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豪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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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 第5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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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这事儿也就是遇上好说话的大宋初年了,要是换成大唐开头的那些年,一准要引发世界大战的!

    不过大宋现在也有天可汗了!而且从地图上看,大宋这位天可汗将来可以拥有的地盘,肯定比李世民还要大!

    所以这天可汗可是货真价实的!

    哦,也不能这么说,赵佶不能算天可汗,他最多是个海可汗……

    就在赵佶的乖儿子赵乾顺准备替父西征去教某个中国埃米尔兼桃花石汗做人(其实人家也冤枉,喀喇回鹘早就一分为二了,而且自称桃花石汗的西喀喇回鹘,在哲宗朝的时候已经被塞尔柱突厥打趴下当了小弟了)的同时,武好古已经陪着张康国、萧得里底、牛舒温等人回到了繁荣而且强大的城市界河了。

    萧得里底和牛舒温没有跟着武好古、张康国去入住刚刚扩建完成的沿海市舶制置司官衙——就是原来的市舶司官衙,被米友仁接手后又大兴土木扩建了一番,还修了红色的城墙,也变成了一座城堡——而是去界河商市内的自家宅邸了。

    和萧得里底、牛舒温分别之后,武好古就陪着知枢密院事张康国一块儿去了自己的新官衙。一行人才到官衙(其实是一座城堡)的大门口,就看见米友仁带着一群属员从里面一路小跑出来了。

    “老师,老师您可来了!”米友仁到了武好古的马前,行了一礼,“子瞻先生他们前天就到了,还有辽国的耶律俨、马人望也一起来了。子瞻先生现在就住在制置司衙署里面,耶律俨和马人望住在城内。”

    苏辙原来已经从析津府回到界河了,不过这也对,从析津府到界河商市没多少路,而从开封府到此可不近啊。

    “崇道,这些辽人怎么都住进界河商市城内了?”跟着武好古一块儿来的张康国有些糊涂了,界河商市好像在大宋的土地上啊!辽国使臣不是应该住馆驿吗?怎么都自己走了呢?这不符合规矩啊!

    武好古笑着:“枢相有所不知,这些辽国的贵人都喜欢狡兔三巢,免得被卷进各种内讧,落得个断子绝孙。因而有点身家的辽国大官,都在界河商市置了产业。”

    米友仁也道:“俺们大宋是不杀士大夫的,辽国可没那么好说话……一旦政争失败,就有可能家破人亡,所以有机会的时候,大家都得留个后路。俺们这处界河商市开张的时候,正好遇上辽道宗年老将亡,因而不少辽国的贵人为了避险,都将一部分家人安置在界河了。这界河商市能有今天这般繁荣,也托了他们的福啊。”

    “界河商市里面岂不是到处都有辽人?”张康国眉头大皱,“非我族类,其志必异啊!”

    武好古笑了笑,“若真如此,需要担心的也是契丹人……因为在俺们这处界河商市里面的辽人,大部分都不是契丹人,而是汉人、渤海人和女真人!其中汉人又多出自燕云豪强,他们和俺们才是同族,和契丹人却不是族类。

    现在这些燕云豪强和俺们不仅有同族之情,还有了金钱上的利益!枢相,这钱可通神啊!”

    历史上宣和北伐的时候,倒戈投靠宋军的辽国汉族官吏和大族并不多,主要原因除了童贯的仗打得太让人灰心,就是双方并没有共同的利益。

    在政治上,燕云汉族豪强都是辽国的世选之家,靠投胎就能做官了。如果投靠到宋朝这边,那就得去考科举,那可是真的考啊,不是辽国这边看出身上榜的进士!

    在经济上,燕云汉族豪强世世代代把持着五京计司的大权,基本上控制了辽国的工商业,而辽国的工商业和大宋的工商业也不是一个体系,没有各自的分工,短时间内很难整合。

    而界河商市的出现,则有可能在燕云豪强和大宋之间寻到一些共同的利益……当然了,如果赵佶真的能履行承诺,让武好古来收复燕云,那么他能找到或者创造出的共同利益就更多了!

    说着话,武好古和张康国还有米友仁就已经进了制置司衙署的大门。现在衙署的围墙修得和城墙差不多了!也是夯土包着红砖,足有三四丈高。城内被街道和坊墙一分为四,一处是市舶司的衙署;一处是招商务的衙署(其实是海军部);一处是库房;一处原本准备修建兵营,不过现在正在施工,修建制置司衙署。

    而在置司衙署建成之前,海路市舶制置司就和界河市舶司合署办公,也就是两个衙门合用一个衙署。

    苏辙、林摅,还有武好文等人已经袍褂整齐,站在衙署门口相迎了。

    “宾老,崇道,一路辛苦了!”苏辙冲着来人拱拱手。

    “分内之事,何足为劳?”张康国笑着还了一礼。

    “见过子瞻先生。”武好古也向着苏辙行礼。他的官阶可不比苏辙低了,不过他既然拜了苏东坡为师,苏辙就是他的师叔了。

    然后武好古、张康国二人又和林摅、武好文见了礼,才一起携手入了衙署的中堂之中。

    中堂内,有些性急的林摅也不等寒暄客套话说完,就打问起来有关最新和谈条件的事情。

    张康国看了一眼武好古,武好古笑着开口,说话不急不徐,平稳如一的声调中还真透着几分大儒的气度,“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西贼之乱,源于李继迁、李德明、李元昊祖孙三代背华夏而入蛮夷,秃发易服,生造文字,自绝中华。这就是心中之贼!而继迁、德明、元昊三贼所倚仗之党项兵马,则是山中之贼。如今山中之贼已破,心中之贼犹存。所以官家才想以圣人之道,去破心中之贼,使兴、凉、甘、肃、瓜、沙诸州生民,重回我华夏正道。”

    “谈何容易?”苏辙连连摇头,武好古这话在他听来都有点迂腐了。“西贼自绝中华已经百多年,早就自成一体,再想更易,只怕要百年之功,不可急于一时啊。”

    张康国也叹了口气,他这回难得和苏辙有了共同语言了。

    林摅也道:“是啊,辽国的耶律俨,马人望,还有党项使臣李造福、田若水都坚决不允。

    称臣,称儿都允了,只是这礼法、服饰、文字、习俗,都已经养成,如何能够更改?”

    “这个容易更改!”武好古笑着,“可容易啦,这个银州、夏州、宥州、盐州,还有朔州的番汉百姓,全都改了!”

    林摅翻了翻眼皮,这不废话嘛!那几个州都叫高俅打下来了,谁敢不移风易俗,脑袋就得搬家……

    “可现在他们就是不答应,”苏辙眉头大皱,“难不成为了这事儿,真和契丹再开一战?”

    武好古笑道:“怎会和契丹开战?无非就是和局不成,慢慢谈判就是了……反正现在山中贼已破,西北战事尽可以拖延,让西贼慢慢把血流干就行了。”

    “崇道,”苏辙皱眉,“你可知道战事迁延一日,朝廷就要花费多少军饷,陕西百姓又要承担多少转运之苦吗?”

    “所以才有一劳永逸,把心中之贼一并破除啊!”武好古道,“如果留着心中之贼不灭,不出十年,西贼就有可能复兴,到时候又得开战了。”

    他忽然语气放沉,看着苏辙道:“子瞻先生,晚生觉得,这契丹已经没有十年的安泰了!如果不能在今次一劳永逸解决西贼,将来说不定会误了收复燕云的战机。”

    现在已经是西元1104年秋天了,如果历史不发生大改,10年之后的1114年就是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的时候了。

    不过由于完颜斜也参与了几个月前的明堂川之战,对大辽纸老虎恐怕有了更透彻的认识,而且他和手下的那些“生女真敢达”还带了大量的铠甲回了老家,完颜部的实力肯定比历史上更强。

    很有可能会提前起兵!

    所以武好古就只能争取在这一次战争中,把西夏的心中贼一并破了,使其回到正确的民族团结的道路上来。

    他当然也知道这事儿很不容易办到,所以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反正契丹的底牌他清楚,是不可能进攻界河商市的,而且就算来进攻,武好古也有办法应付。

    再说了,现在已经是初秋了,秋收在即,等到灵州田地里面的粮食收割了,高俅的十万大军就有吃不完的米面,就算渡河进攻兴庆府也没什么问题。

    因此党项的心中贼,是肯定存活不了多久的!

第800章 儿臣赵乾顺 七() 
    灵州城下。

    紧闭了多日的城门,终于向着远来的大宋兴灵宣抚使、管勾六路军事兼同知枢密院事的高俅高宣帅敞开了。

    因为是不战而降,无血开城。所以灵州城现在的样子,可比之前落入高俅手中的其它任何一座城市,都繁华热闹了许多。

    甚至有点热闹过了头!

    在这座唐朝遗留下来,曾经是威震天下的大唐朔方节度使司驻地的名镇雄城外,许多换上了汉家袍服的百姓身影,扶老携幼,立在灵州城的东门之外,愣愣的看着浩浩荡荡,从东关镇方向开来的大宋雄兵。

    也有一些准备离开的党项官员和贵人,在高大的城门楼下站立着,望着从东面开来的望不到边的大军,只是一阵阵的发愣。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就是在灵州城土生土长的,对于他们而言,灵州就是家乡。这座城池是在宋真宗咸平五年时被党项族叛军首领李继迁率部攻占的,之后就改名西平府,成了西贼的根据所在。在西夏建国后,西平府还是西夏的东京,和西京兴庆府并立。

    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党项贵人们而言。他们所知道的灵州,就是从李继迁破城时起的,之前的一千多年,根本不存在!

    至于城中的汉人百姓,虽然是多数,但也是被他们无视的存在。

    一钱汉,而已!

    可是现在,大白高国的东京西平府,却又一次回到了宋国的手中,而且还是不战而降。对于城中的党项人而言,这就意味着必须背井离乡,只是不知道将来要往何处去了。

    远远的一片黑压压的人马,出现在灵州东门之外。全都是黑甲骑士,黑色兜鍪,黑色的皮甲,胯下是黑色的高头大马,脸上还罩着黑色的面甲,以五十骑为一队,队列极为严整,次第而进。虽然总共只区区500骑,可是却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让官道两旁的党项人都暗自抽了口凉气儿。

    大宋竟然这等的甲骑,怪不得能打败大白高国的铁鹞子呢!

    500黑甲骑士之后,则是一片迎风招展的旗号。旗号后方,又是一群骑士,个个都是一身锃亮的青唐瘊子甲,队形却不大严整了,当先一名骑士,身才欣长,相貌堂堂,颌下几缕长髯,很有几分名将的风采。

    此人正是糊里糊涂就被人捧成名将的高俅高宣帅,不过瞧着他的神色,似乎对现在的境遇并不满意,眉头微微皱着,显得心事重重。原来高俅在开封府的同党潘孝庵刚刚给他通风报信,说是最近不断有御史上疏弹劾他这个兴灵宣抚。有的说他家里面冒喷泉,有的说他家的看门狗头上长角变成了珍稀动物,有的说他家房子的柱子上长了林芝,还有人说他爸爸的坟头风水太好了,天天冒青烟……

    不过这些玄幻的事情都还没什么,真正让高宣帅心惊肉跳的是有人上疏说他用房子邀买御前三直的军心!

    这罪名可就严重了!邀买军心,而且还买了御前三直的军心!这可是殿前司下属的部队,负责保卫官家本人的精锐。而且战斗力还恁般强大,如果都叫高俅买了军心,回头他打个瞌睡就让人用黄袍罩上,那可如何是好?哪怕高宣帅是忠于大宋的,就和赵殿帅当年终于大周一样,这官家该做还得做啊!

    所以这名御史老爷的弹劾,连高俅都觉得有道理啊!

    “宣帅!宣帅!宣帅……”

    就在高俅为了“邀买军心”的事情深深懊悔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忽然大喊起来“宣帅”,然后更多的人跟着一起喊,再接着就是官道两边的灵州百姓都跟着应和起来。

    百年失地,今朝复还,汉家袍服,再现灵州!

    已经有上了年纪的汉人百姓泪落如雨,灵州失陷虽然过了百年,但是如今距离李元昊为帝图皇,公开走上民族分裂的不归路不过七十余年。上了年纪的灵州汉人百姓,有些还曾经当过宋人,有些则听已故的长辈们说过民族团结的美好时代。

    现在,大宋的十万铁军,终于开到灵州城下来以德服人了。

    在呼喊声中,就看见几个站在城门口的西夏官员,纷纷躬身上前,在高宣帅的马前停步,拜舞在地:“罪臣赵仁礼,谋宁克任等,恭迎大宋王师,恭迎宣帅大驾!”

    这几个西夏官员今天好像都穿错了衣服,全都是宽袍大袖的,怎么看都不像胡服。所行的礼仪也是隋唐和五代最尊贵的拜舞大礼,不过动作并不标准。

    高俅也愣住了,这怎么回事?这几个不像是西贼的官儿啊?而且冲着自己怎么拜也不对啊,自己又不是官家,怎么受得起恁般大礼?

    “你们是谁?”高俅皱着眉头问,“谁让你们来的?”

    那个自称赵仁礼,年纪不过二十多岁的西夏官员马上就用流利的汉语回答:“小臣是定难军节度使司派到灵州的地方官,奉了节度使的命令……”

    “等等!”高俅讶异道,“定难军节度使?是哪位啊?”

    “是赵乾顺啊!”

    “赵乾顺,乾顺……”高俅大吃一惊,看着眼前的赵仁礼,“乾顺怎么姓赵了?”

    赵仁礼笑着,“节度使的父皇姓赵,他当然得姓赵了!”

    “乾顺的父皇是……”

    “是当今大宋天子,天可汗陛下啊!”

    什么!?乾顺是官家的儿子了……高俅瞪大了眼珠子,他当然知道赵佶想给乾顺当爹的事情。但是他并不相信这事儿能成,也没和西贼方面就此事展开过多少谈判——他只是想要灵州城,称臣喊爸爸什么的,那是张康国和苏辙去谈的。

    高俅心说:一定是谈下来了!还是张枢相和苏相公厉害!

    “好好,”高俅点点头,笑着对还跪在地上的几个定难军的官员说,“都起来吧……既然你们都是定难军的官员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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