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凌不怕别人误会他,更不怕有人找他麻烦,但他却不想让自己牵扯那些复杂的是是非非之中。他没有那么多精力。
“时辰快到了,我父亲一直想见见你这位齐国新贵,今日范大夫能应邀前来,我心甚慰!”
“哪里,哪里,能得卢侯府请柬是范子凌之幸。还要多谢大都尉不鄙范子凌之卑微诚意相请。”
王子凌对田家倒是由衷的生出亲近之感,田昭妍对他青睐有加,而田毕身为临淄一都的大都尉,位高权重,对王子凌这个小人物依旧以礼相待,客客气气的,丝毫没有上位者的威严。虽然未见卢侯其面,但王子凌却对卢侯脾性猜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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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手书一副()
田毕与王子凌寒暄之后,便回去迎客了。此次宴会之上的上卿之流必定不少,田毕能抽出这点时间与王子凌交谈也算给足了王子凌的贵客之礼了。
离宴会开始还有点时间,王子凌便在院子中溜达溜达,观观鱼,赏赏花之类的。不久之后中堂开宴。王子凌依旧混在不太出众的角落位置。堂中人数很多一百多号人,无一不是名士上卿大甲大富之流。当然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能被邀请到场的都是绝对的上流人物,至于那些想巴结的人多如繁星,献上礼物,说几句客套话,过过场子也就回去了主要是那些人是不请自来的,还不够格。
不多时,堂内侧面之中一簇人拱着一位头发灰白,面如刀霜的老者出来,显赫的高笄高贵的侯袍,无不彰显高贵的身份。
王子凌只看了一眼田丘就记住了他的模样,因为田丘的左面之上一道长长的伤痕赫然醒目,面颊之上长长干枯的伤痕触目惊心,让人一见难忘。
“呵呵……本侯好久没有出来走动了,今日小设家宴与诸位同僚好友们叙叙旧。”眼大却浑浊,声阔却少了些锐气。
一位文士出声道:“侯爷数月不见,风采更甚往昔了!”
田丘落座在位,爽朗一笑,道:“文候先生不要取笑本侯了,如今才刚刚七十,便已经腿脚失灵,活动不便了,连走路都需仆人搀扶了。老了!不成了……不成了。”
“侯爷一生戎马,战功赫赫,为国家复兴而累伤多疾,劳苦功高,乃是我等望尘莫及的。即使身体不复往昔,但雄风依旧长春。”一位在齐国有爵位模样的大夫应声道。
这话让田丘很受用,田丘不吝啬的与之多谈几句。
接下来不断有人溜须拍马,也有高歌赞扬的,其中也用王宫派出来的使者,朝中上卿倒是来了几位,但王子凌并没有看见韩聂、王孙贾、貂勃等人,估计都只派出个送礼的仆人吧。虽然有些奇怪,但事不关己,王子凌也不多费脑力。
席开半个小时之后,卢侯家臣双手呈上一卷帛书。卢侯接过淡淡的看了一眼道:“诸位实在是太客气了,本侯如今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还送如此贵重的金器珠宝,都拿回去吧,本侯受之有愧呀。”
“诶!上将军此言差矣,鄙下送的并非金银珠宝,乃是一匹上等快马。”一个形象高大的武将人物豪言道。这位将军喊卢侯为上将军而不是卢侯,自称鄙下而不是下臣,那说明这位将军曾经也曾是卢侯的手下了。
“哦?”田丘双目微眯,道:“能让吴将军称道的快马,究竟能有多快?”
姓吴的将军侃侃道:“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乃是一匹千里宝驹!”
“哦?”田丘双目精光一闪,然后又黯然道:“亏得你有心了,若是千里宝驹,那本侯更不能收了,我已垂垂老矣,如何配的上如此良驹?不要埋没了它了。”
吴将军道:“上将军乃是齐国梁柱,一生为国奉献,此马从了上将军也不枉此生,若是上将军觉得可惜,那以上将军的眼力定能为它寻得良主!”
“好!此马就暂时寄放在卢侯府,他日本侯定要为它寻个名主。”
“侯爷!吴将军有良马献上,那南宫之礼……侯爷必定也要收下才是呀!”南宫叔道。
田丘讶然道;“南宫贤侄你我还需客气什么。”说着就往礼单上看去,笑道:“原来南宫贤侄送来一把利器。能入南宫法眼的定非凡物。”田丘立即命人把剑呈了上来。
田丘亲自出手将宝剑缓缓拔出,顿时一丝寒气掠过,田丘目中惊奇了一眼,瞬间“锵!”的一声迅速抽出。
顿时‘嘤嘤’的震颤声在空气中响起。
王子凌凑前一看,也惊了一下,此剑不长不过半米,乃中等长度,但却比普通青铜剑窄了一半,而且通体墨色,在光亮下闪烁其辉。
场中之人不断发出惊叹之声。
南宫叔接下来拿了一把普通长剑伸到田丘面前,田丘神色一凛,立即会意。毫不犹豫的迅速挥剑而下,只听‘锵!’的一声,普通长剑立即多出一块缺口,若往此缺口再斩一剑,相信立即斩断。这还是田丘未尽全力的情况下所致,而黑色剑不见伤其分毫。
“啊?”众人愕然,果然是神兵利器。
“此剑乃是百年前著名铸剑师娄啸所铸,名曰:‘似邪’虽不能与吴楚名剑相比,但也是上上之刃。”
田丘痴迷着道:“剑乃死物,吴楚名剑众多,一则铸剑有道,但更甚者乃是其剑大用名声在外。可惜!可惜了!”
南宫叔道:“侯爷为何叹息?”
“若此剑早出五十年,它可令我扬名,若在田单之手,田单可令它扬名!此剑乃是贴身之物,必是良器。南宫贤侄当真要送我?”
“送与侯爷便是赠于栋梁,有何不可?”
田丘点了点头。这里的栋梁可不是说田丘,而是指齐国的后辈栋梁之材。
田丘恋恋不舍的将剑入鞘,拿着帛书扫了一下,道:“今日本侯就收此二等贺礼,其余的都一一退回吧,诸公心中好意本侯心中有数……”
众人又谦虚了一番,王子凌却笑了,看来自己准备礼物也没错了,根本不用备大礼的嘛。
“嗯?等等……”
众人一愕,出尔反尔可不是卢侯的行为。
田丘在一眼扫过一卷帛书之末时,突然看到范邑大夫的字样,又见其上写着“手书一副”顿时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在众人的莫名其妙下,田丘眯着眼睛道:“哪位是范邑大夫?”
王子凌一惊,立即噌入前排,不卑不亢的做礼出声道:“下臣范邑王子凌见过卢侯。”
卢侯用浑浊的双目仔细打量了王子凌两眼,道:“非在王宫署衙,何必多礼呢?原来你就是范邑大夫,果然是英雄少年呐。”
王子凌心中不领情:已经二十几了,还少年?
“呵呵……侯爷谬赞了。”
“本侯听过你的事,你之前的确做的出彩,本侯就赏识你这等有魄力的年轻人,真羡慕你还在年轻啊。”
“呃……”王子凌没话说了。
“你的礼物有些特别呀!”田丘饶有兴趣的道。
王子凌面色一僵,呐呐的道:“下臣位卑财薄,这个……但心意是真的。”
“将范大夫的礼物呈上来。”
田丘喝了一声。立即有人在一堆有一堆的礼物中翻找王子凌送的贺礼。
“这是你手书?”田丘微笑道,虽然面目有些狰狞,但王子凌可以看的出田丘真的在笑。
“不错,这个……下臣嘛,没什么礼物可送,就写了几个大字给侯爷,希望侯爷不要嫌弃。”
田丘一罢手道:“送请柬之时,本侯已命人吩咐了尔等不必带贺礼,即是送来了本侯也会退还的,当然也有例外。既然这帛书乃是范大夫一片好意,那本侯自然要看看范大夫文墨如何了。”
王子凌干笑两声,笑的很勉强。
田丘随意抽出,摊开一看,立即眉头皱了皱,道:“范大夫的字……咳咳……还可入眼。”
王子凌送礼,田丘不假意称赞也就罢了,说了句‘还可入眼’那分明就是在说:‘你的字实在不堪入目’。
突然田丘眸中一亮,顿时正襟危坐了起来。嘴唇蠕动,朗朗有语。
南宫叔奇怪的看了王子凌一眼,道:“侯爷可是看到什么惊世文章了?”
田丘叹道:“惊世文章倒是没有,不过这十六个大字,字字入本侯肺腑,字字入我之肺腑啊。”
“哦?”
田丘将帛书递给南宫叔,自己却念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田丘反复念叨了几遍,越来越有味道,像是着了魔一般。
这四句乃是曹操五十多岁所作,曹操将自己比作一匹千里老马,其雄心壮志并未因烈士暮年而减少分毫。若非年老且有雄心大志之人,是不会真正触迎合此中心弦的。
“好!如此佳句,真配得卢侯一生。”南宫叔忍不住赞道。
“看完此句之后,本侯顿时热血沸腾起来。哈哈哈哈……幸亏此句首出我卢侯府,若非如此,只能羡慕他人了。”
正在众人围观字帖之时,王子凌真有想一走了之,心中哀嚎:坑爹啊,我只不过是意思意思,我只想低调的生活啊。
相信不久之后,这十六个大字,将会被卢侯表起来,在篆刻大字贴到墙上。而且临淄城内又会再一次刮起范大夫的风潮。
宴会终于结束了,王子凌想早早开溜,却不幸在门口撞上了田毕。
“范大夫可是有急事?走的如此匆忙?”
“哦,见过大都尉!”
“如今甲胄卸下,不必有上下臣之分,你与昭妍交好,私下叫我伯父亦可。”田毕难得眯着眼笑道。
王子凌一惊,暗道:“田毕这是什么意思?老糊涂了吗?不过攀了这个高枝好像对我没好处,而且后台有着落了……不行,妈的,我是他儿子的师傅,好歹我也跟他同辈啊,并且他儿子学武就是为了揍他,要是被田毕知道了,那还不剐了我?”
王子凌干笑两声道:“下臣不敢,这……有失礼数!”
“咳咳……随你吧,不过范大夫还请暂留卢侯府,我父亲要单独见见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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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田倾幼年()
内院之中,一内,田丘倚在一张斑斓的虎皮之上,田昭妍在案前摆动酒具,拨弄火苗。
王子凌进来之后,田丘只是眯着眼睛半磕着,田昭妍仅仅讶异的看了王子凌一眼,便置之不理了。也许她已经消了王子凌不当作风的怨气吧,但那日已经言明了立场,如今王子凌却在她家里,在长辈面前与她相对,总觉得尴尬万分。
“丫头!你先回去吧,大父这边不需要伺候了。”田丘闭着眼睛道。
“是,大父,那妍儿先回去了。”
田昭妍忍不住看了王子凌一眼,见王子凌一样在盯着她,神情一慌,立即把目光移开,匆匆走出房外。
王子凌看着田昭妍离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并不是说王子凌爱慕对方,作为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如今却这么冷淡相对,难免有些失落。
“漂亮吧?”田丘突然道。
“嗯?什么?”王子凌回过神来错愕道。
“刚才你一直盯着我孙女看,怎么样?漂亮吗?”田丘冲王子凌笑了笑。
王子凌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心想:“这老头居然拿自家的顺女开玩笑,真给跪了。”
“漂亮!”
“喜欢吗?”
“啊?”王子凌严重怀疑这卢侯精神不太正常。王子凌心思一转,道:“咳咳……范子凌应侯爷之命前来,这个……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唔!”田丘坐正了起来,道:“过来坐吧,喝杯热酒暖暖身。”
“这……”王子凌犹豫道。
“是个爷们就别婆婆妈妈的。”
“是!”王子凌小心翼翼的上前,跪坐在侧坐。端起了火盆上的酒器给两只酒杯上斟满酒。
“侯爷请!”王子凌调整心态道。
田丘点了点头,“不错!”
“不知……侯爷遣范子凌来所为何事?”王子凌开门见山的道。王子凌可不会傻到十几个字就能让卢侯单独召见。
田丘抿了一口温酒道:“要杀你的人很厉害呀!”
王子凌一凛:“侯爷何出此言?”
“呵!你在临淄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略知一二。”
王子凌眉头一挑,心中怪异了一下,不知道这田丘到底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着人注意你之时,以为你并无特别之处。所以在牛山取刀之时,明目张胆的。”
王子凌转了转眼珠子,腹诽道:“我还以为是你儿子干的呢,原来是你呀。”
田丘笑了笑道:“后来,你居然敢对我使了心计,让我不得不杀了那些个败坏军规的家伙们。”
“没有,没有,下臣怎敢对侯爷耍心机呢……”
“不用狡辩,这只是小事,不过从此之后我就对你上心多了,事无巨细,包括……”田丘顿了顿道:“你教田倾武艺之事!”
“嗬!”王子凌苦着脸道:“这个……这不能怪我,是令孙要求我收他为徒的……”
“我何曾说过要怪责你了?”
王子凌讶然道:“那您还能支持他去挑战大都尉!”
田丘一怔。
王子凌突然醒悟,暗骂自己太蠢。
“哈哈……那小子求你收他居然是为了打败他父亲!唔,若是如此那倒是勇气可嘉了。”
看来卢侯府家教不是很严,王子凌心中想着,要是田丘是个老古董不懂变通之人的话,或许会因循守旧,父子礼仪断然不会僭越半分。
见卢侯非但不怪责田倾,还颇有喜色。王子凌忍不住道:
“下臣有一事不明……”
“你只管说就是了。”
“这……听公孙之言,令公孙自小练武,怎么会?”
田丘古怪的看了王子凌一眼道:“你是想问田倾为何成了如今这副废物模样的吧?”
王子凌暗忖:看来田倾武术有成之事,田丘还不知道,估计是对田倾死了心了。
“哎!还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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