近()
原以为魏益肯定会拖延一段时间,实在抗不过了,才会正式处置那两个女真人。
可没曾想刚过午时,正在林府查案的孙绍宗,就接到了秦克俭的传信那两个女真人的判决,已经定下来了。
争风吃醋与人殴斗的阿邻祁图,因为认罪态度良好,且获得了几名原告的一致宽恕,故从轻论处,只仗刑四十、罚银百两。
这里面却是压根未曾提起,阿邻祁图曾拒捕,并打伤官差的事情。
而在大理寺门前一怒拔刀,意图威胁朝廷重臣的萨布花,因情节严重、影响恶劣,特杖刑一百、流放云贵军前为奴,以儆效尤。
不得不说,魏益这厮虽然在大理寺一贯的尸餐素位,可根底下还是有几分才干的。
这一手避虚就实、抓大放小,先刻意弱化了女真副使阿邻祁图的罪名,紧接着又重重判处了身份低微的使团护卫。
至少从明面上看,并没有徇私枉法,更没有轻纵女真人。
而女真人也知道朝廷,正有意要采取怀柔政策,在这个节骨眼上,自也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个侍卫,而同大周闹翻。
所以接下来,只要小心控制住舆论导向,避免民众注意到两个女真人的身份,以及背后所代表的意思,这一关就算是过去了。
话说……
要不要暗地里给魏益使个绊子?
孙绍宗认真的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眼下就算能扳倒魏益,这廷尉的位置也落不到他头上,万一再调来个精明强干的,届时怕又要狠狠斗上一场。
输赢且不说,却难免要在官场上,留下一个不服管束的印象——这种只为了一时意气之争,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孙绍宗是决计不干的。
闲话少提。
却说既然女真人的风波,算是暂时过去了,孙绍宗便又心无旁念的,投入到了林齐晟一案的调查之中。
因为昨天搜索密道无果,今儿表面上的排查方向,是就绪深挖林府男丁的不在场证明。
倒不是说,女人就一定无法假扮林齐晟,但那需要的技术含量太高、几率也太低,所以还是先紧着男丁们排查。
当然,对林府旧仆的排查,也在同时稳步推进。
在黄白之物的诱惑下,到二十一日下午,城内城外的林府旧仆,已经有大部分过来祭拜过了。
余下的少部分,多半是住在城外,离得远消息又闭塞。
不过城内也有寥寥数人,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未曾露面——而这部分人,正是唐惟善负责排查的重点对象。
“大人。”
却说这日傍晚,乘车颠簸了一整天的唐惟善,满面倦容的禀报道“至今未曾返回林府的城内旧仆,总共有八人,其中两人染了风寒,难以成行;三人因消息闭塞,未曾风闻此事;一人被城中富户纳为小妾,不便外出;另有两人在外地谋了差事,早已经不再京城了。”
等他说完之后,黄斌在一旁补充道“咱们特意找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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