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羽笑道:“极潇洒,只是路人见爷这个样子从宫里出来,怕会多想。”
贾环想了想,还真是,便竖起拇指对公孙羽赞道:“没想到幼娘如今这般细心,连这等事都留意到了。”
公孙羽又看晴雯一眼后,笑道:“这个功劳我可贪不得,这是晴雯留心的。”
贾环看了眼俏脸微霞的晴雯,呵呵笑道:“你的丫头,还不是你调理的好?”
说罢,把马缰丢给亲兵,随公孙羽和幼娘一并上了马车,朝西城驶去。
“哎哟,这一出一出的破事啊……”
贾环眉心处浮现起一抹疲惫,靠在车内短榻上,闭目养神。
公孙羽忙替他按起眉心来,柔声道:“爷,歇歇吧。”
贾环“嗯”了声,然后就感觉有人在按他的腿,微微抬起眼帘看了眼,就见晴雯跪坐在地板上,替他按摩双腿。
贾环呵呵一笑,却受之无愧。
这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丫头,这一世,总不会再在病榻上,被人草草拖了出去,没两日就病夭了吧?
当初让她跟公孙羽学医,其实就抱了这个心思……
忽地,感觉到公孙羽在看他,贾环侧眼看去,就见公孙羽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他。
贾环哑然失笑,单手揽过公孙羽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
待贾环带着公孙羽和晴雯重新回到荣庆堂时,家里人还在焦急等着。
看到他头发披散着进门,都唬了一跳。
不过见他面色轻松,又都放下心来。
王熙凤和贾探春这会儿也都在。
见贾环进门后,靠近门口的王熙凤抢先问道:“三弟,没什么大事吧?”
贾环笑了笑,道:“有咱家女神医在,能有什么大事!”
众人闻言,都看向了落后贾环身后半步的公孙羽,每个人都面色和善,因为都受过公孙羽的医治。
见她面色泛红,以为是羞涩所致,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那你这是……”
王熙凤靠的近些,又是过来人,自然能看得出公孙羽面色那叫潮。红,不叫羞红,没好气的白了贾环一眼后,看着他披散的头发,疑问道。
贾环笑道:“刚和赢昼打了一架,闹的,不当紧。”
可如今家里人都知道贾环报喜不报忧的习惯了,不全听他的,贾母将公孙羽招到跟前,关心问道:“幼娘,你说,环哥儿没闹出什么祸事吧?”
公孙羽闻言,却看向了贾环,贾环哈哈一笑,道:“本来就没什么,老祖宗让你说,你就说!”
公孙羽这才抿了抿口,轻笑了声,道:“没有。”
“……”
贾母哭笑不得,道:“你这孩子,忒老实了些。他没惹事,怎地头发也乱了,身上的衣裳上还有脚印?”
公孙羽想了想,道:“我们爷……进宫后,把五皇子从上书房外殿拖进内殿,打了一遭……”
“噗!”
下方坐着正饮茶的贾政,一口茶水全喷出来。
他本来以为真没什么事,谁曾想……
这叫没事?
如今朝野谁人不知,五皇子赢昼,已经是板上钉钉嗣君了。
贾母也唬了变了脸色,公孙羽忙道:“不过皇帝却极高兴,他本来被气着了,一口郁火闷气憋在心头,再气昏一次,谁也救不得。我们爷打了皇子后,皇帝出了口郁气,龙体就大好了许多。”
贾母等人闻言,海松了口气,若是这样,倒不妨事了……
可还是奇道:“那他身上怎么成了这样?好好的王袍,都快成了叫花子了!”
公孙羽笑道:“是出了上书房后,五皇子听说我们爷翻过年要奉帝后下江南游玩,他非要我们爷带他一起去。
我们爷不答应,让他上进些,当个好皇帝,这才打了起来。
不过后来又好了……”
贾母顾不得打不打皇子了,忙看向贾环道:“环哥儿,你又要出门?”
贾环哈哈笑道:“这一回咱们都去逛逛!三年前孙儿就说了,回来后接老祖宗去江南,金陵老家看看。
如今就要兑现许诺了!
咱们先在家好生过个大年,好好高乐高乐。
等过了年,暖和一些,咱们一家都上大船,去江南游顽!
扬州那边才造好三艘比先前那艘船还大还好的大船,几千人都装的下。
家里但凡有想出去逛的,都去!”
“哎呀!”
这下子可好,家里人全都高兴兴奋了起来。
贾母更是欢喜不尽,对一旁薛姨妈道:“多少年了,终于能回金陵老宅去看看了!”
薛姨妈也笑容满面,道:“谁说不是呢,莫说老太太,连我都想念的紧。
都中什么都好,就是少了江南的翠湖鱼!”
贾母大笑道:“那个鱼好,不过啊,我就念着老宅后院里那几株桂花树。
刚嫁进贾家门儿里,一到秋日桂花开,我就带人去采桂花折桂花叶,做桂花糕,吃桂花蜜!
那个香甜,一辈子都想念着。”
李纨都笑着对王熙凤道:“这下可如了你的愿了,不用再见天想着去南边儿逛逛了,跟丢了魂儿似得……”
王熙凤俏脸莫名一红,哼了声,道:“你不也一样想去南边看看?”
贾探春靠的近些,看着贾环笑道:“你这一大家子都有身子,你就敢带着她们跑?”
贾环看了眼正欢喜满面的林黛玉等人,而后对贾探春笑道:“这怕什么,就算出发,也要下了正月。
到时候她们身子也就安稳了,再说还有幼娘、蛇娘在,哪里会有事。
三姐,一道去逛逛?
我跟你说,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赢谷那小子脸皮厚的跟城墙拐弯儿一样,不管在哪碰到我,一准儿就问啥时候能成亲。
气的我几次想一巴掌抽过去……”
“你敢!”
贾探春修眉竖起。
贾环又气又好笑道:“这天儿聊不成了!也不知那二呆子哪里就入了你的眼……”
贾探春哼了声,不过到底红了脸,道:“懒得理你!我去厨房看看……”
说罢,一转身就要出去。
贾环忙唤住,道:“三姐,有一事还要问问你的意思……”
“什么?”
贾探春顿住脚,回过身问道。
贾环道:“荆王府,虽是世袭罔替的****府,可说到底,不过是被圈在荆州城里的一座大宅子,没多大意思。
你要是愿意,日后也跟家里一起出海吧。
在外面圈一块封地,再接一下百姓过去做子民。
自己做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不用再给哪个磕头。
而且,到时候家里都在外面,想探亲,开船就到了。
若是留你一个人在国内,太多不便,我们也不放心。”
贾探春闻言,大为意动,只是到底踌躇难定,道:“这件事……我怕是做不了主……”
贾环嗤笑了声,道:“如何做不了主?你点点头,自然就能做主!荆王府哪个敢跟我说半个不字。”
贾探春却摇头道:“不好霸蛮,仗势欺人。”
贾环笑道:“倒也不是,只要赢谷舍得放弃那个世子爵位,荆州那边一定同意。
三姐我跟你说,荆州那边世袭罔替了几辈子,人口繁多,破事烂事多的让人恶心!
我在大秦国内,自然没人敢给你脸子看。
等我带军出海了,到时候你娘家不壮,谁给你撑腰?
赢谷那小子,老实的让人头疼,你指望他能护着你?
索性丢了那份狗屁不是的空架子家业,一起随咱们出海。
既然赢谷那呆子入了你的眼,我也不会亏待他。
分你们一块封地,好生过日子,既自在又清静,不比留在那个臭坑里强一百倍?”
贾探春闻言,嘴唇颤了颤,垂下眼帘,轻声道:“那就,由三弟做主好了。”
说罢,转身出门。
面上两行清泪落下……
……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想见()
喧闹纷乱的一天,随着日落,终于安静了下来。
晚饭罢,林黛玉、史湘云等人都打起瞌睡来。
那场面,稍微有些壮观……
有身孕的头三个月里,妇人常会困倦。
贾母、王熙凤等人,就安排健妇和软轿,将她们都送了回去安歇了。
告别了贾母后,贾环本想去园子里看看她们,却又被喊去了东路院。
不过,这一回招呼他的,不是赵姨娘,也不是王熙凤,而是贾琏……
……
“三弟来了,快里面进!”
贾琏早早的就候在黑油大门前,虽披了件灰鼠猩猩毡斗篷,可站在这数九寒天里,依旧冻得面色发青。
贾环见之,笑道:“自家兄弟,又在一个门儿里过活,你这是候的哪门子客?”
贾琏闻言,登时笑的欢喜起来,道:“要是往日里,也就罢了。
可如今不同了,三弟成了一等亲王,换别的王府里,堂兄弟见了王爷,还不得跪下磕头?
三弟重家人,免了我们这番礼,可我们也得有自知之明才是。
若是当真骄纵了去,那就忒轻狂了!”
贾环闻言,又上下打量了贾琏一眼,道:“二哥这些年,倒是愈发老成了……
可想出来做点事,去兵部寻个实缺儿干干?”
贾琏闻言,面色一滞,干笑了两声,道:“三弟,自家兄弟,我也不瞒你……
我这嘴上功夫说些好听的还成,真让我去当个侍郎员外郎,非得误事不可。
到时候,我自己吃挂落是小事,坏了三弟的威名,那才罪该万死……”
“好了好了……”
贾环笑道:“不想做事就不想做事,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我的威名,也不是这样就能败坏的。
你们既然都不想做官,那就都在家安享富贵吧……
行了,快里面去吧。
我说你得空也锻炼锻炼身体,正是火气最壮的时候,你冷天儿里站一会儿都抖成这样。
节制一些……”
贾琏闻言讪笑了声,道:“是该锻炼,是该锻炼……”
又怕贾环再把他丢进亲兵队去练,忙补充道:“如今我见天和艾哥儿锻炼身体。”
贾环闻言,哈哈一笑,一同进了左厢。
……
“奶奶,二爷怎地将三爷请了去?”
正房游廊下,远远的看到贾环贾琏一同入屋后,平儿心生纳罕,进了正屋里,同王熙凤道。
王熙凤想了想,冷笑一声,道:“还能有什么?
不过是今日听说,年后环儿要接家里都去南边儿逛逛,他就动了心思。”
“他动什么心思?”
平儿想不通。
王熙凤没好气白了平儿一眼,道:“你跟我装糊涂是吧?
不过是不想走,想和那个小***留在都中过他们的逍遥日子。
没了老太太,没了三弟,连我们这些碍眼的都不在了,那起子奸夫**,还不得意死?
如今满神京城都给咱们贾家几分薄面,到时候,他们日子不比跟着大家一起去江南好过一百倍。
更重要的是,家里人若要南下,那个浪蹄子也有资格去?
你担心的二爷,如今想的都是给他生儿子的那个贱人!
你想也是白想,不如死了这条心,跟你三爷吧!”
平儿闻言,面色一变,羞恼的瞪了王熙凤一眼,道:“都快被你害死了,你还胡说!”
王熙凤却叹息一声,道:“你当我是那不知廉耻的贱妇吗?
但凡你二爷的心思在咱们身上一点,我又何尝会走这一步?
平儿,我如今也不到三十。
离死,还要几十年。
因为王家史家的事,再加上我性子本身就刚强,你二爷看我,别说当夫妻,连普通人也不如,那是仇人啊!
若是我今天就死了,你以为他会为我掉一滴泪?
不会,他只会高兴,发自心里的高兴!
如只这般也就罢了……
可是,没有老太太和环儿护着,我又没了娘家,那我和巧姐儿还有你,非被那贱人给折磨死不可!
这样的人,你让我如何去守?
纵然我不顾我自己,可巧姐儿怎么办?
你又怎么办?
咱们虽名为主仆,可这些年来,我何曾拿你当过奴婢来待?
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我死后,你和巧姐儿不用半年,就能被人害死啊!”
说到伤心处,王熙凤泪如雨下,放声大哭起来。
平儿本就是心思极善极软的人,见素来要强的王熙凤,竟说的这样可怜,又哭成这般,心里那股恼气早就不翼而飞了。
陪着落泪道:“奶奶,快别哭了……何以能到这个地步?许是奶奶自己想左了……”
王熙凤捧着平儿的脸,看着她气道:“你真真是个傻丫头!
你也是在这样的人家活过这么些年的,你什么样的事没见过?
你还想骗自己!
连大嫂子那般菩萨一样的人,对先珠大哥那些跟前人,是什么样的手段,你难道都忘了?
人人都赞老太太怜贫惜弱,最是心善,可先荣国留下来的那些可怜妾室,还活着几个?
平儿,别管什么样的女人,真要起了心思对付起旁的女人,那手段要多阴毒,就有多阴毒!
要是连自己爷们儿都不待见咱们,咱们再没个可靠的人护着,死后真真连骨头都没人收啊!”
平儿闻言,想想这些年在贾家的见闻,俏脸都唬的发白。
一入豪门深似海,贾家也就从贾环起家后,狠狠收拾发作了通后,家里才渐渐多了些人情味儿。
在此之前,真正过的畅快的,许是只有贾母、贾宝玉,再加上王夫人几个。
其他人,又有哪个真能活的踏实?
念及此,平儿长叹一声,又落下泪来。
王熙凤见之,拉着她的手,劝道:“你三爷,也并不是贪咱们的色,他那样的身份,要多少女人,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我厚着面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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