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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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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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隐追上少年,在前引路,小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若非有人告诉陛下你可能要进宫,让我来接你,难道还真要杀进皇宫不成,只怕你进了丽正门不出一刻钟,就会被大内高手当场格杀。”

    李汝鱼沉默不语。

    柳隐见状,也不好再问。

    心中也是好奇的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向沉稳的少年,会忽然间失去了分寸,变得如此莽撞了。

    一路行去,来到福宁殿外。

    此是女帝寝宫。

    以往时候,晚膳之后女帝都会在垂拱殿处理许久的政事,才回福宁殿休憩,否则永安盛世真是说几句就出来的么。

    但近来女帝身体不适,便早早归来。

    当然,这种身体不适也不需要御医特别开方子,影响不大,只要下人们长点眼,多习惯下女帝这几日的喜怒无常,过几天便好了。

    此刻那妇人便坐在殿前石桌上看书。

    怀中放着盛满热水的袋子。

    桌子上摆放着糕点和热气腾腾的蜜糖水,更是在周遭放上了几个火炉子,又有宫女拿了屏风,挡住夜风袭来的方向。

    看见李汝鱼进来,妇人放下手中书,双手捧起怀上的热袋子,抱在小腹上,轻声道了句,真不怕死么,说吧,找朕何事。

    李汝鱼看了一眼那些宫女。

    妇人挥手,宫女们便弯腰退却几步,再转身悄然离开。

    柳隐站到妇人身后,轻轻为她揉着肩。

    李汝鱼没有闲话,开口说道:“我要人,五百骑兵,连夜出城。”

    又是一个来要人的让人头疼的人。

    妇人挑眉,稍微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朕可不能无缘无故给你五百骑兵,你得有一个让朕无法拒绝的理由。”

    言辞间有些冷。

    李汝鱼丝毫不惧妇人会对自己发帝威,认真说道:“方才赵骊来找过我。”

    妇人讶然,“因为什么事?”

    李汝鱼捡轻就重的说了一遍,临了,认真的说道:“陈郡谢氏是书香世家,谢琅府上只有家丁奴仆,不足以对抗赵骊的人,所以我只有找陛下借兵。”

    妇人蹙眉凝思,许久才缓缓的道:“难道你没想过,这很可能是赵骊的调虎离山之计?”

    李汝鱼点头,“想过,但我不管。”

    少年忽然变得这么任性,让一惯欣赏他稳重成熟的妇人有些失望。

    旋即转念一想,此乃赤子之情。

    倒也是让人觉得这少年越发可靠了,如此有真性情的人都不可靠,难道乾王那种暴虐嗜血的人才靠,那真是盛世帝王者的悲哀。

    乱世倚血将,盛世重明臣。

    妇人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失望情绪消失殆尽。

    任性的少年,挺好。

    想了想,“看来乾王是想杀了岳平川,或者逼岳平川反了大凉,所以他找你,用谢晚溪做威胁,就是算定你会找我求援,如此他才有更大的把握杀岳平川。”

    李汝鱼沉默不语。

    妇人暗暗头疼,知道无法说服这少年,于是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夫子和谢晚溪一起负笈游学,难道你还不相信他么?”

    那位夫子啊……

    一剑挂天幕,银河落九天,人间谪仙,不应世上人。

    “我相信夫子。”

    正因为相信夫子,所以才不得不去青州。

    如果赵骊的人对小小下手,夫子必然拔剑,大河之剑下,赵骊的人难以得逞,但自己不去青州,夫子也会死在滚滚无穷的惊雷之下。

    汴河之畔那位圣人,迎接的最后一道惊雷是七彩色。

    夫子接的下?

    所以自己必须去。

219章 小小晚溪,重于泰山() 
妇人沉默了一阵,许久没有说话。

    李汝鱼安静等待。

    如果妇人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自己,那么我李汝鱼又何须继续呆在临安,天下之大,我大可去得。

    妇人长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的意思。”

    少年心里最重要的角落,有个谢家晚溪,这是青梅竹马的赤子之情,而在其后,则是那位教导他的白衣夫子。

    小小不容任何伤害,夫子也不能出任何差池。

    再其后,也许才是仕途功名。

    说不得仕途功名还要排在江秋州老铁,观渔城君子旗之后,毕竟少年性情多纯真。

    想了想,“五百铁骑我不能给你,岳平川明日便要抵达临安,其后是三万大风轻骑,朕不怕他反,但亦不敢小觑这位王爷。”

    李汝鱼转身就走。

    神态绝然。

    再见。

    妇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难得的露出小女儿情态,埋怨的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讲不讲理呀,倒是听人家把话说完呀。”

    自称人家。

    犹似小女儿抱怨小男人的情态曝露无遗。

    一旁的柳隐哭笑不得。

    李汝鱼缓缓回身,默默的看着女帝不言语。

    妇人捏了捏小腹上的热水袋子,不无幽怨的道了句真是的,一点耐心都没有,如何成得了大事,旋即一脸认真的道:“临安这边需要你,你去青州,岳平川很可能会率军随后,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顿了一下,“朕给你一个人,一柄剑,四把镰刀,如此足矣护得小小周全,甚至也可能不用你家那位剑仙夫子出手。”

    李汝鱼不太相信。

    妇人低声对柳隐说道:“你去将内侍左都知薛盛唐宣来。”

    柳隐应声而去。

    妇人回首对李汝鱼说道:“乾王赵骊若是要以小小威胁你,大概会出动他豢养的那群棘奴死士,人数不多,其中不乏可媲美闫擎之流的高手,足以成大事。”

    李汝鱼眸子一紧,欲言又止。

    妇人却云淡风轻的紧,“世人皆知朕手上有南北镇抚司两柄屠刀,却不知赵室亦有赵二房,一房储剑,一房储镰,朕登基后,二房改三房,添一房储异。”

    “闫擎便是剑房一剑,为佼佼者。”

    “如此,你可安心?”

    妇人说完起身,“随我来。”

    双手一直抱着那只暖水袋,按在小腹附近,彩衣长裙迤逦拖地,华贵无双。

    李汝鱼默默跟上。

    绕过重重殿宇,来到位于大内之西的钦天监,径直走进数位供奉守护的监天房里,李汝鱼如看见了另外一个世界。

    监天房里,有一座浑天仪。

    无数金气凝就成一条金龙,旋绕其上,威武狰狞,俯揽人间怀抱天下。

    在浑天仪之旁,矗立一座两丈见方的水缸,一如这神州版图,缸水深绿,不见游鱼。

    妇人笑道:“金龙为朕。”

    又指着那水缸笑道:“此乃大凉天下气运池,因北蛮和大理不在版图,所以并不包含那两国,你亦是这天下气运池里的一条游鱼,至于有没有跃出过水面,得问那位老先生。”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佝偻着腰身从里间出来。

    目光直接落到李汝鱼身上。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妇人微微弯腰行了一礼,说道:“老监正,恐怕得麻烦您老走一趟青州。”

    老人似有意料,“善。”

    妇人又道:“连夜出发。”

    老人笑了,笑得很慈爱,看妇人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女儿,“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颠簸。”

    妇人回首,笑看李汝鱼,“永安十二年年末,朕之肱骨,老相公柳正清临死前,提笔写诗篇,书道大家矣,然天穹有惊雷,闫擎以剑挡惊雷,余雷绕身,便是请老爷子出手救了他一命,如此,可放心了罢?”

    李汝鱼悚然心惊。

    深深的弯腰,一揖到底,“谢老先生。”

    老人笑着不言语。

    却又不着痕迹的侧挪了一步,不受李汝鱼如此大礼。

    妇人若有所思。

    是不愿受。

    还是不敢受?

    为何自己行礼,他却坦然接受?

    窥探天机极多的老监正,为何会做出如此诡异的行径?

    三人同出钦天监,回到福宁殿外时,薛盛唐和柳隐早已等候多时。

    妇人坐下,只给老监正赐了座。

    问薛盛唐,“薛都知,剑房尚有几剑?”

    薛盛唐不假思索,“陛下若是需要,三剑可尽出。”

    妇人点点头,早有定夺,轻声说道:“镰房选四,剑房让青衫秀才去罢,跟随老爷子前往青州,哪怕死尽死绝,也要保护谢家晚溪,当然,老爷子和那位夫子,亦是重中之重。”

    薛盛唐愣了下。

    剑房秀才,犹胜闫擎远之,再加上镰房四镰,这可是大手笔,当初观渔城诛赵飒,也仅仅是出了剑房的闫擎和北镇抚司的三把屠刀,不曾动用过镰房。

    这位自女帝登基后受到冷落内侍都知,侄子薛举战死蓟州后备受皇恩厚待,薛举胞弟也因此而今秋科举中第。

    知悉陛下心中还是有薛家的。

    这位大貂寺对女帝只有忠心,很快明白了一点。

    谢家晚溪对于女帝而言,重于赵飒。

    只因为李汝鱼之故。

    笑了一声,“陛下,不若让老奴也一并去?或者,让异房出动一两人。”

    有这位老监正在,应该能应付惊雷罢。

    老监正干咳一声,对这位大貂寺可不留颜面,翻眼向天,嘀咕了一声老头子我没那能耐,要不薛都知你来。

    一个还行,几个同来,还是先劈死老夫罢。

    有这能耐,陛下又何须雷劈不死的少年为剑。

    薛盛唐唯有苦笑。

    对这位老人是又尊敬有害怕。

    妇人也不禁莞尔,看向一旁安静不语的李汝鱼,道:“如此,可放心否?”

    李汝鱼沉默了一阵,“我应该相信?”

    万一失手了呢,小小若殇,那是自己不可承受之重。

    妇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情绪并无多大变化,认真的道:“绝无可能。”

    李汝鱼默许。

    一剑四镰,如果皆是闫擎之流,确实是股强大至极的力量,老监正同去,夫子亦可无后顾之忧,况且青州那边还有南北镇抚司的缇骑。

    妇人笑了笑,“你们出发罢,李汝鱼留下,宫禁尚开着。”

    那位老监正临走之前,看了一眼李汝鱼。

    意味深长。

    李汝鱼有些讶然,老爷子的眼神为何在可怜自己?

220章 来例假的女人不能惹() 
薛盛唐和老监正退下。

    妇人对柳隐说道:“你也先退下。”

    旋即又道:“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可踏足福宁殿半步!”

    柳隐大惊,“陛下……”

    妇人挥手,示意不必多说,柳隐只好无奈的退出福宁殿。

    偌大的女帝寝殿瞬间无人。

    妇人坐在那里,神情安详,很有大家风范的斜斜并腿,看着李汝鱼,一直不曾言语,就这么安静的看着。

    像在看一个淘气的孩子。

    时光静好。

    似乎而已。

    李汝鱼有点尴尬,不知道女帝为何忽然间诡异了起来,隐然感觉,今夜的妇人有些不同寻常。

    妇人忽然笑了一声,“你过来。”

    李汝鱼福至心灵,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陛下有事请吩咐。”

    她会不会像苏王妃一样啊……

    虽然妇人很美,用她的话来说,是先前那位老监正的手笔,致使岁月不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但貌似比苏王妃还大一些吧。

    而且……自己心中只有小小。

    妇人蹙眉,旋即挑眉,“你过不过来?”

    李汝鱼干笑一声,婉拒。

    妇人起身,双手抱着暖水袋,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意,“那妾身过来。”

    李汝鱼吃了一惊。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从见到妇人后就夹起了尾巴,和一条哈巴狗没什么两样的花斑,更是萎缩至极,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下一刻,走到李汝鱼身前的妇人忽然间脸色大变,愤懑、精怪、不满的情绪骤然爆发,双手抱着暖水袋劈头盖脸的望李汝鱼身上招呼。

    “你还长脸了,敢威胁妾身!”

    “你还有理了,敢和妾身任性!”

    “你还敢跑?妾身没让你退下,你敢跑那就是抗旨!”

    “你还想反手?你打啊,妾身就站在这里,你有本事就打,妾身不算你袭击天子的罪名,只要你敢还手……妾身哭给你看,看天下人会不会饶了你。”

    “不准绕圈子!”

    “你个小王八蛋,让我打几下又怎么了,还跑!”

    福宁殿外,听着里面噼里啪啦声音的柳隐扶额,苦笑连连,却旋即沉声对身旁的几个宫女说,想活下去啊,最好今夜眼瞎耳聋。

    宫女们噤若寒蝉,老老实实的捂耳闭眼。

    柳隐无奈的呻吟了一声。

    陛下,您的养气功夫呢,您可是大凉天下共主,怎的忽然成了小女人。

    这样的陛下,第一次看见。

    又暗暗想,万幸今夜当值的不是江照月。

    李汝鱼很忧伤。

    面对忽然变得撒娇卖狂的女帝,又不敢还手,虽然暖水袋打着不痛,可是狼狈啊,颜面尽失不说,还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感。

    绕着桌子躲避,哪有半点男人气概,心里像吞了一堆狗屎一样凄凉。

    只好用好男不和女斗来安慰自己。

    女帝也是女人不是?

    少年背后,那无人能看见的巨大披甲人影,在妇人暖水袋落在身上的刹那,悄然崩碎,化作无尽萤火,弥散在空气里。

    兴许是累了,又兴许是出了气。

    妇人停了下来,毫不掩饰的捂着小腹喘息,嗔怒的剜了李汝鱼一眼,“下不为例。”

    狼狈的少年哦了一声。

    妇人捡起暖水袋,发现已凉,放到一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长气,刹那之间,重归端庄婉容的女帝之姿,缓缓说道:“宫禁已闭,但朕不能留你在大内过夜。”

    李汝鱼头疼,“那——”

    妇人想了想,“朕送你出去罢。”

    关闭了的宫禁,就算是柳隐,也无法让它重开,女帝能开宫禁,但第二日少不了要被诸多臣子“劝谏”一番,她还只能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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