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被她这激烈的反应唬了一跳,不觉有些莫名其妙,北静王膝下无子,若卫滢能怀上身孕,便是天大的喜事,她却怎得……
卫滢此时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于是着坐了回去,苦笑道:“娘娘莫怪,我方才……方才……”
一时之间,她哪里想得出合适的理由?
这欲言又止的,反倒愈发显得古怪起来。
好在这时候,一个宫女匆匆闯进来,替她化解了尴尬的局面——但那宫女禀报的事情,却又让卫滢无所适从起来。
“娘娘!太子殿下同孙大人已经到了院门外,似是要在这里饮宴!”
这恶贼!
却怎得到哪里也避不开他?!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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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0章 福、祸【下】()
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本以为今儿能搞个七八千,没想到只有五千。
两刻钟前,太子府前厅。
听孙绍宗突然说出‘福祸相依’的言语,太子不由的一挺脊梁,谁知却未能挺直腰板,只得狼狈的抓住扶手借力,这才终于坐正身形。
他皱着眉头狐疑道:“爱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
见太子正襟危坐,孙绍宗便起身继续道:“徐阁老肯鼎力相助,对殿下自是极有裨益,然而以徐阁老在朝堂上的地位,如此大张旗鼓的表明态度,却也难免会为殿下引来猜忌,届时一旦有所疏失,定然大祸不远!”
这空口白牙的虚言恫吓,莫说换个精明强干的,哪怕是个混不吝的,也必然起不到什么效果。
但太子本就色厉内荏,近来又被废储另立的风声,吓成了惊弓之鸟。
此时只听闻‘大祸不远’四个字,就先慌了手脚,再顾不得什么皇图霸业,一叠声的顿足埋怨着:“这徐阁老也是的,悄悄给孤递个话不就成了?偏还大张旗鼓的把爱卿找去,弄得尽人皆知!”
也不知那徐辅仁看到他这副嘴脸,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过这对于孙绍宗而言,却不是坏事——太子既然已经怂了,再劝他稳住发育不要浪,自然事半功倍。
“殿下慎言。”
孙绍宗拱手道:“徐阁老终归是拳拳之心,只想堂堂正正的维护殿下的储君之位,也并非是有意要险您于险地。”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如今殿下要做的,就是继续镇之以静、持身以正,万不可因局势变换而轻忽大意。”
“这孤自然省得。”
太子听他又是老话重提,却有些不耐烦起来,忍不住抱怨道:“可孤这么一直忍下去,难道就能保住储君之位不成?”
“即便如此,也未必能保的住。”
孙绍宗摇了摇头,等到太子勃然大怒之际,才又补了句:“但若殿下轻举妄动,却一定保不住储位!”
太子顿时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重新瘫坐回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闷气。
一时君臣二人都没了言语,唯有一股尿骚味,在客厅里弥漫开来——方才太子跺脚的时候,八成又震动了括约肌。
好半天,眼见太子只顾颓废,竟完全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孙绍宗只得把准备好的后续言辞,主动吐露出来:“殿下,自古至今这储位之争,又岂有万全之策?为今之计,殿下能做的也只有‘持正、进孝’而已。”
这依旧是老生常谈,两年前或许管用,眼下却难以让太子重新振作。
故而孙绍宗又继续道:“持正也不必多说了,这进孝么——臣听说帝后不睦,殿下身为人子,自该勉力弥补,使陛下后顾无忧,令殿下有所依仗。”
听到这里,太子终于有了些反应,就听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烦恼道:“你以为母后没替孤美言么?可正因如此,她才与父皇生分了!”
“殿下误会了。”
孙绍宗摇头道:“臣并没有寄望于,皇后娘娘能扭转陛下的心意,甚至臣还希望娘娘日后无论在明里暗里,都不要再涉及皇储之争。”
“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在宫中的一举一动,必然瞒不过陛下,故而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哈!”
太子嗤笑一声,卷着袖子不耐烦道:“既然母后什么都做不得,劝和她与父皇,对孤又有什么益处?”
果真是天家无骨肉。
劝自家爹娘和好,还要先盘算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孙绍宗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解释道:“陛下与皇后恩爱逾三十余载,情分岂是旁人可比?”
“娘娘若顺子而逆夫,陛下自也能摒弃这夫妻之情不顾;娘娘若摆出秉正不妒的态度,陛下又如何能全然不顾夫妻之情?”
“只要陛下心存犹疑,徐阁老与臣等,自也就有了辗转腾挪的余地,可以伺机为殿下奔走。”
太子听到这里,顿时忘了方才的不耐,一骨碌从椅子上爬起来,上前拉着孙绍宗的胳膊道:“爱卿果然足智多谋,却不知可还有什么妙计,要传授与孤?!”
“这个么。”
孙绍宗假做思虑了片刻,又拱手道:“殿下持身以正的同时,若能在士林、民生上有所建树,对稳固储位必然大有好处。”
太子闻言一愣,诧异道:“爱卿方才不是说,让孤镇之以静么?这怎得又要孤有所建树?”
“臣说的镇之以静,并非无所作为,而是不可妄为——因此两者大可并行不驳。”
太子依旧有些迷糊,不过他也懒得管这许多,把袖子一甩道:“也罢,爱卿只需告诉孤该如何施为便可。”
“这”
孙绍宗又装出迟疑的样子,最后摇头道:“臣还未曾想好,殿下不妨召集国舅爷、赵御史等人,一同参详个稳妥之策。”
真要说起来,孙绍宗也不是没有现成的主意,只是凡事不可做绝,总也要给旁人一些展现自我的机会。
太子哪知这其中的弯弯绕,听他说一时没有主意,顿时有些失望起来。
好在召集众人议事,也费不了多少功夫,故而他很快又振作起来,哈哈笑道:“不管怎么说,今儿都是个好日子,爱卿且随我去后院花厅,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说着,又与孙绍宗携手出了客厅。
说实话,孙绍宗是真不愿与他亲近,好在出门之后,那股尿臊味也散去不少,好歹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却说君臣二人,一路谈笑着到了后院花厅,刚跨过院门,就见里面涌出一群莺莺燕燕,为首的正是太子妃与北静王妃。
远远的,就见太子妃宫裙外,还缠了条明黄色的披帛,行进间当真飘飘若仙。
而旁边的长腿王妃,却一该往日的飒爽,面色苍白、目中含怨,唯‘病娇’二字可以形容。
却说眼见已然躲不开了,太子妃也只好领着卫滢上前参见太子。
及到近前,那长腿王妃忽然嗅到一股尿臊味,当下又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却引得太子怒目相向。
显然,这位对于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是心知肚明的。
太子妃见状,忙替长腿王妃解释道:“殿下莫怪,卫姐姐近来身子不适,方才在花厅里就曾呕吐过。”
太子这才稍稍受了恼怒,不过看向卫滢的目光,却愈发的古怪了。
等到四人错开了,君臣两个进到花厅之中,太子忽然皱眉道:“那北静王妃莫非也怀了身孕?”
孙绍宗即便知道真相,又如何敢告诉他?
好在太子也并不指望他回答,面色阴沉的坐到了上首,又喃喃道:“水溶倒真是好福气!”
这酸溜溜的充满了怨气,一听就知道又触及了他的痛处。
孙绍宗忙提醒道:“殿下,那赵御史可是北静王的人,您莫要因小失大”
“孤明白。”
太子点了点头,又直言不讳的道:“不过他别以为假装亲近孤,就能免去与牛家勾结的罪责!”
说着,又意味深长的嘿笑道:“孤当日对爱卿的许诺,可也一直还记在心里。”
他这说的许诺,自然是登基之后,就将长腿王妃交由孙绍宗处置。
可孙绍宗却哪还用得着他帮忙?
那长腿王妃真要是怀了身孕,还说不准是谁的呢!
第831章 夜宿禁中()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臂弯里躺了两具赤条条、滑腻腻的身子,孙绍宗习惯性的往怀里带了带,顺手就攀上了制高点。
宿醉带来的眩晕感,让他的思绪明显迟滞了不少,以至于肆意了许久,脑海中才忽然闪出些疑惑来。
怀里这两个女人明明也已经醒了,怎的就没人起身,给自己弄碗醒酒汤什么的?
这念头在脑海里转了几转,孙绍宗忽的悚然惊醒,急忙睁开眼睛望向了身侧,夜色茫茫中,一张娇俏却又陌生的面孔,登时映入眼底。
果然是……
孙绍宗的目光又稍稍上移,就见女子头顶的发髻,虽然已经散乱的不成样子,可依稀还是能辨别出是妇人装扮。
啧~
不曾想之前在北静王府躲过了一劫,这‘清白之躯’终究还是葬送在了太子府。
约么是脑子还不够清醒,孙绍竟宗恬不知耻的,给自己贴上了‘清白’标签,随即又努力回忆着,自己究竟是怎么夜宿东宫的。
记得最初在花厅吃酒时,虽然太子不住的劝酒,他依旧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清醒。
后来怎么就喝断片了呢?
孙绍宗努力的回忆了许久,脑子里忽然冒出个人名来:义忠亲王!
打从两年前南下平叛以来,孙绍宗已经许久没有听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毕竟对方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成了朝中禁忌,后来死的又是稀里糊涂,众人心下或许多有揣测,却绝少有人敢于议论。
不过昨儿太子喝的半醉之后,却主动提起了义忠亲王!
而更稀奇的是,谈及义忠亲王昔日种种,这厮竟颇有吹捧赞赏的意思。
当时孙绍宗都不知道,该对他报以什么样的表情了,当初要不是他将自家伯父的宠妾掠来,关在地牢里反复折辱,又怎么会闹出断根的悲剧?
现在可倒好,他竟又念起义忠亲王的好处来了!
当然,义忠亲王也的确是留下不少好处。
他虽然在储位之争上败给了土著弟弟,甚至还稀里糊涂丢了性命,可当初在朝野间造成的那些改变,却并未被完全抹杀。
时至如今,义忠亲王搞出的种种‘发明创造’,已然深入了大周百姓的衣食住行。
单从传播后世文明科技的角度来说,他其实称得上是一名不辱使命的穿越者。
至少比孙绍宗称职多了。
当然,这也是广德帝有足够的胸襟与眼光,虽将义忠亲王视为生死大敌,却对其曾经主持的善政萧规曹随。
若非登基之初,受制于太上皇掣肘,说不得早有中兴之兆。
只可惜近来执着于皇嗣,又痴迷玄修之道,反不如当初天有二日时,来的勤政睿智了。
书归正传。
原本听太子吹捧义忠亲王,孙绍宗还当他改了性子呢,后才渐渐发现,他并不是真的忏悔当日所为,更不是在怀念义忠亲王的好处。
这般惺惺作态,完全是畏惧心理在作祟——太子认为义忠亲王并没有死,而是白日飞升、成仙得道了。
这货当时肯定是喝高了!
按照大周民间的普世价值观,但凡能成仙得道的主儿,都是有大功德、大毅力的伟光正角色。
同理推证,与其为敌的当今陛下,岂不就成了反面人物?
若不是喝高了,他哪敢说出这等无君无父的话来?
可孙绍宗却又不敢把这话,单纯当成是太子的醉话。
义忠亲王死后不久,备受宠信的戴权戴公公,就被打发去了皇陵驻守。
而太上皇、皇帝、忠顺王父子散人,也都是自那之后,开始宠信方外之士,希图成仙得道、长生不老。
再加上太子如今又说的言之凿凿……
难道说,这大周朝真要从现实主义,往魔幻主义发展了?
不!
就算是白日飞升,也未见得就一定是坐了神仙,或许是某种未来黑科技,又或许是外星人所为。
这脑洞大开之余,孙绍宗一时竟也忘了要控制酒量,最后喝的酩酊大醉。
等再回过神来,就已经同两个陌生的女人,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
话说,当时自己应该没和太子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孙绍宗努力回想着,脑中却是一阵抽疼,下意识的擎起拳头刚捶了两下,一只小手就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搭在他额头轻轻掐弄着。
得~
这又忘了自己是在装睡了。
孙绍宗心下暗叹一声,忽的坐直了身子,茫然四顾之后,诧异道:“这……这是何处?”
两侧的呼吸声顿时粗重起来,却又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孙绍宗一脸迷茫的,打量了身边的两个妇人,迟疑道:“你们……你们又是何人?”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但孙绍宗的目光,却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影影绰绰间,将她们的羞惭与惶恐映入眼底。
看她们应该是头回做此营生,而不像水溶府上那些,名为姬妾实则与娼妇无异。
这个发现,让孙绍宗的心情莫名好转了些。
但该演的却还要继续演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惊呼起来:“这……我这莫不是太子府!”
说着,探手抓过床头的衣裳,胡乱往身上披着,嘴里急道:“罪过、罪过!你二人都是太子府的宫女吧?却怎么敢……”
“孙大人。”
忽的,左侧的女子忽然幽幽道:“我们姐妹正是奉了太子之命服侍您。”
“这……”
孙绍宗的动作一滞,盯着那女人打量了好半晌,终于犹犹豫豫躺了回去,叹息道:“既是殿下所赐,做臣子也只能愧领了。”
说着,便试探着将两女重新拢在怀中,等了片刻,见她们并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便心安理得的肆意起来。
…………
第二天清晨。
孙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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