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明扼要的说明了陈沅被田弘遇抢走的情况,秦展听了,开门见山的说,“国丈爷这是准备拉头儿下水,陈沅被强抢的消息传了出去,到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再加上锦衣卫确实买了不少少女回京城,头儿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与方原的想法一般无二,更坚定了方原夺回陈沅的想法,而且还必须尽快,时间拖得越久,夺回陈沅的可能便少了几分。
方原当机立断的给两人分派各自的任务。
“老四,你立刻带人去苏州府锦衣卫卫所查找有没有国丈田弘遇的家产信息,找出能容下两驾马车,还能堆放大量金银的处所。”
“景杰,你带几个锦衣卫去街坊走访,瞧瞧有没有田弘遇一行人的线索。”
二人齐齐领命去了。
方原与徐华一起坐了,一边品茶一边等着二人的回报。
徐华挂心陈沅的安危,魂不守舍,坐立不安,根本无心饮茶。
方原却不去理会他,自顾自的品茶,这些刚上市的江南春茶,清香扑鼻,不时发出赞叹声。
三个时辰后,前去锦衣卫卫所探查的秦展先回了桃花园,禀报说,“据锦衣卫的可靠消息,田国丈在苏州府能停靠马车,堆放金银的一共有三处大院子,分别在城西乐桥的商市、城东的民居坊、还有城北府衙附近,要不要挨着去搜查?”
方原摇了摇头说,“再等等景杰的消息吧!田弘遇毕竟是国丈爷,没有十足把握是不能去搜查的。再者若打草惊了蛇,他为了遮盖丑事,将陈沅转移到无人知晓的处所,甚至杀人灭口,便再找不回来。”
再过了一个时辰,已是黄昏时分,景杰一行人终于回了桃花园,带来了走访来的第一手情报,曾有百姓见到两驾大马车,三辆牛车驶入了城西乐桥的商市,便没见再出来。
乐桥商市繁荣人流量相当大,确实是掩人耳目的好地儿,秦展、景杰的情报一汇总,方原便断定田弘遇是躲进了在乐桥商市的院子里。
他令秦展标注了商市院子的详细地址,再令景杰和几个手脚灵活的锦衣卫先行去探查,田弘遇是否真的躲在商市的院子里。
入夜时分,侦查过后的景杰再次带回了详细的情报,田弘遇在商市的院子是灯火通明,还隐隐传来悠扬的声乐,还有女子嬉笑之声。
田弘遇确然躲在商市无疑!
方原令秦展、景杰叫上所有的锦衣卫,整装出发,偷偷前往商市,伺机救人。
月上枝头,已至二更天,商市的商铺多数已关门,只有数之不清的青楼、妓寨还是灯火通明,花枝招展的妓女们正在门口迎来送往的招呼着客人。
方原一行人从一间间青楼前一闪而过,吓得门口招揽客人的老鸨不敢吱声。
方原领着众人来到田府的院子门外,院子早已关门闭户,只有门口两个红灯笼还发着幽暗的火光,侧耳听去,已不闻声响。
既然与田弘遇撕破了脸皮,要救回陈沅必须布置周密,一击而中,绝不能令田弘遇再带着人逃了。
方原招来景杰低声交代任务,“去查查院子有几道出入的门?”
景杰一动不动,立刻回报说,“我早已探查过,院子前后两道大门,东角还有一道小门。”
方原对景杰的办事周密很是满意,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做得很好!你立刻带人去封了所有的院门,蚊子、苍蝇也不许飞出去一只。”
景杰忙带着十个锦衣卫,分守在三道门前,严密监视。
方原布置好一切,田弘遇是插翅也难飞,这才叫来了秦展,令他借口叫开大门,再控制住开门的护卫,之后锦衣卫再一起杀入,打田弘遇一个措手不及。
秦展招来一个面生的锦衣卫,令他脱了棉甲前去敲门。
方原则安排锦衣卫躲在隐蔽处,以防被院子里的人瞧见,事先有了准备。
“咚咚咚!”
“咚咚咚!”
秦展敲了至少有十分钟,木门终于开了。
两个仆从装束的人探出头来问,“谁啊?”
躲在门后的秦展二话不说,和敲门的锦衣卫一人扯过一个仆从,死死捂着嘴,按倒在地。
秦展掐着一人的脖子,绣春刀横在他脖子上,厉声逼问,“田弘遇在不在院子里?”
仆从见是锦衣卫杀上门,更被刀架在了脖子上,早吓得面如死色,连声说,“在,在。”
秦展又问,“陈沅在不在?”
仆从又鸡啄米似的点头,“在,在。”
秦展逼问出属实的消息,目光望向方原,听候他的发落。
方原低声分派两人的任务,“老四,你押着一人去搜出田弘遇私藏的金银珠宝,一个子都不能放过,我领人去救回陈沅。”
他做人做事的原则就是,能维持面子上和谐那是最好,既然田弘遇不仁在先,就休怪他方原不义在后。撕破了脸皮,就往大了搞,田弘遇的金子珠宝,必须尽数充公!
方原一声令下,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押着两个仆从,齐刷刷的杀进了田弘遇的府邸。
第23章 名妓陈沅(2)()
天色已夜,院子里的声乐早已结束,众人也大多入睡,整个府邸里是静悄悄的,却未有人发觉二十个锦衣卫已杀进了府里。
秦展押着一个仆从去库房搜查金银珠宝,方原则押着一人前去田弘遇的寝居救人。
方原一行人绕过了一个大堂,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园子,几个守在园子门口的护院还未叫出声来,便被锦衣卫给制服了。
众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偌大的寝居前,方原却未急着闯入,至少要摸清陈沅本人的态度,是否自愿,才能决定要不要出头。
方原侧耳倾听,却听见里面果然传出田弘遇威胁的话儿,“美人,我们已耗了一整日,你若再不从,莫怨我用强了。”
温柔如水的女子声儿传来,“田国丈竟做出这等强抢民女之事,实是有失体统。”
方原透过木窗的缝隙望去,却只能见到田弘遇的侧脸,和陈沅的背影。
田弘遇被陈沅不卑不亢的呵斥,却不见一丝恼怒,反而是满脸淫笑,便去扯陈沅的手臂,“美人,若你乖乖顺从了,又何须强抢?”
自小便生在纠缠骚扰里的陈沅显是习惯应付男人的骚扰,头顶似长了眼睛,身子后退些许,巧妙的一躲,田弘遇的手便扑了个空,“国丈爷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入宫!”
田弘遇见她拼死不从的模样,本已不怀好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灼热,皮笑肉不笑的嘿了一声,“这次回京城不必入宫,你就跟了我,荣华富贵都少不了你。”
陈沅仍是坚决抗拒着他抛出的引诱,“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早已与冒襄公子有婚约在身,国丈强抢民女一事传了出去,坏了民女清誉倒无关紧要,若坏了国丈的名声,罪过便大了。”
方原听了她巧言拒绝田弘遇的险恶用心,暗赞了一句,“是个口齿伶俐、对爱情忠贞的女子。”
田弘遇费尽口舌,却久久不能得逞,怒火渐生,“那又怎样?我是当朝国丈,他一个读书人算个什么玩意和比我?”
陈沅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国丈爷尊贵,而民女卑微,门第之差有如天壤之别,不敢高攀。”
她是软硬不吃,任田弘遇舌灿莲花,就是不肯就范。
田弘遇拂然不悦,一再受挫,他的耐心已经耗光了,立时撕下儒雅风流的风度,眼中露出阴冷之色,“圆圆,本国丈瞧上你,是你修来的福气,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沅与他针锋相对的说,“这种福气我不稀罕,请国丈爷自重。”
田弘遇怒火上升,手已捏成了拳头,一把拉过陈沅搂入怀里,双手死死的箍着,嘴里犹自恶狠狠的说,“待得了你的身子,成了我的人,瞧你还是不是这般难以亲近,拒人千里之外。”
陈沅陡然遇上强行侵犯,连忙惊慌失措的挣扎,田弘遇欺负女人的本事是一套一套的,在他强有力的侵犯之下,陈沅分毫动弹不得。
犹自挣扎不休的陈沅已被田弘遇压在床上,嘴里支吾有声,抵抗是越来越弱。
田弘遇使出霸王硬上弓这招,方原实在看不下去,猛地起身,令一行锦衣卫在门外看守,亲自推开房门。
本是做贼心虚的田弘遇忙回过头望去,见竟是方原杀到了,这下是既惊又怒,死死的盯着他。
方原瞥过床上的陈沅一眼,明眸皓齿,青丝披散在香肩上,全无半点雕饰,却越发显得卓尔不群,令人一见便忍不住再多望上几眼。
陈沅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似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愕然望着破门而入的方原。
田弘遇回过神来,呵斥说,“方总旗,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方原收回了欣赏美人的目光,落在了田弘遇身上,微笑说,“国丈爷也不知会一声,便连夜离开了桃花园,我担心国丈爷是不是被强人给虏走了,心急如焚,立刻下令所有锦衣卫查找。锦衣卫的本事国丈爷是知晓的,顺藤摸瓜就找上门来了。想请问一句,国丈爷什么时候回京城呢?”
他言语带着讥讽,脸上更挂着一丝嘲弄的笑容,令田弘遇是无地自容,连连挥手说,“我明日就走,明日就走,方总旗先回桃花园安排妥当行程。”
方原轻哦一声,指了指尚在床上呆望着二人的陈沅,“陈圆圆是吧!徐园主托我来寻你回去,你怎到了这处?还不快穿戴齐整,随我回桃花园。”
田弘遇见他不仅坏了自个儿的好事,还想带走陈沅,脸色不由得一沉,开门见山的质问,“方总旗,我一路对你不薄,你为什么非要处处与我作对?”
方原似笑非笑的瞧着他说,“堂堂一个国丈爷,为了得到一个女子竟然用强,传了出去,陛下的脸都要被国丈爷给丢尽了。还要将罪名推给我一个跑腿的,又何为不薄?国丈爷真当我方原是傻子了?”
田弘遇被方原一言揭穿了小心思,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势在人强,他这区区几个人马,怎么斗得过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眼下只能咽下这口气,“好!好!方总旗忠心为国,我田弘遇受教!陈沅,你带走吧!”
方原令陈沅着好了衣服离开,由锦衣卫护着,又冲田弘遇笑了笑说,“国丈爷,还有你的金子珠宝,留着也是烫手山芋,若被陛下知晓了,国丈爷答不出出处,陛下也饶不过国丈爷,不如我好事做到底,一并也充公了吧!”
田弘遇一夜之间就被方原夺去了美人和金子,气得是脸色铁青,怒视着方原说,“方总旗,你当真要赶尽杀绝,不留一丝后路?!”
方原神秘兮兮的凑近了田弘遇说,“国丈爷这话就错了,我方原绝不会赶尽杀绝,至少也会给国丈爷留下五千两金子。这笔钱,还有十余处宅子,上千亩地,已足够国丈爷在南京、苏州府逍遥一生。国丈爷千万莫要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哈哈哈!”
方原大笑着转身而去,留下田弘遇一人呆若木鸡的在屋子里,偏偏还发作不得。
他盯着方原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冷的杀意,自言自语的说,“方原,你我走着瞧,今日的羞辱若不雪耻,我田弘遇枉自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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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原将陈沅带出了田弘遇的府邸,却见陈沅卷缩着身子,倚在府邸门口,却不愿离去。
“喂!你走不走?”
“。。。。。。。。。。。。。。”
“你走不走,倒是说句话啊!”
“。。。。。。。。。。。。。”
秦展一再相催,好说歹说,陈沅是一言不发,只是紧紧靠着田府门口的石狮子,就是不愿跟着方原一行离去。
方原瞧了瞧粉脸儿上全是恐惧的陈沅,愕然问,“怎么不走?”
陈沅蚊语着说,“我不跟朝廷的鹰犬走!”
方原微微一怔,已明白她的心思,经过东林党,还有江南这帮的文人,争相妖魔化,再在民间口口相传,阉党、锦衣卫早已是声名狼藉,甚至比田弘遇的名声更差。
陈沅担心跟着锦衣卫离去,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甚至比留在田弘遇的府上更可怕,才会坚决不走。
秦展怒气冲冲的说,“头儿连夜不睡来救你,为了你连国丈爷都得罪了,你竟不识好人心,果然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陈沅不敢过分的激怒这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低声说,“他们都说被锦衣卫捉去,就是生不如死,我不去!”
秦展气得还要再骂,方原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来到陈沅身前,上下的打量着这能令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美人。
陈圆圆给方原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字,‘美’。
好听点来说,就是令男人一见便只能注意到她的‘美’而心无旁骛,只想占有这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美’;难听点来说,除了‘美’,其实她毫无其他的特点。
与同是秦淮八艳的柳如是相比,陈沅是多了几分倔强,少了几分睿智聪慧。
相比之下,方原仍是更欣赏柳如是的落落大方,灵动才气,还有那一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盈盈浅笑。
秦展气不过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又说,“头儿,她既不识好人,便捉了她回京城,等我们兄弟玩够了,再卖去妓寨!”
陈沅一听吓得花容失色,不敢与众人的目光对视,死死的依着田府大门的柱子,就是不走。
方原自言自语的嘀咕,“这个陈沅,美是真的美,但却是见面不如闻名,论气度、才气,比钱夫人却差得远了。”
陈沅警惕心甚高,不愿说话,方原也懒得再与她说话,当真以为自己是倾国倾城,任何男人都要对你有非分之想?
方原令景杰前去桃花园请徐华来接人,便抛下陈沅孤零零一人站在府门口,转身去与秦展清点今次在田弘遇府邸搜查出的几大箱子的金银珠宝。
半个时辰后,徐华的马车终于到了,直到见到徐华那张憨直的胖脸,陈沅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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