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军侯- 第178部分

　　　　而现在整个金山之内还归属于纳哈出的只有那么十几个人，剩下的得有一大半被抄家灭族斩尽杀绝，但就是杀掉赤都和吉仁泰的护卫兵就有数千之众了，再加上这些官员的亲眷家属，万人血屠不外如是。

　　　　每天都有人被杀，被天都有新的鲜血从深深的坑底流出，漫过这堆积的尸体，不论男人女人，不分老弱稚童，只要是叛贼的亲眷家属，一个都没有放过。

　　　　这要是在中原之处，定是要被那些学究老者大呼有伤天和之数，但做这些事的可都是蒙元人，被杀掉的也大多都是蒙元人，就算里面有汉人也不过时奴隶罢了，完全是被牵连所致。

　　　　而汉人的学者老朽又怎么能管得了蒙元人的习惯，拿孔孟儒家之道，经史子集来教化他们蒙元人吗？简直就是可笑到了极点。

　　　　虽然说起来自蒙元人在中原大地上建立国家以来，汉文化的入侵和同化过程就没有停止过，那两三代的蒙元人确实是知道尊礼等种种，就像是纳哈出便是此中人。

　　　　但实际上一直生活在草原上的蒙元人可从来不知道这些，他们更承认的是自家老祖宗从马背上流传下来的习俗和习惯，知节秉礼这种东西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手中刀胯下马才是他们信奉的唯一道理。

　　　　当你力量不够强的时候别人欺负你，当你力量够强的时候你去欺负别人，从来没有人会在乎弱者，他们之信奉强者无敌力量至上的道理，你失败了就要承担失败的结果，大家也都不是三岁小娃娃，走上了叛贼反逆之路的人，就应当有着当初选择此路的觉悟，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好的话，那么他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蒙元人，就算是死了也会被人嘲笑，因为你就是个懦夫一样软弱。

　　　　这便是草原上马背民族信奉的道路，也是和中原汉家文化完全相反的一种论调，但却是在这等时候最行之有效，也最震慑人心的一种方法。

　　　　若是再平时纳哈出有可能会将这些人都暂时看押起来，然后进行分化和收拢，最后选出一批能靠得住的人归到自己的麾下。

　　　　但现在这样的局面显然是没有时间这样做了，戈多雅图斯两人的威胁近在咫尺，大明二十万大军在辽西之地虎视眈眈，辽北还有那个和他打了多年交道的叶旺在看着。

　　　　现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之际，那些个费时间的活计自然全都抛弃，这个时候越是效率行之有效的方法才越有用

第396章　看淡生死（）　
大屠杀持续了整整五天的时间，纳哈出的营帐也从一开始的忙忙碌碌总有人进出变得渐渐平复了下来，毕竟该安排的他都已经做了，下面的人怎样处理结果也都大体清楚，需要汇报的也都去王喆那边直接说明就好，至于军事上的问题则去找赤鲁巴托处理，现在纳哈出要好生的修养一下，准备应对借来的麻烦。

　　　　实际上现在王喆和赤鲁巴托两人巴不得纳哈出赶紧倒下好好的休息上几个月，但他们也知道这纯粹就是痴心妄想，尤其是王喆在听到纳哈出亲口所言自己就剩下至多两年寿数之后，那种错愕惊讶，难以置信等等心情至今仍不能平静下来。

　　　　他可不想赤鲁巴托气血旺盛，四十好几的人正在壮年，七十多的年纪了，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他虽然看起来还算硬朗，耳不聋眼不花的，但他自己又岂能不清楚，根基老了便是老了，还能替纳哈出做几年的事都还不知道呢。

　　　　本打算安安稳稳的再干上两三年就辞官养息，可却临老来了这么一处，身为开元王的拿出被刺杀，爆炸导致身受重伤，这等不亚于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当时就让王喆感到一阵心力憔悴，本来还算挺直的身子也有些弯曲。

　　　　尤其是赤都和吉仁泰两人的疯狂掠夺和肆意妄为，导致这个元老级别的老大人越来越沧桑和心有不足。

　　　　直到他见到重新苏醒的纳哈出，知道了这辽阳行省还没有走到绝路，而且那两个叛逆之人也被枭首准备示众，这才让他重新变得精神了许多，就连干劲都连带着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但是这第二次的打击却是最强力的，至多两年的寿数代表着什么，他王喆又岂会不知道，都快要走进棺材板中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寿命的重要，尤其是纳哈出的寿命，两年太短了，人生苍茫岁月中，两年也不过是很多人那转瞬即逝的一点而已。

　　　　虽然现在看起来蒙元人的人均寿命不高，但是他们这种人居高位的人可不是那么就容易死的，而且现在辽阳行省什么样子，被两方派系搞的乌烟瘴气的，如果没有纳哈出的领导，没有人继续整顿下去，那么王喆都可以预见大元现在最大的一处行省自留地也要被大明给完全吞并掉。

　　　　这还是建立在纳哈出能活到两年的基础上，就别说现在虎视眈眈的大明二十万大军了，光是两处叛贼的遗留问题都会成为纳哈出的催命符，问题的紧张程度迫在眉睫，留给他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这时候王喆都觉得可能纳哈出都没机会活到两年的时间，因为接下来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强大到他们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抵抗，当然，这是在戈多和雅图斯铁了心要杀回金山大帐为他的上司（义父）报仇的基础上。

　　　　可是就算如此，这短短两年也太过于吓人了，哪怕是他经历了许许多多，见识也增长了不少，但真正要面对死亡的问题上，王喆依旧是有些惶恐和害怕在里面，这和经验多少年龄大小并没有多少关系，而是一个人的内心问题。

　　　　死亡可怕吗，有的人说是，有的人说否，但无可辩解的是，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下一瞬间便死亡，这是不论是否的，而是在乎一个人的本质和内心。

　　　　哪怕是在勇敢的猛士，当他临近死亡的边缘之时，内心处一样会有着恐惧的浮现，不一定非要变成明面上的害怕，但却也是对生命无力掌控的骇然。

　　　　然而让王喆彻底惊讶的是，纳哈出好像完全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平淡到再不能平淡的地步，就像是我知道我两年之后肯定会死，但是我没有什么在乎的，死就死吧，不过死之前要讲戈多和雅图斯两个叛徒处理好，要将这辽阳行省的问题安顿好，这便是王喆从纳哈出身上看到的。

　　　　你可以说这是豁达的表现，也可以说是无所畏惧，但真的能做到纳哈出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如此境地却有如此心态，面对自己以往掌中的权力和富贵，纳哈出竟然舍得，这便是一般人所做不到的。

　　　　试问天下间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气度，又试问那些嘴上说着将生死置之度外却贪生怕死之徒心中有没有悔恨，也许这样的人不少，但是像纳哈出这般有着名利地位的人还能做到如此就不多了。

　　　　那些真正能将生死忘却的不外乎是一些没有牵挂之人，当然这里面也不乏那些真正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可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

　　　　更何况他王喆还不曾知道纳哈出内心最后的那道底线，万不得已之时可以屈膝向大明乞降。

　　　　没错，纳哈出心里的想法就是乞降，没有求和这样不要脸的做法，也没有请降这样看起来是给自己台阶下的面子工程，是真真切切的跪在地上乞讨大明的怜悯，这便是将自己放到了最低的位置上，没有一丝一毫在乎他开元王的身份。

　　　　有人会说为什么纳哈出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说起来这是他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的，他只是知道这一次能苏醒过来算的上是老天开眼，让他有机会能做一些以前做不了也办不到的事情，能让有机会弥补一些他所犯下的错误吧。

　　　　这种时候了，真要是面对戈多雅图斯的反扑，纳哈出必死无疑，金山大帐之内还能活着的又有几何，那个时候面对背后的大明追击，两支元军当真还会顾及到同族情分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只有活着才是出路，哪怕是同族之人，哪怕他们之前相识相知，但在生死面前这一切都微不足道，杀了你们，他们自己才有口粮，才有活路。

　　　　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有多少，他纳哈出又岂能不清楚，现在全都靠着赤都吉仁泰两家的支援，而现在这两人死了，他们俩的部族还能派发粮草出去吗，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也要养活自己的族人啊。

　　　　没了粮草吃食的大军有多么恐怖，到时候金山大帐会变成炼狱一样的地方纳哈出都不会有丝毫的意外，相比将来所要发生的惨剧，现在那处填尸坑简直就是小儿科一样的存在。

　　　　杀人吃肉这种事情纵观历史也屡见不鲜，别说是他们这种在中原汉人看来粗鄙的游牧民族了，就连那向来以礼自居的中原人不也有过杀敌人做军粮的历史吗，为了生路为了大军，为将者如此做半点无错，甚至还会更加的能聚军心。

　　　　那到时候整个金山大帐还能否有活人的存在都是未知的事情，这才是纳哈出要考虑的，也是他为什么要宁可向大明乞降也要将戈多雅图斯两人铲除的原因之一

第397章　邓镇的第二次出手（）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纳哈出等人还在飞速的准备和整顿，蓝玉还在默默地等待他的时机到来，可是却总感觉那距离他不算太远的金山之内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却又不知道具体不一样在什么地方。

　　　　而另外的两地边军也渐渐发现了事情的奇怪之处，毕竟都如此长的时间了，就算是赤鲁巴托有拖延的嫌疑这个时间怎么都应当出马了，不会放任那一支游骑队祸害下一个目标啊。

　　　　事实证明就在大家怀疑和不解当中，邓镇果然不负所望的又一次搞出了一个大事件，在夜色的掩护下，邓镇率领麾下五千余骑兵突袭位于他们西侧的多尔多部落，并且大获全胜。

　　　　此役虽然没有像第一次那般斩尽杀绝屠族灭部，但也是将这两万多人的多尔多部给彻底打废了，部族中除了被征调参军以外的青壮男子十不存一，老弱妇孺更是死伤惨重，就连他们的族长都差点被杀掉，幸得护卫们拼死抵抗才能保全下来，却也断去一臂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而此次事件的主导者邓镇部却是以损失整整八百人的代价完成了这个壮举，当然这只是他们留下的尸首数量，具体的伤者有多少那就只有邓镇自己知道了，蒙元一方也无从得知，毕竟他们现在能守好自己的部族已经不错了，哪还有能力去找寻这一支骑兵，那恐怕是给自己找麻烦呢，万一惹恼了他们又给自家部族来这么一下子，就算他们的部族较之多尔多部也强上一些，但是不死也要重伤啊。

　　　　熟不见多尔多部剩下的大多数都已经是孩子了吗，这还是因为他们体型小易躲藏的缘故，那些明骑兵不愿下马追杀，不然这多尔多不还能不能有火种留存下来都成问题啊。

　　　　然而实际上这一次邓镇也绝对算得上是伤筋动骨了，最起码他现在没有接到蓝玉的下一步指示之前是根本就不会在有别的行动了。

　　　　本来麾下六千骑兵在第一次的时候就损失了尽四百多，这一次又翻了个翻，还没算上那些受伤的人，前前后后加起来他的六千部下此刻还能作战的也就只有不到三千人了，除了两次下来死亡的一千两百多人，受伤者足有一千八百近两千之数，其中重伤不能再参与战斗者有三百余，轻伤者一千五百。

　　　　但轻伤能上阵却不代表他还有着完全的战斗力，可以说现在虽然能出阵的有四千五百之多，但实际上真正还有战斗力玩成一次突袭作战任务的也就三千不到的人数，这还要考虑到士气兵卒体力的问题。

　　　　简单点说，邓镇此刻已经是做到自己最大的努力了，除非蓝玉下令让他拼死行事，不然这便是他们一队骑兵的极限所在。

　　　　毕竟这辽南一地的部族可都不是那么容易被攻克的，真正能被欺负的小部族基本上都在辽北和辽东一地，留给邓镇的大多数都是难啃的骨头，想要达成强效的目的必然是要费劲力气，代价就是麾下士卒的生命。

　　　　当然他也可以零星骚扰实施小规模作战，可是现在经历了两次被突袭的事件以后，那些部族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起来，就算是有人出部族那也要带上不少护卫，而且除非必要的话个部落就是根本上的封锁状态。

　　　　只有那些用命在传信的士卒还在四处奔走，毕竟他们的职责就是要传递消息和军令，而且他们基本上都是两三人一队，目标较小也不容易成为邓镇的关注点，他可没有闲工夫再去封锁什么消息流通。

　　　　要知道他本来的任务便是搅浑辽南辽西一地的现状，消息传出去才对他的任务有帮助，自然不会费人费力的针对那些传信兵。

　　　　而就在他们干掉多尔多部的三天后，整个辽阳行省都知道了这则消息，包括冯胜部，蓝玉部以及现在被人看不透的金山大帐之处。

　　　　本来两地边军的首领戈多和雅图斯都要派人去问询首领为何还不派人出兵剿灭，是不是赤鲁巴托不愿应承此事，若是如此的话应当早些通报，他们也好分出一支骑兵去把邓镇给赶走，毕竟他们自己也要面对压力，实在是分不出太多的兵卒，但能有一支骑兵纠缠着邓镇部就能让他疲于奔走，而且双方兵力相差不多的时候，又是骑兵作战，他们蒙元人自问不会输给那支游骑队的。

　　　　再加上串联路上其余部族来组织青壮成军围剿，必然是能将那支游骑队全部剿灭，可是问题是还没等他们派人去传信呢，邓镇就做出了这第二件事，让戈多和雅图斯两人又气又恼，尤其是雅图斯，这多尔多部可是他们一方的，就这样被打成了废部，损失的可是他们一系的力量。

　　　　哪像第一次被铲除的是戈多一系的部族，这一次一个两方派系倒是平均了一些，却也让这两个领军大将感到脸上一阵疼痛，这就是赤裸裸的在抽他们的脸皮，而且还是一人一下扇的十分用力。

　　　　两人此次甚至都已经互相通过消息了，直接派人去金山问责，哪怕是自家首领也不能放任这支游骑队如此下去了，要知道接下来损失的还指不定是哪一方的人，但如此不作为的话肯定是不行的，这回就要上面给个准信，赤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