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也不许有事,”箬莎探过身子用力抱了抱伯莱里,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如果遇到危险就赶紧一个人跑,我不能失去你。”
伯莱里点点头,然后又扭头看看亚历山大,眼中露出丝得意的笑意。
“你对他说什么了?”在和箬莎告别时,亚历山大低声问。
“我告诉他如果有危险就赶紧跑,谁都不要管,”箬莎想都没想的回答,看到亚历山大微微沉下的脸,她就双手平伸按在他的肩上“现在我也要对你这么说,我不希望失去你们当中任何一个。”
亚历山大望着箬莎看了一会,然后无声的调转马头,向着已经向河边走去的几个人追去。
跟随亚历山大的除了埃利奥特,还有两个人,除了伯莱里还有乌利乌。
自从跟着亚历山大离开西西里,乌利乌还没有离开过他的主人,哪怕是几次颇为危险的经历也都始终跟在他的身边,这让亚历山大对摩尔人已经很放心。
至于马希莫,想想他以前干过的那些事,亚历山大觉得在这种时候还是让他远离自己更好些。
即便如此,能找到的渡船依旧用了几个来回才把他们的人和马送到河对岸,看着对面隐约只能看到的几个活动的黑点,箬莎焦急的沿着河滩来回走着。
“也许我应该和他们一起去。”箬莎低声嘀咕着,直到一个波西米亚人走到她面前。
“小姐,我们是要绕道过河吗?”波西米亚人问着,同时上下打量她。
箬莎忽然心里一跳,她有些后悔让伯莱里跟着一起离开了,现在整个队伍里除了她其他人都是波西米亚人。
“是的,”箬莎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她知道这时候不能露出慌乱的样子,她的父亲曾经不止一次的给她讲过那些战场上的佣兵们是多么野蛮,哪怕是他们自己的首领,只要稍微暴露出一点胆怯,都可能会被这些野兽似的家伙瞬间撕成碎片“从这里向下游走,经过两个村子就可以赶到那座渡桥,不过对岸的路会不太好走,因为我们沿着另一条河的河岸绕过去才能到达那边的农庄。”
“哦,那路可是够难走的,”佣兵看着箬莎“小姐,我们不知道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我们也不想知道接下来要和谁打仗,我们只想知道您答应的酬劳能什么时候给我们。”
佣兵的话让箬莎心里又是猛然一跳,她知道连续几天的奔波让这些佣兵已经有些心浮气躁,甚至就是她自己也因为焦躁不安显得有些茫然。
马希莫脸色发青的看着这一幕,他这时候真后悔没跟着亚历山大一起过河,想到一会可能这些兵痞有可能会发生暴动,他觉得手脚已经冰凉了。
“你们的酬劳,”箬莎迎着那个佣兵紧盯她的眼神坚定的说“不在我的手里。”
她的话一出口,四周立刻响起一阵喧闹,波西米亚人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善,而马希莫几乎就要吓晕过去。
“它们在那儿,”箬莎扭身指向河对岸“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能帮我赶走那些侵占我农庄的人,我会把整个农庄所有的东西完全拿出来作为你们的报酬。”
箬莎的话再次引起了一阵叫声,不过这次却是充满了兴奋和喜悦。
“小姐你能做主吗,农庄不应该属于你家族里你的父亲或哥哥什么人的吗?”为首的波西米亚人将信将疑的看着箬莎,之前虽然是因为巨大的报酬才愿意跟着他们这么翻山越岭的长途跋涉,可现在听说了会有这么丰厚的报酬,他反而不相信了,特别是答应他们的又是个女人,这让一向看不起女人的波西米亚人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相信我吧,”箬莎原本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她知道虽然这些波西米亚还大肯相信她,那只是因为她是个女人而已,一旦她证明自己真的能让他们发财,这些人未必不会在将来为她提供更大的帮助“只要你们肯跟着我,我保证你们能得到的只会更多,别忘了我不只是科森察的伯爵小姐,我现在还是阿格里河储粮地的监护人。”
渡过阿格里河的亚历山大在埃利奥特的带领下沿着河南岸向平原深处的南方一路前进。
随着往南走,地势逐渐变得向下倾斜起来,似乎随时随地都在不停的走着下坡路。
这让亚历山大不由想起似乎只要循着这个方向一直向南,应该就会进入一片颇为低洼的盆地。
只是这片盆地究竟有多大,他却已经想不起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想象到这么一片肥沃土地意味着什么。
“我们到了农庄一切都由我来决定,”埃利奥特骑在马上迎着风对亚历山大喊着,在走出大半天后,虽然太阳已经逐渐下沉,可四周依旧热烘烘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始终都一直在田间的小路上前进“看看这片土地有多好,如果能成为这里的领主一定是上帝的恩赐。”
听着埃利奥特毫不在意的袒露出野心,亚历山大不禁对这个人有了个更深印象。
远处田间尽头已经出现了村庄的影子,随着离得越来越近,也可以看到有人影正在麦田与村庄间缓慢的移动着。
“走快点也许还能赶上有点东西吃。”埃利奥特喊了声,然后他催动坐骑向前奔去。
“这个人发疯了。”伯莱里低低的吼了声“他居然敢把阿格里当成自己的。”
“我们需要他,”亚历山大低声劝阻“我说过会替箬莎夺回阿格里平原,所以这里只能属于她。”
伯莱里似乎觉得亚历山大的话哪里有些不对,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最后他只能说:“阿格里是小姐的,小姐是科森察家族的伯爵小姐。”
亚历山大回头瞥了眼伯莱里没有纠正他的话,但在心里亚历山大已经下了决心,阿格里也许应该是箬莎的,可科森察家族就是另一回事了。
埃利奥特似是对阿格里河南岸的地形很熟悉,而且他似乎比别人都更加焦急,所以在村子里他甚至只让人帮他给马喂了些水和一点碎麦壳之后就催着赶紧上路,至于他们自己,埃利奥特干脆就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么一路狂奔的结果,就是在第二天的凌晨他们已经远远看到了矗立在金黄色麦田尽头一处山坡顶上的石堡。
“就是那,戈旺达,阿格里河南岸最大的农庄。”埃利奥特指着前方大声说,他的话音刚落,一队骑兵忽然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看着隐约可见的旗帜,伯莱里发出声惊呼::“公爵的人!”
第五十四章 巧夺()
突然出现的小队伍在远处的山坡上缓缓停下,队伍前面一个身穿黑色短袍的骑士手里擎着面由黑白两匹战马护卫着一扇城门图案的旗帜,在旗帜下,那个人被浓密胡须包裹的脸上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紧紧盯着下面的几个人。
“那是公爵的旗帜,我能认出来,”伯莱里低声说,他的手握住身边的刀柄,双眼在那个人的脸上打量着“他们占领了农庄。”
亚历山大低声吩咐几个人不要乱动,他看向旁边的埃利奥特,见这位少爷脸上始终挂着不经意的微笑,他心里又不由多了一丝心思。
“奉腓特烈公爵殿下的命令,说出你们的来历和来意。”
那个骑士大声喊着,他带动战马慢慢先前走了几步就停下来,然后他把手里的旗帜向前微微倾斜,隐约用旗帜指着山坡下“这里受到公爵殿下的保护。”
“这里是属于科森察家的领地!”骑士的话显然刺激了伯莱里,他愤怒的催动战马冲到前面,向那人大声喊“如果你们是真正的骑士就不要撒谎。”
“你是什么人?”那个骑士抬起手,随着这个动作,伴随一阵兵器摩擦声,他身后的骑兵纷纷抽出武器。
“伯莱里,科森察伯爵是我的主人!”伯莱里大声喊着,他张开两臂露出粗壮的身体,用毫不畏惧的目光迎着那些随时都可能冲下来的腓特烈的士兵“我以我主人的名义宣布这里是属于科森察伯爵的领地,科森察家族对这里拥有不可辩驳的所有权利!”
骑士浓重的两道眉毛微微碰在一起,他手里如长矛一般的旗帜更加倾斜,同时他身后的骑兵开始向前缓缓移动。
“我建议你们不要乱动,”埃利奥特终于开口了,他来到与伯莱里并排的地方停下来,抬头看着那几个骑兵“我是塔兰托伯爵的儿子埃利奥特,如果你们当中有人经常出入腓特烈公爵大人的宫殿,也许曾经见到过我。”
那个骑士有些意外的看着埃利奥特,他的确是个骑士,但是如果说经常出入公爵的宫殿,那就有些奢望了。
事实上作为一个小骑士,他最大的成就只是为那些著名的骑士们以及公爵的下封贵族们手下打杂,而这次能够跟随公爵的收税官一起来阿格里,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个颇为重要的任务了。
“对不起大人赎我冒昧,不过我不知道您是谁,”那个骑士脸色涨红的说“我只是奉命来守住这片农庄的,没有公爵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这里。”
“难道我也不行?”埃利奥特人用诧异的口气问“难道你不知道即便是公爵也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吗?”
“是这样的吗?”骑士脸上露出了犹豫,他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听这个人的话,他甚至像是在征求意见似的回头看看身后的那些手下。
“当然是这样,”埃利奥特用理所当然的口气教训着这个看上去似乎有些被他说得发蒙的骑士“难道你不知道忠于公爵就应该同样忠于他的朋友和那些比你刚高等的贵族吗?”
“我当然知道,可你们……”
“我们是公爵的朋友,所以我们是比你更加高贵的贵族,而我甚至是一位伯爵继承人,所以你应该无条件的听从我的命令。”
“这人是个笨蛋,”一直在后面看着的乌利乌忽然在亚历山大耳边低声说“看来那个少爷只要再说几句就能骗得他给我们放行了。”
亚历山大略感意外的点点头,他也没想到占领农庄的会是这么个看上去似乎脑筋不那么灵光的人。
而埃利奥特已经笑呵呵的带动缰绳准备向前走了。
“不行!”
突然,那个人转过身大喊了一声,随着他这声高得出奇的大喊,他的坐骑立刻向前一窜,硕大的马头甚至直接杵到了埃利奥特的胸前。
“公爵的命令是任何没有得到允许的人都不能进入农庄,虽然你们是公爵的朋友,但是你们并没有得到公爵的命令,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进去!”
那个骑士像终于想通了个大难题般得意的看着埃利奥特,他的眼神里透着紧张和兴奋,就像个在等着夸奖的孩子。
埃利奥特错愕的看着这个骑士,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脑子有些毛病的家伙居然会这么认死理。
更糟的是虽然他到现在才弄明白这简单的道理,可这个人却已经下令让那些骑兵向他们包围了过来。
埃利奥特吃惊之余立刻调转马头,他显然没想过和这个明显头脑笨拙的骑士正面冲突,更没想过要面对他身后那几个已经准备发起冲锋的骑兵。
“来啊!”伯莱里大喊一声,他双手紧握厚重的长剑,一双眼睛盯着对面正靠近的骑兵。
“该死,”亚历山大暗暗骂了一声,他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脑瓜并不灵光的家伙居然这么难缠,看着那些骑兵已经把伯莱里包围在中间,他只有催马向前同样大声呐喊:“住手!”
那个原本已经把旗帜像根长矛似得戳指着伯莱里的骑士一愣,他有些恼火的看着药力山大:“你又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是谁?”压力山大看着那人莫名笑了,他回头看看埃利奥特,故意用玩笑的口气说“他居然问我是谁。”
说完,亚历山大忽然转过头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你不知道我是谁吗,难道你从没听王子说起过我?”
“王子?”那个骑士大吃一惊“哪个王子,阿尔弗雷德王子?”
“当然是的,你认为那不勒斯还会有谁被称为王子吗?”
亚历山大的话让骑士脸上露出了疑惑,他疑惑的自语着:“斐迪南国王应该不算是王子了,因为他已经是国王,而且他还没有儿子当然也就没有王子,那么真的就只有阿尔弗雷德王子了。”
听着他这好像经过了周密推演般得出的结论,伯莱里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骑士,他这时候已经完全肯定对面这个人实在是脑筋不太灵光,可偏偏就是这么个人却阻止了他们进入农庄。
“我曾经和王子决斗,”亚历山大说,看到那骑士脸上立刻露出敌意,他赶紧继续说“不过这都是些小事,为了美丽女士的决斗应该是高贵而又雅致的,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与王子之间的友谊。”
“是这样吗?”那个骑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亚历山大“我觉得只有和敌人的决斗才是真正勇敢高贵的,这是我的父亲富查的乔万尼当初告诉我的,而我是他的儿子小乔万尼。”
“你的父亲是,”亚历山大说到这儿停下来,然后用有些诧异的口气问“富查的乔万尼,不会是那个乔万尼吧?”
“当然,你怎么会知道的?”叫小乔万尼的骑士有些发愣的问。
“我当然知道,”亚历山大说着向前催马来到那个看上去比他高出差不多一个头的骑士身前“我曾经听人提起过你父亲的名字,不过是谁就不要问了,你最好不要知道。”
“是谁?”小乔万尼大喊起来“听你的口气应该是我我父亲的敌人,那他一定是侮辱我的父亲,我要知道他是谁,然后和他决斗!”
亚历山大摇摇头,用很坚定的口气说:“我不会告诉你的,哪怕你要和我决斗也不会告诉你,因为那就等于是害你,虽然你不允许我们进入农庄,可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害你丢了性命。”
“你在说什么?”骑士怒气冲冲的喊“难道你要我知道有人在侮辱我的父亲我却不能维护他的荣誉吗,我不是个懦夫,告诉我他是谁,我一定杀掉那个人,哪怕他是教宗!”
骑士的话一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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