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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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名侦探- 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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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那李知县忙道:“其实卑职也觉得此案似有不妥,听闻上官恰巧过境,才想着请您明断一二,还请上官千万莫要推辞。”

    “好吧,既如此,我便僭越一回。”

    孙绍宗叹了口气,这才将那卷宗接在了手里——虽说身为苦主,过问此案也是常理,但能多上些保险总是好的。

    将那卷宗大致扫了一遍,发现这李牟问案,倒也还算细致,至少案发前后发生的事情,记录的十分详尽。

    案发时是六月初七,一个细雨飘零的傍晚。

    柳府的两个大丫鬟——书萱、慕琴,因有事要向孙氏禀报,结伴到了后院堂屋。

    结果却并未发现孙氏的踪影,两人正待去别处寻找,外出赴宴的柳毅青,便醉醺醺的回到了家中。

    两个丫鬟将柳毅青扶进卧室休息之后,想起不久前才投井自尽的夏怡,便匆忙离开了堂屋。

    这之后两人又在后院找了一刻钟左右,却仍是没能撞见孙氏。

    因担心柳毅青那里没人照应,再闹出什么不是来,于是两人便又匆匆赶回了堂屋。

    谁知一进卧室,就发现孙氏赤裸着身子,被人用几条丝巾绑在了屏风上,胸口还有几个狰狞的伤口,血水更是流了一地。

    当时两人就拼命尖叫起来,继而惊醒了手握烛台的柳毅青。

    这之后,仵作又在孙氏私处,发现了交合过的痕迹,以及已经凝固的米青液,并确定损失胸前的伤口,就是那柄烛台造成的。

    看到这里,似乎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但这案子还是存了不少疑点。

    首先是柳毅青身上,除了攥着烛台的手上沾了些血,其余部位并未查出血迹。

    其次是在孙氏指缝里,发现了些皮肤碎屑,但柳毅青身上却并无任何伤口。

    三来么,就是夫妻二人的感情问题了。

    根据府上的佣人表示,两夫妻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冰释前嫌了——据说和解的契机,是因为孙氏通过娘家,买到了一副颜真卿的真迹,并允诺年底之前会为柳毅青纳妾。

    唉!

    可惜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否则亲自勘察一下现场,应该能解开许多疑惑,又或者发现更多的疑点。

    眼下么……

    也只能先把这份卷宗细读几遍,再向当事人了解情况了。

第606章 金陵疑案【中】() 
    夜色渐深。

    王府前厅灯火通明,孙绍宗趴在撤去酒宴的圆桌上,专注的翻看着卷宗,时不时还会奋笔疾书,将一些疑问或者佐证,简短的誊录在纸上。

    之前还兴致勃勃的王仁,此时早不知带着邢忠去了何处,只余下薛蝌、孙绍序,一左一右的守着孙绍宗,拼命想从那些鬼画符上,瞧出些什么门道。

    不过他们显然跟不上孙绍宗跳跃的思维,最后也只得放弃破解那些讯息,乖乖等着孙绍宗开始问案。

    “大人。”

    这时江宁知县李牟,捧了几张宣纸过来,小心翼翼的道:“这便是那凶案现场,以及柳家后院的地形图。”

    孙绍宗随手接过来一瞧,见上面的图画虽然简略了些,但层次分明条理清晰,笔触间还杂了三分山水韵味,竟远超自己的预计,不由下意识问道:“这些是何人所作?”

    “是孙氏的陪嫁丫鬟书萱。”

    李知县忙答道:“她对孙氏卧室里的布局最为熟悉,又擅长工笔字画,实是画地形图的不二人选。”

    说到这里,他适时的诉苦道:“那柳员外初时意图替儿子遮掩,命人将现场彻底破坏了一遍,卑职派人去勘验的时候,莫说是地上的血迹,连那沾了血的屏风和床褥,都被烧了个干净。”

    因为大周朝的法律,整体上鼓励亲亲相隐,所以亲友团破坏现场的情况是屡见不鲜。

    而这也正是,孙绍宗暂时不准备去勘察现场的原因——先是被人大肆破坏了一番,如今又已经时隔两个月,能查出线索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孙绍宗先将案发现场的布局图,单独拣选出来,和卷宗里的供状做了印证。

    案发现场位于堂屋东侧的卧室之中,门开在西墙正中,绑着孙氏尸身的屏风,就在正对面的位置。

    也正因此,当时两个丫鬟在进门之后,一眼就发现了孙氏的尸首。

    根据诉状里的描述,那屏风距离大门约有一丈二,背面距离东墙约有四尺,是盛放浴桶等杂物的地方。

    至于案发时,柳毅青酣睡的拔步床,则位于正北的位置,距离屏风和出入口,都在一丈五左右。

    因是在阴雨天气,所以南面的窗户,都是从内部反锁了的。

    看罢多时,孙绍宗又将柳府后院的地形图,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前面说过,柳府也是官宦世家,又同孙家南宗一般是在城外落脚,因而这院子自然不会很小。

    根据图上所示,若真有飞贼闯入柳家,歼杀了孙氏,起码要翻过两高一矮的围墙,还要瞒过柳府豢养的几只家犬。

    这本就已经颇有难度了,何况当时还是阴雨天气,想要高来低去却不留一丝痕迹,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至于柳家内部男仆作案……

    根据地形图和供状所诉,后院与前院之间,有仆妇二十四小时盯守。

    而且因是阴雨绵绵,柳家的家仆多是聚在一起,处理些室内的琐事,即便有人曾经中途离群独处,前后也还不到一刻钟。

    这么点时间,翻墙摸进后院或许还有可能,但歼杀孙氏之后,再把她的尸首绑在屏风上,意图嫁祸给柳毅青,却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凡此种种,也难怪江宁县会在案情还存有疑点的情况下,认定是柳毅青杀了孙氏。

    将剩余的地形图,也都一一过目了,孙绍宗这才将视线投向了大门外,那熙熙攘攘的十几名人证。

    “先将柳长风父子,丫鬟书萱、慕琴,以及管家宋济,家仆柳延、桑有福等人带上来吧。”

    柳长风父子和两个丫鬟自不多说,后面的管家仆人,则是当初负责清理现场之人。

    李知县忙亲自下去传话,不多时便将那几人领了进来。

    柳长风是个富态的中年人,其子柳毅青虽然披着枷锁,有些骨瘦形销之态,但论颜值还是稍稍高出孙绍宗一头。

    进门之后,父子两人先行跪倒,后面几个仆人随即也匍匐了一地。

    “冤……”

    那柳长风正要喊冤,却听孙绍宗扬声问道:“宋济、柳延、桑有福,你等清扫凶案现场时,都曾瞧见些什么,且给本官一一道来。”

    三人显然未曾想到,官老爷竟首先问到了自己头上,当下那柳延、桑有福二人便有些慌了手脚。

    而宋济到底是管家,比他二人还沉着了些,当即便将当时被柳长风喊到后院,帮着清理尸首血迹的事情,大致复述了一遍。

    不过他话中提到的,基本也都在江宁县的卷宗上记录着,并没有什么新鲜之处。

    因而孙绍宗又追问了一句:“除此之外,你等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小人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宋济断然否认,但那柳延却下意识望向了柳长风,连上似有为难之色。

    这等小动作,如何瞒得过孙绍宗?

    当即便点名道:“柳延,你莫非是有所隐瞒?”

    一听这话,柳延还未曾如何,柳长风便连声催促道:“都这等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是想害死少爷不成?!”

    见官爷点了自己的名姓,老爷又是连声的催促,柳延这才战战兢兢的道:“不敢期满大老爷,小人清理地上的血迹时,曾捡到一根沾了血迹的蜡烛……”

    这一点其实卷宗上也有记录,不过孙绍宗看他的模样,显然还有别的内情,于是吩咐道:“继续讲下去。”

    就听柳延吞吞吐吐的道:“那蜡烛上除了……除了血迹之外,还……还有些黏黏糊糊的东西,似乎……似乎是男人和女人那什么的时候,弄出来的东西。”

    “还有就是那……那蜡烛根上有些发扁,似乎……似乎是被夹扁的……”

    原来是瞒下了这等事儿,难怪这厮当着众人会有所顾忌。

    孙绍宗稍一沉吟,又进一步追问道:“上面可曾沾染了男子的米青液。”

    “这……似乎是有的。”

    “你不能确定?”

    “能!小人清楚记得,上面的确沾了男人的脏东西。”

    听到这里,孙绍宗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烛台,吩咐王府的下人,取了两根蜡烛下来,一根送到自己手上,一根给了那柳延。

    孙绍宗缓缓发力,把那蜡烛稍稍捏扁了些,问柳延可是如此形状。

    “还要再扁些。”

    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孙绍宗又发力捏的更扁了些,这才得了柳延的确认。

    将那捏扁的蜡烛丢到一旁,孙绍宗又吩咐道:“你且试上一试,看这蜡烛与你在凶案现场发现的蜡烛,软硬、韧性上有什么差别。”

    那柳延拿着蜡烛捏了几下,又使劲掰成了两半,这才摇头道:“这支蜡烛要软些,不如我们府上的硬。”

    啧~

    王府用的这种蜡烛,硬度已经不低了,柳家的却还要再硬些——看来应该是曾经持久、深入的使用过,否则不至于会明显变型。

    那这个新出现的细节意味着什么呢?

    凶手是个变态?

    所以他在进入贤者时间后,还冒着柳毅青随时有可能醒来的风险,用蜡烛反复折辱孙氏?

    又或者……

    凶手其实是个快男,因秒射被孙氏给鄙视了,所以借助外力发泄心中的羞愤?

    再或者……

    凶手就是柳毅青本人,因而自然不需要顾忌什么?

    把脑子里的猜疑,简短的记录在纸上,孙绍宗又追问道:“除此之外,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因见柳延当真补充了些细节,那柳长风顿时也来了精神,回头许诺道:“谁要是还能想出什么有用的,老爷我定有重赏!”

    这重赏之下,果然又窜出个‘勇夫’。

    却听桑有福嗫嚅道:“大老爷,小人……小人也瞧见些东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孙绍宗断然道:“不管有没有用,你家老爷都会有所赏赐!”

    被这惠而不费的许诺鼓舞,桑有福忙道:“小人扫撒血迹时,发现屏风前有些白色的碎蜡,瞧着像是剥蜡丸时落下的……”

    蜡丸碎片?

    孙绍宗将视线投向柳毅青:“你和孙氏,案发前可曾用过什么丸药?”

    “不曾!”

    柳毅青忙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笃定道:“我与娘子身体康健,何曾用过什么丸药?”

    孙绍宗又问两个丫鬟,也都是连连摇头。

    如此说来……

    这东西极有可能,不是案发现场原有之物。

    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凶手带去现场的。

    难道是装了什么迷药之类的东西,用来瓦解孙氏的抵抗?

    这似乎能说得通。

    但……

    迷药有必要制成丸剂么?

    这东西应该越方便使用越好吧?

    就算制成丸剂,在预备要使用的情况下,也该提前剥出来才对。

    至于药性挥发什么的……

    固态的丸药,应该不存在这种问题。

    至于液态的麻药……

    真要液态的,直接用个水囊、竹罐什么的装着,不比蜡丸靠谱多了?

    总之,这又是一个暂时没法串联进案情的线索。

    再次将种种揣测记录在纸上,孙绍宗随即便把目光投向了其中一名丫鬟。

    在桑有福道出‘蜡丸’一事,并得了重赏许诺之后,这丫鬟就一脸的跃跃欲试,显然也是想到了未曾记录在案的线索!

第607章 金陵疑案【下】() 
    “你二人哪个是书萱、哪个是慕……”

    “二郎已经开始问案了?怎也不让人知会我一声!”

    孙绍宗正待问明两个丫鬟各自的身份,然后再进一步追问,左侧哪个蓝裙的丫鬟,可是想到了什么蹊跷处。

    谁知话刚说到半截,后堂里便转出了王仁与那邢忠。

    桌前三人忙都起身相迎,不过薛蝌和孙绍序迎的是王仁,孙绍宗却是向邢忠拱了拱手,口称‘邢家舅舅’。

    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这邢忠却是贾迎春正儿八经的娘舅,孙绍宗明是敬他,实则是顾全自家‘大嫂’的颜面。

    但这份超过王仁的礼遇,却让那邢忠颇有些不适应——这些年来,荣国府那些阔亲戚们,何曾拿正眼瞧过他?

    因而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忘了该如何应对。

    “二郎不必……”

    等他好容易挤出个话头,一旁的王仁却早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连声催促道:“二郎既然已经开始审案了,那就别耽搁,早些解决了这桩案子,咱们兄弟也好秉烛夜谈!”

    邢忠憋了个老脸通红,却也不敢抱怨什么,只蔫蔫的坐回了席位上,憨憨的堆出一脸人畜无害的媚笑。

    眼见邢忠那上不得台面的嘴脸,孙绍宗心下不由的暗自摇头,怪不得这邢大舅顶着荣国府姻亲的名头,却落拓到要北上投亲的地步。

    等众人纷纷落座,孙绍宗便重新开口询问那两个丫鬟的名姓,却原来那蓝裙的丫鬟名唤慕琴,而旁边那身着白裙的,则是有着一手好画工的书萱。

    “你二人,可有什么下情要禀?”

    孙绍宗嘴里说着‘二人’,目光却定定的落在了慕琴身上。

    果不其然,这慕琴当即小嘴儿一张,就待说些什么。

    然而话到了嗓子眼,却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希冀的探询道:“那奴婢要是说了,是不是也有赏赐?”

    啧~

    这丫头也不知是缺心眼,还是财迷心窍——即便希图赏赐,也万不该当着自家主人说出来。

    那柳长风父子面上都有些不悦,但还是齐声许诺,表示只要她能记起些什么,自然不会少了赏赐。

    那慕琴登时喜的眉开眼笑,却哪曾想过,这约莫是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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