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
突然,熙宁手指顿在空中,原来这幅青色衣衫中居然牢牢裹着一束白巾。
“她……竟然是个女的!不会,绝不会……”也许是因为这次发现太过意外,熙宁连忙加快手速,手如剪刀般微微一夹,白巾撕拉一下应声而断,从里面蹦出两枚宛如仙桃般的柔软物体,虽然没有亲自抚摸,但其轮廓美不胜收,而且弹性十足。
熙宁像是受到惊吓一样往后退了两步,目带惊愕好不容易才静下来。
“公子……你怎么会是个女人。”
这时牧遥好不容易也冲破了封锁的经脉,整个人略微有些力气。
牧遥艰难的睁开眼,心中实在充满了无奈。
比之惊魂未定的熙宁,牧遥也同样拘谨,她没有力量动弹,就这样躺在床上望着洞府上方垂下的石笋,几滴乳白色矿泉落在身边。
牧遥又怕这女人怒火攻心,做出什么疯狂举措,只得安慰说道,“姐姐,你若真喜欢我,就不要这样把我困在这里。”
熙宁又羞又愧,怒道,“你竟然欺骗我!”
“我何时说过,我是男子啊?而你不由分说,在半山腰阻截我,然后便把我劫到这里——还错把我当成男子。姐姐,就算我是男子,你若想得到真情,又岂是靠这种手段就能得到真心?”
牧遥委屈的说,但言语非常真切,回想起当初与唐叶在一起的许多场景,牧遥俏丽容颜中似乎又多了一丝神采。
熙宁虽然年长牧遥许多,但情感上却远远不如牧遥丰富。
诚然,牧遥也只是初恋而已。
“听得出来你好像很老道的样子,那你说说,如何取得男人的欢心。”熙宁为牧遥输入一股内力,牧遥感觉四肢可以活动了,连忙坐起来把衣裳穿好。
周围气氛也渐渐从尴尬中恢复了一些。
“姐姐,我叫牧遥,不知你该如何称呼。至于你说的男人,其实我也不懂……”
“什么……等等,你再说一句,你叫什么名字。”熙宁美艳面容,瞬间煞白。
牧遥不明白她如此惊骇,“我叫牧遥,不知姐姐芳名。”
“你……你就是牧遥。刚才走的那小子,叫什么叶小唐的,你可认识?”
牧遥一阵苦笑,“那男子便是我的心上人。不过我将要拜入无相神尼门下,与前尘往事一刀两断,姐姐就不要再提他了。”
熙宁一阵面红耳赤,她万万没想到,这次除了看走眼之外,还竟然这般大胆的调戏了未来的小师妹。只是,令熙宁更加恐惧的是,一旦牧遥把今天事情与无相神尼说了,必然会给自己带来许多麻烦,甚至把自己逐出师门也都有可能。
在这一刹那,熙宁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危险的想法,“若我把她杀了,今天这事情就只是天知地知我知,天下再无第二人知晓,自然也就不会被师尊知道,这样也就保全我自己了。”
熙宁深思不定,经过短短挣扎,最终还是放弃了击杀牧遥的想法。因为现在连她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所做之事,到底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瞒天过海,可以瞒得了一时,迟早还是会被师尊查出来。
到那时候,下场可就死定了。
再说,虽然现在知道牧遥是个女子,但牧遥一言一语,举手投足间,仍然流淌着令她喜欢的气质。
“姐姐,我在的这地方应该就是白云岩窟吧,为何没有见到神尼前辈。还劳烦你带我去面见她老人家。”
凭直觉,牧遥猜测这位美艳女子一定与无相神尼有些关系。
“牧姑娘,我叫熙宁,是无相神尼的首席大弟子。刚才……”
牧遥狡黠一笑,“姐姐莫要再提刚才之事,这是我们俩之间秘密,绝不能对天下任何一人去说,你看可好?”
熙宁心中忧虑随之消除,她尴尬的笑了笑,“妹妹……我这就带你去见师尊。这样太好了,日后我也有个伴儿,不再觉得寂寞。”
“姐姐在这里呆了多久,好像没有下山一样。”
“从小便是师傅教我读书写字,武学修行,如今应是三十三载。”
牧遥听出熙宁话中带有一丝幽怨,其实作为情窦初开的年华,牧遥又何尝不明白岁月悠悠,青丝白首的苦恼,牧遥从心里有些同情熙宁,柔声劝道,“以后一有空,我便和你说说山外是什么模样。和那熙熙攘攘的闹市相比,我反而喜欢这里的清净,姐姐,以后你要记得指点我的武学喔。”
“那是当然,若有谁欺负你,我就为你打抱不平。”
“多谢姐姐。对了,那叶小唐可有带着一位女病人来到这儿?”牧遥很关心起柳青青的病情。
熙宁想了想,如实回答,“我送她去师尊的洞府,算来已有一个时辰。师妹,你放心吧,师尊医学精妙,没有什么疑难杂症可以难倒她。”
牧遥点点头,心想这寰宇六合之中,无相神尼医学精深的程度,能够与之并论的人屈指可数。
既然无相神尼收下柳青青,心中已安。
两人又聊了几句,未久,牧遥主动拉着熙宁玉手,一同前往无相神尼的洞天福地。
……
唐叶一路奔袭,从白云岩山的另一侧迂回。
穿过莽莽密林,踏过数条山涧峡谷,在冷冷寂静的星夜下独自前行。
困了,随便找个地方打盹。
饿了,找几枚浆果充饥。
跨越白云山的余脉,唐叶用了整整一晚上。翌日清晨唐叶从山中走出,面前是一片幽远的沼泽带,水气朦朦。
“这地方应该就是死水涧的下游方向,距离阳关城最多一百余里。也好,我既然已经觉醒了七十二地煞穴之一,刚好借此机会,磨练一下自己的身法。”
唐叶这次觉醒的地煞穴位,就在足底。这一夜他在山中犹如野兽一样狂奔,极其耗费体力,但唐叶却非常轻松,由此可见这都是穴位觉醒带来的好处。
但这只是力量层面的提升,对于奔雷境高手来说,更重要的是敏捷程度。
唐叶身体一滑,就在水面上飞渡起来。
力如舟。
敏如浆。
由于沼泽带的水中有许多枯草,稀泥浑浊,所以浮力相比一般水面的要大一些。
唐叶在水面上施展身法,动作越来越协调,从刚开始可以跨越百丈距离,到渐渐可以达到三百丈之远。
“看来,以后勤加锻炼,我就能在水面上滑行了。”
这次不经意的历练,让唐叶成为极少数奔雷境初期高手,可以做到凌波微步的人员之一。
唐叶的身姿渐渐远了。
远方,一直尾随唐叶而至的易飞,此刻也跟踪到了沼泽边缘。
昨晚唐叶发狂的奔袭,让易飞中途有几次差点跟丢。不过易飞也不是善茬,他的师傅铁面妖僧懂得许多妖法,也传授给他一些小神通,譬如“疾风小神通”,就能让易飞脚力短时间内强化几成,追上唐叶还是绰绰有余。
“唐叶的身法,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
易飞站在一洼水面前,目光中充满了不信。
“我易飞发誓,从今以后,只要唐叶能够办成的事情,我绝不落后。他能做到在水面滑行,我也同样可以。”
易飞一连念出三道疾风小神通的咒语,加持在自己身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随后,易飞施展身法,立刻也飞纵在水面上,他的动作就像一只嘴里叼满了肥鱼的黑色大鸬鹚扑动着短粗的翅膀,扑通扑通,就飞出了百米之远。
哗!
可惜,这已经是易飞能够坚持的极限了,随后就像铁秤砣一样,瞬间落入泥潭中,灌入好几口又黑又臭的污泥。要不是他逃得快,还会渐渐被越陷越深的泥潭吞噬!
易飞随后又连续试了好几次,无一幸免都落入水中,到最后浑身上下,被死水浸泡,臭不可闻。
“妈的,这种蛮办法是行不通了。不如我换个路线,直接去阳关城好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唐叶现在放着刘嵩手下的美差不做,到底想干什么。”
易飞不会这类似凌波微步的身法,只得改道,他心中对唐叶的恨意,又无缘无故增添了几分。
第147章:白首怅歌()
这一路唐叶隐隐有些不安,他总觉得牧遥一定有事情隐瞒着自己,这种感觉别说多难受了。来到阳关城后,唐叶直奔七星麻将馆。
唐叶这一出去,算来已经有四天之久。
这期间七星麻将馆一如既往的宁静,也没有再开什么赌坊生意了。
金乔洛正坐在一楼赌盘前发愣,就听到木门传来密集的敲门声。
“是谁?”金乔洛微微一惊,听到唐叶的声音后马上变得欣喜,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波动,在抽开门栓的这一刹那,她突然觉得一种淡淡的期待感。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媳妇,期待外出已久的丈夫归来一样。
门开了,唐叶急火攻心一见面就问道,“金……金乔洛,你怎么还没走。”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金乔洛所有的喜悦与期待,她的小脾气也爆发出来,冷冷问道,“你就这般不欢迎我?”
“哼,那要问你是怎样对我的。金小姐——牧遥在哪儿。”唐叶没有好气的说,他实在不能理解就算自己把这位金小姐曾经关在马厩里,甚至见面时也动手直接啪啦一巴掌打昏过,她竟然还好意思在这人逗留。
“看来,女人在某些层面上,确实要比男人还难缠啊。”唐叶毕竟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对金乔洛的感情几乎为零。
要不是看在她姿色容颜尚有七八分美艳,唐叶估摸现在仅存一丝忍耐性也没有了。
金乔洛愤愤离开,却被唐叶一手拉住臂弯。
“你弄疼我了。”金乔洛狠狠的瞪了唐叶一眼。唐叶这急匆匆的模样本来就引来金乔洛的不满,再加上出手动了一下自己,金乔洛感觉仅存的一点尊严,也被唐叶践踏。
“牧遥呢?”
“牧遥?那得问你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还能做什么?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她。”
唐叶一愣,见金乔洛还是一如既往的刺头,冷笑一声,知道纠缠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直接放开了金乔洛,蹬蹬蹬快步走到牧遥的房间。
唐叶推开二楼这间香闺,房内一应事务,盆景,绿植,书案。都像从前那样摆放着。
只是几天没有人打扫,这里难免多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灰尘。
扫视一遍,唐叶发现书架上的一本书籍是被抽开的。
“这本书……”手中拿着这厚厚的书籍,唐叶陷入了沉思,他清楚记得牧遥一直把自己写过的情诗夹在这本书中,“牧遥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连我给她写的书信也不见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唐叶近乎奔溃,眼睛从先前的淡定从容开始惊恐起来,甚至连脸上肌肉也抽动不停。
砰的一声,唐叶把手中这本书甩到地上,又连续翻动好几本书籍,越找越激动,最后突然性情大变,一下子把整个书架掀翻在地。
“牧遥,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到底干什么?”
唐叶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用力一拉门框,直接来到二楼居高临下的望着金乔洛,强忍即将火山爆发般的脾性,一字一句说道,“金乔洛,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牧遥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金乔洛冷冷瞥了唐叶一眼。
说实在的,她现在终于感觉到了一股冷入骨髓的失望。曾经这个男人就像狂蜂浪蝶般伴随在自己身边,两人总有说不尽的情话。而当初唐门被灭的时候,自己更是难受了很久。
而这一次呢,自己亲来阳关城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面对唐叶的百般羞辱,金乔洛反而发现自己浑身是伤,唐叶这双瞪得血红的双目告诉自己,昔日化流水,一切的情意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短暂的沉默后,金乔洛突然释怀一笑,“唐叶,这里有几分她留下的信笺,你若想看,便拿去吧。”
金乔洛把牧遥当初托付给自己的一沓信封,抽放在桌上。
唐叶在楼上用手一抓,这些三个信封立刻落入掌中。
“至父亲大人!”
真的假不了这行娟娟秀楷,一看就出自牧遥之手。
但唐叶却想不通一点,以自己和牧遥之间的情意之深,就算她有事离开,也应该给自己留封信才对。但自己居然一无所获。
“牧遥,你……千万不要做一出让我无法承受之重的事情啊。”
唐叶发现自己的手指微微颤动起来,这是害怕,是恐惧,更是一种莫名的心悸,他皱着眉头,撕开了这些信件。
信纸之上的字迹,俱是牧遥把百晓生家族的工作,以及叮嘱父亲辅佐自己的事情。
而最后一封,牧遥在信书中点明,已经前往白云岩窟,甘愿侍奉在无相神尼左右,终身不出白云岩窟,并且特别强调父亲大人不要前来找寻,免得产生无谓的争执。
唐叶心脏猛然一沉,立刻回想起牧遥的一些话。
便是那夜,自己急匆匆的回来找牧遥商量救治柳青青对策时,牧遥就站在这里,眼如流光:
“无相神尼答应你救治柳青青,必然会索取你的最心爱之物。你能做到吗?”
是的,牧遥曾经那么字字认真的问过自己,是否愿意交出心爱之物,换取柳青青的安康。
自己竟然不动脑子的,点头答应了。
直到现在,唐叶终于明白牧遥的用意,他瞬间泪奔了,一滴滴黄豆大的泪珠落在手背上,自言自语地说,“我太笨了,竟然不明白你的意思,那时候你就提醒过我。”
手中的信笺上,字迹有些模糊,可见牧遥在写这封信给父亲蓝玉时,亦曾伤心落泪,亦曾神伤悲怆,唐叶甚至能够想象牧遥伏案写信,心中悲切而又无奈的样子。
那么楚楚可怜。
那么孤孤单单。
强烈的负罪感让唐叶一动不动站在这里,心口就像被堵住了一样,无法呼吸,只觉得疼痛无比。最后竟然仰天长啸:“我负了你,是我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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