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派两个心腹前去浙江,告诉麻林将余下的四十万粮食堆满十个大粮仓,余下的十个大粮仓堆五万石过期的陈粮,然后放一把火,将这十个堆陈粮的大粮仓全烧了!”
小苑的计划是将账目抹平,再借口粮仓失火,将这次的滔天大祸遮掩过去。以她的估计,只要账目上看不出端倪,方原纵然对粮仓失火有疑心,最多也是怀疑麻林,而怀疑不到她身上。何况,麻林乃是玄甲军的宿将,若没有真凭实据,方原也不会凭着捕风捉影的猜测,就惩处这些元老宿将。
这一次蒙混过关的几率,至少有七、八成。
秋霖受教,正要离去,小苑突然开口问道,“秋霖,还有一事,我一直有疑心,你必须再去查一查。”
秋霖忙问道,“苑夫人,什么事?!”
小苑缓缓的说道,“在背地里教方和在过继典礼上,给公主泼茶的人,到底是谁?!”
秋霖大吃一惊问道,“这,这,难道不是苑夫人教的?!”
小苑沉声说道,“我怎会教方和用这种愚蠢的法子去激怒公子?!害得公子再没来过我的院子。我问过了方和,他说是府中一个女婢偷偷教他这么做的,但却叫不出这女婢的名儿。这些日子,我越想越不对劲,这个女婢此举是居心叵测,想离间公子和方和的父子关系。你,偷偷的带着方和去王府逐一辨认,将这个女婢抓出来,消弭后患!”
第539章 一起组团清君侧()
陈圆圆入府之事已告一段落,却还留了一个小尾巴,那就是令鲁王朱以海知难而退。
方原令锦衣卫前去向朱以海传话,邀请他再次前来江南,商议未来的大计。当然,他郑重其事的召朱以海前来,绝不是因为陈圆圆一个女人的事,而是另有大计相商。
朱以海如今与方原的关系,已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平起平坐。他的封地淮安府在经过孙传庭所部高杰的劫掠之后,损失惨重。还是靠着方原的玄甲军打退了差点攻破山阳县的高杰,才能幸免于难。
鲁军在这场激烈的山阳保卫战中已损失殆尽,三万鲁军剩下的不足一万,整个淮安府是民生凋敝,早成了一个烂摊子。
战场上底气不足,必然会在外交上短人一截。如今的朱以海已算是半个受方原庇护的藩王,只要方原翻了脸,淮安府可以在十日之内就全境沦陷。
方原的邀请,无论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朱以海是不能不来。半个月后,朱以海便赶到了苏州城拜见方原。
方原在桃花园设宴款待了朱以海。作为这次宴会女主角之一的陈圆圆,则躲在大屏风之后,等候方原的安排、召唤。
双方经过简单的寒暄、客套之后,方原先开口问道,“鲁王殿下,这次孙传庭所部进入淮安府劫掠,损失多少呢?”
朱以海答道,“摄政王,淮安府今次经历大难,是民生困苦,唉!我此行正是想请摄政王借一些粮来赈灾。”
他开口就是借粮,方原也不是不能借,但怎么个借法,要附加什么条件,那是必须谈清楚的。
方原呵呵一笑道,“既然鲁王殿下开口了,我岂有不借之理?但,鲁王殿下,借粮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啊!鲁王这头将淮安府经营好了,那头孙传庭就南下来劫掠,将成果一扫而光。鲁王这么折腾,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朱以海还是朝廷藩王,孙传庭南下想抢就抢,这种行径与流寇、土匪何异?他也是恨得咬牙切齿,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喝说,“孙传庭简直欺人太甚!他劫掠我淮安府,我还没找他算账,他竟还先去朝廷参了我一本,说我投敌,勾结摄政王。这就是恶人先告状!”
方原悠悠的品了口茶,继续煽风点火,“鲁王,所以说治标还要治本,否则是后患无穷啊!”
朱以海怒说道,“摄政王,你说怎么个治本法。若摄政王要兴兵北上讨伐孙传庭,我鲁王府也派兵参战!”
方原暗暗一笑,朱以海这人果然精明,就是架着方原往火上烤。靠着方原的玄甲军去迎战孙传庭,他便跟着去分一杯羹,总胜过眼下四处看人眼色,还随时担惊受怕。
方原哈哈一笑说道,“鲁王殿下,我是以清君侧,拥戴陛下为己任。孙传庭既然挡在前面,那是一定要讨伐的。但,我却担心冒然兴兵北伐,是名不正言不顺啊!若我对大明的一片忠诚之心,却换来天下人都在骂我是想篡夺大明天下的乱臣贼子,我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什么忠诚之心,什么清君侧,全都是用来忽悠天下人的扯谈口号。朱以海听出方原是话中有话,开门见山的问道,“摄政王有什么需要我相助的?”
方原见他问得爽快,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若是有两个德高望重的大明藩王与我一同清君侧,那就没人误会我是想篡夺大明天下了,唉!”
朱以海一听便欣然领会,方原是想要他也一起挂出清君侧的旗号。所谓两个藩王,除了朱以海,还有就是远在陕西的秦王朱存极,这一对勾结起来走私贩卖战马,甚至蒙古骑士的难兄难弟。
方原的战略意图再明显不过,朱以海若与方原一同清君侧,便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北伐。
北伐山东的孙传庭,战况紧急之时,朝廷会不会派兵南下支援孙传庭,殊难预料。若在陕西的朱存极也挂上清君侧的旗号,就能牵制山西周遇吉的晋军,不敢轻易调往山东战场。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方原就是要分化北方诸般势力,孤立山东的孙传庭,然后逐一击破。若京城朝廷在强兵压境之时拧成了一股绳,派出援军和山东孙传庭协同作战,北伐的难度会以倍增。
挂上清君侧的旗号,那就是公然谋反,朱以海深嘘口气,一时间显然下不了这个决心。
方原将他的犹豫收于眼底,淡淡的一笑说,“鲁王殿下若犹豫不决,或是心向京城,我北伐之时,岂非留了后顾之忧?”
他话里话外的威胁已显而易见,若朱以海不与他一起挂上清君侧的旗号,那方原北伐之前必然要先灭了淮安府朱以海的封地,绝不可能留下这么个潜在的隐患在身后。
朱以海微微一颤,支支吾吾的说道,“摄政王,我就是应允,秦王也不会应允啊!”
方原见他搬出了秦王来当挡箭牌,也缓缓的说道,“鲁王殿下,我就与你说一说交心的话。大明朝的藩王,宗室太多了,至少在百万以上,早已成了一个尾大不掉的累赘。所以李自成、张献忠每攻陷一地,就屠灭一地的大明藩王,宗室。我呢!是心向大明的,屠灭大明藩王、宗室的事,绝不会为之。但,天下百姓太苦了,总不能平白养着这么大一群不劳作,也不能自食其力的人吧!”
“在我统一天下后,在各地的大明诸多藩王里,只会保留两系藩王、宗室,还有封地。余下的统统废黜王号,没收封地,该系的宗室也尽数贬为平民,不再享有任何供养。”
方原举起酒杯,再次敬了朱以海一杯酒,叹声说道,“鲁王殿下,这个名额可不多啊!我是看在鲁王、秦王殿下乃是与我旧时的份上,才想保留鲁、秦二藩王的名号。若鲁王、秦王不愿接受,二系的宗室想自食其力,那我再去找其他藩王商议商议。”
方原的话已是再直白不过。大明诸多的藩王是必须要废黜的,只保留两个藩王用来装点大明江山的门面。最早投降方原,与方原一同清君侧的两个藩王,就可以保留藩王、封地。想骑墙观望,等着尘埃落定再来下注,那就太迟了。
方原之所以给朱以海、朱存极这个机会,一是因为二王确实是旧识,更不断走私战马来扩充玄甲军的骑兵数量,是立了大功的;二是因为二王最有拉拢价值,朱存极有三百里秦川,而朱以海有淮扬之地,都是方原想兵不刃血收入囊中的肥肉。
如桂王、肃王那些被封在穷山恶水的藩王,方原还真是提不起兴致去拉拢。若不老老实实的就范,派出一旅之师灭了便是。
朱以海捏着酒杯的手儿也在颤抖,显是内心在犹豫不决。换做秦王朱存极,山高皇帝远的,或许还可以再观望观望。而他若拒绝和方原一起打出清君侧的旗号,鲁王一系的灭顶之灾就在眼前。
第540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方原看似给了朱以海选择的机会,其实朱以海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要保存鲁王一系的藩王地位,还有荣华富贵,就必须要和方原合作。否则,等方原攻破了山阳县,鲁王一系也就烟消云散了。
朱以海本人是有野心,想在这个乱世混迹出一番事业的。
他当初和方原一起毒杀了兄长朱以派,窃据鲁王之位,就是想以山东为根据地,闯出一番事业,甚至成就皇图霸业的。
但当时的山东却掌控在大军阀刘泽清手中,相比拥兵十万的刘泽清,鲁王那两、三万兵马想要争夺山东,实在勉为其难。但终归是保住了山东南部的兖州诸府。
后来更强大的孙传庭擒杀了刘泽清,他就彻底失去了掌控山东的机会,只能接受山东封地丢失,被发配到淮安府的结局。
更悲催的是,淮安府处于南北相争最重要的江淮防线,更是南北两大军团的交界之地。无论是孙传庭南下,还是方原北上,首当其冲就是他的淮安府。
在这种关键州府当藩王,孙传庭南下要逼他南下,不然就打;方原北上也要逼他一同北上,不然就灭。根本容不得他继续骑墙观望,左右逢源。
朱以海是空有雄心壮志,却时不我与,偏偏摊上了方原、孙传庭这一对强敌,实在难以施展。只能靠着收买、取悦方原,甚至方原的属下来保住鲁王一系的平安。
如今方原直接和他摊了牌,要强行拉他上江南的贼船,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唯一的法子,就是尽力保住鲁王一系,不至于被连根拔起。
朱以海放下了酒杯,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摄政王,你如何保证能兑现今日的承诺呢?!”
方原见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屈服,开始向自己讨要保证和承诺,呵呵一笑道,“鲁王殿下,你想要免死金牌,还是丹书铁券,但说无妨!”
朱以海摇了摇头,正容说道,“摄政王的大公子,安国郡王方和已年有五岁,我有一小女朱淑真也年仅五岁,略有姿容,更精通典范礼仪。也不知有没有荣幸能嫁入王府,为郡王妃呢?!”
方原稍稍一怔,不得不佩服朱以海的眼光、见识。
方和,显然是眼下最有可能的摄政王位继承人选。既然方原想强行拉朱以海上船,朱以海干脆就将计就计,提出将两家彻底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建议。只要他小女儿能当了郡王妃,甚至将来成了摄政王妃,鲁王一系就和方家成了姻亲,才算真正的保住了,比什么免死金牌,丹书铁券更为管用。
拉拢鲁王朱以海,是方原北伐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淮扬的地理位置还在其次,有了鲁王一系的加入,方原清君侧的旗帜更为理直气壮。将鲁王一系树立成藩王投降的典范,还可以进一步说服陕西的秦王朱存极投降。
对朱以海结亲的提议,方原略作沉思,便决定答应了。小苑的心思是想方和和景玲结亲,拉拢玄甲军,也不止一次向方原提及过。但方原目前还不打算令小苑、方和母子的手伸进玄甲军,令方和和鲁王的郡主朱淑真结亲,乃是一举两得。
至于小苑得知后会不会闹腾,那也由不得她了。
方原爽朗的一笑道,“既然鲁王不嫌犬子粗鄙,我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就这么定了吧!”
朱以海举杯与他碰了一下,朗声说道,“摄政王,一言为定!”
两人谈过了正事,酒过一巡,方原突然开口问道,“鲁王这次是想将陈圆圆接回淮安府?”
朱以海怔了怔道,“是,这一拖就是半年,圆圆她怕是等不及了。”
方原呵呵一笑,拍了拍掌,大喝道,“带陈圆圆上来!”
桃花园的侍女带着一个千娇百媚,年方十六的美人进了大厅,恭敬的说道,“摄政王,鲁王,陈圆圆带来了。”
朱以海上上下下打量着方原令带上来的女人,美是美了,但显然不是他想娶回王府的江南第一美人,陈圆圆。
朱以海迟疑的问道,“这,摄政王,这不是陈圆圆吧!”
方原淡淡的一笑,故作不知的朝着女子问道,“你不叫陈圆圆?!”
女子盈盈的行礼,柔声说道,“奴,姓陈,名媚,字圆圆,人人都叫我陈圆圆呢!”
朱以海这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吃惊的说,“可,答应我去淮安府的,不是她,是另一个陈圆圆。”
方原轻哦了一声,继续问道,“另一个陈圆圆是谁?是当面答应应允鲁王的?”
朱以海怔了怔,以他鲁王的身份,怎么可能亲自当面去问陈圆圆要不要去淮安府,若被陈圆圆拒绝了,鲁王的颜面何在?
朱以海是派了贴身奴仆前去探了陈圆圆的口风,奴仆回来传话陈圆圆应允的。
他侧头死死盯着之前跑腿传话的家奴,怒斥道,“你怎么问的?问的谁?!谁应允随孤王回淮安府的?”
家奴吓得跪倒在地,冲方原、朱以海说道,“鲁王殿下,小奴问的是陈圆圆啊!摄政王,就是桃花园主事的那个陈圆圆啊!”
方原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猛地起身,冷冷的说道,“什么?桃花园主事的,是王府的一个小妾,名叫邢沅。你是说,鲁王是看中了我王府的小妾,要带回淮安府?!”
“来人,令邢沅出来问话!”
在屏风后久候的陈圆圆盈盈的出来,到了二人身前,冲二人欠身行礼,“妾身拜见摄政王,鲁王。”
那个家奴指着陈圆圆,大声的叫道,“是她!殿下,就是她!”
朱以海一见心仪的美人,竟然改叫了邢沅,而且还是摄政王府的女人,方原的宠妾,吓得面无血色,酒杯也落在桌上,酒水洒了一地。
方原将朱以海的惊骇收入眼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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