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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6章 弓马无敌VS铁骑冲锋——钟傅成仁()
耶律延禧已经尽可能的亲临前沿了,就站在摆成一排的数十面大鼓旁边。耳朵被一阵紧似一阵的鼓声震得都快聋了。可是他却浑然不知!
一个又一个浑身是血的辽军将领也被抬了下来,不少人发出了凄惨的嚎叫。耶律延禧同样不看他们一眼!高大魁梧的辽国皇帝,只是抿紧嘴唇,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宋军营寨。
又一场铁甲死兵组成的洪流,在宋军的八尺围墙前撞得粉碎!这八尺高的围墙,真的很难对付啊!用大树杆去撞了,根本没有用,估计厚的不行!所以只得用尸体和土包去填。可你这边在填,人家也马上扛来了沙包,又在土墙上筑起了好几段胸墙,就挡在辽兵用土包尸体填出来的通道前面。再把神臂弓和长枪架在胸墙上,将靠近的契丹勇士射翻,捅穿!
而契丹勇士们的攻击,总归差了那么一口气。只要他们再拼一下,再承担一点伤亡,也许就攻下那道土墙了。
可是他们偏偏就在眼看要得手的时候,支持不了,溃退下去了。
一个姓耶律的御帐亲军的详稳被耶律延禧的贴身护卫押着到了大辽天子跟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陛下,再给末将一次机会吧!”
耶律延禧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那人一个激灵,又开口道:“陛下,不是末将无能,是宋人的防守太密了……”
他的话刚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刀光突然一闪,然后颈部一阵剧痛,地面不知怎的就迎面而来了!
这是……被砍了脑袋!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名耶律延禧的侍卫将落在地上的人头拾起,送到了延禧跟前。延禧看也不看,只是说:“让萧胡睹接任他的官职,再把这颗脑袋交给萧胡睹!”
“遵旨!”
……
被耶律延禧动怒杀死的这名详稳真的很冤枉,因为他很努力的在组织进攻,几乎已经把宋军的防线打崩了。如果不是钟傅亲自率领死士上了一线,这会儿“八尺土墙”已经归了大辽国了。
可是钟傅这样的身份上了前沿一线,差不多也说明这一战的胜负将要分出了!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名将军,钟傅其实是相当合格的!他只是没有帅才,这一点在上一次的平夏之战中已经得到了证明。但他却是李宪一手使出来的幕僚,又在西北军中历练了二十多年,怎么会没有将才?
能够将一万几千河北军的弱兵(其中战兵只有9000)运用到这个程度,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如果赵佶让钟傅带着开封府的模范新军上阵,现在耶律延禧砍掉再多的契丹将领的脑袋,也休想撼动他的防线。
可是钟傅手中的兵太弱了,而且还是刚刚接手的,连整顿训练的机会都没有。虽然他尽了全部的力量指挥抵抗,让辽主耶律延禧亲自督率的大军在“八尺围墙”下尸积如山,但是宋军的伤亡也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
这帮平时不肯多流汗训练,都在忙着各自事业的大宋新军官兵,现在上了战场,当然得哗啦哗啦流血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苦战,光是在安阳口铺南面的战场上,宋军的伤亡就不下3000人了。早就超过了一般封建军队可以承受的极限。之所以还没有崩溃,完全是因为没有地方可以跑。
从这个角度来说,耶律延禧用兵的手艺也不咋地好。如果他仅仅从南面进攻安阳口铺,而不是和马人望来个南北夹击,钟傅手下这帮弱兵早就跑了。
可是在伤亡还能承受的同时,一般老爷兵的体力却已经到了极限!
钟傅手下的四个将并不是由年轻力壮的府兵或是佣兵组成的,由于武好古主导的“府兵制改革”,使得河北禁军从几年前开始就停止招募新兵了。所以钟傅手下的四个将,其实是以上了点年纪大老兵为主的。老的都四五十岁了,在后世是大叔,在宋朝绝对是老爷爷级别的。如果是高级将领,还有可能通过合理的膳食和训练,保持良好的状态。可是小兵哪有这样的条件?根本打不动了。
所以钟傅只能靠自己带到河北军中的几十个亲卫,还有从四个将中特别选出的壮士硬撑。打到现在,这些壮士也都筋疲力尽,剑断甲残了。而且有一多半已经杀身成仁!
喊杀的声音和隆隆的战鼓声,这个时候再一次传来了!
不仅是从南面,而且还从北面传来……这说明之前一直在丢石头玩的辽国汉军侍卫亲军,这个时候也开始总攻了马人望其实不想消灭钟傅,可是他毕竟是辽国的臣子,也不能太不卖力气啊!
所以现在也只好努力一把,督军总攻了。
潮水般涌来的辽军终于通过一处尸体和土包垒成的缓坡,突破了“八尺围墙”的防御。
双方的甲士顿时就在围墙上死斗在了一起,金鼓声、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垂死者的哀嚎声,全都混杂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曲最为恢宏的交响乐。
这是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时代的来临之时才有的奏鸣!
“八尺高墙”终于被突破了!
安阳口铺的城头上,厮杀也同时展开。
现在是进退失据,全军覆没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钟傅被几个心腹的武士从八尺围墙上拖了下来,回到了安阳口铺的城门洞里。
“宣帅,小底们护着您冲出去吧!”
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用沙哑的嗓音对钟傅言道。
“出不去了!”钟傅摇摇头,“老夫年纪大了,没有力气再战了……而且,老夫就算出去了,全军覆没的罪过也是没跑的!”
“宣帅,官家何等圣明,怎么会不知道您是被奸人陷害的?”
钟傅还是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封文牒,交给了那名嗓音沙哑的汉子。
“这是老夫的遗表,你们带着它突围吧!若是能交到官家手中,大宋也许还能强盛起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在白天交战的间隙,钟傅所写下的遗表可真是有点触及灵魂的。
在遗表中,钟傅建议赵佶采取全面的军事改革!而且一定要重用军学三校的生员,一定要用能够“四时在营,日日训练”的兵募或是府兵,服役期限也不能太长,普通的步兵不宜超过五年……
“可宣帅您……”
钟傅一摆手,打断了自己的心腹,“老夫再组织一次逆袭,给你们创造一点机会吧!”
说着他就站起身,大步走出门洞,大吼道:“来人呐,把本帅的战马牵过来,本帅要上阵杀敌!还有力气的,都随本帅出击,本帅带你们杀出一条血路!”
血路是杀不出来的,钟傅又不是赵钟哥、完颜斜也那样的勇士,怎么可能杀出重围。他发动的,只是一场自杀式进攻。
大宋大观三年七月二十二日凌晨,大宋河北宣抚副使,定州路、真定府路兵马都总管、河北西路都部署、平江军节度使钟傅,在安阳口铺战死成仁!
其所率四将新军约18000人,也在稍后全军覆没!
宋军在河北西路的形势,也随之急转直下!
……
在黑暗中等待了一个晚上的武天,现在仍然精神饱满!
两天两夜不眠,对于他这个年纪的“敢达”而言,根本不是什么事儿。
更何况他还要去多杀一些契丹狗,为自己在“磨古斯战争”中死去的亲人复仇,精神当然极度亢奋。
不过武天并没有被仇恨迷失心智,在整晚上桑干河浮桥桥头周遭展开激战的时候,他都没有出击,只是在静静等待。
他在等待天明,等待契丹人筋疲力尽。
一夜的厮杀对于桑干河畔战场上的契丹人而言,就是一场噩梦。宋军不能肉搏的传言根本是无稽之谈!沧州骑士肉搏的本事当然不如假子骑士,更比不了生女真的“敢达”,但是绝对不比契丹宫分军差。
而且他们的装备也比契丹人好多了,骑士的瘊子甲都是精品,防御能力非常出众,他们使用的长剑同样是精品,是用界河坩埚钢夹铁后反复锤锻,又用上了“烧刃”和“淬火”等工艺制成的。根本不是寻常辽兵拥有的兵器甲胄可以相比的。
况且他们还有弩炮掩护和骑弩叠射两个杀手锏,一夜激战下来,辽人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在宋军的沙包防线前堆积起来,几乎堆得和沙包持平了。
所以当凌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战场之上的时候,武天看到的就是不计其数的伏尸。
“射号箭!”武天看着还在辽人控制下的浮桥,命令道,“目标是浮桥!
兄弟们,我们……从浮桥上冲过去!杀光契丹狗!”
“冲过去!杀光契丹狗!”
“杀光他们……”
随着两支号箭射向浮桥,并且在空中炸开,桑干河畔的战斗,也到了一锤定音的时刻了!900铁骑,呼啸着冲向桑干河上最后的一座浮桥!
这次将要惨败的,也只能是萧保先率领的大辽宫分军了!
第1037章 弓马无敌VS铁骑冲锋——章奴取义()
早在昨天晚上,萧保先就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了。
他麾下的宫分军勇士下马肉搏的水准,远远比不上宋人的沧州铁骑。
但是他却下不了决心从战场上撤离。因为摆在他眼前的,可是大辽帝国的南京析津府啊!
这是大辽帝国最坚固的城堡,也是大辽帝国在燕地的统治基础!
如果萧保先不能带领自己麾下的两万多契丹战士(包括打草谷兵和守铺兵)进入这座城堡,那么宋军就有可能乘虚将之夺取!
析津府一失,大辽帝国在燕地的统治就会瞬间崩塌。奸贼武好古这十年的运作,早就已经将触角渗透到燕地豪强的家族中去了。现在哪家燕地豪强的首领敢说家里没有“亲武派”,那一定是昧着良心在说谎。
所以萧保先明知道自己的兵士打不过敌人,却迟迟不肯退却。
另外,萧保先还有一个盼头,就是析津府城内还有5000契丹战兵和万余打草谷兵和守铺兵呢!
虽然这一万多人都是弱兵,战斗力还不如八营侍卫亲军。但是关键时刻用好了也能发挥效用的。如果他们能够驱赶燕京城内的京州兵出城冲击宋军的后背,也许就能把宋人逼退一些,这样萧保先就能带兵入城了。
可是让萧保先没有料到的是,他的人马在桑干河畔苦战了一个晚上,燕京城内的耶律讹里朵就是不动如山。
到了早上天亮的时候,萧保先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燕京城内发生了什么变故,耶律讹里朵是不是让城内的燕地豪强做掉了?
燕京城……不会被宋人夺取了吧?
就在萧保先自己吓唬自己的时候,大队大队的假子骑士,已经在桑干河畔的战场南面展开了队形。
当先的百余骑已经先行赶到了战场边缘,开始动手清理阻碍骑兵冲击的障碍物了。
整个晚上都在打防守反击的宋军下马骑士,这时也跃出了沙袋垒成的工事,列出整齐的队形,抱着上了箭镞的骑兵弩,踏着辽人的尸体,步步逼近的萧保先的防线。
赵钟哥的旗号,也缓缓出现在了河岸附近。大队大队的赵氏门客和沧州骑兵将领簇拥着他。赵钟哥的神色当中,也满满都是感慨和自傲。
十余年前他不过是被镇州赵家驱逐的庶孽之子,连姓赵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他已经是大宋河北路宣抚使武好古麾下的第一大将,统领五万大军兵临析津府城下。
等到城破之后,燕地这边的镇州赵家,就将以他为尊了!
而且武好古早就许诺,要在收复燕地后,保他当燕地九州之一的滦州观察使,将来还可以循府州折家旧例,世镇滦州!
根据武好古的计划,未来的燕山路将会直辖燕山府和界州(界河商市),其余的九个州都会交给燕地豪强统治,一共安置九镇观察,全都循府州折家之例,世袭统治。
有了这样的条件,燕地豪强自然不会抗拒大宋天兵了。所以只要河间大营一成,燕京也就是囊中之物了。
随着赵钟哥的旗号一起出现的,还有大队大队步行开进的步兵。全都是披坚执锐,清晨的曙光洒在如林而立的长枪的枪尖之上,反射出了耀眼的血色。
行军中的步兵们看见了高大巍峨的燕京城,自从太宗皇帝在一百数十年前兵败高粱河,就再也没有南朝战士兵临此地了。
而且大辽最强大的宫分军,已经是这一支北伐铁军的手下败将。燕京城,自然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不知道是谁,带头欢呼起来,接着整支大军都受到了感染,兵士们纷纷举起兵刃欢呼。
欢呼的声音传到了萧保先的耳中,传到了在桑干河东苦战一夜的契丹宫分军战士们的耳中。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光是几千下了马的宋人铁骑,就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了。
现在又有至少数千铁甲步兵赶到,这仗还能打下去吗?在步战之中,宋军铁甲步兵的长枪阵可比骑士们的盾剑好使多了。
“撤!撤退!”。。
萧保先忽然大声叫嚷起来:“退回桑干河西岸,再烧掉浮桥!”
守在萧保先身边的耶律章奴马上开口道:“不能退啊!宋人的铁骑已经摆好阵型了,咱们一退,他们正好冲击,说不定连浮桥都被夺取了……”
萧保先一看,果然有不知八队还是九队半甲持矟的骑兵已经摆好队型了!
“章奴,你留下断后!”萧保先咬咬牙,把殿后的任务交给了耶律章奴,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亲卫们就往桑干河上的浮桥而去。
跟着萧保先在桑干河边苦战的这几千辽兵,不仅人困马乏,而且还连着吃了一堆败仗,昨天晚上又让人杀了一个丢盔卸甲,现在早就没什么士气了。如果萧保先这个主帅肯身先士卒,那么大家还能扛一扛。可现在萧保先一走,旁人还有什么士气?全都争先恐后向浮桥涌去。原本还勉强保持的阵线,瞬间崩溃。
以步抗骑,必须是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