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龙惊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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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龙惊唐- 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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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泄密和暗杀两事,陛下都没有参与,老臣可能用性命担保。”房玄龄说着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只是企望,能打动李沐。

    李沐古怪一笑,盯了房玄龄好久。

    “房司徒追随陛下这么多年,看来还是不了解咱们的陛下了。”

    说到此处,李沐向李师招了招手。

    一份口供递到房玄龄面前。

    房玄龄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颤抖着手接过。

    却迟迟不敢打开来看。

    望着李沐似笑非笑,嘲弄的眼神,房玄龄一咬牙,打开来看。

    瞬间冷汗从额头上滴下,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韦贵妃涉案,参与筹划刺杀,杀手是以护送韦贵妃返京,混入长安城中。

    省亲时间的巧合,已经令人浮想联翩。

    韦贵妃参与筹划刺杀,更是将皇帝暴露在世人的眼前。

    房玄龄瞬间知道,皇帝这次怕是有难了。

    这份口一旦呈上公堂,韦家完了,韦贵妃完了,皇帝恐怕也要下罪己诏了。

    身为天子,指使人暗杀朝廷重臣,戕害摄政王。

    这个罪过,比任何罪都难令人接受。

    官场自有官场的规矩。

    政见不同,可以弹劾,无耻点,可以栽脏、构陷,但绝不允许暗杀,这是官场共识。

    能位列朝堂的,哪家没有点家底,政见不同、雇凶杀人一旦成风,官员人人自危,谁还能睡得着觉?

    房玄龄已经麻木了,他虽然心中一直怀疑,但总是往好处想。

    却不料李世民已经走得这么远。

    不是说房玄龄不赞同此做法,而是如果依房玄龄施为,暗杀之事若不能做到十成十把握,就绝不能行此下策。

    如今不但事败,而且被人拿到了口供,还有韦家那些活证人。

    房玄龄的头开始大了,或许年岁不饶人,房玄龄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不仅如此,房玄龄的身体也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

    看着房玄龄站立不稳,有些不太正常。

    李沐可不想房玄龄死在王府,那可真说不清了。

    于是连忙招呼亲卫,派人直接将房玄龄送回府去。

第713章 京兆韦家没落(四)() 
一回到己宅,房玄龄就马上“清醒”过来了。

    他另换了轿子,然后一溜烟地入了宫。

    这事太重要了,必须禀告圣人,否则一切便晚了。

    李世民满腔期盼,千等万等,等来房玄龄这骇人的消息。

    一下子愣了。

    自己确实知道韦家要暗杀李沐的事,但这是韦贵妃省亲之后才禀报的。

    而韦贵妃省亲,其实只是为了为史睐筹措偿还银行的欠款。

    朕他x的太冤枉了,比那谁、那啥都冤啊。

    暗杀李沐,朕倒是真想,可朕不屑去做啊,他x的想想不犯法吧?

    朕无非就是坐观其变,乐享其成罢了。

    可现在,这屎盆子,还是个越大的屎盆子直接往朕头上扣。

    朕还没有一点办法。

    李世民是真的没辙了。

    “司徒,房爱卿,你可要帮帮朕,这罪名就算朕,也担不起啊。”

    暗杀摄政王、戕害朝廷重臣,这罪名,就算是皇帝也担不起。

    因为这会引起公愤。

    朝堂之上,与皇帝意见不合的臣子多了。

    皇帝掌握着天下最大的人力、物力资源,若用暗杀的方式铲除政敌,这世间不就乱套了吗?

    谁还敢当官?

    房玄龄深知此事的严重后果,这才有了借“晕”逃遁,入宫报信之举。

    见李世民询问,房玄龄丝毫不觉得意外,不问才怪呢。

    房玄龄略一斟酌,道:“李沐如今已经掌握了之前杀手的口供和韦家诸人的口供,想灭口或者反供,成算显然不大。此事陛下要保全韦家,已经是不可能了。”

    李世民知道其中厉害,颌首道:“房爱卿说得是,朕如今自身难保,哪还有保全韦家的想法?房卿只要能将朕从这个泥沼中拉出来,朕就庆幸万分了。”

    房玄龄闻言暗暗点头,圣人总算不糊涂,自己真怕李世民一时火起,要与李沐拼个你死我活,这才是真正的祸事。

    不占大义的情况下,与势均力敌有对手,主动以武力相抗,那后果无疑是将天子推到世人口诛笔伐的境地,而李沐将得到一切他想得到的,成为最大的赢家。

    房玄龄道:“臣亲眼看过韦家口供,韦匡伯已经供认,韦贵妃省亲之时,参与了暗杀李沐的筹划。若李沐坚持三堂会审甚至公审,那势必将韦贵妃牵扯其中,一旦韦贵妃牵扯其中,那陛下。”

    房玄龄适时地中断,因为他知道李世民一定能听得懂。

    李世民自然是听懂了房玄龄的意思,佳隆股份色变得狰狞起来,怒骂道:“韦匡伯这个老匹夫,害了韦家不够,还要害韦贵妃,还要害朕,万死不赎其罪。玄龄,你可有良策?”

    房玄龄道:“眼下化解此事,只能与李沐商谈,只是李沐未必肯善罢干休。”

    李世民道:“只要李沐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朕不介意与虎谋皮。”

    说到此处,李世民喟叹一声,“如今大唐虽还是大唐,却已不再是朕的贞观朝,朕朕的江山已经没了三成,朕不介意再多失去一些,以退让换得喘息之机,玄龄,你可明白?”

    房玄龄也有些动容,“陛下卧薪尝胆,励精图治,总会有云开雾散的那一天。”

    “哎玄龄啊,朕有些累了,与李沐商谈之事,就交给卿全权处置吧。”

    “臣遵旨,臣这就前往王府与李沐商谈。”

    。

    半天时间,中书令房玄龄第二次上门。

    让李沐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人为鱼肉,我为刀殂的感觉,真好!

    这次李沐没有出迎,而是端坐正安殿主位,静静地等待房玄龄进来。

    房玄龄进门抬头。

    见李沐坐在正安殿的主位上。

    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错觉,李沐的这样子就象是坐在太极殿的尊位上,召见自己。

    这种错觉,令房玄龄心中很震撼,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错觉。

    难道,贞观朝真得到了改元的险境了吗?

    房玄龄用力地摇摇头,想将脑袋中的想法赶走。

    “房司徒,此来又是为了何事啊?孤还想着,上门去探望司徒呢?”

    房玄龄的胡思乱想被瞬间打断,他深吸一口气,掩盖老脸微红的尴尬。

    上前几步,长揖道:“老臣参见摄政王殿下。”

    “房司徒免礼,有事直说,孤还得去李家庄坐实韦匡伯的口供,虽不能保证冤枉一个好人,但孤能保证,绝不放过一个罪人。孤已经令魏征知会大理寺、刑部,打算明日三堂会审韦家一案。房司徒放心,孤做不出暗地里,杀人灭口之恶事。”

    房玄龄被李沐这番枪中带棒,指桑卖槐的话,引得老脸更红。

    “殿下,老臣此来是有要事相商,可否移驾,借一步说话?”

    “无须这么麻烦,事无不可对人言,司徒尽管说就是了。”

    “这。”房玄龄迟疑地扫了一眼殿中侍女等人,还是不肯开口。

    李沐微微一笑,随即抬手挥了挥,殿中诸人鱼贯而出。

    “房司徒,这下可以说了吧?”

    “谢殿下。”房玄龄总算松了口气,这事若被下人闻听,万一传扬出去,那可是令皇室蒙尘的丑事啊。

    “殿下,臣此来是受陛下所托,想与殿下谈个交易。”

    “哦,陛下与臣谈交易,这倒是难得的新鲜事。”

    房玄龄的脸怕是已经红到了极点,无法再红了。

    这辈子,就算娶媳妇洞房那天,也不见得这么红过。

    李沐没有继续调侃房玄龄,“房司徒不必介意,孤遭此前遇刺,性情有些改变,时不时地控制不住自己,就想找人来怼。无妨,房司徒尽管说就是,本朝也从无以言获罪之先例。”

    房玄龄道:“殿下与陛下名为君臣,实为叔侄,论起来,韦贵妃也可算是殿下婶娘。”

    “有事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呃是。那老臣就直说了,殿下要如何才能放过韦贵妃,从而不牵扯到陛下身上。”

    天下任何事,一旦剥去了伪装的外表,本来丑陋的面目,就会赤果果地呈现在人的眼前。

    短短一句话,就能撕剥出房玄龄二度上门的原因。

第714章 京兆韦家没落(五)() 
李沐看着房玄龄道:“房司徒历经二朝,居庙堂之高,竟也能问出这么可笑的话,让孤大开眼界啊。”

    这话怼得确实狠,满口的仁义道德、忠孝廉耻,在这等已经人脏俱获的重案上,居然私下交易,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房玄龄今日已经被羞辱地麻木了。

    “殿下此言差矣,为人臣者,当为君分忧。所谓君忧则臣辱,君辱则臣死。老臣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李沐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古人诚不欺我。敢问司徒,何为士,士何为?孔子曰,士志于道。礼记有云,有耻,有所不为也。士人有廉耻,斯天下有风俗。视天子有亏,不思进谏,一味谗言献媚,更甚者同流合污,此等不配称士,更不配称士大夫。”

    房玄龄的冷汗簌簌而下。

    李沐的话如同晨钟暮鼓一般响彻他的心头。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般满怀热血,欲为大唐社稷、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的。

    可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忘记了廉耻二字,致力于从龙、拥立这些不世之功。

    走到了最后,竟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何出发。

    房玄龄已经没有心思再与李沐说下去了,他颤抖着身体起身长揖道:“老臣受教,老臣告退。”

    看着房玄龄抽搐的老脸,李沐冷冷道:“孤可以给陛下一个脱身的机会,韦贵妃必须死,若连她一个参与筹划暗杀的凶手都可逍遥法外,天理何在?另外,尚书右仆射的人选,孤已经选好了,等公审之后,孤会上疏奏请圣裁。”

    房玄龄躬身应道:“臣必定原话转禀陛下,臣告辞。”

    。

    看着跪在面前,面如死灰的房玄龄。

    李世民的手颤抖起来。

    韦珪,韦贵妃,朕的爱妃,为朕诞下一子一女。

    舍弃她,让朕如何面对皇子和公主?

    李世民感到一阵心悸,单手扶着龙案,似乎有临时瘫倒在地的可能。

    房玄龄与袁仁国作势欲上前搀扶。

    被李世民抬手制止。

    “房卿先退下吧。”李世民无力地挥挥手。

    房玄龄默默倒退几步,转身出宫去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帮不上忙了,剩下的只能靠皇帝自己了。

    “摆驾延嘉殿。”李世民低声吩咐道。

    袁仁国低头应道:“奴这就去办。”

    延嘉殿,韦珪的寝宫。

    从得知韦家被阖族缉拿之后,韦珪是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幸好有晋安公主相陪,倒也能打发些时间。

    “贵妃,你说父皇能救出夫君和韦家之人吗?”晋安公主一样心中忐忑。

    她是知道摄政王李沐的能耐的,如今皇室之中,谁还不知道李沐的能耐。

    十七岁的摄政王,掌握着大唐战斗力最强的虎贲,拥有江南道数十州的根基。

    谁敢不识?

    韦贵妃安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李沐就算权势熏天,也只是个臣子,总得给陛下留些体面。公主不必烦心,相信陛下定能让李沐令至即释。”

    此时忽然响起,“圣人驾到,韦贵妃迎驾。”

    韦贵妃闻听一喜,对晋安公主道:“瞧瞧,圣人这不是来了吗?”

    二人整理妆容,急步外出,恭迎圣驾。

    “不知圣人驾临,有失远迎,万望陛下恕罪。”

    李世民忧郁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默默地往里走。

    晋安公主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搀扶起韦贵妃,正待跟随入内。

    却听李世民边走边说,“晋安公主暂且退避,去承庆殿等。”

    晋安公主只能扶着韦贵妃的手,应道:“儿臣遵旨。”

    韦贵妃急步往内走去,她急迫地想知道韦家的消息。

    “陛下,李沐可有遵旨放人?”

    李世民此时已经坐下,但出手来,拉起韦贵妃,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说道:“韦爱妃跟朕也有不少年了吧?”

    韦贵妃有种受宠若惊地感觉,“回陛下,妾服侍陛下已经二十二年。”

    李世民点点头道:“真快啊,一转眼竟然二十二年了。韦爱妃为朕诞下皇子李慎和公主李孟姜,这些年,朕一直没有好好赏赐于你,朕心中有愧啊。”

    韦贵妃连忙宽慰道:“陛下这些年待妾很好,妾并无所求,只求能时时见到陛下,服侍陛下,就已经满足了。”

    李世民拍拍韦贵妃的手道:“好,好。爱妃有心了。”

    韦贵妃这时想起韦家来,忙问道:“敢问陛下,韦家?”

    李世民摇摇头,让韦珪心中突地一凉,怎么,连皇帝的面子也不给吗?

    “爱妃,朕为难啊。你去韦家省亲,与韦匡伯密谋暗杀之事发了。”李世民尽量地不去看韦珪直愣愣的眼神,低着头说道。

    韦贵妃的头“轰”地一声炸了,事发了?

    什么意思?自己与韦匡伯密谋之事发了?

    韦珪突然有一种从云端掉落地狱的感觉。

    她终于知道,李世民为何要来,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温柔有加了。

    因为,事发了。

    能在宫中据贵妃之位,十余年之久,韦贵妃知道“事发了”三个字的含义。

    韦贵妃干涩而艰难地问道:“敢问陛下,谁出卖了妾?”

    “韦匡伯。”李世民一样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韦贵妃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韦匡伯,叔父,你好狠的心啊。

    突然韦贵妃扑倒在李世民的腿上,“陛下,陛下,妾不能死,妾不能死啊。若妾背着如此罪名而死,势必影响到慎儿和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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