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多保重啊……”
贾环见他还是无动于衷,想了想,又道:“十三爷,不是太上皇厌弃于您,他只是爱之深,责之切……”
赢祥闻言,拳头紧了紧,又松开。
他回头深深的看了眼贾环,没有说话。
贾环竟看不清他怎么动作,他人便已经上了马。
坐在马背上,赢祥抬眼,最后望了眼皇城,又对贾环点了点头后,轻骑而去。
看着赢祥的背影,想着他方才的最后一眼,贾环心里哀叹一声,对皇家的无情也更一步认识了。
只不过,赢祥的最后一眼,看透的或许不止是龙首宫的绝情,想来也有大明宫的猜忌和无情吧。
毕竟,当初废太子的心腹,只拿了份赢祥的一份手书,就能从霸上大营调出兵马来。
这等威信,隆正帝未必就没有放在心上……
……
PS:此人乃伏笔,深的让你们想不到的伏笔,嘎嘎……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臣请诛此秦桧!()
“罪臣奋威将军岳钟琪泣血上奏:
隆正十八年腊月初三,策妄阿拉布坦之子噶尔丹策零,派出死间士卒向我部诡称,准噶尔有一支孤军在察罕哈达。
我部闻讯,派多批侦骑打探,探得确有一部万人瓦剌骑兵孤军入侵。
抚远大将军秦梁挑选精兵五万,亲领出营,沿科布多河西进,在博克托岭、和通泊等处布下渔网阵以待围猎。
却不想,竟中奸计。
噶尔丹策零率八万准葛尔铁骑,并三万厄罗斯哥萨克铁骑,五万厄鲁特部铁骑,和五万和硕特部铁骑,共计二十余万控弦铁骑,分避于三十里外额尔齐斯河畔白杨林内,竟避开了我部侦骑。
待我军围猎那支孤军骑兵时,敌营突然出林,发动进攻。
猝不及防间,我部损失惨重。
虽大将军沉着应战,据高地以御敌,然鏖战至腊月十二日,大军仅存二万余人,突围至哈密大营,再遭围困。
臣得信,即启武威大营八万大军,驻入嘉峪关。
后与嘉峪关两万守军合并,共计十万大秦精卒,出关营救被陷大军。
在与敌方数番大战后,终于解救出被围大军与大将军。
然,大将军昨夜已于阵前遇袭,遭准葛尔部黄教大喇嘛,武宗级大高手的暗刺。
至今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而被陷二万大军,只余五千……
今臣率八万大军,死守嘉峪关,定不让贼兵入关一步。
然,关外之地尽失……
罪臣不敢辩言,惟侯陛下圣裁。
只,大将军之体难以久耐,恳请陛下派出御医……
……”
光明殿内,气氛压抑的几乎快要凝滞。
虽宽绰的大殿上站满了文武百官,王公国戚。
此刻却全部噤声。大殿中鸦雀无声,死一般的静寂。
众人似乎连呼吸声都屏住了……
只有兵部尚书古仑,用不带一丝情感色彩的语调,生硬的读着岳钟琪的军报。
待古仑读完之后。好久,都无人出声。
隆正帝端坐上方龙椅上,一张脸黑的如同锅底,心中的怒火,几乎可以将整个光明殿给点燃了!
只一夜之间。只一夜之间,丧土,丧师,又折损大将……
自国朝定鼎以来百余年间,大秦便一直处于对外开疆拓土的状态中,从未失却半寸领土。
然而大秦到了他的手里,竟然会一夜间失地千里,损兵七万。
七万大秦精卒啊!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秦梁!
秦梁!!
朕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
贾环站在勋贵行列中,一张死人脸也没好到哪去。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漠然。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当事情发生时,贾环心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承受。
不提武威侯所镇的黄沙军团是大秦军方荣国系的绝对支柱之一,只说秦梁是秦风的父亲,贾环就不忍见他有所失。
风哥知道这个消息,不知能否受的住……
再有就是,为那个岳钟琪感到愤怒。
贾环早就听秦风等人说过这个大秦军中的少将派,他虽在秦梁手下做事。但岳钟琪其实是方南天手下的心腹干将,出身于长城军团。
虽年不过四十,却已曾多次单独领军于外蒙边境,与厄罗斯哥萨克铁骑屡屡交战。颇有战功,在外蒙三大汗王处都很受尊敬。
后来,被方南天掺沙子掺进了黄沙军团,官拜奋威将军,成为黄沙军团中,仅次于秦梁的二号人物。
当然。在此之前,这位“二号人物”只是一个“备胎”,只能留守在后方,筹措粮饷草秣,再训练训练士卒。
却不想,秦梁一朝出事,他竟然咸鱼翻身了。
倒也确有能力,能以十万精卒打破敌方二十万精骑的包围圈,救出被陷大军和秦梁,最后还能守住嘉峪关,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只是,这一封奏报,却也狠狠的捅了秦梁一刀。
尽管他所述皆为事实,让人无法指摘什么。
但他这个功臣都要自称罪臣,口口声声要领罪,岂不是将秦梁往死路上逼?
因秦梁之故,大秦丧地千里,损兵七万,更致使大秦百余年来,始终保持的对方进攻的态势破灭。
这等罪责,抄家流放都是轻的……
岳钟琪一个有功之臣都要领罪,那秦梁呢?
此人绝对不只是一个可以小觑的人物,手段果断狠辣……
……
“听完了吗?景阳钟响,便为此事。
众臣工,都说说看,此事,该怎么个处置法……”
高坐在龙椅上的隆正帝目光漠然,语气冷淡的说道,声音低沉。
五位内阁阁老,四位军机大臣,并一干一品二品的高官们,一个个都恪守官场官道,不在这个不该轻易说话的时候发表意见。
不过,却也不能都沉默,至少,荣国一脉的官员,要为秦梁辩解几句,哪怕能减少一点罪责也好……
兵部左侍郎费岩出列,语气奇怪道:“哥萨克铁骑与厄鲁特部如何会出现在西北?
厄罗斯西伯利亚正处于冰天雪地中,飞鸟绝迹。
而那厄鲁特部不是在外蒙扎萨克图部附近游牧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天山以北?
还有,准葛尔部和杜尔伯特部虽然强大,可不是还有土尔扈特部和和硕特部在牵制吗?朝廷给了这两部那么多的支持,他们人呢?
再有,岳钟琪是如何训练侦骑的?
二十万大军藏身于林中,他们居然也能忽略过?”
“费侍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抚远大将军草率出征,导致丧师失地,最后反倒是救了他的奋威将军的错了?
这是哪门子说法?我在刑部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断案的。”
刑部右侍郎赵德海满脸讥讽的说道。
费岩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军是军,政是政。赵大人不懂军事。就不要随便发表意见。”
“你……”
赵德海被费岩一句毫不留情的话给顶在了墙上,气的满面通红,指着费岩,就要再反驳。
一直站在武勋首位。虽为侯爵但却身着斗牛公服的义武侯方南天忽然开口,淡淡的道:“费侍郎所言不差,侦骑失误一事,岳钟琪有罪,兵部可派遣干吏赴西北详查。此事可由费侍郎负责。
只是,如今之情势,暂不宜将岳钟琪锁拿问罪。否则准葛尔部与罗刹叩关,嘉峪关难安,关中都会不稳。
因此,如今只能准其戴罪立功,以安军心,费大人以为然否?”
方南天开口了,费岩的战斗力就不足以应付了,沉默了下去。
而方南天身后。牛继宗和温严正两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因为不管怎么说,黄沙军团战败,折损七万大军都是不争的事实。
再怎么巧言善辩,都无法改变这个致命之处。
而且以他们的身份,强辩之,反而会引起百官的反感……
许是见武官这边纷纷发表意见,而又难得看到方南天在军中竟稳压荣国系一次……文官这边可能也想刷刷存在感,尤其是那些官职正处于可上可不上之间的中级官员,正缺一足够硬的垫脚石。助攻他们踏上青云路。
而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又岂能放过?
兰台寺四品御史庄宁发出列,一脸正气的慷慨激昂道:“陛下,抚远大将军秦梁。世受国恩,位高权重,却不思忠谨报国,玩忽职守,以致国朝丧地折师,罪无可赦。
此等不忠不诚之人。当以丧地折师并欺君之罪严惩不贷,剥其爵位大诰,抄其家业,以诫……啊!”
庄宁发一番大义凛然,并让群臣动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惨叫了声。
众人看去,见他白胖的脸上竟印着一只鞋底黑印……
而另一边,贾环一只脚着靴,一只脚只穿了白袜,缓缓出列,贾环躬身沉声道:“臣请陛下,准臣诛此秦桧,以靖朝堂。”
“嚯!”
群臣再次动容,发出一阵哗然,龙椅上的隆正帝面沉如水的看着贾环,握在龙椅扶手上的拳头攥紧……
“贾……贾环,你血口喷人!谁是秦桧?”
庄宁发简直都要奔溃了,原本多么精彩的一记强攻,看着那么多大人物投来的赞许目光,庄宁发觉得他即将就要迈上一条通往三品大员的康庄大道了。
可一切,都被这一记臭鞋子给砸飞了。
如果再背负一个“秦桧”的名头,庄宁发觉得他还不如直接撞死在这金銮殿上算了。
贾环也看出了隆正帝眼中的怒火,知道今天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怕是第一波受到秦梁波及的倒霉蛋。
贾环没有看庄宁发,而是正色看向诸位皱眉看向他的大臣,沉声道:“小子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没做过什么大官,可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值此国难之机,我等要做的,绝不是去追究谁的责任!
小子以为,这个时候,诸位大臣之间无论过往因为何种原因而有过不合、不满和斗争,但到此国难之时,都应该同心协力起来,精诚合作,以御外侮。
小子愚鲁,读不进四书五经,唯好读史。
却意外发现,自千年前先秦以降,历次我老秦人的江山之所以被异族攻破,都绝非是因为敌人太过强大所致,而都是因为我们自己。
每一次当敌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朝廷里还是到处充斥着蔡元长、秦桧、钱谦益之流,为其一党之利益,党同伐异,党争不止。
这等人为了攻击对方,甚至会出现故意构陷、拆台,以引发国朝战败的骇人之事。
这种人,难道不该诛之以靖朝堂吗?”
……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喜闻乐见()
“贾环,你不要血口喷人,谁党争了?
秦梁犯下此等罪过,难道还有功无罪不成?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吗?
本官乃兰台寺御史,弹劾罪臣乃是本分,你……你要说清楚!”
庄宁发被贾环一席话说的又羞愤又恼怒,气的一张白脸发抖,指着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贾环声调尖锐道。
贾环依旧不看他,冷笑了声,道:“我何曾说过武威侯有功无罪?
只是,秦家自先武威公秦扬以降,祖孙三辈,皆于西北苦寒之地,为国戍边,从无怨言。
秦家安定西北,严恕有道。在西北各族民众中颇有名望,使得西北各族安守本分三十年,从无犯乱。
可以说,秦氏一门,劳苦功高,于国更有扶邦鼎定之功。
就是此役,武威侯只以五万军队,便与敌军二十万铁骑对抗,几尽丧命时,尤死战不退。
不曾失我老秦铁血之风骨!
纵然暂失国土,纵然战事暂时失利,何惧之有?
只要我等老秦男儿齐心协力,共赴国难。
以我大秦今日之国力,想要拿回失地,不过是翻手之事尔。
而你,身为大秦官员,却以此为由,动辄叫喊抄家灭族。
瓦剌和厄罗斯人都做不到的事,你一个大秦御史便妄想代劳。
你就不怕此举寒了我老秦男儿的热血?
你可知此议若是传至西北,会造成何等崩坏的影响?
就你这般为了幸进官位名禄,就信口开河,胡乱撕咬的官迷蛀虫,我呸!
你也配做我大秦的官?
丢尽祖宗颜面的东西,你就是我大秦的秦桧,不死何为?!”
说罢,不等气的浑身打摆子的庄宁发再反驳发难,贾环大步上前几步,轰然跪倒在地。
看着上方面色无喜无悲看着他的隆正帝,朗声道:“陛下,准葛尔的铁骑并不可怕,厄罗斯的哥萨克更不足惧。
只要我老秦男儿一心为国,敢于尽忠赴死,莫说只是区区二十万,就是再来两百万,我大秦又有何惧?
今日来时,家父……微臣二叔父曾告诉臣,三十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夜晚,宫中景阳钟大响。
先祖荣国公闻声入宫,得知厄罗斯二十万哥萨克铁骑入侵北海后,便义无反顾的率领我老秦十万健卒出征,奔赴北海,一战灭尽厄罗斯二十万铁骑,更诛杀了厄罗斯皇太子和三大国公。
使得整整三十年,厄罗斯哥萨克不敢再饮马北海。
先祖之功绩,亦余心之所善兮,纵九死而不悔!
况且,今日之势,还远没有当年艰难。
故,微臣不才,愿效仿先祖,请缨出征。
微臣虽然年幼,但身为大秦武勋,又何惜百死报国恩?!
陛下!臣贾环,请旨出征!”
朗声说罢,一叩到底!
满朝宁寂,数百双眼睛看着大殿上慷慨激昂的少年,面色复杂。
纵然之前还有人想替庄宁发分辨几句,或者有德高望重之辈,想要站出来斥责贾环小儿胡闹,此乃朝堂重地,不可顽劣云云。
可待贾环说起了三十年前之事时,众人又纷纷选择了沉默。
贾政更是惊、怒、喜、悲百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