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龙惊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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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龙惊唐-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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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亮也摇摇头不允:“李沂你太小了,过几年再来吧。”

    李沂却混不吝地说道:“都督,我年龄虽小,但我有力气杀敌,都督若不信,可使身边亲卫与我比试。”

    李沐一时无法劝阻,只能求助地看向李大亮,希望他拒绝李沂。

    可李大亮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之意,说道:“比试就不必了,你去门前,可看到我练弓的靶,如果三箭皆中,我破格让你从军。”

    李沂道:“喏。”

    李大亮大声喊道:“来人,取我弓箭。”

    一个亲兵随即取来一张漆黑大弓,递于李沂。

    李沂毫不犹豫,上前接过,但觉得手中一沉,原来是张铁胎弓。

    这时,李大亮道:“这是我平常所用之一石弓,你可能拉开?若不能,则回去过几年再来。”

    李沂道:“无妨。”

    说罢,上前一步,从亲兵手里接过羽箭,搭在弓上。

第7章 李沂的箭() 
李沂深吸一口气,憋了一会,突然开口吐气,“吠”,右手一使劲,竟真的将那铁胎弓拉开。

    也不刻意瞄准,直接松手一箭射出,随即也不喘气,从亲兵手里再取一箭射出。

    如此三箭,如行云流水一般,毫不停顿。

    箭箭正中五十步外的靶心。

    一边李大亮大声喝彩道:“好,李英节有子如此,虽死而无憾矣。李沂,本都督今日破格收下你了。”

    其实李大亮心中明白,控箭之术在于开弓之后维持的时间长短。

    李沂开弓即射,这是取了巧了。

    至于射中五十步的靶子,那算不得什么。

    但李沂能连开三弓,这一点就足以自豪了,特别是在李沐如此年龄之时。

    李沐一边听了大急,上前道:“李都督,家父新丧,家母再三嘱咐二弟太小,不可从军,望都督看在家父面上,收回成命。”

    李大亮却不理李沐,上前拍拍李沂的肩膀道:“好孩子,你先随你兄长回家禀明你母亲,就说你做本都督的亲兵,等你成年,便让你接替你父亲军职,做个队率。”

    说完转过头来,对李沐说道:“如此安排,可好?”

    李沐知道李大亮这是好意,做为凉州都督身边亲兵,不到全军覆没时,基本上不必上战场冲杀,这也算是照顾功臣后代了。

    见李大亮主意已定,也就只好如此了。

    于是抱拳躬身施礼道:“谢都督体恤。”

    李大亮笑了笑道:“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回去准备一下,过完年就来都督府报到。告诉你母亲,李英节追随我多年,某自然会照顾好他的后人,去吧。”

    李沐、李沂双双施礼告退。

    一路上,李沂才想到回家要如何应对母亲,感到后怕。

    所以,不停地求李沐为他一起和杨氏说项。

    李沐心中并不怪李沂从军,人各有志,何必强阻。

    与李沂九年兄弟,怎会不明白李沂心意?

    只是因为李沂看着高大,实在年龄太小,本想等到成年,方才求父亲让李沂从军。

    但此时事已成定局,也就多言无益了。

    便答应了李沂为他说项。

    不想,回到家中,将此事与杨氏一说。

    杨氏却并非想象中般动怒,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句:“娘知晓了。”

    便再也没什么话了。

    这几日过来,杨氏已经不再流泪,死者已逝,生者还得活下去。

    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毕竟嫁给李英节九年了,知道亲兵是不需要上阵厮杀的,所以听到李沂已被李都督破格收为亲兵,心中倒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有都督照看着,儿子的前程应该不需要自己太担心了。

    所以,从这天之后,杨氏精神头反而一天天好了起来。

    虽然脸上依旧没有笑容,但眼神却明亮了好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家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年关渐至,李沐兄弟除了读书练武,开始帮着母亲买些年货,准备过年。

    路上有顽童正在烧竹竿,“啪、啪”声不绝于耳。

    年三十那天晚上,一家人围着吃饭,上位依旧为李英节摆放着碗筷。

    饭后,杨氏并没有直接收拾碗筷,“过了年,你们兄弟又长大了一岁,沂儿你即将从军,切不可只想着为你爹爹报仇,过于鲁莽,别让娘在家担心。”

    李沂恭恭敬敬应道:“孩儿谨记。”

    杨氏转头对李沐道:“沂儿从军之后,家里就只剩下你和娘了,娘准备把你爹爹的赏金和抚恤金全去买了地,然后租出去,也好多些进项。”

    李沐道:“娘做主便是了。”

    杨氏点点头:“你是长子,你爹爹活着时就说过,现在既然沂儿已经去从了军,每年都有饷银、赏赐,家里的田地就留给你吧。”

    李沐心中一阵感动:“娘不必说了,爹爹不在了,田地还是留给娘养老吧,孩儿日后自己能找到赚钱的法子。”

    杨氏也动起情来,她哽咽道:“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一旁李沂劝道:“娘别哭了,孩儿和大哥日后都会好好孝顺娘的。”

    杨氏更加哽咽起来,引得李沐、李沂也红了眼睛。

    过了正月十五,李沂便去了都督府做了李大亮的亲兵。

    好在都在一个城里,也能时时看见,到也没有那么不舍。

    那天李沐陪着李沂去都督府时,听到一个消息。

    去年年底时朝廷已经下旨,过完年就要准备征讨吐谷浑。

    以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节度诸军,兵部尚书侯君集为积石道行军总管、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为鄯善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为且末道行军总管、岷州都督李道彦为赤水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为盐泽道行军总管,并联络突厥、契苾的兵马分道合击吐谷浑。

    听到这消息,李沐更放下心来,如此阵势岂是一个小小吐谷浑可以抵挡得住的。

    弟弟是亲兵,应该没什么危险。

    回家将消息告诉杨氏,杨氏也更加放心了。

    可世事无常,祸福难辨。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正月刚过,便传来紧急军情,吐谷浑可汗伏允率五万大军再寇凉州。

    当这个消息在城里被传开时,全城一片混乱。

    与前者完全不同,上次只来了三千人,城中百姓只是紧张了下,都认为唐军肯定能赢,可这次,是五万大军啊。

    城中只有四千五百府兵,如何抵挡五万大军攻城。

    城内各族胡人纷纷离开姑臧城,连汉人百姓也开始向东边灵州方向逃离。

    仅仅一天时间,姑臧城城内十室七、八空,留下的大部分是年老走不动的、无处可的,家宅难离的。

    只要是有点办法可想的,谁还会留在城中等死?

    要知道去年吐谷浑犯鄯州时,就屠灭了两个县。

    凉州都督李大亮或许知道城破不可避免,体谅到上天有好生之德,竟没有在第一时间下令封城,任由得百姓逃离,也算是积了一大德。

    李沐也正在劝杨氏逃离姑臧城,“娘,快走吧,不然封了城就出不去了。”

    杨氏摇摇头,“沂儿还在,娘不能丢下他。”

    李沐道:“娘放心走吧,孩儿会留下来,看着弟弟就是了。”

    杨氏苦笑道:“扔下两个儿子,娘能去哪里?”

    李沐有些急了,还想再劝。

    杨氏固执地摆摆手,“别再劝了,娘哪也不去,娘要看着你们,真要是城破了,娘正好去地下见你爹爹,只是。”

    说着,杨氏流下泪来,她探手抚摸着李沐的脸,“沐儿,娘知道你早已知晓娘不是你亲娘,对吗?”

    李沐一愣,含泪道:“养恩重于亲恩,娘就是我亲娘。”

    杨氏泣道:“好孩子。娘如果真有不测,你可要照看好你弟弟。”

    李沐道:“孩儿谨记。”

    “去看看你弟弟,叫他千万别逞一时之勇,告诉他别让娘在家担心。”杨氏无力地摆摆手道。

    “哎。”李沐见杨氏主意已定,只好应着,转身出去了。

    来到都督府前,门前也已经一片乱象。

    大小官员们的家眷,还有各种财物正一箱箱地抬上马车。

    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往日那种肃穆的形象可言。

    李沐不禁苦笑,连当官的都已经没了信心,让家眷逃命了,何况百姓?

    好不容易找到人递话进去,等了近半个时辰,李沂才急匆匆地出来。

    “二弟。”

    “大哥。”

    “大哥怎么来了?”

    “娘不放心你,让我来叮嘱你千万别鲁莽,记得娘和我在家为你提心吊胆。”

    “大哥,你糊涂啊,怎么还不带娘逃出城去?”

    “我劝了多次,娘说你在这,她就不走。”

    “大哥,我已经走不了了,也不想走,我要杀吐谷浑贼人,为爹爹报仇。可你应该带娘走,我李家不能一门死绝了啊。”毕竟还是孩子,李沂哭泣了起来。

    李沐叹了口气:“既然走不了,那就死在一起吧。”

    李沂还想再劝,李沐拦住他:“别说了,和我说了也没用,你只要记得,真要上了战场,切不可逞强,留得命在,才能多杀贼人。”

    李沂哽咽道:“我知道了。”

    这时,府内一个亲兵跑出来喊道:“李沂,都督召你速去。”

    李沂应了一声,转头对李沐道:“大哥,我去了,你照顾好娘,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李沐点点头:“去吧,保重好自己。”

    兄弟两纵有千言万语,却只能无言地分别。

    回到家里,将见面之事告之杨氏,李沐引着杨氏到了后院枯井旁。

    “娘,孩儿与二弟前年玩耍躲猫猫,在井下凿了个洞,能容纳一人,只是孩儿当时身体小,所以洞小了点,今天起我便下井去凿大一些,娘去准备些干粮、饮水备着,如果真到了城破之日,也好进洞躲避。”

    杨氏点点头,“娘这就去准备,沐儿你要小心点。”

    李沐遂找来绳索下井扩洞,又找了些木头支撑,一天下来,竟也凿大了不少,虽然拥挤,可也能容纳二人蹲着。

    李家不是豪富人家,一处小院落,想来吐谷浑人也不会太仔细搜查。

    心想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蹲着就蹲着吧,总好过丧命。

    也算是留下一条活路。

第8章 伏允来寇() 
傍晚时分,梁仲业使人前来相唤,让李沐去常记酒肆。

    李沐进了酒肆,酒肆内除了常玉和梁仲业二人在那喝酒吃肉,再无他人,甚至连伙计都不见了,或许也逃命了吧?只是不解常玉、梁仲业为何不走。

    上前与梁仲业见过礼之后,不待二人招呼,李沐便毫不客气地坐下,伸手抓起几片羊肉放嘴里嚼着。

    常玉冲梁仲业施了个眼色,梁仲业开口道:“大郎该走了。”

    “去哪?”

    “随便哪都行,只要离开此城。”

    “家母尚在,弟子走不了。”

    “可带你娘一起走,为师与常掌柜备好了两架马车,足可带上你娘和一些物事了。”

    李沐闻言心中感激,起身施礼:“能得先生为弟子如此着想,我感激不尽,只是我劝过家母,她不肯离去。”

    “为何?”

    “二弟尚在军中,家母哪都不去。”

    “糊涂,令弟是李都督亲兵,战事若不可为,李都督肯定会撤退,令弟无恙矣。”梁仲业急道。

    李沐平静地问道:“若是都督不撤呢?”

    主将死,亲兵何以存?

    梁仲业哑然,他突然急迫道:“不管怎样,你都得走,他们如何,与你何干?”

    李沐闻言大惊,直愣愣地看着梁仲业,先生语气的突然改变让李沐心生疑惑,而且这样的话不应该从一个先生嘴里说出来,母亲和兄弟怎会与自己无关?

    一旁常玉见梁仲业急切之下说漏了嘴,连忙补救:“大郎,令师是说,都督撤不撤、城守不守得住与你无关,也不是你能帮得上忙的。”

    梁仲业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见常玉补救,赶紧称是:“为师就是这个意思。”

    李沐虽然疑惑,却一时间不疑有它,“虽说与弟子无关,可家弟是都督亲兵,无论如何,弟子都不能丢下他了,家父战死,弟子身边只有两个亲人了,一个都不容有失。”

    梁仲业闻听,脸色古怪。

    李沐以为是梁仲业在怪自己不听话,倒不疑有它。

    一旁常玉赶紧叉开话题道:“大郎,眼见此城已经守不住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应该带你母亲速离,否则,不但你兄弟不保,连你和你母亲都会死于非命,到时你如何向你父亲交待?”

    “二位心意,沐领受了,感激不尽。不过二位不必再劝,寒家四口人,已经死了一个,剩下三个要么同生,要么同死。先生和常大叔还是赶紧离开吧,若是封了城,怕是走不了了。”

    说完,李沐不给他们再劝的机会,离席而去。

    眼见李沐背影远去,梁仲业急道:“大哥,就这么任由少主留下?”

    常玉看着李沐远去的方向,苦笑道:“平常看他油嘴滑舌的,不想到了关键时刻竟能舍身就义。主公在天有灵,留下一个如此重情重义的儿子,不枉我等多年默默守候。”

    “大哥是否提早告诉少主身世,那样少主或许就改变主意了。”

    常玉闻言低头思索了些许时间,摇摇头道:“告知身世与事无补,反而徒乱了少主心思,不可。”

    回过头来,看着梁仲业道:“少主不肯走,你有何其它办法?”

    梁仲业道:“不如绑了少主,强迫他离开。”

    “二弟,什么时候你能替少主做主了?”常玉语气突然变得冷深深起来。

    梁仲业心中一惊,“我不是想做少主的主,只是不忍心看少主有危险,所以。”

    常玉拦住梁仲业继续说下去,“少主自小聪慧,留下自有他留下的道理,我等要做的就是追随,别的不用考虑。”

    梁仲业又急躁起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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