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豪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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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 第6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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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移兵定州?”耶律延禧想了想,“保先,你要多少人留守武清?”

    “8000正兵加上守铺兵和打草谷兵足够了!”萧保先道,“余下的就由陛下带去定州路吧。”

    定州路战场上,现在就有萧奉先的30000契丹兵和马人望的3000汉军,如果耶律延禧再带去30000契丹兵,那就有9000大军了!

    夺取定州城,就成为了可能!

    定州一失,恐怕就是河北大震动了。到时候赵佶多半绷不住会向契丹求和……

    “也好!”耶律延禧咬咬牙,“就这么办!”

    ……

    新任的河北宣抚副使,定州路、真定府路兵马都总管,河北西路兵马都部署钟傅日夜兼程,总算在大观三年七月中旬,赶到了真定府路的治所真定府城。

    带了好几年兵的钟傅,现在看着沧桑了许多,那点儒雅之风已经淡的看不见了,周身上下都透着武气。

    “弱翁来的可真快啊!”真定府路的安抚使王旉和真定府路团练大使韩肖胄一块儿在帅司衙署门口相迎。

    “战事紧急,不得不快些赶路。”钟傅向王旉、韩肖胄见过礼,便被走上前来的王旉拉着右手,一起携手进了内厅当中。

    三人分宾主落座后,王旉就问:“弱翁,你现在是河北西路兵马都部署,河北西路的战事是不是你来指挥?”

    “这个……”

    钟傅也只有苦笑了。

    河北现在有一个宣抚使,一个转运使,一个监军,四个安抚使(武好古还权摄海路帅司),现在有多了他这个河北西路都部署。

    一共八个帅臣,到底谁指挥谁啊?

    另外,河北还有四个兵马都总管(不包括钟傅)、四个兵马都钤辖,理论上应该是正将以上的带兵官。

    而归这八个帅臣,八个带兵的高级将官指挥的“将”,总共只有8个。如果扣掉武好古直接指挥的个将,就是5个帅臣、都总管、都钤辖在指挥2个将……真有一点帅比将多,将比兵多的意思了。

    “唉,别提这个了!”钟傅也只能摇头苦笑,“本朝向来如此,陕西不也是六个个安抚使各管一摊吗?咱们这边八个帅臣也别分什么大小了,同心协力为朝廷办事就是了。”

    “可是河北宣抚使司的军令老往咱们这儿发啊。”王旉苦笑道,“武崇道现在正在辽国境内的武清县和辽主对峙,正是胜负未分的时候,要咱们持重沉着,以三将兵马分别进驻曲阳、新乐、祁州,声援定州方面,但不得出城浪战。剩余一将,再和团练合编,扩充到三万至五万人。并在真定府练兵,等待兵器甲械送达。”

    原来武好古的宣抚司还在履行职责,不断移牒各路,努力调整西线的态势。不仅真定府路得到了命令,高阳关路也得到了新的指令,以一将之兵渡过拒马河在辽国归义县的土地上筑城,以威胁突入定州路的辽军后路。同时,还命令各路加快招募团练,扩充实力。

    “不必睬他。”钟傅道,“官家已经有了旨意,令某督率真定府路的两将兵马入援定州,然后集中五将精兵和北虏决战!”

    王旉和韩肖胄互相看看,心说:这可好,官家也来指挥了,真是越来越乱了!这仗真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了?

    “弱翁,两将精兵眼下就有,随时可以出击。”王旉道,“你可要休息几日?”

    “不必了,”钟傅摇摇头,“救兵如救火,某明日就带兵出击吧!”

第1027章 弓马无敌VS铁骑冲锋 十一() 
滹沱河北岸的山川大地,现在已经笼罩着一层初秋的气息。地上层林尽染,空中万里无云。

    天地之间,隐约已经有了一丝肃杀,正是兵家征伐之季。

    在从真定府通往定州的道路上,大队大队的兵马民伕辎重,正缓缓向前开进。行军队伍当中,到处都是喝骂嚣乱的声音,士兵们的行动缓慢,怨气连天。而督队压阵的军官,则是有点气急败坏,不住催促,还有急性子的干脆就用皮鞭招呼上去了。士兵们则个个都在叫苦连天,脚下的步子则愈发缓慢起来了。

    这支怎么看着都有点乱哄哄的兵马,正是河北宣抚副使,定州路、真定府路兵马都总管,河北西路兵马都部署钟傅率领的两将河北新军。

    统军的钟傅,这个时候脸色铁青,心里面不知道把武好古骂了多少遍了。

    武好古这厮太坑人啦!西军被他整理的那么好,朔方新军差不多也是他打头里练起来的,还有三军学院,办得也风生水起的。本以为同样是他整理的河北新军也不会太不像话。可是当钟傅带来的一批开封步军学堂毕业的模范新军的军官下到真定府路的第一将和第二将里面,“协助”两将原有的军官带队的时候,他才得到报告,真定府的两个将不是一般的烂啊!

    不仅和模范新军没得比,连老西军也不如。钟傅是西军幕职出身,对老西军非常了解,所重用的模范新军军官也多是老西军的子弟,所以他们很自然的就拿老西军和河北军作比较了。一番比较之后,得出的结论让钟傅差一点吐血。

    可是即便吐血,钟傅也没办法了。他总不能放着定州不救,只管调教和补充军队吧?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出兵了!

    带得兵太烂,那就更得小心谨慎了。所以钟傅率军远离真定府后,就马上开始贯彻成吉思皇帝的“结硬寨,打呆仗”的方针。每天只走25里,却要花上几个时辰去修筑一个狗屁营垒。还一点儿都不能马虎,自有一票陕西来的青年武官凶神恶煞一样的监督,胸墙矮了半尺,壕沟浅了几寸,都少不得一顿军棍皮鞭。也不管你在军中多老的资历,也不问你家有没有姐妹嫁给那位河北军的上官做了大小老婆,总之照打不问!

    河北军的大爷兵哪里吃过这样的苦?他们既不是三天两头上战场,知道流汗要比流血强,挨军棍要比挨敌人的刀枪强的西军。也不是五年兵役的府兵,都是乡下出来的小伙子,老实巴交的没见识,不敢和军官们使坏。

    他们可都是老兵油子,有不少还是军中的泼皮滚刀肉。打仗是不会的,和上官捣乱绝对拿手!而且钟傅带来的模范军军官人数也少,压根镇不住场子。他们这些人盯着的时候还好些,一转过身去,呼喊咒骂的声音就震天而起:“直娘贼,俺们河北的汉子凭什么受你们西军的鸟气?你们有本事去调西军上来啊,就会逼着俺们卖命!还不是想用俺们的命去换自家的富贵?俺们誓不力战!看你们能怎么样?”

    呼喊之声,此起彼伏,在诸队之间,已经连成一片。

    在行军队伍的中间,钟傅的身影,就在几十骑从陕西雇来的效用士簇拥之下,他今日披着一身军器监打造的银色铠甲,裹着红色的披风,披风很长,在风中招展,好像一面巨大的红旗。

    军中爆发出来的呼喊声,他自是听得分明,脸色已经铁青似黑。就在他将要发作的时候,身边的亲卫忽然大喊了起来:“敌袭!北虏的骑兵!”

    钟傅在马蹬上立起身子,举目望去,看见远处一片树林旁陡然出现了十几骑,都是黑衣黑甲,并没有打出旗号。

    “也许是北虏的远拦子马!”旁边一个真定军的正将话音方落,更多的骑兵就出现在了树林之侧,总有数百上千骑的样子。

    “列阵!迎敌!再有喧哗者,皆斩!”

    钟傅的命令下去,麾下的两个正将却不敢奉命。

    “节帅,”其中一个正将也唤钟傅为宣帅,“请先行放赏!”

    钟傅瞪了那正将一眼,“敌骑将至,哪有时间放赏?若不遵命行事,本帅就要杀人立威了!”

    钟傅现在可是节度使的衔,又是河北宣帅,西路都部署,别说寻常的兵将,就是一军正将,扣个临阵违令的罪名也就斩了。

    可是河北的老爷兵哪里知道厉害?看不到现钱,马上就有人鼓懆起来。钟傅等得就是这个机会,马上给自己身边的亲卫打了眼色,这群人都是西军裁撤下来的老府兵,凶悍得很。得了钟傅的眼色,马上就下了战马,抽出直刀,沿着队列奔跑,看见有人在那里带头鼓懆,就毫不客气的一把揪了出来,先是一顿暴打,然后便拖到了钟傅跟前。

    “都斩了!”

    钟傅看也不看,只是一声令下,几十个军中的滚刀肉就都被按在地上砍了脑袋,然后都用长枪挑了,让人举着在队列中展示。

    这下河北军的老油条们都知道厉害了,队伍中再没人敢鼓懆呼喊,军中的肃杀之前也一下子浓烈起来。

    钟傅沉着声命令道:“传令下去,列队完成后放赏,一人一缗!”

    恩威并施的手法,他这个在西北督军多年的帅臣玩得自是娴熟的。他知道老兵油子难以调教,也不大好用。一般的军棍皮鞭还有插箭游营什么的,都治不了他们。所以直接就用上了最酷烈的手段,杀人!

    当然,用杀人整治军纪也得挑准了时机。要不然闹出哗变或是营啸,那可就要坏大事了。

    所以钟傅一路上都隐忍不发,就是等着辽国汉军侍卫亲军的轻骑兵出现。有了一点外敌的压力,杀人立威也就不容易引起哗变了。

    另外,钟傅早就看出来出现在附近的辽国骑兵都是轻骑,应该是属于汉军侍卫亲军的轻骑。辽国的汉军是没有具装甲骑的,所以根本没有能力冲击钟傅麾下的老爷兵。而且他们也没有和宋军拼命的必要,他们是饱掠之后的强盗,安全撤回本境才是上策,何苦同宋军死斗?

    再说了,真正决定胜负的战场不在定州路,而是在析津府,在武清县!如果耶律延禧不能阻止武好古的堡垒线沿着桑干河——高粱河向析津府城逼近乃至攻占析津府。他的辽军在定州路取得再多的胜利也是白搭。别说夺取定州,就算让他打进了大名府又能怎么样?只要武好古拿下燕京,耶律延禧也只能灰溜溜的退兵。

    所以钟傅早就盘算好了,就这样步步为营,一路上“结硬寨、打呆仗”,把辽人送走拉倒。

    反正官家也给了步步为营图,他钟傅是忠实的在执行官家的指示,谁又能说不对?

    看到战兵们列出了一个可以将辅兵、民伕和辎重车队完全包围起来的箭阵。钟傅又沉着声下令,“全军徐徐向前,再行十五里边安营扎硬寨!”

    “喏!”

    “还有点样子啊!”

    马人望远远的看着列出了箭阵的一万多宋军,轻轻点头。刚才还是乱哄哄的队伍,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中完成整顿,说明带兵的将领还不太弱。

    “留守,他们行得缓慢,一日就走二三十里,却要花费半天时间安营扎寨,营寨修得和个堡垒仿佛,完全是缩头乌龟的打法啊。”

    和马人望说话的是骁武军都监韩企先,他是玉田韩家的人,是韩知古的第五子邺王韩匡美的后人,乾统年间的进士,今年不到三十岁。虽然中了进士,但并不妨碍他出任军职,当了南京道八营汉军中的骁武军的都监。

    骁武军其实是一支轻骑兵,负责燕地和宋境接壤边界的日常巡逻。战术战法也和契丹人的轻骑兵一样,讲究“轻而不整,游而不决”,不是用来打决战的骑兵。

    “缩头乌龟可不好对付啊!”马人望看着徐徐而行的宋军,语气中却显出了凝重。

    “怎不好对付?”韩企先笑着,“以轻骑和步军遮断其前后,使之进退不能,困上十天八天的就该粮尽了。”

    “呵呵。”马人望只是笑了笑,“这边能困住又如何?武清县那里困不住啊!”

    “结硬寨、打呆仗”的制胜关键就是后勤线!只要能维持后勤,以北方游牧、渔猎之民的攻坚能力,是很难打破硬寨的。但是怎么维持后勤线,就是个问题了。

    “留守,”韩企先的眉头皱了起来,“武清县那边”

    马人望摇摇头,“打不了啊!只能在定州立威了你的人慢慢往北撤,给他们造成咱们要满载而归的假象。”

    “往哪儿撤?”

    “当然是定北三口了。”马人望笑了笑,“定北三口,他们总要收复的吧?要不然整个定州路都在咱们的俯瞰之下了!”

    “好!某家明白了,保管将宋人的乌龟阵引到定北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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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 弓马无敌VS铁骑冲锋——辽人在撤退() 
桑干河畔,赵家堡左近,连日都是一片混乱,一片烟火弥漫,一片杀声震天!

    武好古已经用硬寨把赵家堡的东南两面都圈起来了,西面的桑干河上又有水轮楼船控扼。只留了北面一个口子给萧保先指挥的辽军!

    萧保先也是急中生智,居然想出了一个堡垒对堡垒,战壕对战壕的笨办法,从析津府城内和武清县北部,还有临近的玉田县拉来一批京州兵。就让他们在赵家堡北面筑垒挖壕,阻止宋军的战壕继续推进。

    既然辽兵也被调教的会挖战壕了,那么武好古的“呆仗”就开打了。打“呆仗”的诀窍太简单了,就是两个,一是得有炮灰;二是得有炮!

    炮灰两边都不缺,萧保先有辽国南京道的动员体系,可以通过强征京州兵充当炮灰。

    而武好古有钱!可以花钱雇兵,还能给雇来的士兵装备上廉价的纸甲或者稍微好一点的皮甲。而且他还控制了半个武清县的地盘,多了不说,几千上万壮丁总是能很快雇佣到手的。

    至于炮,还没有正式发明。不过弩炮(其实就是机动型的八牛弩)、配重式的投石机什么的,是难不倒界河商市的兵器房和船厂的。武好古手下也有足够的工兵可以正确操纵它们。

    另外,宣抚司开在界河商市的兵器房也能源源不断制造出火药和各种燃烧弹供新军的工兵使用。

    而萧保先手中,也有八牛弩,也有利用绳索牵引的发石机,当然也有火药了。

    不过有不等于有用!界河商市的手工业连宋朝这边的河北各都作院和作院的墙角都挖起来没商量,还会放过辽国析津府和奉圣州龙烟铁山的良匠不挖了来?

    所以界河商市商营手工业的崛起,某种程度上毁掉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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