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孚莱依看向亚历山大,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尽快向王后说明发生的事情,让王后明白他们如今正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毕竟阿方索的死可能会引起的变故实在是让人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而他作为驻比利谢利军队的主官当然是不能离开的。
可让行军队长意外的是,亚历山大似乎默许了那个谢尔的举动。
不过在不得不暂时告退走出小教堂的时候,奥孚莱依无意中回头从迅速关上的房门缝隙中,看到了让他不由心头猛跳的一幕。
他看到王后不等房门关紧就向伯爵大人冲去,在两人拥抱在一起时,奥孚莱依清楚的看到伯爵的嘴唇吻在了王后的唇上。
奥孚莱依发誓他看到的这一幕绝不是兄妹之间该发生的,这让行军队长的脑袋不由“嗡”的一声,有些发懵。
“还是个半大孩子啊。”走在最后忙着把教堂的木门关紧的谢尔看着神色发呆的奥孚莱依笑了笑,他摸着唇上翘起来的两撇小胡子嘴里发出声呼哨,然后站在台阶上,把马刀拄在身前双手按着刀柄,目光炯炯的盯着那些聚集到教堂外面的比利谢利贵族们。
奥孚莱依看看紧闭的教堂大门,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不过随后他摇摇头,也不理会那些似乎想要和他搭讪的比利谢利人,向着院子外走去。
奥孚莱依觉得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至少这时候他已经在琢磨,该怎么从这次险些遭遇的挫败当中吸取教训。
“司号兵,吹号,列队!”
奥孚莱依的喊声在远处响起,这让那些等在教堂外面的比利谢利人不禁又是一阵忐忑不安。
“阿方索死了?”
教堂内,箬莎隔着亚历山大的肩头看向躺在祭坛上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她并没有感到畏惧,巴尔干之行已经让她从一个贵族小姐变成了个勇敢的女战士,她把她在布加勒斯特的斯洛博齐亚城战斗时用过的剑摆在了科森察城堡里一个显著的位置,她想要让她的子孙后代知道,他们有一个多么值得令他他们骄傲的祖先。
“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亚历山大轻轻放开箬莎对她说“阿方索的死实在太意外了,这对我们来说其实是很被动的,没有阿方索会给我们兼并比利谢利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可能会让人认为是我们杀掉了他,虽然他早就该死了……”
箬莎显然没明白亚历山大话里的意思,她绕过亚历山大走到躺着的阿方索尸身前望着他的尸体,过了一会箬莎忽然回头看向亚历山大:“那个杀死阿方索的凶手还在吗?”
“在,他们把他囚禁在城堡的地牢里了。”
“这个人或许有用,”箬莎眼中闪着狡狯的光“如果,我是说如果,杀死阿方素的是他‘自己’的人呢?”
听着箬莎的话,亚历山大心头一动,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奇妙的念头。
第六十二章 夜()
阿尔弗雷德的队伍是在第二天快到中午时候才到达比利谢利的,之所以会这么慢,主要还是因为整个队伍携带的东西太多。
精美的画作,昂贵的雕刻,装满箱子还要掂得结结实实的玻璃器皿,还有就是随行的贵族们那些平时在晚宴和情人面前异常狂野,可在真正的野外却连一法里都走不上的贵妇们。
所以当那不勒斯的队伍看到比利谢利的影子时,很多人高兴得欢呼了起来,那样子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如何漫长而又惊险的跋涉。
可是让包括莫迪洛伯爵在内的贵族们意想不到的是,在比利谢利等待他们的不是舒适的床铺和早已经准备好的菜肴,而是一场战斗后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的惨相。
而更让那不勒斯人大吃一惊的,是比利谢利公爵阿方素居然死了!
即便是莫迪洛伯爵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不禁因为意外错愕得一时间有些失神,他看着告诉他这件事的亚历山大,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到了后来他干脆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不。”亚历山大并没有因为伯爵的怀疑生气,其实他很清楚其他人有的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人敢像伯爵这样问出来而已“我没有必要杀他不是吗,而且我还在为这件事头疼呢。”
“不是就好,乔迩,我有时候觉得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了,所以拜托你件事,如果你想干什么最好提前和我说一声,”说到这伯爵又忽然皱着眉问“真不是你干的?”
“您现在已经这么不信任我了吗?”
看着亚历山大目不转睛看过来的眼神,伯爵轻轻摇头:“我只是怀疑你可能是一时冲动做出了什么事情,譬如阿方索可能会对箬莎做了什么激怒你的事情,要知道阿尔弗雷德得病的事阿方索未必没有听说,那么也许他会认为如果阿尔弗雷德死了,而他又能娶箬莎,那么他成为国王的机会就更大了,这种时候如果他对箬莎做出什么糟糕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怀疑,就和不怀疑你会一定会要了他的小命一样。”
“大人,您还真是给我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亚历山大倒是真有点佩服莫迪洛伯爵了,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就替他想出了这么好的借口,不过由此可见伯爵显然还是不相信阿方索的死和他无关。
这让亚历山大觉得自己有点冤。
“阿方索可能是被斐迪南的人杀掉的,或者说我们完全可以这么肯定就是这样,只是这个现在我们不能对任何人说,”看着伯爵点头,亚历山大继续说“我们抓住了一个俘虏,虽然这个人不肯说话,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个人。”
莫迪洛伯爵只是点头,他并不想知道亚历山大他们会怎么做,他更关心的是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
阿方索的死太过意外,在决定暂时迁都比利谢利的时候,比利谢利公爵却突然死了,这不论在什么人看来作为国王的阿尔弗雷德都摆脱不了嫌疑,而因为阿方索的姐姐夏桑的原因,那不勒斯贵族们不禁为这件事是否会激怒教皇忧心忡忡。
如果梵蒂冈出面对这种谋杀行为予以谴责,那么对正处于风雨飘摇中的那不勒斯王国来说就实在是个无法承受的打击了。
“请您放心陛下,教皇不会对这件事指手画脚的,”亚历山大这么安慰着躺在床上一脸疑容的阿尔弗雷德“就如我曾经对阿方索本人说的那样,如果他想要通过教皇对那不勒斯施加压力,那他就想错了,在这件事上他不会得到任何帮助。”
阿尔弗雷德喘口气有点艰难的点点头,一路上的颠簸让他到了比利谢利的时候险些断气,现在他躺在床上精神这才稍微好了些。
看着亚历山大,阿尔弗雷德眼神中露出一丝复杂神情,他微微扭头看向站在床另一边的箬莎,过了一会后他轻轻摆摆手:“我想和王后单独说说话。”
亚历山大的目光在阿尔弗雷德脸上停顿了下,不过随后还是微微鞠躬离开。
这时候的阿尔弗雷德能做什么呢?
亚历山大不由暗暗摇头。
当只有两个人时,阿尔弗雷德的精神似乎好了些,他微微侧过身一言不发的看着妻子,就在箬莎被他看得有些恼火要开口时,阿尔弗雷德忽然说:“如果我死了你可怎么办?”
箬莎不由一呆,她意外的看着阿尔弗雷德似乎因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而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的舅舅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一定会把王国的权力都揽在自己的手里,而你的哥哥我觉得他的野心更大,那时候他们会怎么安排你的未来?”阿尔弗雷德看着箬莎“他们也许会为了自己的利益重新为你安排一个婚姻,当然如果他们够大胆也许会把你推上女王的宝座,可是你认为他们会让你当真正的女王吗?”
箬莎意外的看着阿尔弗雷德,她承认这时候她的确是惊讶得连话都说出不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躺在病床上的阿尔弗雷德其实是如此清楚的明白他自己的处境,甚至可以说也明白她的处境。
正如阿尔弗雷德所说,如果他死了,箬莎的家人的确是有理由也有能力把她推上女王宝座的,但是接下来呢,以莫迪洛伯爵对权力占有的欲望,她唯一的结局难道不正是做一个傀儡女王吗?
看到箬莎沉默不语,阿尔弗雷德微咳嗽了下,然后拉住箬莎的手:“听我说,你可以成为一好妻子和好王后,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你的丈夫,我向上帝祈祷请求给我个机会让我成为你的丈夫,现在我只希望你也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履行做为一个丈夫和国王的职责。”
箬莎默默看着阿尔弗雷德,她承认这是她第一次认真这么看着她这个丈夫,然后她发现也许自己以前真的从来没真正了解过阿尔弗雷德这个人。
“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如果你想实现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你就必须尽快好起来。”
箬莎终于开口了,她用旁边放在铜盆里的手巾沾着清水敷在阿尔弗雷德的额头上,看着他渐渐沉睡下去,箬莎站在床前低着头凝视了他很久。
然后她抬起手,用食指轻轻点在阿尔弗雷德的额头上。
这个时代有谁是无辜的?
想起亚历山大的话,箬莎身子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砰~”
几不可闻的轻声从箬莎唇间发出,然后她转身向房外走去。
门外,亚历山大望着远处比利谢利高低起伏的房顶。
和那不勒斯比,比利谢利实在是太小了,这里的房子低矮,街道肮脏,一些跟着国王来的贵族显然已经后悔了,他们抱怨分给他们的住处太简陋,然后又是对不能和其他人那样一起住城堡里表示不满。
整个不大的城镇突然塞进了这么多的人和马,显得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些当地人甚至已经被赶出了他们的房子,在拿到了一笔小小的遣散费后,这些当地人不得不另外到更偏僻的地方去找落脚处。
箬莎走到亚历山大身边和他并肩站着看着远处的城镇,这里是城堡里最低矮的地方,一条横架在两座塔楼之间的廊桥可以俯视远处,而廊桥下是通往城堡后面的一扇木门。
“国王睡着了。”
亚历山大注意到箬莎这是第一次这么称呼阿尔弗雷德。
“他对你说了什么?”
“你不会想到的,”箬莎说着微微转头看向亚历山大“亚历山大,你觉得我会成为那不勒斯女王吗?”
“不,”出乎箬莎意料,亚历山大轻轻摇摇头“以前我的确曾经这么想过,让你有一天成为那不勒斯的女王,但是你知道吗箬莎,当你带着掷弹兵出现出现在布加勒斯特城外的那个瞬间,那个时候我忽然觉得那不勒斯对你来说是太小了。伯爵的愿望是有一天能重新统一两西西里王国,以前我也许还觉得他有些过于执着了,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却觉得伯爵这么做是对的,”亚历山大望向箬莎“我的妹妹,只有两西西里的王冠才真正配得上你。”
箬莎露出了错愕的神情,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亚历山大说出这种话,而这话让箬莎觉得好像面临梦境。
“阿尔弗雷德,”亚历山大向身后的房门看了眼“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了。”
“是的,他察觉到了,”箬莎用有些懊恼的眼神看着亚历山大“我是不是太天真了,之前我甚至还觉得他有些可怜,事实上就如你说的他是个国王。”
“不必为这个烦恼,”亚历山大伸手轻轻抚下箬莎被山风吹乱的头发“你是天生的女王,但是并非所有女王都从开始就是个合格的统治者,即便是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女王,她也未尝没做过什么蠢事。”
“那么你认为我之前是在做蠢事吗?”箬莎露出丝恼火,不过随即又轻轻一笑“也没错我的确是在做蠢事,不过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夜色渐渐降临,城堡小教堂里点起了通明的灯火。
阿方索的遗体已经被安放在了棺材里,那不勒斯大主教站在棺材前看着躺在里面的比利谢利公爵发出声叹息。
从阿方索二世开始,那不勒斯王室似乎是受到了诅咒般的不停的出事,5年当中连续死了三个国王的意外让很多人都认为那不勒斯王室正面临着绝嗣的危险。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阿方索才会冒险提出对王位的宣称,现在想想大主教甚至认为或许从开始阿方索就知道他未必能争的过阿尔弗雷德,但是他却依旧那么大胆的站了出来,他这么做也许只是为了将来做准备。
如果阿尔弗雷德像他倒霉的堂兄斐迪南一样呢?万一有一天他也早早的英年早逝呢,那时候阿方索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再次宣称王位了吗?
毕竟已经宣称过一次的理由足有成为他再次宣称的依据,他这么做或许真的只是在为将来有一天真的角逐王位打下基础。
只是这一切都随着阿方索的死烟消云散了,至于杀死阿方索那个人究竟是谁指使的,其实大主教并不十分关心。
天亮之后,那个人将被处以死刑。
至于为什么这么仓促,大主教和其他人一样有着种种猜测,不过在他想来这注定要是个可能永远也无法解开的谜了。
因为刚刚遭到了袭击,比利谢利城里戒备森严,巴尔干人的巡逻队在街上踩出阵阵嘈杂而又沉重的脚步声,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冒险走到街上去,当地人都已经知道公爵死了,这让他们有种大难临头的紧张。
一个身影沿着墙角的暗影向一处偏僻的房子走去,当他看到房子前的两个卫兵时稍微停了下脚步,然后忽然从暗影里走了出来。
“站住!”守卫的巴尔干人立刻大声吆喝,同时手里的武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以伯爵大人的名义。”
正躺在地牢里的疤痕男人听到了外面有人这么说,他挣扎着抬起头向门口看去,被锁在墙上的双手紧张的扣着墙皮,手指在墙上用力划着十字。
“上帝宽恕我的罪,愿主的荣耀重新照耀圣地,愿一切光荣归于伟大的君王。”
男人嘴里飞快的默念着,他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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