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迷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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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迷红楼- 第6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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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间不曾隔断的阔朗屋子里,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

    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

    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纱帐内,美人轻卧。

    只因今日老太太要去宫里谢恩,所以,家里姊妹们一大早去前面荣庆堂请过安后,就又回到了园子里歇息。

    往日里必然会聚在一起的姊妹们,却因昨夜之事,没有聚在一起。

    贾迎春自回了紫菱洲,也带走了贾惜春。

    林黛玉说头晕,因此回了潇湘馆。

    薛宝钗虽然又劝说了贾探春几句,却没有随她来秋爽斋。

    实际上,昨夜她也没来……

    只有史湘云,依旧义愤填膺,站在秋爽斋里,看着侧卧在床榻上流泪的贾探春道:“三丫头,你哭什么?

    你也别哭,我给你出个方儿,你去找他娘,有姨奶奶出面,定能降伏他!

    你分明是为了他好,他竟还凶你!

    你是他姐姐,他也跟你吵!

    待他回来后,我一定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贾探春闻言,在榻上长叹息一声,坐起身来,用绣帕擦去眼角的泪珠,强笑一声,道:“罢了,他本就不喜……何苦再让他添恼?

    当年,原是我……不好。

    云儿,你也再莫闹,闹大了,对你也不好。”

    “他能将我怎样?”

    史湘云高声嚷嚷了声,不过,到底还是不再闹了。

    自从上回王夫人之事后,她就打定主意,日后遇到大事,都听他的,一定不能像王家李氏那般祸祸。

    只是,到底心怀侠义,看不惯昨夜贾环那般“欺负”贾探春。

    她虽然并不在乎贾迎春嫁不嫁那个未来亲王,可在心里,到底还是偏向贾探春多一些。

    史湘云拉过一张椅子,倒背过来坐下,嘟嘴道:“真真是拿你们这双姊弟没法子……

    你昨夜也是,好端端的,非要去刺爱姐姐作甚?

    她一点主见也无,还不都是听环哥儿的……

    你怪她却是怪错人了哩。

    你原本心胸阔朗,不该如此。

    也该晓得他最看重爱姐姐当年维护他的情意……

    闹这么一出,何苦来哉?

    对了,你昨天没和我们一起走,在老太太房外面到底听到什么了,怎地那般恼?”

    贾探春心性确实大气,被史湘云这般“巴拉巴拉”的教训,也不着恼,只轻叹一声,下了榻,走到花梨大理石案边,铺开一张薛涛笺,研磨了番砚台,从笔海中取出一支大豪来,沾了沾浓墨,挥笔泼墨:

    “东风初到,小梅枝上,又惊春近。料天台不比,人间日月,桃萼红英!”

    ……

    (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四章 远谋() 
凤藻宫中,贾元春听了贾母的话后,面色微微一变。

    不得不说,贾母实在太会说话了……

    她将贾环粗白难听的话,用她做孙媳妇时的手法稍稍修饰了番,就变得格外顺耳。

    这番话不仅将贾环的意思表达清楚,还很让人暖心。

    只是,贾元春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最会听话中话的意思,又哪里听不出贾环对她有多不满。

    哭的红肿的双眼中,浮现一抹委屈。

    这件事,她确实有自己的私心。

    后宫结交外臣的机会很少,结交宗室的机会同样很少。

    除了皇后可以宴请诰命命妇外,谁又有资格去结交外臣和宗室?

    由于隆正帝在宗室中和外臣中极为不得人心,这种机会连皇后都极少……

    然而,忽然在贾元春面前出现了这样一个机会,可以施恩于赢祥,她又岂能不心动?

    倒不是说她现在就有觊觎后位和储君之心,皇后与皇帝琴瑟和谐,相敬如宾,别说她只是贵妃,就是皇贵妃,也不曾有这个胆量去冲击后位。

    至于储君之位,就更无从谈起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肚子里怀的是女婴还是男婴。

    但,她确实是为了孩子的未来。

    若是男婴自不必说,未来能有一位叔王照看着,无疑会好走许多,就是封爵,也会高一些……

    若是女婴……

    宗室的贵女尚有几分可能留在京城,但皇家的贵女,没有一个能留下的。

    自从定下以和亲之策,羁縻外蒙诸汗王以来,天家的金枝玉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抚蒙古诸王。

    公主抚完后,才会再挑选宗室贵女,或郡主,或县主,去远抚蒙古。

    若是天子不嫁自家女,而先将宗室女送去蒙古吃沙子,别说宗室不服,连天下人也不服。

    这是国策,纵然太上皇都不能免。

    可是天家贵女,抚蒙古之后,少有长寿的,能活过三十的都不多。

    在世间第一等繁华地长大的娇贵女子,哪里能受得了塞外的风沙和腥膻……

    若是指到内蒙,逢大庆之节,还能回来看看。

    若是指到外蒙,那可真真就是生离即死别。

    贾元春虽说升贵妃没多久,可却深知隆正帝的性格。

    他那样好强要颜面,再不会做“假公济私”之事,太上皇的大长公主都远嫁外蒙车臣汗,她若生一个公主,日后百分百也是指婚外蒙的结局。

    隆正帝与皇后所生的二公主,那还是皇后唯一的一个子嗣,也一样被指婚土谢图汗。

    和贾环那种死活都在意家人的性子不同,后宫女子,对隆正帝而言,不能说是无足轻重,但分量也着实有限的紧。

    贾元春若是想自己求情,只会惹的隆正帝厌弃,嫌她不识大体。

    对于坐拥后宫佳丽无数的帝王而言,没有哪个女子值得他去长情……

    甚至,连贾环都不好相求。

    但是,若有宗室亲王开口,尤其是隆正帝最信重最亲近的,那么,就算不能留在京里,至不济也能靠到内蒙。

    那样的话,也还算有个指望和盼头。

    这不是贾元春想的太远,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为母则强,她不能不早早的作筹谋。

    因此,隆正帝只隐晦的在她跟前流露出一个想要为赢祥选贾家女做续弦的口风,她立马就抓到了机会。

    她自然知道,这样做会让贾环生气。

    但是,相比于未来的子女……

    不是母亲,体会不到这种感情……

    只是,她到底没有坏心啊。

    未来尊贵的亲王妃,就是在宫里都有体面。

    满天下女人加起来,能让一等亲王妃行礼的,屈指可数。

    镇国将军府又是那等的干净,连个妾室都没有。

    唯一一个独子,还生性至孝。

    这等条件,难道还亏待了那位庶出失怙的妹妹不成?

    世人论嫁,五不娶为重。

    当先一条,失怙长女,不可为家门大妇,因为少教诫。

    贾元春就不信,贾环还能再为贾迎春找到一个更好的……

    虽然贾元春没有说出这番话来,但贾母什么人?一辈子在内宅度日,又岂能看不出她委屈的眼神?

    贾母正色道:“娘娘,环哥儿的意思是,我们贾家富贵已极,不需要再考虑以联姻的手段拉拢哪个。日后给家里女孩子选人家,只选品性好,家风好的,不必看门第。只要她们姊妹们能过的好,其她的都不是问题。”

    贾母不得不给贾元春打一个预防针,这种事,可一不可再。

    再有下次,贾母都替她说不得话了。

    “……”

    听完贾母的话后,贾元春面色一滞,眼神复杂难名。

    有羡慕,有嫉妒,有悔恨,有向往……

    贾家这么多姊妹,都能如此顺心,偏她却早早的进宫,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贾元春轻轻一叹,道:“真真想不到,三弟竟会如此打算。

    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自幼都是极贵重的养着,婆子丫鬟奶妈一堆伺候着。

    受用十几年,便该到了给家族出力的时候,这也是大家子的责任和担当。

    没有只受用,不承担的道理。

    这些年来,我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却不想……

    呵呵。”

    说着,两行泪,又从贾元春眼中滑落。

    不过,她心性到底坚强些。

    没等贾母再劝,就自己拭去眼泪,贾元春强笑道:“都已经这样了,还说这些,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托家里的福,做了贵妃,又有了孩子,当感恩知足才是。”

    贾母闻言怜惜道:“娘娘好好在宫里过活,不用操心外面的事。就是宫里,有你三弟在外面折腾着,那些眼高手低的人,自然也都会让你三分。

    只要咱们自己不行错路,日子只会越来越受用。

    待日后啊……

    肚子里的哥儿长大开府了,成了王爷,总有能出来受供养的一天。

    到时候,你们姊妹再团聚吧……

    啊?”

    听着贾母对未来的勾勒,贾元春渐渐痴了……

    ……

    上书房。

    邬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环,道:“这有何难?十三爷本就是太上皇亲命的军机大臣,本就有义务分管一方军团。

    原先,由牛继宗分管霸上、蓝田两处大营。

    温严正分管黑辽军团,方南天分管长城军团,施世纶分管东海、南海两支舰队以及东方军团。

    彰武侯叶道星,分管黄沙军团、天府军团。

    只是他素来不上朝,这两处实际上归军机阁统一调派。

    如今,十三爷和皇太孙也入了军机,成了军机大臣,按理,也当各自分管一处。

    正巧蓝田大营出了这等事,让十三爷暂时署理蓝田大营,又有什么不妥?”

    帝师到底是帝师,三言两语便寻出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贾环冷笑一声,道:“很好,等太上皇出关后,我就跟他老人家,说是邬先生你所授高招。”

    “呃……”

    邬先生闻言,脸上运筹帷幄的表情顿时凝住了,他苦笑道:“宁侯说笑了,太上皇能容宁侯您开口辩解,却容不得旁人多口多舌。

    不瞒宁侯说,在太上皇那双洞察世间的眼神关注下,我连话都说不利索……”

    贾环闻言,一双眼直视着邬先生,正色道:“邬先生,既然如此,想来你也该知道太上皇是何等雄伟帝王。所以,你在跟陛下出谋划策前,请务必将这点考虑进来。

    本侯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一个成语。”

    “什么成语?”

    邬先生沉声问道。

    贾环冷笑一声,道:“玩火者,必自。焚!老实说,你那些个主意,实在算不得高明。我是真担心,有朝一日你把陛下给坑了。哎……”

    邬先生闻言面色一变,眼神气急,就要开口反驳,却见上书房外间珠帘打开,隆正帝阔步走了进来。

    上书房的地面不同于普通屋子的地面,上书房的地面都是用金砖铺就,人走在上面,一丁点声音都无。

    所以,纵然连贾环都没能感知到隆正帝的到来。

    隆正帝一张脸面沉如水,进来后,细眸阴沉的看着贾环,哼了声,道:“小小年纪,故作高深,不知轻重!”

    邬先生闻言,没有作声,眼睛看向贾环。

    贾环则直愣愣的看着隆正帝,眼睛眨了眨后,忽然咧嘴一笑。

    一口白牙,有些炫目。

    看他这个样子,邬先生嘴角抽了抽,心里一叹,这小子,差不多将陛下的心性给摸透了……

    果不其然,原本刚从朝堂下来,一张黑脸如冰山一般的隆正帝,看到贾环这顽劣的笑脸,顿时有些忍俊不禁,虽然没有笑出声,嘴角还是咧了咧,笑骂道:“混账东西,一天就知道在朕跟前耍宝卖乖。你仔细着,总有一天,朕要打你三百大板!”

    贾环无语道:“陛下,您不赏臣三万两银子也就罢了,怎地还老惦记着打臣板子?”

    隆正帝道:“你贾家富可敌国,还看得上朕的银子?”

    贾环忙道:“陛下,话不能这么说。我贾家赚的每一分银子都清清白白,经得起查证。该缴的利税,别人家都逃,只有我家一厘都不少。长安县的户曹每次看我家缴税管家的眼神,都跟看傻子一样……”

    “行了行了,朕说你一句,你顶十句!”

    话虽如此,隆正帝的脸色到底好看了许多,他看着贾环,话音一转,道:“贾环,西域的事,你要赶紧去谈,就按照你上回递上来的奏疏所列条款去谈。

    这件事耽搁不得了,没时间再让你荒废时间。”

    贾环闻言,嘴角抽了抽,道:“陛下,臣虽然不能说是日理……万务,但也是很忙的,哪里有荒废时间?西域的事,后天进行吧。”

    隆正帝皱眉道:“你明天做甚?”

    贾环叹息一声,落寞道:“唉,陛下,臣明天……臣明天要悄悄的,不声张的,去葬了臣那可怜的侄儿媳妇……”

    “噗!”

    邬先生一口茶未咽下,给喷了出来。

    隆正帝则骂道:“混账东西!你当你那些破事谁不知道么?”

    贾环闻言,额头冷汗都流下来了,看着隆正帝干笑道:“陛下,空口无凭,您可别乱说啊……这事关微臣的清白……”

    隆正帝闻言瞬间暴怒,吼道:“再敢放屁,朕就去派人验验你的清白!

    赶紧滚去把你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收拾利索,明天去跟准葛尔的人谈,三天内谈不妥当,老子扒了你的皮,送你去陪你侄媳妇!”

    “噗!”

    邬先生刚准备喝一口茶压一压方才的冲劲,可听到隆正帝的吼声,又一口喷出,拼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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