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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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名侦探-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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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绍宗能看出蹊跷来,自然早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但这位四九城闻名的纨绔衙内,竟也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就让众人有些诧异了。

    这一不小心成了众人的焦点,仇云飞半颇有些得意的卖弄起来:“本官最近跟府衙的仵作老徐相处久了,对这验尸倒还有些心得——喏,你们看这伤痕的颜色,分明是死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才弄上去的!”

    见众人还有些不解,仇云飞便又进一步的补充道:“这人死了以后啊,血液渐渐就凝固不流通了,肌肉皮肤也都会有些变化,所以死后和死前造成的伤口,总会有些差别。”

    他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众人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不由都把目光又转到了孙绍宗身上。

    “确如仇检校所言。”

    孙绍宗唯一颔首,道:“想要造成这种伤口,至少也要等到死后一两个时辰——若真是图财害命,断没有当时不取,却等到一两个时辰之后,才把扳指撸下来的道理。”

    蒋老七又恭声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等孙绍宗回答,仇云飞便抢着道:“肯定是凶手先杀了他,后来有人发现尸体之后,又取走了他身上的财物。”

    这番推测倒也还算合理,可见这小子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孙绍宗又在那尸身上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站直了身子,回头问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什么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他拿走了死者身上的财物?”

    “这个……”

    蒋老七略一犹豫,便摇头道:“可能性不大,因为发现尸体的是两个大人和三个孩子,这拖家带口,估计不敢乱来。”

    如此说来,第一发现人的嫌疑确实不大,毕竟若是当着孩子的面搜刮财物,想要隐瞒可不容易。

    不过孙绍宗还是交代蒋老七,去把一家人找了来,准备再仔细盘问一番。

    当然,这只是为防万一罢了,真正让孙绍宗看重的线索,其实是……

    “仇检校,你带几个人沿街再去各家酒楼里问上一遍,记得把自己的身份、家世都亮出来,语气也不妨跋扈些。”

    仇云飞却并未领命,而是疑惑道:“宛平县的捕快们,不是已经挨个打听过了吗?怎得还要……”

    “因为有人在撒谎!”

    孙绍宗伸手向外一指,冷笑道:“我来之前,曾仔细盘问过死者的亲属,他在这附近并没有熟人,应该只是因为心情郁闷,才跑来这附近的酒楼买醉。”

    “而方才我仔细看过,这街上有不少的酒楼、青楼,想必夜里一定也是热闹的很。”

    “要么,那凶手就是胆大包天之辈,动手时完全不在乎被人瞧见——这种可能性虽然不是没有,但真要如此大胆,他也不必浪费力气把尸体拖进巷子里,干脆直接逃走就成了。”

    “要么,死者在离开酒楼的时候,街上便已经彻底冷清了下来——也就是说至少也是子时过后。”

    “死者既然一直喝到子时以后,酒楼要打烊时才醉醺醺的离开,店家对他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故而基本可以推断出,要么是店家怕惹祸上身,才三缄其口不肯透露实情;要么,那店家本身就是凶手!”

    “当然,后面一种可能性并不大,毕竟死者甚少离开荣国府,再刨除见财起意的可能,与这里的店家结下死仇的几率极小。”

    “所以我才让你挨个去恫吓一番,把那说谎之人找出来!”

    听了这番分析,仇云飞顿时来了精神,嘿嘿笑道:“要说吓唬人,小爷我可是最拿手不过了!等着瞧吧,我保准儿让那胡咧咧的店家,哭爹喊娘的把实话说出来!”

第265章 武庙街杀人事件【中】() 
仇云飞果然没有吹嘘,半个时辰不到,他便找出了潘又安昨夜去过的酒楼——当然,代价就是大半条武庙街,都被他弄的鸡犬不宁、哀声哉道。

    闲话少提。

    潘又安曾去过酒楼名叫慧云楼,距离案发现场约有百丈左右。

    孙绍宗听了禀报后,走走停停的将附近环境仔细筛查了一遍,这才进到了酒楼之内。

    一进门,就见里面砸的杯盘狼藉,店里掌柜伙计跪了一地,个个脸上都有两三道鞭痕。

    孙绍宗见状眉头一蹙:“每一家都是这么查问的?”

    “自然不是。”

    赵无畏忙凑过来解释道:“仇检校是确认他们之前说了谎,才出手小小的惩戒了一番。”

    既然不是挨家打砸,而是有的放矢,那就不会有问题了——这年头对嫌犯拳打脚踢,可说是合法合情合理的举动,即便是在公共舆论界,也称得上是政治正确。

    孙绍宗径自寻了个凳子坐下,冲着跪在最前面的富态中年问道:“你就是这里的掌柜么?”

    那富态中年忙摆正了跪姿,对着孙绍宗一个头磕在地上,颤声道:“小人正是这慧云楼的掌柜,要是知道这案子是青天大老爷在查,小人便是有十个脑袋,也断断不敢欺瞒您老人家啊!”

    说着,便砰砰砰的磕起了响头:“还请大老爷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来除了仇云飞的恫吓之外,孙绍宗的名声也起了不小的用处。

    不过孙绍宗却哪耐烦和他墨迹?

    立刻沉声道:“这些废话就不要再说了,本官是否会追究你欺瞒官府的罪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查案了。”

    “小人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我问你。”

    孙绍宗盯着那掌柜的脸,问道:“死者是什么时候来的?是独自一人,还是约了旁人?又是什么时辰离开的,离开时身边可有旁人?”

    “回禀大老爷。”

    对于这些问题,掌柜早就打好了腹稿,此时一听孙绍宗问起,立刻脱口答道:“那位爷是约莫是戌正二刻【晚上八点半】左右,独自一人到了咱们店里,期间伙计去添了几次酒菜,并未见有旁人与他在一起。”

    “他约莫是来借酒浇愁的,一直喝到快四更天,伙计们前后催了好几次,才总算是将他请了出去。”

    “他走的时候,店里早没了旁的客人了,故而等他一出门,我们就急急忙忙的打烊,其它的事儿便实在不晓得了。”

    仇云飞方才就已经听过一遍了,故而等那掌柜的说完,便摊手道:“得,小爷费了这么半天劲,结果连根毛也没查出来!”

    孙绍宗没有理睬他,将头微微向左一偏,在某个跑堂的伙计身上凝目半响,忽然开口问道:“你方才曾经几次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要补充的?”

    众人的视线,顿时都落在了那店小二身上,只唬的他缩手缩脚跪伏在地,颤声道:“回禀大老爷,小人……小人……小人……”

    他一连道了三声‘小人’,也未能说出句整话来。

    旁边掌柜见仇云飞听得不耐,手里马鞭一甩一甩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抽过来,忙抢着道:“大老爷,刘铁柱只负责二楼散座儿的客人,那被杀的客爷却是包了雅间的,而雅间向来是许胜力负责的,有什么事您只管问许胜力……”

    “闭嘴!”

    不等他说完,赵无畏已然作声作色的呵斥道:“老爷要问什么人,也是你这狗才能做主的?!”

    掌柜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多言什么。

    可那刘铁柱也被唬了一跳,他原本就是个木讷嘴笨的,经这一吓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这厮叽叽歪歪的,到底想说什么?!”

    旁边仇云飞便恼了,提起马鞭便待兜头盖脸的抽过去。

    “住手。”

    孙绍宗忙喝止了他,又放软了腔调,和煦的笑道:“刘铁柱,许胜力虽然是专门负责雅间的,可他每个雅间都要照应着,对整个二楼的情况却未必有你清楚,是也不是?”

    那刘铁柱平日干活比许胜力累多了,得的月钱却不到许胜力的一半,故而平日里早积累了许多怨怼。

    此时听堂堂青天大老爷这般说,刘铁柱立刻来了精神,舌头也解了套,拍着胸脯道:“那是自然!他当时在讨好甲字号雅间的客人,跟丁字号隔着好几道墙,自然听不到里面吵架的动静!”

    吵架的动静?!

    孙绍宗心下一动,正待继续追问,旁边的仇云飞却又恼了,挥着马鞭怒斥道:“你个不开眼的东西,老子方才问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那死鬼曾与人争吵过?!”

    说着,一鞭子抽在那那刘铁柱额头,只疼的那糙汉‘哎呦’一声惨叫,忙龇牙咧嘴的道:“老爷饶命啊,小人那时只是隐隐听到有吵架的声音,也没瞧见有人进出,更不敢确定那动静,就是从丁字雅间里传出来的,所以方才便没敢乱说。”

    听了这话,孙绍宗一面再次喝退仇云飞,一面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听到吵架声的?共有几个人的声音,可听清楚他们吵了些什么?”

    “这……”

    刘铁柱捂着额头的伤口,龇牙咧嘴的想了半响,这才笃定道:“应该是亥初【晚上九点】左右,那会儿头一批散座儿的客人已经走了大半,又刚上来几个新客。”

    “吵架的应该就俩人,至于吵的是什么……”

    “小人只听清楚两句‘舔腚沟儿’、‘你要我’,正好有新客人点了酒菜菜,小人就去下楼后厨了。”

    “等回来的时候,那里面早没了动静。”

    舔腚沟儿?你要我?

    这莫非是两个基佬在吵架?

    而且与潘又安争吵的人,究竟是提前约在了这里,还是临时起了冲突呢?

    单凭这模棱两可的说辞,委实难以判断出来。

    孙绍宗便又让刘铁柱好好回忆,看还没有其它的细节。

    可刘铁柱抓耳挠腮许久,却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了。

    无奈,孙绍宗只好一边让他慢慢想,一边又把那许胜力叫到了身前,询问亥初前后,紧挨着丁字号的雅间里有没有客人在。

    “当时丙字号雅间里半个人都没有!”许胜力一口咬定道:“那位死了的客爷刚点好酒菜,隔壁就算账走人了,一直到二更过后【亥时二刻,晚上九点半】,才有两位客爷在那丙字间里用餐。”

    如此说来,刘铁柱听错的几率就极小了,看来这吵架应该是确有其事。

    只是……

    这点线索还是太少了些。

    孙绍宗略一沉吟,又问道:“昨天亥时左右,二楼可有什么熟客在?知根知底,能找到人的那种熟客。”

    店小二忙忙碌碌,或许没有注意到,但在二楼用餐的客人,听到争吵声却未必不会好奇,故而孙绍宗才有此一问。

    可惜这条思路,却立刻被两个店小二否定了。

    因为当时那二楼之上,倒确实有两位熟客在,可惜都是在甲字雅间里用餐,许胜力也正是和他们多说了几句闲话,才没有听到丁字雅间里的争吵。

    仇云飞被喝止两次后,一直憋到此时,终于又忍不住抱怨起来:“这特娘的就两句屁话,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让咱们怎么查啊?!”

    孙绍宗横了他一眼,晒道:“你不知道该怎么查,只因为你没有耐心,更不够仔细罢了。”

    说着,他起身向楼梯走去,嘴里吩咐道:“把刘铁柱、许胜力带上来,再多叫几个衙役上楼,咱们试着还原一下,昨晚亥时前后的情况。”

第266章 武庙街杀人事件【下】() 
慧云楼是标准的双层建筑。

    下面的大厅里,摆着十六张散座儿的方桌。

    楼上则分为两个部分——由九张桌子构成的散座儿大厅区;以及由两大两小四个隔间,所组成的雅间区。

    单凭这格局就可以看出,慧云楼平时主要面对的是中低端客户,像顺天府官吏们常去的鼎香楼,雅间就足足占去了七成以上的空间。

    也正因如此,像潘又安这样的豪门家奴,才有资本包一个雅间借酒浇愁。

    丁字号雅间在二楼的西北角,基本是最偏僻的角落,但对于想要借酒浇愁的人而言,却无疑是一个风水宝地。

    上到二楼之后,孙绍宗先里里外外观察了一番,这才吩咐两个店小二互相商量着,将昨晚上亥时左右,二楼散座客人的情景再现出来。

    负责扮演客人的,自然是顺天府和宛平县的捕快们。

    “这桌有一老头,独自点了半斤酒,和两碟下酒的小菜。”

    “靠窗的地方是三位年轻客爷,看着像是外地赶考的举人——大约是因为快放榜了,回去实在睡不着觉,所以一直磨蹭到子时前后才离开。”

    “这里有一老一小两个客人……”

    “这桌也是两位……”

    “不对,是一位客人!”

    “胡说,分明是两位客爷!”

    因当时外面散座上也只有五桌客人,两人记得倒还算清楚,唯有其中一桌争执不下。

    刘铁柱咬定说是只有一位客人,但许胜力却据理力争,非说当时有两位客人在这里用餐。

    “老爷。”

    许胜力见跟刘铁柱说不通,便干脆上前禀报道:“当时刘铁柱下去拿酒菜,也不知因为什么耽搁住了,正巧便有客爷到了楼上,小人正准备上前招呼呢,就见这桌上的客爷起身相迎,把那位客爷叫了过去。”

    “你少胡说!”

    刘铁柱也瞪着眼睛反驳道:“我上上下下好几趟,那客爷一直都是独自吃喝,哪来的什么旁人?!”

    “你莫不是眼瞎了?另外一位客爷是个少年人,生的极是俊俏,我绝对不可能记错!”

    “你才是瞎了眼,这散座儿从来都是我招呼,我招呼的客人,我自己能记不清楚?!”

    眼见两人斗鸡似的越吵越凶,都忘了是在官老爷面前,赵无畏忙上前呵斥了一声,将两人分开,然后又请示孙绍宗,这张桌的客人究竟该如何模拟。

    孙绍宗沉吟半响,却是开口问道:“先不论那少年人,另外一个客人生的如何模样?看着像是做什么的?”

    刘铁柱抢着道:“那客人生的很是富态,衣着打扮也不差,瞧着倒像是个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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