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发生的事情很多。”
“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帮助我们?”巴伦娣紧紧追问“你知道我们的商会还是能在海上贸易中赚些钱的,所以我有信心能偿还一笔很大的贷款。”
亚历山大默默点头,他明白巴伦娣的意思。
这是一笔战争贷款,当然也是一笔风险贷款。
矛盾,冲突,最后是战争,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为了争夺利益而已。
老罗维雷为了重新获得对热那亚的控制,显然已经决定使用最激烈的方法,而他那么做很可能会给热那亚带来一段时间的动荡。
老罗维雷如果成功,这笔贷款当然会得到丰厚的回报,如果失败肯定会是血本无归。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即便已经从巴伦娣那里得到自贸联盟会支持他的消息,可老罗维雷依旧十分谨慎。
他必须向联盟证明投资他是笔很可靠的生意,为了这个他不惜让巴伦娣尽快和亚历山大结婚来证明这一点。
投资一场战争的风险很大吗?这是毋庸置疑的。
没有任何人能保证战争必胜。
可投资老罗维雷发动的战争会有多大的风险?
亚历山大心里暗暗笑了,至少在他的记忆当中,投资这位战争教皇,几乎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巴伦娣心中暗暗紧张的看着亚历山大,她并不担心亚历山大会拒绝,而是在猜测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苛刻条件。
是要求消减罗维雷家商会在联盟里的分红比例,还是干脆对热那亚港口的份额提出要求。
如果是后者,罗维雷家又究竟要为了给联盟获取这些份额,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巴伦娣认真的看着亚历山大,那样子就好像是在等待判决的囚犯。
“我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向枢机提供一笔贷款”
巴伦娣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难掩的失望,她觉得自己早该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刚刚初具雏形的自贸联盟显然还没有那么魄力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既然这样,他们能提供的的支持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么,应该是一笔弗洛林了?”巴伦娣用略带失望的目光看着亚历山大“或许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讨论一下这笔钱的利息?”
听着巴伦娣难掩怨气的询问,亚历山大不置可否的望了她一眼,然后才继续说:“我提供的,是在接下来直到热那亚的局势得到控制期间,贸易联盟能够为热那亚的商会可能出现的损失弥补的一切贸易差额。”
巴伦娣有些呆愣,或者说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然后她就听到亚历山大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
“热那亚商会可能损失的贸易差额?”
“是以一年贸易量的平均数字做为基础的,”亚历山大稍微提醒“你也知道不可能按照一年当中生意最好的那个月为标准,毕竟我们大家还是要做生意的。”
巴伦娣愣愣的点点头,虽然知道自己没听错,可她还是觉得这听上去有些难以置信。
以热那亚商会可能出现的损失差额作为的对他们的支持,这就意味着必须承担可能会因为热那亚局势的变化而出现的巨大市场损失。
这个数字究竟有多大,或者说这种亏损究竟会维持多久,没有人知道。
“等一下,你是说你以个人的名义提供这笔钱?”巴伦娣忽然想到什么,她的呼吸变得有点紧张起来“可是你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一大笔钱呢,而且你知道这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吗,要知道就是对联盟来说,这也是太冒险了,你怎么可能做到呢?”
看着巴伦娣因为紧张而脸色通红的样子,亚历山大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拢了下巴伦娣耳边一丝乱发,然后在她似是略显不自然的脸颊上抚摸着。
“我把我在自贸联盟里的所有份额都作为了抵押才得到了能够调动这笔钱的权力,”亚历山大神情自若的说“所以如果罗维雷家失败了,那我们就彻底破产了。”
“你说什么?!”
巴伦娣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惊呼,她张开嘴巴用力呼吸,似乎想要压制住内心里因为惊慌而无法控制的情绪,可她显然失败了。
接下来守在房间外的乌利乌就隐约听到了屋里传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你疯了!你把所有的份额都抵押了?那是我们自己的钱啊!”
就在巴伦娣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向着亚历山大愤怒呐喊的时候,远在那不勒斯王国的科森察城堡里,箬莎科森察伯爵小姐正在给她“亲爱的哥哥”写信。
“哥哥,对于你我是有着无限信任的,所以当你提出准备用我们手里的所有份额向联盟贷款时,我表示了足够的支持。至于你准备向热那亚提出的条件我必须提醒你,我个人对于你提出的用这笔贷款交换代理热那亚与葡萄牙之间贸易权这个条件是很感兴趣的,所以请不要让我失望,要知道我们可是把所有家当都投入进去了,所以请不要因为心疼你那位未婚妻就变得心慈手软,否则我会让你监视来自一个妹妹的怒火有多么可怕。”
第一百九十五章 堤埃戈的拜访()
11月的海边是很冷的,有些地方即便已经被海水常年侵蚀,可依旧结出了大块的冰块,远远看去深蓝色的海水边沿上像是点缀着无数的洁白水晶。
远处的波涛澎湃,即便是在岸边看着也不禁让人觉得心神激荡,魄为之夺。
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阴云压得很低,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从那云层中坠下似的。
咆哮的海浪声远远的就能听到,这给人一种似乎掀起的大浪随时都会席卷上岸,把一切都冲垮带走的错觉。
大海永远是神秘而又可怕的,因为没有人知道海水下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知道之前还平静得如同酣睡美人的大海,什么时候会忽然醒来,然后变成一个疯狂肆虐的魔鬼。
但是大海又是充满魅力的,无数人曾经站在岸边眺望远方,试图去寻找海平线下另一边的世界。
一个商人模样的男人顶着凛冽的海风沿着一条很崎岖的小路向着山顶的那座大房子走去。
和其他在海边建造的房子一样,这座大房子是用石头和坚固的木头建造的,除了门窗和房顶,这座房子看上去很坚固,不过在这么一处常年被海风侵蚀的高处,还是可以看到房子上一些地方出现的略显颓败的痕迹。
走进低矮围墙环绕的花园,可以看到院子里种着的花草,不过这些花草在寒风的凛冽吹拂下大多已经枯萎,而且因为常年受到海水海风的侵蚀,这里的土地并不好,所以即便是还有些生机的花草,看上去也蔫痿痿的,没什么生气。
用力拽着挂在门上的兽口门环敲了敲,过了一会随着沉重的大门打开,一个仆人出现在门口。
看到商人,仆人没有因为这么冷的天还会有客人感到意外,而是虽然恭敬却神态略显冷漠的问着:“请问您找谁?”
“请向你的主人通报,就说一个叫马修斯堤埃戈的巴里阿里商人来拜访他。”
仆人稍一打量这个人,把他引进客厅之后就点点头转身离去,虽然这个人看上去衣着很华丽,但是这也并没有引起仆人太多的重视,毕竟每年来拜访主人的实在太多,而且其中很多人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堤埃戈舒服的坐下来,房子一角点着的壁炉里的熊熊火光让他觉得暖和了一些,过了一会,那种几乎从骨头里冒出的寒气才渐渐消失。
巴里阿里要比这个鬼地方暖和多了,堤埃戈心里暗暗抱怨着。
的确,和这大洋边沿的地方相比,地中海沿岸真的是太舒适了些,甚至就是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太让人难受。
而且那些可怕的海浪也让商人暗暗心惊,只要想想这还只是在岸边看到的,堤埃戈就不由暗自琢磨,不知道在那无人到过的大洋深处,究竟还有什么样的可怕东西在等待着那些探索大海秘密的人。
一阵脚步声从木头楼梯上传来,堤埃戈立刻收敛心神,他知道自己这趟来的重要性,虽然他对伯爵有着什么样的打算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记得很清楚,在离开比萨返回巴里阿里之前,亚历山大曾经很谨慎的吩咐过他的几件最重要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来拜访这家人。
脚步声有些沉重而又缓慢,而且还伴着一阵“哒哒哒”的拐杖拄地声,这让堤埃戈意识到来者应该已经是个老人。
果然,一个须发全都已经灰白的老男人出现在了楼梯口,随着他走下楼梯,堤埃戈倒是意外的发现这个人虽然已经老的有些驼背,可他的身量倒是很高,即便是微弯着腰,可依旧让堤埃戈有种要微微抬头才能和他平视的感觉。
“一位客人,”老人看着正要开口的堤埃戈抬手阻止“让我猜猜,看你的举止可不像个贵族,那就应该是个商人,我甚至能隔着很远就我闻到你们这些人身上钱的味道。”
老人有点无理的说完,挥挥手示意堤埃戈坐下来。
“我已经老了,所以不用再计较是不是会让人讨厌,不过这倒是让我能看清更多的东西,年轻人我想你应该不是来拜访我的吧。”
堤埃戈有点不知所措,或者说他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之前准备好的一堆措辞在这个老人面前一下子变得完全失去了作用,他甚至有种错觉,就是自己好像就那么光着身子站在对方面前,从里到外的把所有秘密都袒露了个明明白白。
“我是受我的雇主的委托来拜访您的,”堤埃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而且语气里特意强调了是来拜访这位老人本人的“我的雇主希望能向您表示出足够的敬意。”
足够的敬意是什么,很快老人就从堤埃戈带来的一封信里看到了。
而堤埃戈看着老人原本似乎对一切都不在意的脸上渐渐出现的诧异神色,心里不由暗暗高兴。
他开始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位伯爵大人会有那么大手笔的投入,不过他现在他从老人那像是淡漠,其实更多的是倨傲的态度上倒是有点明白过来了。
很显然,之前来拜访的客人应该已经很多,所以对一个完全不知道来历和背后支持者是谁的商人,这位老人能亲自见他已经算是很有礼貌了。
不过现在从他脸上的神色看,伯爵的那封信应该是打动他了。
“请等一下,”老人的目光从信纸上移开望向堤埃戈“我看了这里面的内容,不得不承认你的这位雇主是我见过的最大方的一个人,现在让我想想这位蒙蒂纳伯爵的目的。”
老人一双虽然浑浊却透着精明的目光看着堤埃戈,过了一会他微微张嘴似是要说什么,然而接下来却又默默闭上。
老人拿着那封信站起来走到火炉边,就着火光仔细看着,火光照在他的侧脸,把他满是皱纹的脸颊上微微轻动的痕迹映照了出来。
堤埃戈觉得这个等待有些久,不过他还是耐心的坐在那里,他知道时间越久说明老人就越重视,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葡萄牙与卡斯蒂利亚的关系不是很好,或者说也从来没好过。
所以一位卡斯蒂利亚的巴里阿里的商人在这里并不是那么受欢迎。
这里是远离卡斯蒂利亚的葡萄牙。
与葡萄牙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征服大海开辟海上航线的长远眼光相比,卡斯蒂利亚的资格就要浅的多了。
甚至就是在不久前的十几年中,卡斯蒂利亚的目光还只是集中在如何驱逐摩尔人收复失地。
但是也就是这十几年当中,那位有着非凡能力的卡斯蒂利亚伊莎贝拉女王却忽然对大海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兴趣。
尤其是最近几年,受到女王资助的航海家们纷纷向着大西洋的深处进发探险,其中有些人还真是发现了很多前人从未发现的东西。
不过葡萄牙人却也没有停顿下来,他们更加积极的探索海上的航向,为了这个他们与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王国不断发生摩擦,甚至冲突,结果就是最终这个矛盾摆到了当时刚刚接任教皇没多久的亚历山大六世的面前。
也就是由此,一条把整个世界划分为两半的着名的教皇子午线由此诞生了。
老人一直在反复看着那封信,似乎是在研究信里的内容。
堤埃戈耐心的等待着,他的目光瞥向摆放在客厅墙边长桌上的那一排各种帆船模型,那些船有些他乘坐过,可有些却只见到过。
特别是那些比普通地中海上的桨帆船都要大得多的盖伦大帆船和卡拉维尔帆船,让堤埃戈不禁有些着迷起来。
“写这封信的的人很有胆量。”老人忽然开口了,他把信很仔细的折叠起来放进厚实外套的口袋里,然后拄着拐杖走回到椅子边坐下。
堤埃戈有点疑惑的看着老人,他当然知道那位伯爵很有胆量,或者说有时候胆子还大得有点过分了。
不过他这却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一个写信的人。
老人似乎看出堤埃戈的疑惑,他抬了抬手似是要把信从口袋里难出来,接着又停下。
“他承诺了我很多东西,其中一些甚至让我觉得不太容易相信。”
“我的雇主是很讲信用的。”
堤埃戈诚心实意的说,在这方面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活证明,至少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那对兄妹的确实现了当初对他承诺的那些东西,如果仔细算算还会发现他得到的要比当初许诺的多得多。
“如果是那样,我就更应该小心谨慎些,”老人并没有被打动的意思“我们都知道任何慷慨的许诺都要用足够的代价换取,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承担付出的这个代价。”
“我的雇主对您是很尊重的,所以绝不会提出会让您感到为难的条件。”
堤埃戈露出了笑容。
对方肯讨价还价而不是一口拒绝,这让堤埃戈觉得这次应该是没有白来了。
“让我为难的条件吗,”老人双手用力戳了戳面前的拐杖“我只是奇怪你的雇主怎么会那么大方,或者说那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