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魏晋之时,就有初端,而又盛于宋明。
大秦同样如此。
北方神京都中的人,不大看得起南方之人。
以为南方富庶归富庶,却太过小家子气。
没有尊贵之意。
而南方诸公们,则视北方蛮臣为土鳖。
满身土渣子气息,纵然为官做宰,也不知官之贵到底贵在何处。
世间繁华富贵,放在眼前他们都不会受用……
其实,在此之前,站在码头上相迎的众人,未尝没有以这种心思,看待即将到来的贾环。
但现在,却再无人有这种可笑的心思。
看着那二十余骑,当着满金陵重臣和世家名士的面,一步步踏上前。
高居马上那位少年,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们近前,而无数高官和德高望重的名士不敢质疑一句时……
他们终于明白,什么是贵族之贵,什么是名爵之重。
看看为首的两江总督、江苏巡抚、江苏布政使、江苏学政,及两江总兵、两江兵备和金陵知府、府丞等一系列高官吧。
大秦没有裂土封王之说,不似前明,有亲王封列诸城,所以,两江总督等高官就是江南真正顶了天的大人物。
可在这少年面前,也只能通通跪下行礼,恭请圣安!
当然,他们不是跪请贾环安,他们跪请圣安,是因为贾环头上还顶着钦差的头衔。
贾环出京的名头,自然不会是惹祸被逐出京,而是奉圣命,持御命金牌,巡视江南。
之所以是巡视,而不是巡查。
就在于贾环只能看,不能管,其实没什么卵用,不能干预地方政务……
但毕竟是钦差,代天巡视,如朕亲临,当地官员,都要来请圣安。
若没有这个名头,两江总督这样的大员,却是不会前来迎接一个侯爷的,也不会有这样大的阵势。
但即使如此,在金陵所有数得上号的大佬面前,贾环的露面,也足够让他们记忆深刻……
“圣躬安,诸位平身。”
……
PS:昨晚没睡好,天气闷热,蚊子太毒,半夜被咬醒几次,全是包。
状态不好,满脑子晕乎,所以应该就一章,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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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弹指夺军权()
面上的礼数周全后,贾环也不会刻意拿大,四处树敌。
他翻身下马,与江南诸官会见。
两江总督这般重要的督抚重臣,自然是隆正帝的心腹重臣。
论地位的重要性,甚至还要在寻常内阁大学士之上。
而苏浙之地的巡抚和布政使,放眼大秦都是一等一的大员。
再往上,调中枢任六部掌部尚书,甚至直接调入内阁升任大学士阁臣,都是常有的事。
贾环虽然不忌惮这些人,却也没必要去无故得罪。
“下官见过宁侯。”
两江总督黄国培为正二品大员,起居八座。
但在贾环超品国侯面前,还是要行下官之礼。
贾环看着面前这位五六十岁的老年人,点点头笑了笑,道:“黄大人不必多礼。”
黄国培欠了欠身后,道:“宁侯代天巡视,一路辛苦,本督腆为东道,略备薄酒,还请宁侯赏光。”
贾环闻言,略有迟疑……
黄国培见之,白眉微微一蹙,然后看向了一旁处,身着正二品武补的武臣。
那武臣是一中年大汉,见之忙站出一步,拱手行礼,大声笑道:“宁侯,可还记得末将?”
贾环闻言看去,想了想后,眉尖一挑,笑道:“可是武功县伯,刘昌邦将军?”
那大汉闻言满面喜色,连连点头应道:“正是末将,不想宁侯还记得卑职。
当初宁侯率军奇袭罗刹鬼扎萨克大营时,是末将奉公爷之命,带兵在后策应的。
这才有幸,目睹宁侯和小公爷等都中衙内的胆魄和武功,钦佩不已!”
贾环笑道:“刘将军过奖了,只是……你怎么在这?”语气稀奇。
领过边军的大将,没人会喜欢到内陆腹地领一些草包样子货。
也大都鄙夷这样的人,在他们眼中,内陆腹地的军队,那也叫军队?
甭管十万八万,给他们一千边军,就能横扫天下……
贾环故有此问。
刘昌邦闻言,黑面一红,有些颓废的叹息一声,道:“让宁侯见笑了,末将当日跟在宁侯身后追杀残敌溃兵,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战功,没想到临了让人下了黑手,一箭射穿了心肺……
落下毛病来,怕不能再去九边带兵了。
国公爷仁慈,听说末将这毛病,知道在江南养伤最好,就打发了末将来此地……”
“咳咳咳……”
听刘昌邦和贾环竟叙起旧来,还将富丽灵秀的江南当成了废物养老之处,一旁的一干江南大佬们面色就不大好看起来。
总督黄国培身后一人,咳嗽了几声,以做提醒。
刘昌邦闻声,忙一拍脑门子,笑道:“末将真是糊涂了,竟让宁侯在这里说话,咱们还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贾环有些奇怪的看向刘昌邦,眼神变得有些锐利,道:“刘将军,你也算沙场悍将了,还怕他们?
莫不是做了几日太平官,就被人抓住了把柄?”
这样直白犀利的话,基本上不会出现在花花轿子人抬人的官场上。
而贾环和刘昌邦年龄的相差也极为悬殊,这般不客气的言语,对双方而言,似都不大体面。
但贾环就是这样说了,让黄国培等人无不面色好看之余,又无可奈何……
刘昌邦更是羞愧红了一张老脸,他可是知道面前这位小爷和秦家的关系到底有多深厚的。
而且他虽为县伯,听起来似也是伯爵之贵。
但县伯根本不能世袭,只为一代名爵,他死了也就完了。
含金量连寻常一世袭的男爵都比不上,又如何能与贾环这国公府出来的传国候相比?
论军功,自然也是远远不及。
所以他不敢拿捏分毫,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宁侯,末将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被人胁迫……
宁侯误会了,是俺老刘来后,诸位大人都给予了许多照顾。
末将本来还担心他们有所求,拉俺老刘下水……却没发现,他们什么要求也没提,就是同僚间相互照顾……
受人恩惠,所以俺才……”
这个刘昌邦也是个粗坯,急切间,就这般把底子抖露个干净,话里连“俺”都说出来了。
一点官场艺术和逼格台风都没有,让无数人心中鄙夷之极……
贾环却见怪不怪,纯粹的带兵军人,大都如此。
岳武穆当初都这般,何况其他?
他淡淡一笑,道:“这就是高祖皇帝当初为何要留下遗旨,一定要迁都长安的缘故。”
刘昌邦闻言,简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听出贾环这是在讥讽他被花花世界腐。化了……
两人这番对答,也让一旁旁观的江南众人,第一次清晰的了解到,这位传说中的武勋将门,在军中到底有何等的权势。
两江总兵,执掌两江所有战兵,为江南武官第一人。
堂堂正二品大员,更有武功县伯的爵位。
放在江南地界,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员。
可这样一员大员,在贾环面前,竟连句抗辩的话都不敢说……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刘昌邦敬畏的不只是贾环的权势,更是贾环当日冲击厄罗斯大营时的无敌之姿。
军中,最佩服的绝不只是权势,还有能打敢战!
而在这位西域黄沙虎将看来,贾环怕是这世上最能打的一批绝世狠人之一!
贾环有军功,在战场上敢厮杀拼命,又身娇肉贵,天生富贵,和帝王都能论交情的主儿。
刘昌邦并不觉得,他有任何抗衡的底气,向这样的人低头,也不算丢脸。
只是他这幅做派落在旁观者眼中,却让他们看出,贾环绝非“单枪匹马”下江南,会孤立无援。
他在江南,是有动手的根基的。
念及此,许多人脸色不大好看起来,再念及这位主的行事风格,不少人的面色有些发白……
然而贾环却忽然笑了起来,对面色惭愧的刘昌邦道:“刘将军却也不必多心,本侯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到哪处庙,烧哪柱香。
金陵不是九边,没那么多敌人,都是老百姓。
两江大营的任务也不是为国征战杀敌,做好寻常训练,偶尔剿剿毛贼就是。
如此,刘将军也不必再以九边战将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义父派你到江南,本就是为了让你疗养身体的,受别人一些好,也不算什么大事。
再者,本侯此次下江南,不是为了耍威风,挑衅寻事的,而是为了与江南百姓合作发财的。”
见刘昌邦感激不尽的拱手,贾环打了个哈哈,摆摆手道:“咱们自己人,不用说虚的。
既然刘将军也算是地主,不如为本侯介绍介绍江南的诸位贤达。”
刘昌邦闻言,忙道:“合该如此。”
看着那位岿然不动的文臣之首,对贾环笑道:“黄大人宁侯自然认识,乃两江总督。
黄大人身后这位大人,是为江苏巡抚谭磊谭大人。”
这位谭大人,正是方才咳嗽提醒刘昌邦的那位官员。
身着从二品巡抚官服,一双三角眼,笑起来有些阴沉。
贾环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刘昌邦再介绍道:“这位是江苏布政使林仪林大人,这位是江苏学政白寿白大人,这位是金陵知府张楚张大人……”
介绍完一长溜的文臣后,又将武官介绍来:“这位是金陵参将兼兵备韩楚韩将军,韩将军也是来自都……”
话未说完,就见那位中年将军韩将军面色动容的一步踏出,走到贾环面前,单膝跪下,行军礼沉声道:“末将见过宁侯!!”
贾环看着他,淡淡道:“韩楚,你在金陵过的可还好?是不是也有人让你过上了好日子?
刘将军是为国征战时受了重伤,才被太尉送到金陵来养伤。
本侯记得,你在西域时并未受什么内伤吧,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也在金陵好生生活起来。
那样,我会很失望。”
韩楚抬头看着贾环,面容坚毅,沉声道:“末将从不敢忘宁侯的教诲,锐士营出来的兵,只要还穿着军服,就不敢或忘一日。
不抛弃,不放弃!
自入金陵起,末将就始终在金陵城雨花门外,清理雨花台大营。
末将要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兵!”
贾环呵呵一笑,道:“这就好,起来吧。有什么难处,可以寻本侯,或者,直接找刘将军也好……
咦,不对……看样子,你和刘将军还不认识?这不应该啊……”
贾环转头对刘昌邦道:“刘将军,这位韩楚,是当初随本侯冲杀哥萨克那一千锐士营中的一个校尉。本侯只当你们早就认识了……”
“这……”
刘昌邦面色隐隐尴尬。
他是当真抱着疗养身体甚至是养老的心思来当两江总兵的。
虽然名义上两江武官之首,但他实际掌控的军队,只有手下那一标五百人的总兵标营。
到了金陵后,每日里各方大佬都给他这个正二品的武臣大佬接风洗尘,送好处,拉关系打交道。
哪有时间去和手下的军队将领见面?
能知道韩楚是从都中下来的,还是今日站队时,韩楚与他行礼时才问到的……
更让他尴尬的是,他已经知道,在与厄罗斯一战时,他所立的功勋,怕远不及韩楚这个冲杀最狠的锐士营校尉立的大。
之所以他能成为县伯,官居两江总兵,是因为朝廷压住了眼前这位宁侯的盖世功勋。
而韩楚等人,不过是受到了牵累罢了……
这一次,贾环却没有再给他颜面。
因为他之后的一系列行动,都需要借调军队的力量。
他最大的力量,都来自军方。
让力量掌控在这样一个明显已经被腐。蚀拉下水,且锐气不再的军官手里,绝不符合他的利益。
甚至还有极大的风险……
尽管,刘昌邦是秦家的人,对他依旧保持着敬畏。
贾环看着无言以对的刘昌邦,笑道:“想来是刘将军身子不大爽利的缘故,这才耽搁了军务。
不过没关系,咱们都是自己人,得相互体谅……”
刘昌邦闻言,心里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苦涩,垂头拱手道:“末将多谢宁侯体谅。”
贾环眉尖一挑,道:“不过,总是耽搁军务,也不是法子。
当今陛下最是勤政,自然也最不喜耽搁公务之辈。
若是总是军务不备,让人递了折子上去,怕是连义父他老人家都要跟着吃挂落。”
刘昌邦闻言,面色隐隐发白,就想保证,再不会疏忽军务,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贾环呵呵笑道:“不过本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刘将军看看行不行?”
刘昌邦心中隐隐感到不妙,却只能硬着头皮道:“敢闻宁侯高见。”
贾环诧异的看了刘昌邦两眼,笑道:“刘将军说话很有水准啊,呵呵……”若真若假的调侃一句后,他面上笑容一收,指着韩楚道:“咱们都是自己人,你是黄沙军团出来的,想来知道本侯与秦家的关系如何。
你是义父的爱将,本侯也不能看你作难,更不能看到义父受牵连……
不如这样,两江军务,暂且让韩楚先管起来,刘将军你就先好好疗养身子。
本侯那里有几株好参,都是从奋武侯府那里得来的,回头使人送你一棵。
等过个二三年,你的伤养好了,本侯也要离开江南了,正好把韩楚一并带走,送他去九边。
到时候,就只好再劳累刘将军你继续亲自收拾军务了。”
刘昌邦闻言,真真是满口的苦涩。
他虽粗坯出身,却也明白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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