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终究挡不下。
李汝鱼一剑,直接将两人贯穿,心心相连。
一个愿意为了男人而死的女人
李汝鱼有些感伤,隐然明白了宁浣为什么能挣脱范夫子的会子重压,因为她心中只有一个人,容不下其他杂物,因为钱在她心里,比不上范夫子万分之一。
所谓的重压,在她身上皆不可能。
先前一直不动,只是因为范夫子在她心中形象崩塌而导致的心神空白,当她醒悟过来,依然愿意为了那个完全不爱她只是在意她肉体的男人而死。
但
两个人都要死。
范夫子看着嘴角沁血的宁浣,痛苦的问道:“为什么?”
宁浣笑了,凄婉的笑,“范郎,我知道你在骗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先前的话,都只是迫不得已说的谎话对不对?”
范夫子的脸色痛苦,生气迅速流逝。
被长剑贯心,神仙也活不了。
此时此刻,看着这个明知道自己没有骗她,却依然希望从自己得到肯定回复的女子,范夫子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摸着宁浣的脸,温柔笑道:“是的。”
宁浣心满意足,一脸幸福的艰难回头,看着阿牧,“我赢了你哦。”
阿牧沉默了一阵,默默点头。
宁浣依然在笑,回首过去,将头靠在范夫子胸口,轻轻闭上了眼。
范夫子犹又半口气,没有看阿牧,也没有看李汝鱼,只是默默的摸着宁浣的秀发,抬头看着天穹,喃语了一句,不甘心啊
倒地。
两个人,终于做了同命鸳鸯,心心相连而死。
徐徐风来。
李汝鱼默默的上前拔出长剑,擦拭了血迹后归鞘,看着阿牧,“他死了。”
阿牧点点头,情绪复杂,“是啊,她死了。”
在阿牧眼里,他该死。
但她不该死啊。
李汝鱼叹了口气,“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阿牧哦了一声。
李汝鱼走了几步,猛然听见身后咕嘟一声,吃惊的回头看去,却发现阿牧嘴角沁血的瘫坐在地上,那张布满裂纹的面皮上虽然气色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阿牧的眼神颓然无神。
阿牧捂着心。
被宁浣那一剑伤了心。
李汝鱼回身蹲下,“伤势很重,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阿牧嗯了一声,挣扎着起身,却站不起来。
李汝鱼一把架起阿牧的胳膊,不容分说的道:“我背你。”
阿牧倔强的道:“不要。”
李汝鱼哦了一声,起身就走,“那你在这里等死好了。”
阿牧愣了下,顿时恼怒了,“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在这里等死,你有么有一点担当啊,我鄙视你!”
李汝鱼呵呵笑着回身,“我背你。”
阿牧嘟嘴,“不要。”
“那我走了。”李汝鱼二话不说又要走。
阿牧无语,“喂。”
李汝鱼继续回头,“要我背了?”
阿牧毫不犹豫的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李汝鱼无奈而头疼,“不是我吓你啊,虽然你面皮覆脸,看不见真实容貌,但要是死在这里,肯定会有人处理尸体,很可能是抛尸野外,但是你面皮有裂纹,别人会撕开看一下,如果你很美,你说会不会有男人对尸体也有兴趣的啊,毕竟你是个很美的女子嘛,而且人死后尸体还会温软一段时间,退一万步说,世间是真有那种变态哦,哪怕你脸上有裂纹,别人把你脸一盖”
阿牧顿时吓得够呛,慌不迭道:“背我背我!”
李汝鱼呵呵乐了。
背上阿牧,李汝鱼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转念一想,不知道草冢圣人那座精舍还在不在,此刻为了躲避王琨,也只好去看看情况了。
于是出了杏月湾,绕过开封城,直奔汴河上游。
阿牧虽然比李汝鱼大一两岁,但身高上却和李汝鱼差相仿佛,有些羞涩的将头埋在李汝鱼背上,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凭什么杀了范夫子?”
李汝鱼其实很辛苦。
阿牧看起来很瘦,但很沉重,似乎长了一身贼肉?
貌似胸前就有二两贼肉。
咳嗽了一声,“我为什么不能杀范夫子?”
阿牧犹豫了下,“只能我杀他。”
大虫说了呢,要亲手劈了欺负自己的男人,所以,应该是自己劈死他才对,却被你杀了,一点也不快意。
李汝鱼不懂,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阿牧哼了一声,“要你管。”
李汝鱼干笑了一声,“主要是吧,我觉得你对他可能余情没了,下不了手,可我又担心时间来不及,毕竟耽误了这么久时间,王琨若是有援兵差不多快要赶到了,而范夫子虽然有点本事,但是建立在会子和铜板重逾万均的情况下,这么好杀的人,不赶紧杀了怕生后患。”
顿了下,“再说了,你就当我帮你杀了的啊。”
阿牧想也不想,想当然的脱口而出,“你又不是我男人,你凭什么帮我杀他啊。”
话一出口,立即觉得不对劲。
阿牧面皮下的脸上顿时羞得绯红。
李汝鱼也很尴尬。
咳嗽了一阵,想到一个理由:“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阿牧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眼看汴河在望,再向上走数里,便是草冢圣人所在的回水湾,李汝鱼暗暗较快了脚步,只是感觉背上的阿牧越来越沉重。
“你不心疼么?”阿牧羞涩过后,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李汝鱼莫名其妙,“心疼什么?”
心疼宁浣?
跟我有什么关系,求仁得仁,她那么爱范夫子,就算她当时不死,时候也很可能殉情,但世事就是这么残酷。
当时对宁浣有过刹那同情,但瞬间脑海里那颗有形无实的白起之心剧烈跳动,对宁浣的所有同情被冷漠湮没。
阿牧好心提醒,“会子啊。”
“会子?”
李汝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走了十来步后,才猛然醒悟。
汴河畔,骤然响起一声惨叫声。
“我的钱啊!”
心疼,很心疼,攒了几年的家底一下子就这么没了,谁不心疼?
范夫子死了。
那个辅佐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一手打造出三千越甲吞吴的一代谋臣,那个青史留名的商人之祖,被后世以财神香火供奉的人就这么死了,而且死得如此不光彩,
消息很快传回开封。
王琨看着妖道左慈,没有责怪这位异人,毕竟谁也没想到,会惊动一位圣人,也没有去责怪隋天宝,毕竟他成为异人后智力出现了问题。
王琨实际上希望隋天宝一直这样。
他要是醒悟过来,这个可媲美岳单的异人还会被自己所用?
王琨没有把握。
范夫子死了这个事实,却不得不让自己调整策略,当务之急,是从北方的大儒里,或者官吏里选一位有能力的出来任职户部尚书。
但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件事。
而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说一句话便破左慈道法的圣人。
这个圣人在哪里?
范夫子是千古难得一见的谋臣不错,但要是和一位圣人比起来,那分量差得几多,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个圣人,让他不被岳单所用。
王琨有些担心,如果开封府真有这么一位圣人,他的立场如何?
会不会主动辅佐太子赵愭?
毕竟这些年自己终于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太子赵愭的软弱和荒淫很可能是装出来的,他在扮猪吃虎,只不过并没有确证而已。
安插在太子赵愭身边的眼线,那个太监张攘也没有给出多少又价值的消息。
这且不说,今日草冢圣人出手,导致范夫子被杀,岳单的获利之人,王琨有理由怀疑,也许这位圣人已经成为了岳单的人。
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位圣人,确定他的立场。
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只好筹谋一场大手笔,务必杀了这位圣人,以免后患无穷。
339章 乱天下而谋一个女人()
王琨一点也不在意抱剑青年之死。
虽然失去这样一个剑道高手,而且是个不会引惊雷的异人,很可惜,但自己还有更多的棋子,根本不用担心。
但杀抱剑青年的黑衣老僧明显是岳单的人。
王琨知道,自己必须给岳单找点事,不能让他处处给自己下绊子。
看了一眼隋天宝,王琨猛然有了想法。
如果让任红婵和隋天宝成婚,岳单,你会不会坐视不管,毕竟在你看来,任红婵很可能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人。
至于真相如何,王琨不在意。
任红婵可以是貂蝉,也可以是虞姬,关键看岳单是谁。
岳单也知道了范夫子的死讯。
知悉王琨并没有为范夫子收尸的意愿后,岳单只能派人去杏月湖处理,毕竟自己是北方之王,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能坐视不理。
岳单也知道李汝鱼的行踪。
毕竟这里是开封,没有谁能瞒得过岳单,知悉李汝鱼去草冢圣人畔的那处精舍落脚后,岳单问黑衣老僧,“解决了王琨的眼线?”
岳单现在不想李汝鱼太早死去。
在榆林外见识过李汝鱼最后一剑勾出了那位杀神的影子,加上李汝鱼雷劈不死后自己修为拔高,更重要的一点,自己需要李汝鱼这枚搅屎棍吸引王琨的注意力。
黑衣老僧点头,“区区几个蟊贼。”
岳单沉吟半晌,“着几个人去看着,如果有人靠近,就以先前理由继续拦住,绝对不能让王琨的人发现他们在回水湾。”
老僧领命而去。
待老僧离去后,岳单看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贤师,问道:“贤师,可知晓那枯瘦妖道。”
被尊称贤师的道人睁开眼,目有不屑,“既然姓左,应是那妖人。”
岳单笑了笑,“我也听闻过,妖道耳。”
贤师沉默半晌,“虽然此人出身不正,所习非正统,但确实不可小觑,你我都能有所擢升,他也应该如是,倒也是不可小觑之人。”
岳单却摇头,“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妖道,我担心的是那个叫隋天宝的异人。”
智力未开,并没有过分展示实力,却能和阿牧打个不相上下,如果智力开窍,再全力出手,只怕真会是自己一生之敌。
然而记忆里,并无有用镗如此勇猛之人。
那么是后来者?
贤师因为李汝鱼雷劈不死的缘故,修为大增,已有些胸怀天下眼看过往和未来的本事,早已掐算过,心中隐然了解此人身份,道了句:“王爷不必担心此人,他尚有个一生之敌。”
岳单哦了一声:“谁?”
贤师摇头,“我也看不清楚,但确实有这么一人,以我道家之术看那隋天宝,当是天神下凡,本是世间无敌之人,然而他亦有一宿敌,也应天神下凡之人,且此人之猛,即使不为异人也能招来惊雷,着实是超越大道的存在。”
岳单略有不服气,“如此之强?”
贤师点头,“王爷休要不服气,当然,也并非说王爷不如此人,只是说此人确实有万夫不敌之勇,可诛隋天宝,唯一要担心的是此人若是出现,会被谁所得。”
岳单蹙眉,“我手上确实没有这个人,那么会不会在王琨或者女帝手上?”
贤师也不知道,“此人出现与否尚不得知,王爷别忘了,赵长衣坐拥广西和蜀中大片土地,这个人也很可能出现在闲安王爷麾下。”
岳单长叹了口气,“倒也不是不服,我岳单不惧任何人,唯有遗憾,那位圣人不得为我等所用。”
直钩垂钓者,百家之祖也。
若是得这样一位圣人,远不是一个夫子和隋天宝可比拟的,这位圣人若是出手,在他谋划下,何愁不得天下。
贤师终究亦是位可窥天机之人,摇头道:“这一点王爷倒是不用担心,这位百家之祖,除非天下真的乱得不可开交之时才会出世,所以最坏的情况并不会出现。”
这位圣人若是出世,谁也不好说他会选择哪位辅助,他若选择了赵长衣或者女帝,那么赵愭必败无疑,毕竟那可是圣人啊。
岳单长身而起,“我得去一趟王琨府上,看他到底想让谁出任户部尚书。”
如今的局势时,三省六部皆是相公王琨的人,而对于枢密院自己寸土必争——嗯,当然是指开封小朝廷的三省六部和枢密院。
实际上岳单也觉得,应该加一个“伪”字。
正国本之事,很难说赵愭就绝对站在道理上,当年确确实实是顺宗将皇位交给女帝的,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光明正大的。
开封那边的小乱局,很快传到蜀中,赵长衣还没有住进他的新王宫,实际上新的王宫是在蜀后主的皇宫旧址上扩建,完全按照皇宫的格局。
当然,规模上不如临安皇宫,也要略逊色于开封皇宫。
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这场三分天下的乱局不会延续太久,如果赵长衣败了,那么最差的结局是在蜀中为王混个十年八年,然后被大凉所灭。
如果赵长衣胜了,那么自然要去临安。
是以蜀中的王宫,只要不是太寒碜便行,顺便还可以以此笼络人心,广而告之天下,王爷是廉洁清政之人。
知悉李汝鱼杀了范夫子时,赵长衣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影响,很快让人去请黑衣文人——如今开封这边,军事方面有包清淳和赵镇,但政治方面,依然是自己和黑衣文人一力肩扛。
片刻后,黑衣文人在青衣唐诗的陪伴下来到,主宾坐下后,青衣唐诗看了一眼奉茶的徐秋歌,眼神多多少少有些同为女人的鄙视。
在唐诗看来,徐秋歌是个毫无贞洁的人。
赵长衣呷了口热茶,对黑衣文人道:“先生,范夫子在杏月湖畔死在李汝鱼手上,此事你看以为何?”
黑衣文人沉默半晌,“你知道范夫子的真实身份?”
赵长衣摇头,“先前并不知,不过如今开封那边的细作传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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