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们走上栈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佐罗阿斯特罗手里提的箱子忽然掉在地上,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箱子盖崩开,一柄看上去很重的铁锤滚落出来。
这引起了个码头官员的注意,他走过去看着忙乱的收拾箱子的佐罗阿斯特罗,当铁匠要拿起那把锤子时,那个官员一脚踩在了上面。
“这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带着把锤子?”官员怀疑的问,他上下打量着铁匠,似乎想要确定这个身材魁梧一脸胡须,还瞎了一只眼睛的壮汉是不是个为非作歹的剪径大盗。
“这是我干活的工具,我靠它养家糊口。”
佐罗阿斯特罗站起来低头俯视着那个码头小官,这让那人觉得更不舒服了。
不过不等他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过来的乌利乌已经机灵的插进了俩人中间,就在和小官错身而过时,小官感觉到了手里被塞进了个硬邦邦凉森森的东西。
摸着熟悉的金币轮廓,小官脸上的怒火慢慢消失,他向乌利乌瞥了眼,然后收回脚歪歪脑袋示意让他们尽快离开。
“乌利乌,你为什么要我……”在上了船后,佐罗阿斯特罗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可却被乌利乌摆手打断,随着水手们紧张匆忙的工作,内河船开始缓缓离开了码头的栈台,在船身渐渐划进河心后,伴着几声号子,船帆升了起来。
“是顺风,”船主看看很快鼓胀起来的三角帆满意的笑了笑“这样很快就能把你们送到地方了。”
“是呀,”乌利乌随口应付着。
因为是顺风,船在河上行进的很快,随着河道渐渐开阔,岸边的景致也逐渐从城市中心的两岸繁华的逐渐稀疏起来,到了后来除了几座远远看去若隐若现的房子,岸边已经完全被一人高的苇塘遮挡住了。
乌利乌穿过忙碌的水手们向正吩咐学生们把东西安放好达·芬奇走去:“大师,还记得我之前给您看过的那把尺子吗?”
“当然,”达·芬奇饶有兴趣的说着还招呼了声正忙着的帕西奥利修士“我记得你说过那是你以前的主人发明的,说起来那东西的确很有意思,不但可以可以把建筑按比例缩小成模型,而且上面还有很详细的角度工具,这对设计大型建筑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工具。”
“那个其实不算什么,我这里还有个东西您可能更感兴趣。”乌利乌说着从让他们帮着带来的皮包里拿出另一把尺子,只是这把尺子看上去却好像是螃蟹的钳子由上下两根同样刻着不同数值的尺子和中间一根可以左右滑动的木头相连。
“这是什么?”帕西奥利修士开始有些疑惑,他接过那把尺子不解的来回挪动中间那根木条,渐渐的当他把木条上的数值和上下两把尺子的数值相互对比时,修士的脸上开始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然后他的动作就变得越来越快,到后来嘴里也忍不住发出了声声意外的感叹。
“这好像是用来计算某种特定公式的。”达·芬奇说了句,可不得他说完帕西奥利修士已经激动的打断了他
“这不这是简单用来计算的,我亲爱的列奥纳多你如果仔细看就会注意到上下数值之间的特殊关系,看看这个,如果这把尺子上面的数值没有错误,那么我们看到的就是从1到10所有总过14个不同的求方对照数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上帝,这是真的?!”达·芬奇几乎只是稍微想了想修士的话脸上就变得精彩起来,他粗鲁的一把夺过那把尺按照修士说的一点点的移动对照上下,然后他慢慢抬起头与帕西奥利修士一起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乌利乌“你这都是从哪得来的,别告诉我是你以前的主人,你之前已经说过他掉河里死了,告诉我这都是哪来的?”
“其实,我的主人没死,虽然他的确落过水,不过那是在地中海不是河里。”乌利乌微微笑了笑“大师您放心,您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达·芬奇还要继续追问,可他还没来得及张嘴,一声突然叫喊从船头方向传来:“不好了,船漏水了!”
船上的乘客们霎时被这声叫喊吓了一跳,达·芬奇和帕西奥利修士不由同时回头向船头看去,可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情景。
那些叫喊着船身漏水的水手们不但不立刻抢修,相反他们正在用力砸着船上的东西,而那个喊的最凶的商人兼船主,居然正亲自指挥着几个水手在拼命的狠凿船板。
“他们在干什么,在干什么?!”佐罗阿斯特罗赶紧摇摇晃晃的跑过来,他本能的护住自己的两个朋友,然后一脸错愕的看着乌利乌“你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吗?”
“他们在凿沉这条船啊,”乌利乌笑呵呵的说,看到佐罗阿斯特罗脸上露出的警惕神色,他摆了摆手“放心他们对你们没恶意,只是我们的行程可能要稍微改变一下,要知道如果我们从姆多涅河附近上岸,或许就会被发现是准备逃往博洛尼亚,也许公爵不会太计较,可那个吉奥孔德未必不会说我们的坏话,如果公爵派人追上我们就麻烦了。所以我把计划改变了一下,我们在这里伪装成遇难沉没,然后走陆路离开米兰。”
达·芬奇看着乌利乌脸上的神色,再看看那个凿起自家船来一点都不心疼的商人,然后再打量了下四周几个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特别是佐罗阿斯特罗的水手,大师忽然轻轻吐了口气:“好吧,我们就按你说的路线走,如果我没猜错你大概连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一直笑嘻嘻的乌利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去,年轻机灵的摩尔人依旧一副恭敬谦卑的神态,可在达·芬奇几个人眼里,这时候的乌利乌身上却隐隐有着一股与之前不同的气息:“请原谅我们的无礼大师,不过我保证您不会后悔这次的旅行,至于你们很感兴趣的这个工具叫做对数尺,我想你们很快就可以见到这把尺子的真正主人了。”
说着乌利乌向达·芬奇和帕西奥利修士恭敬的鞠躬行礼,然后他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对佐罗阿斯特罗说“对了你那把锤子最好留船上,这样码头上的那个人就可以作证亲眼看到过你们上船了,等到他们发现根本找不到一具尸体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真正的目的地。”
看着乌利乌脸上那人畜无害的亲切笑容,佐罗阿斯特罗忽然觉得自己的另一只眼睛似乎也瞎了。
第二十章 卢克雷齐娅的归来()
条条大道通罗马,但是人们总是希望当走进这座城市的时候,是进过那座有名的大城门。
大城门要从罗马帝国时代算起了,这座在当时被认为是纯粹为了宣扬罗马的威严和地位才建造的城门即便是经过整整1000年之后,也依旧被视为是穷奢极欲或者说纯粹是有些过分炫耀的产物。
据说大城门最早建成的时候足足6个门洞宽,可以容纳12驾马车同时进出,而与大城门相辅的就是那条直通内外,宽大得令第一次见到的外乡人为之咋舌的大道。
罗马入城大道上铺就的整齐的麻条石如今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其中有些被后来的征服者用来加固城墙,有些干脆被挖出来盖了房子,不过即便这样有时候如果运气好还是能见到一两块幸存下来的那种长条石板的痕迹,每当那时,人们总是会感叹千年前的罗马人居然能在那种时代建造出如此辉煌的奇迹。
“奇迹有很多,并非只有罗马人才建造的出来,而且有些奇迹往往越是古老却越是恢弘,这甚至让人们怀疑当初的人是否借助了某些难以想象的神力才得以完成那样的壮举。”亚历山大看着远处的大城门略带感慨的说,如今的罗马大城门已经不如当初传说的那么恢弘壮大,被传为有着的6个门洞如今也只剩下三个,不过即便如此从那些高大粗重的整排罗马柱的遗迹上依旧可以想象到当初这里曾经何等的雄伟。
“你是说方舟那样的奇迹吗?”卢克雷齐娅饶有兴趣的问,做为教皇的女儿她当然熟知圣经经典,不论是旧约还是新约她几乎都能倒背如流,这也培养了她有着十分挑剔却颇为精准的对艺术品的鉴赏眼光,让她可以在一副内容庞杂人物众多的宗教绘画中很容易的发现其中是否有什么谬误或是曲解。
“方舟只是其中的一个,还有很多东西是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的。”亚历山大当然不会告诉卢克雷齐娅后世有些趣闻轶事中关于金字塔的来历或是新大陆发现的一些古怪的建筑可能并非人类所造这样近乎荒谬的种种推测,不过对于古人在那种落后的环境下创造出的那一连串的无数恢弘奇迹,当下的人总是会感到难以置信,就如同再过几百年人们会对一个叫列奥纳多·迪·皮耶罗·达·芬奇的人居然能在16世纪就设想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到不可思议一样。
乌利乌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但愿他一切顺利,达芬奇和帕西奥利修士,那可是两个真正的宝贝。
亚历山大心里琢磨着,他记得告诉过乌利乌一旦发现局势变得很糟的时候不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要把那两个人想办法弄到蒙蒂纳,不过为了不引起那两个宝贝的反感他曾经一再叮嘱乌利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粗暴的方法,可这也只是在事情不够紧急的情况下,一旦真的十分急迫了,乌利乌是完全可以使用一切手段的,唯一要保证的就是那两个人的安全不能有什么闪失。
达芬奇,一个让后世视为谜一般的天才,而帕西奥利修士,则是帮助这个天才实现他那诸多奇思妙想或者说能让他那些天马行空的异想天开有可能变成现实的关键人物。
这两个人,即便是用一个军团来交换也是不亏本的。
不过在那之前,亚历山大也在信里叮嘱了乌利乌,不论如何首先他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在我看来,虽然那两位大师有着非同凡响的重要作用,但是他们依旧不能和你相比,要知道你是我的助手和膀臂,这不是什么大师能够换得来的。”
亚历山大会这么写并非是出于收买人心,而是确确实实这么认为,在他看来达芬奇虽然是千载难逢的奇才,但是即便没有他也不会对自己有太大的影响,可如果失去了乌利乌,那对他才是难以弥补的损失。
在前面引导队伍的奥孚莱依忽然出现了,坐在马车里的亚历山大听到了谢尔的大声招呼,他不禁微微一笑。
说起来对这个巴尔干人他还是很满意的,这个人没有其他巴尔干人那种粗鄙不堪的举止,难得的是不但识文断字而且心思也比较细腻。
谢尔会这么故意的大声招呼奥孚莱依当然不是闲着没事,而是借着这个提醒车里的两人,否则如果行军队长有什么紧急事情必须立刻见到伯爵,可伯爵大人却正手忙脚乱的穿衣服,那可就太尴尬了。
亚历山大用剑柄敲了敲车板,马车停下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大人,斯科普护民官来了。”看到亚历山大露出疑惑的神色,行军队长不得不小声提醒“就是老法尔内夫人那位……嗯,您想起来了吗?”
“哦,当然,”亚历山大立刻点点头,他倒不是真忘了斯科普这个人,而是奇怪他什么时候成了护民官了“我这就告诉卢克雷齐娅。”
亚历山大之所以要特意把关于斯科普护民官来的消息告诉卢克雷齐娅,是因为说起来他们俩人算是亲戚。
斯科普娶了茱莉亚·法尔内的寡妇姑妈,而茱莉亚·法尔内不但是亚历山大六世的情妇,也是卢克雷齐娅最要好的闺蜜。
而亚历山大对斯科普的印象也很深,这除了因为斯科普那好得吓人的运气之外,还有就是这个人那很不靠谱的性格让他想忘都有点难,
“哦!伯爵真是少见啊。”
果然,远远的就传来了斯科普透着欢乐的呼声,与众多罗马贵族们也许受了太多这座城市那到处都是阴谋诡计或是堕落奢靡气氛影响变得乖张的性格相比,亚历山大总觉得好像只有斯科普一个人照到了阳光。
“的确少见,护民官。”亚历山大有些好奇的看着身穿有些复古款式长袍和一双皮凉鞋的这个人,这人看上去就好像是刚从古罗马时代走过来似的,如果不是这张脸还算熟悉,亚历山大真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个罗马帝国的遗民。
斯科普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所以他毫不在意的走过来和亚历山相互致敬,当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卢克雷齐娅时,他有些兴奋张开了两臂:“这看真是奇迹,尊敬的罗马公主,您终于愿意回来了。”
听到斯科普的调侃,卢克雷齐娅有些羞涩,自从被亚历山大“掳走”,她就再也没有回到过罗马,一年多的时间让她甚至已经快要忘了这座城市是什么样子,而糟糕的是如果说之前她还可以解释自己是不情愿的,可后来她却实在找不出任何借口为自己辩护。
“妮可姑妈还好吗?听说你的女儿已经有3岁了。”卢克雷齐娅和斯科普拥抱了下“我真的很想你们,不过你知道的……”
“知道知道,”斯科普摆摆手不让卢克雷齐娅为难“可你的消息真是闭塞了,我的女儿的确已经3岁,不过我现在正等着的是我第6个孩子的降生了。”
听到这个,卢克雷齐娅发出了欣喜的叹息,而旁边的亚历山大却不由用奇怪的眼神向斯科普瞥了一眼。
说起来法尔内家的那个老寡妇如今可是年龄不小了,亚历山大很怀疑斯科普得有什么样的爱好兴趣才会在那个老女人身上如此死而后已的卖力气。
“你们回来真是太好了,陛下听说你们到了罗马附近十分高兴,所以派我来迎接你们,你们也的确很久没有回来了,我们可是家人,”斯科普和亚历山大骑在马上并辔而行“要知道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
听到这话,亚历山大的脸上不由一抽。
对于亚历山大和卢克雷齐娅的归来,亚历山大六世显然并不想大肆宣扬。
事实上这也的确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或者说如果俩人中任何一个单独回来都是无所谓的,可现在却是俩人一起回到了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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