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不愿自己娘好的?
她可以理解,皇太后“无意”摔倒,可却不能接受,一个谋母之人。
当然,她也只是不喜,却不会鲁莽的说什么。
进了皇宫后,除了必要的行礼请安答问外,她几乎从未开口说过什么,即使对与她作陪的赢杏儿。
对于这一点,却出奇的让天家满意。
皇后之内,多嘴之人,通常活的最短。
而公孙羽的识趣,便赢得了天家的好感。
许多话,甚至都不避讳她。
董皇后仪态端庄,静静的站在凤榻边端详了许久,见公孙羽施针完毕,正在收针,趁着这个间隙,她对另一侧面色淡然的赢杏儿道:“明珠,前些年,皇上和本宫何等艰难?贵为人间至尊,莫说天下,就是这神京城,甚至这座皇宫,都无法掌控。
朝不保夕,战战兢兢。
宗室诸王,文武百官,无人将皇帝与本宫放在眼里。
你那弟弟,更是仗着皇太后的偏宠,在宫中肆意妄为,见了本宫都敢视而不见。
在那个时候,只有你,在帮着本宫,帮着皇帝。
这些,皇帝都记着,本宫也记着……”
听到这番叙旧之言,赢杏儿面色不变,心中只有冷笑。
董皇后似乎看不出赢杏儿的心思,继续道:“你父王这么些年来,搅风搅雨,为了夺嫡争大位,收买八方人心,却将大秦的江山搞的风雨飘摇。
对这一点,皇上深恶痛绝,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但是……
皇帝看在你的面子上,绝不会这样做。”
赢杏儿眼角微眯,眼帘却还是未抬起,一副恭敬聆听的姿态。
不杀?
圈禁到死,还不如一刀杀了。
对于骄傲自负之人,被人当猪一样圈禁虐待,那是生不如死的体验。
董皇后又道:“皇帝谕旨,明珠你的公主位分,等齐一等亲王位,年食双俸!”
“虽因皇太后之故,不好与宁国侯明正大婚,但你二人子嗣,可入天家玉蝶,封一等轻车都尉世爵。”
“江南贡锦金缎,每年二十匹。”
“黑辽东珠,每年五十颗。”
“南海珊瑚,每年十座。”
董皇后一连说了许多,就连亲王都受用不到的赏赐,这些,本是天家御用。
但是,却每年都封赏给赢杏儿。
然而,这些赏赐,别说赢杏儿,就连收完针的公孙羽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因为连她都听明白,这些赏赐,是为了偿还当年赢杏儿给予他们的帮助。
赏赐之后,便两清了。
皇帝和皇后,再不欠赢杏儿什么人情。
以后,便要公事公办了……
这,便是天家!
而对于这些,赢杏儿面色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屈膝一福,受赏谢恩。
……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斩草除根()
沧澜古城,人口虽只有将将万数,但却有十数民族共存。
只是,原本安宁祥和的生活,却因为战争的存在,荡然无存。
大秦与准格尔大战时,因为沧澜王的存在,城中百姓虽然要交极重的税负,但勉力还能生存。
然而待厄罗斯度过了风魔之地……
他们对厄罗斯本国的百姓都不当人看,更何况对敌国之人?
也许是因为沧澜城太小,所以只被大肆搜刮,未被屠城。
因此,血腥气倒不是太重。
但也造成了十室九空……
战争的残酷,从来都不是战场,而是战区的百姓。
一座相对完整,充满异族特色的圆顶古堡中,却有一群气息彪悍的秦人,在这里点着油灯,似乎在商议什么大事。
这些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了。
最年轻的,看起来也有五十多,头发花白了。
然而这样一群年纪颇大的老人,看起来竟都是爆脾气。
“咱们天南海北,分隔数万里,埋名隐姓,谋划三十年。
一为给国公爷报仇,二为推翻赢秦昏君,成就大业。
为了防备那贪慕富贵,认贼作父的纨绔膏粱坏事,我们废了好大力,才除去了宁至、谢琼之流。
牛继宗秦梁等人虽也护着他,但绝不会服从他。
唯有宁至谢琼之流,才会因国公爷之故,一心服从他。
却不想,到底还是被他坏了大事……”
“是小瞧他了,本以为只是个混不吝的走运小子,却不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如此,当初他刚一从武,就该提早灭了他……”
“诶,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国公爷亲孙……”
“国公爷亲孙?你看他可愿为国公爷报仇?他和赢玄那狗贼,还赢正那狗皇帝关系好的很。
贪慕权贵,就算知道了国公爷被赢秦所害,也不会为国公爷报仇。
我要是有这样的孙子,早一掌毙了!”
“如今怎么办?咱们虽然在厄罗斯、在真真国、在新罗、在扶桑都有布置,可根本还是在都中。
那孽障将十二将主十三将主他们诓骗到了西域也就罢了,偏还顺藤摸瓜,将曾经联络好的人,全都发配到大秦各地。
虽然真要联系,还是能联系上。
但必然要花费大量时间,况且……
没了国公爷的名义,他们也未必再听咱们的。”
“怎么办?嘿!若是国公府再重新回到以前那样,他们不就还会再听咱们的了吗?”
“这……”
“他若和咱们是一路人,咱们就算真的扶持他也没什么。从他的手段来看,却也是天纵之才。可惜,他一心与赢秦搅和在一起,早就忘了国公爷是如何死的不明不白……
老夫将独孙送至他处,却也只是被冷落一旁,丝毫不用。
他宁愿用鞑子做亲兵,都不愿用我等忠良之后……”
待一群人议论到僵滞处,李先开口道。
“就是这个道理!他虽和国公爷一样的血脉,却不是一条心。这叫孽孙!国公爷想必也是瞎了眼,竟点化这样一个孽障!”
一面上带着一条恐怖疤痕的老者,大声道。
如今,再无人对贾环当初所言,被先荣国教化有所怀疑。
因为贾环所言所行,皆不似凡类。
唯有被当初完人一般的先荣国调理过,才能说得通。
“段离……”
另一老者,似乎不大喜欢那狰狞老头的话,沉声喝道:“你敢对国公爷不敬?”
段离哼了声,道:“老程,我何曾对国公爷不敬?只是觉得,国公爷不该教出这么一个数典忘祖的东西。”
老程摇摇头,道:“国公爷必然没对他说过狗皇帝做过的事,否则,必然被赢玄老狗察觉。当初为了保护国公府,二将主还不是临摹了国公爷的笔迹,写了忠孝传家、死而不悔八个字带回?
只是为了防备赢玄老狗有一日发现这件事,给国公府留个余地……”
众人闻言沉默了,心想,也只有迂腐的老程才会相信这个说法。
这是为了防备国公府的人得知真相后闹腾,惹来赢玄的雷霆一击,将国公爷残留的势力一扫而尽,再牵连到他们身上,那就全完了……
段离沉声道:“不管如何,都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在那孽障的辅助下,暴秦一日强似一日。如今要趁着流民还在,各地贪官雁过拔毛,克扣贪污严重,民怨沸腾之际,抓紧起事。”
另一人摇头道:“老段,这事到底怎么办,还是听将主的安排吧。如今力量四散,集结都集结不起来,拿什么起事?”
李先沉声道:“我们这些老朽之人,在闭眼前,一定要替国公爷报得大仇。赢玄老狗虽死,可赢秦犹在。为了灭绝赢秦,我等三十年如鬃狗一般,四处暗藏谋划。绝不可因一数典忘祖之小儿而弃!
所以,我们一定要先除掉他!
只有除掉他,牛继宗、秦梁等人的利益纽带就不见了。
为了军中利益,他们一定会反目成仇。
到时候,我们的时机将会再次来临!”
段离大声喜道:“对!此子不死,国公爷大仇永远难报!”
老程还是有些犹豫,道:“只废了他,圈禁起来,不成吗?”
段离嗤笑道:“老程,你就是因为太优柔寡断,当初让你早点去接家人不接,结果害得全家被狗皇帝杀个精光。如今,还这般?”
老程闻言勃然大怒,正想发作,却被李先拦住,李先沉声呵斥了段离一声后,道:“程杰,段离虽然粗莽,但道理却是这个道理。你要明白一点,国公府是国公府,国公爷是国公爷。
你家人被害,国公府可曾为你出面?
程杰,当断则断!
你的能为远强于其他,仅次于我。
若非你在厄罗斯安排有方,咱们也没有这次机会。
只要改了心慈手软的毛病,定会大有作为!
你难道就不想为你家人报仇?”
程杰闻言,老眼猩红,面色惨然,寒声道:“将主,三十年来,某无一日不想报仇!”
李先道:“如此,就不要再心慈手软了。”
程杰闻言,缓缓点点头,道:“好!”
“好?那就好。否则,若是杀了不该杀的人,贾小子又该闹腾了。如今这般,正正好!”
一道陌生的声音,蓦然出现在房内,众人大惊:“什么人?!”
“呵呵,斩草除根之人!”
……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星星之火()
“呜……”
“呜……”
“咚!”
“咚!”
“咚!”
黄沙军营,龙旗招展。
点将台上,抚远大将军,武威侯秦梁,点齐三军将校,今日,率十万大军,与厄罗斯决一胜负。
沙场点兵!
然而,秦梁所点的战兵,并非想象中的骑兵。
而是战车载兵。
足足数千辆黑铁战车,每一辆由四匹驽马牵拉。
车尾挂着链扣,看得出,只要有一截铁链,便可使得战车相连。
这种千年前便已经淘汰了的战车战术,今日再次重现。
贾环并一干衙内观战营,被安排在出战序列最后。
秦梁虽然铁面无私,这群都中衙内来到西北后,一律以寻常兵卒相待,没开小灶,更没安排人服侍。
但真正大战时,他却不能安排这些人太靠前。
都是有根底之人,但凡背景弱一点的,在各家地位低一点的,都没资格到这里来镀金。
收复西域之大功,百年难逢一次。
基本上,能随贾环前来者,都是各个府上的世子。
一个出了问题都会头疼,若是都出了问题,武威侯府将成为勋贵中的敌人……
秦梁虽然不惧,但也不想承受这种风险。
因此,这群衙内们,只被安排在倒数第三序列。
危险小多,勇敢点,还能捞点汤喝。
贾环自然不在乎功劳大小,他的军功,封公都差不多了。
但他不在乎公不公的,对他而言,那才是真正的虚名。
而且,容易成为靶子,树大招风,还会被宫里那位忌惮。
与其顶个虚名,不如如今这般。
虽然看着荒唐纨绔,但胜在过的自在。
位高而人主不忌,权重而朝野不惊。
能做到这一步,足够了。
这一次西域之行,除了收回西域,布置好人手安排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练兵!
“韩楚!”
“到!”
“魏锁!”
“到!”
“杨峰!”
“到!”
“赵河!”
“到!”
随着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念出,原本从新奇,到不耐烦,再到惊讶的衙内们,无不侧目。
贾环竟然能全部喊出那群叫花子兵的名字。
别说他们震惊,看看那些被叫出名字的士兵的表情,就知道贾环现在就是让他们往刀眼子上撞,他们都愿意。
越是底层混过的人,越容易被这份尊重所打动,也愿意慷慨赴死。
********便是这个道理。
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贾环并非只是耍嘴皮子糊弄他们的人,而是真心相待。
“虽然还没有修习战阵,但是,既然上了战场,就不能空手而回!”
贾环目光凛冽,看着经过“长征”后,彻底脱胎换骨的锐士营。
“侯爷,我们不怕!就是死,我们也绝不给侯爷丢脸!我们不是孬种了!”
韩楚嘶声大喊道。
贾环点点头,大声道:“好!我的兵,又怎么会是孬种?
看到这面旗了吗?”
贾环指着身后韩大擎起的一面迎风招展大旗,上书锐士营三字。
“看到了!”
众兵咆哮回应。
贾环沉声道:“百年国恨,沧海难平。何以解忧,唯有锐士!
记住,跟紧这面营旗。
本侯会带领你们,收复这西域的万里河山。
狭路相逢勇者胜,营旗所指,所向披靡!”
“风!”
“风!”
“大风!”
“出征!”
……
杀声震天!
金戈铁马相撞,血肉横飞。
这是贾环第一次亲身参与大军团对撞中。
上一回黄沙军团与准格尔大战,虽然亦是大军团大战,但却基本上是一面倒的屠杀。
龙城被焚,汗王被杀,军粮烧尽,后路断绝。
这些消息传至军营后,葛尔丹策零都只顾逃命,更何况其他?
所以,那只能算是大追杀。
但这次不同。
厄罗斯的哥萨克骑兵,狠辣非常。
不止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死为何物,一旦冲锋起来,悍勇非常。
即使前面面临的是相链如铜墙铁壁的战车大阵,也依旧无所畏惧。
但,也绝非都是有勇无谋之辈。
厄罗斯的将军,也懂得兵法战阵。
甚至,能与大秦的将军较阵,斗的旗鼓相当。
拼到最后,终归拼的还是双方大军的毅力和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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