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刘洎想以此邀宠,以图晋进。
君臣二人是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刘爱卿,朕交待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回陛下,臣已经办妥了,在获知消息后,十几户世家豪门已经开始行动,如今大唐各州抢购田地蔚然成风,田地价格上涨一倍有余,如此下去,最多一个月,价格还得更翻一番。到时李沐新政恐怕未等颁布,便得胎死腹中了。不过。”
“不过什么?”
“江南道没有受到影响,江南各大小世家对李沐唯马首是瞻。还有,博陵崔氏、清河崔氏两族没有参与,不过也没有反其道而行,抛售田地,想必还在观望之中。臣办事不力,还请陛下降罪。”
李世民摇摇头道:“此事不怪爱卿,江南已成李沐禁脔,被他打造成铁板一块,短时间啃不动,也在情理之中。至于博陵崔氏、清河崔氏两族与李沐私交甚密,观望也不奇怪。好在江南只占十一,博陵崔氏、清河崔氏两族虽大,可与天下世家豪门相比,也只是沧海一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陛下圣明。”
“不过,如今各州这么大的动作,想必此时李沐也已经知道消息了。接下来,刘爱卿还须谨慎行事,不可露出破绽。否则以李沐的心性,朕都难保爱卿会遭遇何种不测。”
要说刘洎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
不是李靖、李勣掌握的南衙几卫和神机、神策二卫,就说李沐身边的亲卫营,要杀刘洎也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刘洎已经没有选择。
只能一路到底,为李世民效犬马之劳了。
自己干得是见不得光的腌臜事,当然要小心了。
“谢陛下体恤微臣,臣会小心行事的。”
李世民点点头道:“此事李沐一旦得知消息,肯定会怀疑走漏了风声。知道他奏疏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刘爱卿将首当其冲啊。”
刘洎冷汗滴落。
李世民看了一眼刘洎悠悠说道:“朕在想,若是能训练出一支可以与李沐对抗的铁军来,或许朕就不用这么被动了。爱卿说说,朕讲得对吗?”
刘洎连连点头道:“陛下圣明。”
李世民话峰一转,叹息道:“只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在朕掌控之中的军队不下三十万人,可能让朕放心的统帅却无处可觅,朕心甚忧啊。”
刘洎伏首道:“臣无能,不能替君分忧。”
“若是朕召回李孝恭、李道彦二人,以二人分掌北衙禁军,训练一支铁军,爱卿以为如何?”
刘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李世民所图。
河间郡王李孝恭如今统率二万禁军正镇守百济,要调回李孝恭只要李世民一纸调令即可,根本无须征求自己的意见。
所以,关键还在李道彦身上。
李道彦是罪臣,因党项一战,李道彦擅自劫掠党项,引起党项偷袭,令数万唐军折戟野狐硖。
幸得李世民法外开恩,只削去爵位,流放至李大亮镇守的伏俟城。
几年过去,李世民又悄悄的下诏赦免了李道彦的罪责。
令其在李大亮麾下效力。
可李道彦所犯毕竟是大罪,要召回京城还行,可要再委以重任,朝堂之上,恐怕没有几人会赞成。
李世民此时垂询自己意见,怕是想让自己出头了。
刘洎躬身道:“由宗亲掌控北衙禁军,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况且河间郡王军功着著,威名远播,统领禁军自然再合适不过了。”
刘洎话说得漂亮,可偏偏回避了李道彦,只字未提。
李世民当场脸就垮下来了,直接问道:“刘爱卿以为李道彦不堪重任吗?要知道,他也是久经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之人。”
刘洎冷汗淋冽,知道是避不过这遭了,“陛下圣明,臣自然是赞成由李道彦回京委以重任的。”
李世民见刘洎表态赞同,这才缓和了证据道:“既然刘爱卿也赞成此事,那就烦劳刘爱卿回去写道奏疏,明日大朝时上奏吧。”
“只是臣怕朝臣们反对啊,况且,若摄政王不答应,又该如何应对呢?”
李世民厉声道:“他李沐总揽朝政不假,可不涉军权,朕毕竟还是天子,莫非他还要插手朕的亲军和宗室不成?此事朕意已决,卿只管上疏即可。”
刘洎虽然心中万分不乐意,可拗不过李世民啊,“微臣遵旨。”
。
下午时分。
阴雨霏,西风冷。
路上已经少有行人。
摄政王府前也没了平日的人潮。
值守门房的护卫也打算掩门进屋内避风雨了。
此时,三辆马车急速向王府而来。
按道理,摄政王府门前数里之内,是不得纵马急驰的。
王府几乎是一个独立的区域,与外边横街隔着整整一里地。
寻常百姓是不能,也没必要进入王府前的。
所以,这几辆马车引得本要进屋避风雨的府卫迅速崩紧了弦。
手已经不自觉地握向了腰间刀柄。
好在,这三辆马车在距离王府正门一里外渐渐慢了下来。
看来,赶车的车夫是好把势。
第643章 二崔前来造访()
府卫们总算放下心来,其中一人,迎上前去。
“来者何人?汝等可知这是摄政王府门前。”
一个老者探出头来,“这位把总,还烦请向府内禀报一声,博陵崔尚、清河崔杼有急事,求见摄政王殿下。”
说着话,将一锭银子塞入府卫手中。
府卫本是要对纵马急奔训斥几句的,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拿人手短嘛,于是应道:“汝等且等着,某为你们传话就是了。”
不一会儿,常绿云出来了。
“原来是二位家主造访,快快请进。”
崔尚二人对常绿云早已熟识,一边下马车,一边问道:“殿下现在可在府中?”
“二位家主放心,正是殿下命我前来迎接二位。”
于是,三辆马车从王府侧门鱼贯而入。
常绿云有些奇怪,指着第三辆问道:“此车中何人?”
崔尚连忙道:“常侍卫不必多问,见了殿下老朽自然会禀告。”
常绿云皱眉道:“职责所在,必须检查之后,方可放入府中。”
崔尚道:“此马车中之人,须得殿下亲自查看。常侍卫放心,若殿下责怪,由老朽担待。”
听崔尚这么说,况且常绿云知道崔尚二人是李沐的拥护者,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只是道:“既然如此,此马车不可入正院。”
“好,好。”
常绿云引着二崔去了正殿。
“博陵崔尚拜见摄政王殿下。”
“清河崔杼拜见摄政王殿下。”
李沐含笑上前虚引道:“二位家主不必多礼,请快快起身。来人,看茶。”
坐下之后,李沐本待寒喧几句。
不料崔尚急问道:“殿下,如今各地疯传,朝廷要减免农税,使得世家豪门与百姓疯抢田地,敢问殿下,此事当真么?”
崔杼也是一脸急切地看着李沐。
李沐点头道:“大致属实。只是此事在新政颁布之前,被民间获知,必是有人故意泄露了。”
崔尚急道:“管它是谁泄露,此事已经危及我两家利益,生死修关,殿下怎么不事先告知我等呢,也好让我等有个准备。”
崔杼也一脸怨意,“殿下,我等可是一直奉殿下为主,万事唯殿下马首是瞻的,殿下可不能让我等陷入绝境啊?”
李沐摇摇手道:“此事须慢慢说,急不得,孤现在就在你们面前,二位先喝茶,待平复完心情,再说不迟。”
崔尚、崔杼面面相觑。
只得按耐下急切,喝起了茶来。
可心中忧郁,哪有品茶的心思。
这不,好好一盏茶,愣是如牛饮水一般,一饮而尽。
李沐倒是能体谅二人此刻的心情。
商场如战场,以两家的实力和声望,如果被如此大的抢购风潮排斥在外,恐怕损失的不仅仅是钱财了。
“二位家主可有参与抢购田地之事。”李沐沉着脸问道。
崔尚还没答话,崔杼就没好气地回答道:“还不是因为殿下守口如瓶,没殿下消息,一开始我与宗尹兄便认为此事必定是谣言,不能当真,这才慢了一步,被各家抢了先机。”
李沐呵呵一笑道:“这么说来,你们对孤是心存怨恨了?”
崔杼为之一愕。
崔尚连忙道:“殿下这是哪里话,我等怎敢怨恨殿下,只是要说心中有些不甘,倒是真的。”
李沐点点头道:“崔家主说得是大实话,这事要换成是我,也会不甘。”
“殿下宽宏。”
“只是你们想过没有,既然孤要实行新政,又怎么会让各地世家豪门断了孤的后路呢?”
崔尚二人一愣,“殿下此话何意?”
“幸亏你们心中还存着维护本王之心,否则你们也必将后悔莫及。”
崔尚毕竟是只老狐狸,他口味着李沐的话,咋吧出了一些味道,“殿下之意,莫非那谣言是故意泄露出去的?亦或者是殿下要先天下各世家动手?”
李沐摇摇头道:“崔家主把本王想得太神了,本王还没有那么老谋深算。泄露确有其事,向天下世家动手也是真,不过,孤原本没有想过,要将世家豪门赶尽杀绝之意,只是如今,他们逼得本王要下狠手,就怪不得本王狠心了。”
崔尚、崔杼闻言更惊,“殿下要向世家豪门下狠手,那殿下将如何安置我等?”
身为世家一员,且为天下世家领袖之一,二崔面对李沐此言,心中确实震惊。
二人来时,原本只是以为李沐要压制世家豪门,只是不愤李沐没有事先告知,骤下狠手,来向李沐讨个公道罢了。
如今听到李沐竟有意铲除天下世家,如何不震惊?
要知道李沐要铲除的对象,也包括他们两家啊。
李沐看着二人惊悚的表情,“孤想问问二位家主,之前让你们抛售田地,投资工坊之事,如今进行得怎么样了?”
崔尚回答道:“之前,我等都按殿下交待的在办,抢购田地潮起来前,我等两家已经抛售各地田产二千余顷,抢购潮起后,我等趁着价格上涨,更是抛售了许多,如今总计抛售之数已过两家总地数的五成。只是等田地价格继续上涨,翻了一倍后,我等不敢再卖,便想着来见殿下问个究竟。”
“如此就好。你们回去之后,赶快抛售,最好仅留族中口粮田,其余全部高价抛出,孤能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让二崔更是不解。
崔尚问道:“殿下可知,如今我等两家再继续抛售田产,一旦田产价格继续上涨,我二人可就是覆水难收了,这叫我等如何面对族中父老啊?”
李沐微笑道:“崔家主放心,孤既然让你们去做,你们只管照做就是了,如果二位相信本王,就不要问为什么。最多两个月,你们便会知道结果。”
崔尚与崔杼互视一眼,脸上的震惊之色一目了然。
思忖了甚久,崔尚一咬牙起身,向李沐拱手一礼道:“既然选择了追随殿下,那么老朽就以全族生死也得拼上一拼,还望殿下不要负我等。”
见崔尚应了,崔杼就只好站起来道:“老朽也听从殿下之令,以全族生死拼上一拼。”
第644章 崔尚醉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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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笑道:“二位崔家主言重了,拼一拼是必须的,压上全族老少生死,有些言过其实了,没那么严重。就算是拼输了,也无非是损失一些钱财罢了,与工坊之利相比,算不得什么。”
这话让二崔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便泄了。
哪有还没拼就先往感觉处想的道理?
会不会是坑啊,二崔相视狐疑起来。
李沐道:“二位这么些年一直追随本王,就算本王要害,要不能害你们啊。二位家主放心,到时你们得到的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这话让二人泄出的气,又一下回来了。
毕竟年纪大了,心脏禁不住李沐这般一上一下的折腾,崔尚苦笑道:“殿下就给个痛快话,是死是生,由殿下一言而决。”
李沐正容道:“即刻回去,九日之内抛售全部田产,然后坐观其变。”
二崔这次没有犹豫,立即应道:“我等听殿下得就是。”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留二位了,虽然一路辛苦,但毕竟事关大计,时间紧急,二位家主尽快回去,按本王的意思行事。”
听李沐下了逐客令。
崔尚连忙道:“殿下且慢,老朽此来,除了向殿下讨要个主意之外,还有一事,要与殿下商议。”
李沐伸手虚引道:“崔家主但说无妨。”
“殿下与老朽早前订有婚约,后息王妃不,隐太子妃派人持隐太子佩剑向崔家提亲。此事殿下不会不记得吧?”
李沐一愣,“自然记得。”
“如今殿下贵为摄政王,也已近弱冠之年,老朽孙女也已是二八之年,按宗室规制,已可成婚。不知殿下对此婚事可有计较?”
李沐一听头大了,十七岁成婚?
还是未娶妻先纳妾?不,应该是侧妃。
这让一个穿越者着实难以接受。
李沐的为难之色,让崔尚有些不满。
“殿下,老朽这些年可是尽心尽力地为殿下做事,殿下吩咐之事可从无推托过。就算如今田地之事,老朽与雍照兄就算心中疑惑,可行动也从无含糊过。可殿下若是事到临头反悔,那老朽二人可不答应,须得面见隐太子妃,向她讨个公道。”
李沐头痛了,他知道此事于情于理,自己都得给崔尚一个说法。
也知道崔尚二人这些年能顶住朝廷和家族内部的压力,效忠自己,最大的原因也在这婚事上。
悔婚,当初李沐确实有过此想法,可到了现在,显然是行不通的。
李沐想了想道:“孤自然不能食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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