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太不知抬举了!”
“皇上说的是!这厮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敢不答应,皇上又岂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哼!少拍马屁,后来又怎么了?”
“后来,无论奴婢怎么劝说,这厮都是不肯答应,只是催着奴婢来禀报皇上为他伸冤。奴婢实在是愚钝,怎么都劝说不了他,只好回来请皇上明示了!”
李煜眼神阴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了半晌都没见出声。余元却是也不敢去打扰,只是抬着已经有些发酸的脖子,呆呆的看着李煜。
“余元,说说你的看法!”
“啊···”余元显然没想到李煜又把问题推了回来,他略一思索,却是将脑袋抬得更高了,右手抬起,在喉间比了一个手势,“既然那厮不怕死,奴婢认为,不如就······”
“混账!杀了他,你让朕如何给皇后和周小姐交代,是想让她们恨朕一辈子吗?”李煜直接将那倒着的茶碗拿了起来,向着余元甩了过去,哐锵一声,在余元面前三尺处摔了个粉碎,碎渣子直接就溅向了余元。
余元本能的闭上了眼睛,感觉无数的碎片直接飞溅到了自己的脸上,却只能强自忍住,连吭声都是不敢。等到他睁开了眼睛,感觉到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他知道那正四处向下流的不是汗水,而是血迹,却是连擦都不敢去擦,强忍着不断用头去撞那软塌:“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
“好啦!好啦!”李煜很不耐烦的挥手,“再鬼哭狼嚎的,朕就真的成全你了,废物一个!”
“是!是!”余元答应着,直接就将脑袋低了下去,不敢再说话,也不敢有丝毫的动弹。他可没想到,自己为了这件事,根本没落得什么好,屁股被打烂了不说,现在还差点送了性命,此刻却是早忘记了屁股脸上的疼痛,冷汗都是湿透了全身。
“你先出去,容朕想想!”
余元不敢声张,连谢恩都没有说,悄悄的挥手,那四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上前,将他抬了出去。
李煜静静的坐着,眉头成川,眼神呆滞的看着华丽的屋顶,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般的烦恼,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沈少奕竟然会不顾生死,断然拒绝了赐婚的事情,这让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
他的目的很简单,彻底断绝了周薇薇对沈少奕的念想。其实,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杀了沈少奕,因为他是皇上,想要杀一个此刻把柄在自己手上的人,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他却还要考虑,自己这个妻妹,会不会因此而恨上了自己。
这几个月时间里,他也看出来了,这对面容相似的姐妹,性格上,有许多的不同,周薇薇更为的温柔。但好死不死的,这姐妹二人,却有一个地方是几乎一模一样的,那就是执拗,对自己认定的事情的执拗。
这种执拗,或许皇后还有时会理智一些,这个妻妹年纪尚小,却是不那么容易转变,只要自己敢杀了沈少奕,纵使最终能够得到周薇薇,可能也不过是冷冰冰的尸体一具罢了。
杀了沈少奕不行,那么放了沈少奕呢?李煜绝不甘心,他花了数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将沈少奕送进了天牢,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他出来呢?但显然,将沈少奕一直关在天牢里也不是个办法,因为这件事情拖得越久,就越有可能将消息泄露了出去,弄得天下皆知,到时候,他不想杀沈少奕,那也得杀了。
什么叫骑虎难下,李煜总算是体会到了。难道,朕真的要亲自去见一见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吗?
第41章 欺君之罪()
“罪臣沈少奕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沈大人不是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为何又自称罪臣呢?”
“这···皇上,这件事情一日未查清,臣始终都还是带着嫌疑的!”
“说的也是!坐吧!”
“谢皇上!”
“你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可有证据?”
“这···没有!”
“既然没有,你这不是胡闹吗?枉费了朕和皇后的一片好意。”
“罪臣谢过皇上、皇后隆恩!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
“是!回皇上,罪臣昨日确实是喝多了酒,许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唯独醒来时,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至于窅娘姑娘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臣的床上,臣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哦!可是窅娘的供词,却是沈大人半夜去敲了她的门,她本就对沈大人有意,这才跟着沈大人回的房间,兴许是沈大人酒喝多了,不记得这件事情了,但总不会感觉不到窅娘姑娘对沈大人的爱意吧?另外,沈大人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可是指的男女之事?若是的话,莫非沈大人之前行过男女之事,对这种事情极为的熟悉,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上,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今早罪臣醒来时,虽然是酒后,但也很快清醒了过来,发现了几个疑点。”
“疑点?说来听听!”
“第一,每个进入教坊司的女子,都要经过检查,以防带着脏东西进入宫中,窅娘自然也是不例外的。罪臣曾看过窅娘的检查记录,上面记载的还是处子。罪臣虽然还未经过男女之事,但床榻、棉被之上有无落红,总还是看得出来的。”
李煜不由皱眉。
“第二,罪臣不是感觉不到窅娘姑娘的意思,但罪臣自认还是对窅娘姑娘以礼相待的,教习舞蹈之时,难免会有肌肤相碰,罪臣也不否认。既然窅娘姑娘说了,是自愿随着罪臣来到罪臣的房中的,那么,为何我二人的衣物,全都叠放整齐,放在一边的凳子上?皇上认为一个自称爱慕罪臣的女子,加上一个已经酒醉的罪臣,在那样的情况下,还会有心思去将衣物叠放整齐吗?”
“这······”李煜心中已经有火了,余元这个老混蛋,让他做这样一件小事,却是落下了这么多的破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继续说!”
李煜自然不会知道,沈少奕的两位恩师,却是将自己所知的方方面面,全都教给了沈少奕,一位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将军,一位是纵横官场多年的老油子,教出来的弟子,自然不会太差了。沈少奕初始确实是有些慌乱的,但他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尤其是在天牢里,半天多的时间没人理,任他发泄了一通之后,他早已完全平静了下来,自然会开始回想这件事情的始末,发现一些异常的地方,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第三点,罪臣心里,已经有了怀疑陷害罪臣的人选了!”
“谁?”李煜眼睛不由瞪大了。
“余元余公公!”
“放肆!”李煜一拍靠椅的扶手,站了起来,声音瞬间变得阴沉缓慢:“余元是朕的人,敢问沈大人,你这是在说朕陷害于你吗?”
“罪臣不敢!”沈少奕早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扑通跪倒,心里也是有些七上八下,自己之前只想着将怀疑全部说出来,却是忘了一条,这余元是李煜的人。他此刻想起来了,却是冷汗直流,知道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不用说那秽乱后宫的罪名了,单单今日这个坎,就迈不过去了。指责余元,那就等于是指责余元背后之人,皇帝李煜,那可是欺君之罪,砍头都是轻的了。
“你还有何不敢的?今日敢于当朕的面,说这样的话,明日是不是要杀了朕,弑君篡位啊?不知好歹的东西!”
“罪臣···罪臣······”李煜盛怒之下,实在是将沈少奕都吓懵了,一时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是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
“亏得皇后和周小姐还为你求情,朕念在你年幼无知,也想给你一个机会,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罢了,罢了!既然你不领情,朕就随了你吧!”
李煜只不过是希望吓一吓沈少奕,只要沈少奕开口求饶,自己就可以让他答应了与窅娘的婚事,如此便是万事大吉了。他装出痛心的样子,转身就要走,这可把沈少奕给吓坏了,沈少奕可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几年,至今连娶妻生子都是未曾,就要这样送了性命了。
他脑袋转得极快,心中认为,此事已经极难挽回,倒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当即高声喊道:“皇上请留步,罪臣有话说!”
“哦!”李煜转身停下脚步,他本就没有马上杀了沈少奕的心思,“你还有何话说?”
“罪臣自知死罪,就是想要死个明白!”
“哼!死个明白?欺君之罪,够明白了吗?”
“罪臣自知难逃一死了,但罪臣所言,句句属实,皇上圣明,为何不听罪臣说个清楚,再下圣断。若是罪臣说的,有不实的地方,皇上砍了罪臣的脑袋,罪臣自当心服口服!”
“哦!你的意思,是说朕糊涂了,不问清楚就杀了你,你难以心服吗?”
“罪臣不敢!”沈少奕这一次却不退缩了,他抬头看向李煜,目光炯炯有神。
李煜皱眉,沉声说道:“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朕,还口称不敢,是以为朕眼睛瞎了吗?”
“罪臣不敢!只求死个心服口服!人人称道皇上是个仁君、明君,难道皇上就不敢听罪臣一言吗?”
“哼!大胆!”李煜眉毛都是竖起,难掩心中的愤怒,只是他此刻却更有兴趣知道了,这个大胆的沈少奕,到底是看出了多少破绽来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那朕就给你说话的机会!”
第42章 绝地反击()
余元就在殿外,趴在软塌上,伸长了脖子,将脑袋凑到门口处,却是肉眼可见一滴滴汗珠从额头流下,最后滴在软塌上面。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那个该死的沈少奕,竟然当着皇帝的面,指出是自己陷害于他,那之前拉着自己的手哭喊着要见皇上,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装的吧?
他如今只能寄望皇帝狠狠心,早点决断,砍了沈少奕的脑袋,至于周家小姐会不会恨皇上,他已经不关心了。只是他又隐隐的有些担心,一旦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会不会被皇帝当成了替罪羊,拉出来受死呢?
数十年的深宫生活,让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完全有可能发生,多少宫内之人,都是因为许多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最终成为了冤魂野鬼,只能去找阎罗王伸冤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开始有些颤抖,那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在皇上的心里,他不过是个奴才,一个随时都可以当做臭虫一样捏死的奴才罢了。
“罪臣只是想将疑点说出,一切自有皇上公断。若是这余元真的陷害了罪臣,难道皇上就不怕有如此阴险的小人在侧吗?”
“说说你的疑点吧!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李煜倒是平静了下来,坐回座位上,翘起了二郎腿,脑中却也是越转越快,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自然是不能为人所知的,此刻又不好马上杀了沈少奕,好一了百了,心中显然是无比的纠结的。
“是!皇上!首先第一点,昨日余公公来找罪臣,显得太过热情了,以余公公在宫里数十年的履历,总不可能不知道,在宫中未经皇上允许,是不能喝酒的。罪臣一时糊涂,竟是陪着余公公喝起酒来,实在该死。”
“哼!你倒也知道自己有罪!”
“罪臣知罪!但是,余公公此举,实在是太过让人生疑了。第二个疑点就是关于窅娘姑娘的,余公公曾经当着罪臣的面,极力的撮合罪臣和窅娘姑娘,还说要替罪臣向皇上请命。当时罪臣心中已然有人了,自然是当面拒绝了余公公,而且窅娘姑娘是宫中的人,罪臣纵使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任何的妄想。如今想来,岂不是余公公故意引罪臣入壳,罪臣没有答应,这才想出了嫁祸罪臣之计,将罪臣灌醉之后,再将窅娘姑娘送到罪臣的床上。”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可有证据?”
“罪臣没有!不过,罪臣所说的第三个疑点,却可以证明此事!”
“说来听听!”
“这第三点,教坊司乃是皇宫重地,司外有禁军把守,常人难入。而教坊司内,又是彻夜有巡值的公公在内巡视,罪臣所知,便有一十三人。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罪臣所住的余公公平时歇息的房间,与窅娘姑娘所住的地方,相隔甚远,罪臣一个醉汉,怎么可能独自在教坊司中行走,而不被发现呢?”
“另外,窅娘姑娘所住的地方在三楼,楼下入口处十二个时辰都有人轮流把守,罪臣可不会飞天入地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走进去,又带着窅娘姑娘回到房间,而不被人发现呢?”
李煜早已越听越是脸色阴沉,眼中凶光毕露,沈少奕却已经豁出去了,继续开口说道:“第三个疑点是,余公公明知罪臣不能夜宿教坊司,在罪臣喝醉之后,为何不将罪臣送出宫去,而是将罪臣送到他的房间里呢?这宫中的规矩,纵使是余公公也喝醉了,难道教坊司和余公公身边的人,也都不知道吗?”
“再来第四个疑点,微臣在天亮前醒来的时候,窅娘姑娘当时也是一脸惊讶,接着便发出了一声尖叫。若是窅娘姑娘真的对罪臣有意,是心甘情愿的跟罪臣而来的,她为何会尖叫出声?难道不怕被人听见了,东窗事发,丢了性命吗?”
李煜放在桌下的双手,都已经握紧了,不停的颤抖着,却听得沈少奕继续说道:“第五个疑点,在窅娘姑娘尖叫的同时,门就被撞开了,进来的是林公公,还有唐教习,以及另外的三位年轻一些的舞姬。若说林公公进来,倒也正常,但是在那个时候,穿戴整齐的唐教习和三个舞姬,应该是在沉睡之中,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穿得整整齐齐的出现在相隔如此之远的余公公的房间门口呢?”
如此之多的漏洞,让李煜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此刻恨不得杀了余元,还有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沈少奕。只是他却想到了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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