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说出此话并非有意羞辱江南七侠消息闭塞、目光短浅,而是为了让他们相信,这件事陆巡抚是撒不了谎的!
因为就连陆巡抚再次听到朱青如此坚定地说,也不由得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还好自己如实相告,否则在真神面前就要真的原形毕露了。
“朱兄弟,我张老五快人快语,方才多有冒犯,我以茶代酒,向朱兄弟赔个不是,先干为敬!”张老五知道七侠当众自取其辱,多是因为自己这张臭嘴,如果不是冷嘲热讽,估计朱青会自然道来,便不显得江南七侠无知了。这个错他赔得起。
朱青见状,赶紧起身相敬,不料正要倒茶,却发现自己案台上的茶壶空空如也!
陆巡抚见状,不快地呵斥下属,“来人,怎么伺候的?将军的茶快快添上!”
“大人,招待之事全由主簿大人负责……”一名侍卫应道。
“主簿何在?速速叫来!”陆巡抚怒喝道。
“回禀大人,主簿大人上了第一道茶之后便出去了,说是有什么事情,至今未回府。”
“什么?出去了?还不赶紧派人去找?这兵荒马乱的,他一文弱书生,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天亮再说?”陆巡抚责怪道,他这个主簿是在某一次出行办差时之半路上遇上的一落魄书生,陆巡抚见此人颇有些文人气,便收留在身边,书生也争气,后来就任了巡抚府的主簿,张榜引朱青来巡抚府的计策便是他出的主意。见陆巡抚如此紧张,想来对他不错。
不过还未等侍卫离去,朱青便轻笑道,“不必了。巡抚大人,我想,这个主簿大人你是找不回来了,就算找的回来,也不再是巡抚大人的人了。”
朱青此话一出,让在场的人顿时一阵疑惑,好端端的,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将军,我念你于我有恩,不怪罪与你,可是将军为何辱我巡抚府?”陆巡抚见江南七侠刚吃了朱青一次亏,现在连巡抚府都带上了,显然心中不快。
“我这不是侮辱巡抚府,而是救巡抚府。”朱青笑道。
“此话怎讲?”陆巡抚着急道。
“诸位,我的茶喝完了,可你们的茶在,这些茶都是主簿用茶包所制,再逐一分壶,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当中一定有一人壶中留有茶包。”朱青说着,示意在场的人逐一检查。
果然,张老五叫了一声,“在我这。”
“请张五侠取出茶包,然后打开。”朱青示意道。
老五疑惑地打开茶包,脸上一惊,“有个冰球?”
朱青摇摇头微微一笑,“这冰球实为毒药,唤作吸人血,放在茶水中泡制,可谓无色无味,饮用放有吸人血的茶,当时并未觉得有何异样,不过十天半月之后,人形日渐消瘦,毫无血色,终致骨瘦如柴,入不敷出,最终衰竭而亡!”
“啊?!”众人一听,赶紧将手中茶杯放在案台上。
“我们可都喝了这毒茶,难道朱兄弟你没喝吗?”张老二虽然世故,但更怕死,急切问道。
朱青摇摇头笑道,“我也喝了。”
“朱兄弟既然早知这茶中有玄机,为何还与我等共饮?”张老大不愧为老大,遇事沉重冷静。
朱青抱拳道,“因为我又解药。”
朱青说着,拿出一只小瓶子,递给满脸惊慌的陆巡抚,“巡抚大人,劳烦你吩咐下去,让他们取来一壶沸水,将这解药放入水中搅拌,待药丸完全融化于水,每人服下一杯即可解毒。”
陆巡抚虽然疑惑,不过还是很快吩咐下去,侍卫拿来热水,将药拌匀,再逐一分给方才喝过茶的人。
可是,众人看着这冒热气的清水,却是犹豫了。
“朱兄弟,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倘若这碗水才是真正的毒药呢?”果然有人怀疑了,当然还是张老二。不过他也算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尤其是陆巡抚,他也喝了茶,如果说这茶真有毒,那对巡抚府的名声可不太好。
朱青扫了一眼,见众人皆有此疑问,便冷笑一声,独自端起自己那杯,吹了吹,一饮而尽。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就这么一颗解药,这水一旦凉了,药效就没了,再次煮沸药效可就大不如前了,虽可救命,却也落下个病弱缠身。”朱青说完,放下杯子,走到门庭前抬头仰望,不由感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啊……”
话刚说完,便听得有人饮下杯中水,朱青回头一看,却是老七。朱青欣慰地点点头,朝老七微微一笑。
听了朱青的话,又亲眼见他喝下沸水,又有张老七带头,其他人纷纷喝下这杯中水。
陆巡抚最后一个喝下,他放下杯子,瘫坐在座位上,六神无主地问朱青,“将军,主簿真的背我而去?”
朱青转过身来,反问道,“知我能救大人者,可是主簿?”
“正是。”
“张贴海傍缉拿我的主意,可是出于主簿?”
“正是。”
“我本是朝廷钦犯,大人乃一介巡抚,若大人有求于我,是否有通犯之嫌?”
“这……”陆巡抚顿时怔住。
朱青微微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主簿已经去了总督府,很快,吴总督就会带人来巡抚府,兴师问罪。”
“啊?!”众人一听,不由惊慌。
沉默间,忽闻侍卫匆匆来报,“不好了,吴总督带人把巡抚府包围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智退吴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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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放亮,吴总督便带人包围了巡抚府。
巡抚府的遭遇不幸被朱青言中,陆巡抚顿时大惊失色。如果此时吴总督硬闯巡抚府,势必当场抓个正着,陆巡抚私通朝廷钦犯的罪名必定坐实,到时陆巡抚非但会被架空,甚至身家性命不保。
“诸位现在咱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眼下该如何应付,诸位可要帮帮陆某啊!”陆巡抚着急地在大堂中着急地来回踱步。
门外,吴总督的人已经开始叫嚣,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
江南七侠对视一眼,张老二幽幽然道,“巡抚大人,我们是喝了你的茶不假,可是,这是你们官府之间的恩怨,我们这些做客人的怎好插手?”
其他人虽未曾插话但也无人反对,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与巡抚府的关系还没到同生共死的地步,若是贸然出手,可能授人于柄,给官府对付七侠镇的借口。虽然七侠镇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并不畏惧官府,不过,被官府盯上,总是不太平的。
这般说来,七侠镇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陆巡抚听后,越发着急,江南七侠本是来取他性命的,现在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七侠罢手,对陆巡抚来说,一算逃过一劫,不幸中的万幸。现在再求七侠帮忙,多少有些奢望。见七侠不肯相助,陆巡抚只能转身求朱青。
“将军,你料事如神,一语道破主簿之祸,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再帮我度过这道坎啊!”陆巡抚苦苦相求,就差没有下跪了。
朱青迟疑片刻,咧嘴一笑,并未急于答复陆巡抚,转而对江南七侠道,“七侠当真以为此事事不关己?”
“他们官府狗咬狗,与我等何干?”又是直来直去的张老五,他痛快地说完这句话,对陆巡抚歉意地笑了笑,毕竟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是狗不太规矩。
不过此时的陆巡抚也管不得这许多,他只希望朱青能想出个办法,或者能说服江南七侠出手相助,那才能保住他这条老命和头顶的乌纱帽。
“七侠镇和官府向来是进水不犯河水,此次若不是为了张师叔被害一事,我们也不远千里来到广西好陆巡抚的麻烦,现在既然误会已经解除。我等还是尽早返回七侠镇,不便过问官府之事。”张老大虽然说得似乎在情在理,不过是委婉拒绝了巡抚府的求情,话虽然不刺耳,但是态度依然坚决。
朱青淡然一笑道,“诸位大侠,此言差矣。这件事从应该是就跟七侠镇脱不了干系。试想当初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把张钦差被害的消息传到七侠镇让七侠镇把矛头对准陆巡抚,现在陆巡抚基本上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而吴总督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这难道不正应了张五侠的那个推断吗?虽然我们现在都没有确凿的正确证明张钦差的死是吴总督背后操纵,不过话说回来,倘若事情正如张五侠所言,诸位如果此时不助陆巡抚一臂之力,等吴总督真的对付了陆巡抚,到时他便一口咬定是陆巡抚加害张钦差。江南七侠全力出动行刺陆巡抚,即便尔等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尔等而死,坏了七侠名声不说,到头来还被真的敌人利用,恐怕对方就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吧?”
朱青苦口婆心地说了一番,江南七侠等人听后却都不禁微微点头。
现在看来,吴总督突巡抚府并未巧合,也并非偶然,而是一个局,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局,等待该来的人都来到巡抚府之后,吴总督便带人过来收网。
张老大突然寻思道,“怪得不我好像记得,当初张钦差的消息传到七侠镇的时候,似乎听说是从巡抚府里传出的,陆巡抚处事稳重,怎么出此纰漏?原来是有人故意误导。而这个人的背后主使,十之**跟那姓吴的应该脱不了关系吧?”
“这件事情,如果给我一点时间,我定能混进总督府查个清楚,如果真是姓吴的所为,必然留下些蛛丝马迹!”张老七颇有信心的应道。
朱青并不否认老七的本事,不过他这个假设看来只能往后推了,目前他们必须想办法击退吴总督,否则陆巡抚被抓进去,接下来,便是江南七侠和朱青!
“报!大人,不好了,总督府的人开始闯进来了,吴总督下令阻拦者杀无赦,兄弟们只能往回退!”这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
大堂里顿时人心惶惶,区区一个总督府的兵力他们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怕的是总督府背后的权力,他们如果打着朝廷的名号办差,陆巡抚根本不敢反抗。而如果江南七侠不选择战边,则更成为吴总督的帮手,到时就算朱青又三头六臂,也是难以招架。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陆巡抚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门外嘈杂声越来越大,看来总督府的人真的硬闯了。如果没有确切的消息,没有十足的把握,吴总督不可能亲自带队过来包抄巡抚府!
“嘿!罢了,我陆某平时德薄才浅,不得众心,今日报应来了。诸位快快从后门逃命去吧,我陆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连累了诸位大侠!”陆巡抚见求救未果,又无计可施,只能痛惜长叹。
都说会哭有奶喝。不曾想陆巡抚这张感情牌打得正是时候,江南七侠等人听后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面面相觑,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当即表态,但已然做好了准备。
而此时的朱青却微微一笑,走到陆巡抚的面前,伸手了双手,对陆巡抚道,“大人,把握锁起来吧!”
陆巡抚一听,脸上一惊,“将军,这是为何?”
“是啊,朱兄弟,好好地为何要把自己锁上?再不济,等总督府的人进来,我等拼命就是,到时还杀得痛快些,你把自己锁上,该如何打?”张老五朗声问道,众人也颇为不解。
倒是张老七会意一笑,“朱兄好计策。”
“啊?老七……你……”张老五惊愕。
“诸位,解铃还须系铃人。总督府与巡抚府向来不和,若是吴总督想动陆巡抚,在他们的地盘上早就动手了,为何等到今天才动手?不是今天我江南七侠到了,而是青龙到了!陆巡抚私通朝廷钦犯,这才是吴总督动陆巡抚的由头!既然如此,巡抚府只能和朱兄弟撇清关系,吴总督才不好动手。朱兄,不知道在下说得是与不是?”
张老七翩翩然对朱青欠了欠身。
朱青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对陆巡抚再进言道,“既然张七侠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就请巡抚大人快快帮我系上吧,晚了这戏可就不足了。”
陆巡抚等人听后,恍然大悟,喜形于色,激动得连连点头,“来人,拿枷锁来,升堂!”
一声喝令之后,侍卫拿来枷锁把朱青重新锁上,陆巡抚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委屈将军了。”
“好说,我本来就是钦犯。快来吧,吴总督可要进来了。”朱青笑道,戴上枷锁,在侍卫的押送下迅速转移到刑堂。
巡抚府是不能真正私设刑堂的,不过巡抚有权对新到的犯人进行审讯。
“陆巡抚可在?”不一会儿,吴总督果然带人闯进了大堂。
本以为会看到陆巡抚和朱青等人在喝茶聊天,不曾想却看到陆巡抚坐在堂上正在审讯朱青!
“啪”的一声,就在吴总督刚迈进大堂之时,陆巡抚重重地拍了一下大令,“你可知罪?!”
这话本来是假装审讯朱青,却惊得吴总督顿时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没站稳。
堂上的人瞥见,不由抿嘴一笑。
“大人,小心门槛……”吴总督的侍卫也算醒水,赶紧向前替他圆场。
“咳……”吴总督故作镇定地推开侍卫的手,走了进去。
扫了一眼现场,吴总督趾高气扬地问道,“巡抚大人,这是在干啥呀?”
“哟?原来是总督大人驾到,陆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陆巡抚假装眯着眼睛看下去,蹬的一下从座椅上蹦起来,笑盈盈地迎了过去。
“我这是在审新到的犯人呢,怎么?总督大人半夜到访,也是为了此案?”陆巡抚故意问道。
“大人……”那侍卫在吴总督耳边嘀咕着什么,吴总督本想发飙,不觉忍了下来,冷笑一声点头道,“正是,本官听闻这位犯人初到我们管辖之地便要越狱而逃,特来询问巡抚大人,不想已被巡抚大人捉拿归案。”
“不不不,总督大人误会了,不是捉拿归案,是投案自首,此犯人初到广西,人生地不熟,押送官又交代不清楚,后来迷了路,我等也是没有办法,才张贴海榜,他看到海榜,便赶来巡抚府自首。本官方才已将他训斥一番。”陆巡抚还算够意思,要是说说朱青越狱,就算不被吴总督治死也要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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