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走了一路的王俊也不管其他人,只看着旁边的李胤,心想这人是干啥,走了那么长时间了,一句话也不说,他真想抓着这个拽不拉基少傅的耳朵对他大声吼道;老子我是太子,跟着你走半天,也不和我说一句话,你给我客气点,哥们当了皇帝,把你发配黑龙江去。不过一想,当年为了女儿读幼儿园的事,他托关系介绍认识了一个老师,那老师就是这样爱搭不理的,好像人家欠了她多少钱的样子,难怪,这老师的气质是遗传,都是这样气嘟嘟,李胤也这样,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和那个女老师挺配的,看上去都有夫妻相,不会是她的祖宗吧,想着想着,他自己乐了起来。
一直在脑中思考太子之事的李胤,知情势不容乐观,但到底该用何种方法教这个有点傻气的太子,让他明白点朝务人情,渡过难关,顺利接过皇位,他却一直没有想出头绪,不过见他一路默默跟随自己,诚惶诚恐的表现,觉得这司马衷也不是完全不可教化,想到圣人有云,有教无类。看来还是自己的大道未通达,没有找到好办法,要是有了方法,这太子未必就不能开窍。他心结一打开,回过头正要和司马衷说话,却见他眼睛不知道在看那里,一个人边走边呵呵傻笑,刚刚好点情绪又有如被桶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心头苦笑了一下,算了,既然太子混沌,自己尽己所能,终当找出合适的办法,不负皇上托付也就是了,说道:“太子殿下,这天色不早,大家也都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脚已经走的酸胀,又闷憋了半天,听李胤口气舒缓,王俊连忙接话道:“是啊,是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
李胤以一种不容反对的声音说道:“外间人杂,天色也晚,太子今日失了礼,还是尽快回宫闭门细思的好,乐广你们就护这太子回去吧。”众人听他未大发脾气,都舒了口气,东宫的人都惧怕李胤的正气。见李胤说这几句话时语气极淡,一副兴味索然模样,王俊也不好再说邀约他一起喝酒的话,只能相互行礼告别。
坐上了辇车,浑身舒坦,王俊伸了个懒腰,抖了抖有些酸痛的小腿,长喘了口气,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斜躺在车窗边,看着远飞大雁,听着远处不知何处传来钟乐之声,暗想,今天可真累啊。从早上出门就一直到了现在太阳完全落山,莫名其妙的就犯了错,怎么老子来了就干出了丢人的事,恐怕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他回想起今日在宫里司马炎和他说过的话,是啊,怎么也没个提醒我,这不和现代一样么,我是不清楚带仪仗进皇宫是失礼的事,这身后的人难道都不知道么,董猛是个小孩子,他不知道正常,余下的人呢,王俊边想边眼睛扫着乐广几个属官和曹佑。正好这时乐广心里也在忐忑,不自觉的看向司马衷的方向,两人眼光一接,把他惊出了一背冷汗,暗地想,这太子的眼神怎么如此犀利,像是看到了人心里一样。忙将脸转向一旁,不敢在对视。
“看他这模样,乐广十有七八是知道的。”王俊从他略显慌乱且带有几分羞愧的眼神,便认定乐广是了解这些礼仪的,可他究竟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呢。他又向着曹佑望去,却见他满脸苦相,每走一步都似乎是用尽了身上最后的力气,脸上除了疲惫到看不出别的,他知不知道呢,他应该知道,他是黄门令太监头,在宫里混了那么长时间,连这点礼仪都不明白,那他怎么当官。余下的那些属官呢,他们是为什么不阻止,大家真的只是为看我出洋相,然后借机整治小猛子,就那么简单么,实在是想不明白。
对了,今天那个美女怎么如此像老婆,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呢,要是老婆也过来就好了,再带着小孩,那我们一家子在这古代当太子当皇帝,好好干番事业,做个一代明君,我还可以推动科技几步,别的搞不来,蒸汽机的原理我还知道吧,再发展下工商业,促进经济流通,有了钱,还可以造火炮,造大船,统一世界,称霸全球,到时候就不是中国人学历史的时候要学到我,而是全世界的历史书里都有我,每次历史考试都有关于我的问题,老子就是晋朝大帝,王俊越想越高兴,不禁哈哈的大笑起来。
这是他的毛病,在想问题时思维总在不断的跳动,一会就容易做成白日梦,刚参加工作那会,他也曾经雄心勃勃,指点江山,我主沉浮的念头强烈,被人明捧暗整过两次后,便彻底失望了,从那会起,开始一门心思的好好混日子,想在机关里混个处级干部,吆五喝六、吃拿卡要过完一生算球,可三十出头,在单位里混的糟糕,连个主任科员都没当上,暗想今生处座无望,干脆做个陶朱公,就辞职出来学人做生意,凭借着单位累积关系,生意到还做的顺手,市里工程也越接越多,看着小日子过的舒心。
可没想人死了,好在穿越过来晋朝当上了太子,如今什么处长,芝麻大点的官,老子现在可是太子,大的没了品,过段时间当了皇帝,就一人说了算,只可惜单位里那些小人不在,要不让他们充军当太监,他一想到单位的胖处长在这里做太监的样子,脸上又散发出奇异的笑容。
众人跟着司马衷,见他前面还表情严肃,到后来大笑,傻笑,怪笑不断,都不明白他是在笑什么,只是在肚子里各叹息,这太子真是无心,出了这档子失礼的事,就算皇帝不追究你,可这满朝的大臣绝对不会这样善罢甘休,这有什么可高兴的,还笑成那样,此时王俊还不知道一场风波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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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朝议纷纷()
果不其然,第二日太仆傅玄上书,指责太子司马衷无礼君父,皆是臣下少于劝谏,疏于教导,要治罪东宫属臣,奏书呈给司马炎,他压根不予理睬。侍中任恺,中书令庾纯等了一天,见皇帝连个屁都没放,更是恼怒,很快就以庾纯为首,皇甫陶、成粲、羊琇等便纷纷上书责怪太子无礼,大有不把东宫属臣免官议罪,天下便有礼崩乐坏之势,矛头直指少傅李胤,舍人乐广,黄门令曹佑。
不到五天的时间,司马炎的案桌上便堆满弹劾东宫的奏折,不单是任恺等人,就连贾充,冯紞也跟着凑热闹,虽没人说要废太子,但朝臣对司马衷能否胜任太子都深表忧虑,言下之意就是告诉皇帝,司马家的江山还是要考虑下其他人来继承。
太极殿内司马炎刚看完庾纯的第二封奏书,用力扔在案几上,他心头实在愤恨,儿子不争气固然是事实,但也不是群臣所说那样不得了的大事,满朝文武居然没几个帮太子说句好话,不是说些模棱两可的废话,就是看热闹不表态,再说本小小的惩戒足矣,今天一个小小的侍御史公然提出要废黜太子,他本想令校尉抓那侍御史来问问背后是否受人指使,可转念一想又压下这个念头。
这朝中纷纷扰扰的失礼风波也刮到了皇后杨艳的耳朵里,初期她也不在意,宫里面她不惧,皇帝宠信她,加上舅舅赵虞的女儿赵粲,又刚封了美人,两个女人在皇帝耳边风刮起,胜过万千文字奏章,却没想皇帝躲了起来不露面,可见这上书越来越多,太极殿对外没半点压制奏议的意思,朝野舆情汹汹,越发失去控制,她是心急如焚。
皇后一族人丁单薄,杨艳尚几月大时亲父便逝去,她是由舅舅赵俊养大,赵俊没有福气,没等她做上皇后也死了,后来杨艳便将赵俊的哥哥赵虞扶上了刺史之位,可惜赵虞人不机灵,在朝中根基太浅,难有呼应,没有多少势力,如今就皇后的叔父镇军将军杨骏和卫将军杨珧还有能力,朝里依附他们的臣子还有几个。
这天杨艳心神不宁,早早便起来,用过早饭叫来个小黄门吩咐道:“去,请镇军将军进宫来。”不多时,殿外就来了两个中年男子,外间通报皇后杨艳“卫将军杨珧,镇军将军杨骏到。”杨骏虽是杨珧的兄长,可论起胆识智慧,他远比不上弟弟杨珧,杨珧已授了卫将军,可他还是个杂号将军,品阶在弟弟之后。太子之事,他早在下面打听根由,听皇后召见他,知道定是为了此事,忙叫上弟弟一起进宫来商议。
两人进了殿,落座奉茶完毕,杨艳着急的说道:“两位叔父,太子的事外面闹的这样凶,不知叔父们可有对策。”
镇军将军杨骏比皇后年长两岁,先开口回答皇后的问话道:“朝臣们实在可恶,黄豆大点事,吵嚷的比天还大,说来说去,还不是有人觊觎大位,臣仔细想过,索性不去理会,凭娘娘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他们也就是瞎闹腾。”
卫将军杨珧是杨骏之弟,年纪比皇后还要小几岁,如今管着宫门,权势可比杨骏大的多,听杨骏说完他口中嗯了句,打断他话道:“兄长说的虽有理,但也不能由着他们把火烧大,要是朝野州郡误会皇上也有废黜太子的意愿,群起攻之,到时候只怕皇上也要低头,臣看,还是要尽快平息此事,不能任由他们这样胡闹。”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火要烧大了,再想灭可就不容易了,事情要遏制在萌芽状态,皇后杨艳点了点头说道:“卫将军说的有理,本以为他们闹两天就歇了,没完没了,只怕有人暗中设计。”
显阳殿内皇后正焦急的和两个叔父商议,东宫里的王俊却根本没上过心,这会太阳早就火辣辣挂那半天了,他还躺在床上翘着腿回忆着历史,司马衷的名字他总算想起来点,就那个百姓没饭吃,他说怎么不吃肉粥的白痴皇帝,记得历史老师当时还展开过论述,一个傻瓜都能坐上皇位,可见封建王朝的腐朽荒诞,后面是什么,好像讨了个丑媳妇,从此天下大乱。能回忆起这么多,已经颇不容易,多亏号称假期不败神剧的三国演义,看过好多遍,顺着诸葛亮和司马懿故事一路下来,才算有点晋朝印象。
东宫人心惶惶,李胤被莫名弹劾,气的生了病,也懒得管他,王俊,应该从此叫太子司马衷反而过的特别舒心,虽然满世界全是要求责罚东宫的奏书,他一点不在乎,只惦记着交代小猛子去办置的玩意,心想,大不了这个太子不做了,我是皇帝的儿子,不当皇帝,出去当个王爷总是可以的,王爷好吃好在,还不管那么多事,可比皇帝舒服多了,再吵,哥们直接引咎辞职。
房间里司马衷从董猛手里接过物件,高兴的赞许小猛子办事有效率,昨夜才画出图样,今早就办好了,司马衷满意的摸着,来了这几日,还是第一次有恍然回到二十一世纪之感,他在房里开心。
显阳殿内皇后杨艳却为他操碎了心,一直在追问杨珧道:“卫将军有什么对策吗。”机智的杨珧进宫前就想出了对策,这会不慌不忙的说道:“臣已经思考过了,如今只有去找齐王和荀勖。”
“齐王和荀勖他们会帮衷儿”皇后不解念道,杨骏也有所怀疑,他问弟弟道:“且不说齐王是否在幕后指使此事,就尚书令庾纯连上两道奏章,还不是为了把太子拉下来,给齐王挪位子。贾充兼着太子太保,本应该为太子说好话,听说他也上了奏章指太子不智,他是齐王的岳父,想来是要靠身齐王了吧。荀勖向来与贾充交好,唯贾充马首之瞻,他会得罪贾充来帮助太子,不可能,此事不妥。”杨骏说着话不停摇头。
杨珧微笑道:“兄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中奥妙,齐王是太子的叔父,如太子相求,从道义上他无法推脱,荀勖虽和贾充相善,可他为官以来,多是揣摩上意,这几日他称病在家,并未上奏章,估计就是在猜陛下的心思,若陛下无意处罚太子,他定会为太子说好话。”
如果是皇帝对司马衷的态度,皇后杨艳到有九成把握,她坚定的说道:“皇上绝无废黜太子之意,可我不明白,他为何不制止群臣们攻击太子呢。”
既然没有废黜的意思,那就更好办了,杨珧想了想说:“陛下或许就是想看看群臣们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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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外戚登门()
弟弟这一说,杨骏猛然想起当今皇帝承袭晋王爵位,和泰始二年立太子之事,不由点头,连连称是,杨珧接着说道:“娘娘,听闻宫中有蔡邕所作的焦尾琴,可是真事。”
焦尾琴是汉中郎将蔡邕亲手制作,他本音律大家,善抚琴,一日再家中听厨房烧木之声奇特,忙从火中取出已烧了一半的桐木,将其制作成琴,此琴成后音色高亮,回韵悠长,时人听过都赞叹不已,只琴尾木头漆黑,所以取名焦尾琴。蔡邕文名冠绝当代,一代风流人物只因感怀董卓的知遇之恩,在酒桌上替董卓惋惜叹气,便被王允下狱处死,这把琴便收藏在内库中,司马家夺了天下,禁宫内库自然换了主人。
皇后杨艳说道:“好像是在宫中,怎么叔父想要它么。”
“我不善抚琴,要也没用,但荀勖大人精通音律,只要皇后娘娘将焦尾琴赐给他,他应该明白怎样去做。”杨珧说道
皇后闭着眼想了下说道:“我一会去找符春,宫里东西都在他那,干脆取了先给太子,由衷儿给荀勖,岂不更好。”
杨珧明白她的心意,应了句是,太子在朝中少有臣相助,把人情让给司马衷去做,是拉拢侍中荀勖为太子效力,有他在朝中筹谋,事可要好办些,皇后太子母子连心,舔犊之情让人羡慕,说完了太子的事。杨珧望皇后杨艳的面色不好,暗想外间传闻她得了顽疾,恐非长寿之相,今天杨家的安危富贵都系于皇后一人,她不能有事,便说道:“娘娘,天气炎热,保重身体需精心养神,以后这些小事,臣等会多替娘娘操劳,您就少费些心力吧。”
皇后的身体好坏关系重大,平日杨骏和弟弟探讨过些,也忙着劝慰杨艳道:“是啊,娘娘,宁神养气最为紧要,广陵吴家曾拜师华佗,听闻一门皆懂养生之术,族中八十岁老者有六七位,要不要请来洛阳问问。”
三人已谈了快一个时辰,皇后也乏了,摇了下头道:“等过些时候太子的事安定了,再说吧。太子就托叔父们多加教导,说到底我们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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