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龙惊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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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龙惊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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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李沐感到一道冷冷的杀意向自己射来,不用猜李沐也知道是李世民。

    这时,民部尚书韩仲良刚才被李沐顶撞,心中正不爽,便落井下石,向李世民上奏道:“皇上,李沐狂妄,竟在承天殿议事之时睡着,实属欺君大罪,若不惩处,朝廷脸面何在?臣以为当廷杖三十棍,以敬效尤。”

    草,都上升到了朝廷脸面了,三十廷杖,这是想打死我啊。李沐心中暗骂。

    李世民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真想杀了李沐,本也就想砸他一下,训斥一番了事,可如今重臣们个个亲眼所见,想包庇无疑让自己落下口柄,毕竟自己是明君嘛。

    一时想不出办法来,手抖得厉害。

    李沐本也不想惹事,可被人欺负到要打三十廷杖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当初被逼到绝处,李沐可以逆天而行,五万军中割了伏允的脑袋。

    今天被李乾佑弹劾,看在魏征的面子上放过了。

    如今被韩仲良逼到这份上,还不反击那就不是李沐的作风了。

    “你个老不死的。”

    一句话震惊了在场君臣。

    今日算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了。

    先是看见竟有人敢在议事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睡觉。

    现在更恐怖,又听见有人敢在皇帝跟前辱骂当朝重臣民部尚书韩仲良。

    可想而知,韩仲良当时的表情,他气得连话都说不清了,他颤抖的手指一下下点着李沐,语不成句地骂道:“你你好你个竖子,敢当廷辱骂老夫,老夫与你拼了。”

    说完一头向李沐撞来,可李沐岂能如此轻易被他撞到,只轻轻一闪,韩仲良便撞了个空,一时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想,韩仲良人虽然老了,可精神头到也不错,立时起来,又向李沐冲来,而李沐也不示弱,沉腰提腿,竟是要踹向韩仲良。

    眼见承天殿中要上演全武行,李世民不乐意了。

    “住手,再动手朕绝不轻饶。”

    皇帝发话了,李沐赶紧收起腿来,而韩仲良竟也没有耳背,顿住了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陛下,为老臣做主啊,李沐当众辱骂臣,这传出去,叫臣还怎么见人啊唔。”

    大唐以孝治世,李沐这一骂,让很多人都暗暗吃惊,选择站在韩仲良一边,没人反对韩仲良的提议。

    韩仲良偷偷一蹩,发现李沐这么没人缘,心中大定,狠狠地瞪向李沐,心想,敢辱骂老夫,就算皇上再宠你,今日你也死定了。

    这目光要是能杀人,李沐恐怕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一直留意着李沐的长孙无忌,他觉得李沐是不是疯了,可看他样子,也不象是个疯子啊。

    长孙无忌虽然也反感李沐出口骂人,可毕竟有延揽李沐之意,本有心助李沐一臂之力,可见到李沐面色平静,倒象是有意为之,就冷眼旁观起来。

    李世民见没有一个人帮李沐说话,心中也犯了嘀咕,知道李沐今天是逃不过重罚了。

    但还是给了李沐一个自辩的机会。

    “咳。”李沐干咳一声,不慌不忙地说道,“敢问皇上,如果臣骂韩尚书是辱骂重臣之罪,那韩尚书诬陷微臣欺臣又是何罪?”

    旁边韩仲良大声反驳道:“大胆李沐,还敢欺君?你方才明明睡着了,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抵赖?”

    李沐回头看着韩仲良笑了笑,平静地问道:“敢问韩尚书,你如何证明我睡着了?”

    “老夫亲眼所见。”

    李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铜钱,放在右手心里伸到韩仲良的面前,然后慢慢握成拳头,同时伸出左手,一样握成拳头,问道:“敢问韩尚书,铜钱在沐的哪只手里?”

    韩仲良一时为难起来,他沉思着。

    而李世民和在场大臣也不知道李沐究竟想做什么,是什么意思,都不约而同的沉默,选择旁观。

    韩仲良想,明明看见就在右手,这么简单的问题,李沐为什么还这么问?恐怕这里面不简单,必有阴谋,也许李沐会变把戏?

    犹豫了很久,韩仲良下定决心,不能选右手,对,肯定在左手。

    韩仲良一咬牙道:“在你左手里。”

    李沐笑问道:“你确定?”

    韩仲良又一阵犹豫,他偷眼看了看李沐,见李沐收敛起笑容,他又一咬牙道:“老夫确定。”

    李沐又笑了,他慢慢松开左手,只见左手掌心空空如也。

    长孙无忌眼中精光一闪,抿了抿嘴角,若有所思。

    韩仲良惊呆了,他突然恼羞成怒地说道:“你这是转移话题,眼下是皇上让你自辩,你弄这种把戏分散皇上的注意力,意欲何为?”

    李沐并不理会,他转向李世民躬身行礼道:“皇上应当已经看清楚了,韩尚书明明看见铜钱在臣的右手,却连自己亲眼所见都不相信,非要说在臣的左手。可想而知,此人狡诈善变。故韩尚书所说,亲眼所见微臣睡着了,这句话不可信。”

    李世民算是开了眼界了,自己也看见李沐明明是睡着了,现在居然大言不惭地指责韩仲良,实在是无耻之尤。

    可李世民本就不想重罚李沐,于是便对韩仲良道:“韩爱卿如何说?”

第30章 有心种花() 
房玄龄等清醒的大臣们,都明白韩仲良已经输了,这样被李沐牵着鼻子走,焉有不输之理?

    可没有人向韩仲良说破,因为大臣们已经依稀体会到了李世民的态度。

    其实他们心中明白,韩仲良本就不用顺着李沐去猜什么铜钱,可正因为李世民默认的态度,加上韩仲良当局者迷,才着了李沐的道。

    韩仲良心里那叫一个怒啊,可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确实选了左手,等于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一时无话反驳,便喝问李沐道:“你如果没有睡着,那你低着头干什么?”

    李沐对李世民道:“皇上,微臣是低头了,不但低头,还闭上了眼睛。”

    韩仲良闻听心中一喜,再喝问道:“你自己也承认了,既然低头闭眼,还敢抵赖不是睡着?”

    李沐转头,看着韩仲良笑了,问道:“韩尚书难道没读过书?”

    韩仲良傲然道:“老夫虽然不敢妄言学富五车,但读书破万卷也是有的。”

    李沐抽抽嘴角道:“那韩尚书是读到**里去了。”

    “你。”韩仲良被气得差点晕倒。

    李世民也训斥道:“李沐,你再口出恶言,朕立马令金殿武士抓你下狱。”

    李沐赶紧转身请罪道:“皇上,微臣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理是这个理。韩尚书说他虽然不敢妄言学富五车,但读书破万卷也是有的。可他偏偏不知道低头沉思、闭目养神,却诬陷微臣睡着了,岂不可笑?”

    韩仲良眼见不对,连忙喝问李沐:“低头沉思、闭目养神?你都打起鼾了。”

    李沐闻听汗颜,可他知道这时万万不能承认,就算所有人知道自己睡着了,也不能认,必须坚决抵赖到底,反正谁也不能证明自己睡着了。

    只要自己不承认,你奈我何?

    于是反驳道:“那是我昨夜有些着凉了,鼻塞。”

    “那你现在说话怎么不塞?”韩仲良追问道。

    李沐毫不示弱:“刚刚与韩尚书你来我往的一闹,出了点汗,通了。”

    “你。”韩仲良无言以对,他长这么大,真没遇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主,他只能抹一把老泪,求助于李世民,道:“皇上,李沐牙尖嘴利,臣恳请皇上做主。”

    李世民心中好笑,屁大的事,竟闹到如此地步。

    他不想处置李沐,因为李沐于他有大用,可也想保全韩仲良的脸面,便对李沐问道:“李沐,你说你不是睡着,而是低头沉思?”

    “是。”

    “那告诉朕,你在沉思些什么?”

    李沐一时语塞,回答不出来。

    韩仲良一边叫道:“皇上请看,李沐无法自圆其说了。”

    李沐厌恶地看了这老不死的一眼,对李世民道:“回皇上,微臣在思考伏顺降唐,对大唐的利弊。”

    李世民有点佩服李沐的应变能力了。

    “哦?讲来听听。”

    李沐略一沉吟,组织了一下思路,说道:“微臣以为可以接受伏顺降唐,暂时保留其国祚,封伏顺为可汗,但须接受大唐派唐军协防。”

    “讲理由。”李世民心中一乐,没想到这混小子还有点见识。

    李沐道:“吐谷浑国小势微,于大唐来说不过芥癣之患,取其国覆手可得。但吐谷浑西北的吐蕃却是大唐的心腹之患,而吐谷浑在大唐与吐蕃之间起着缓冲之地的作用。故若要灭高丽,必先灭吐蕃,如此方可不受腹背之敌;若要灭吐蕃,则在大唐做好开战准备之前,吐谷浑不可先灭。”

    李世民闻听,击掌叫好,混然忘记自己在责问李沐一事。

    对李世民来说,灭高丽、吐蕃是朝思暮想的大事,而今天殿中这种小杯葛对李世民来说可忽略不计。

    可朝中总有人不肯顺了李世民的意,总以前隋亡国的教训劝谏李世民。

    从李家得天下开始,不管是李渊还是李世民,心中都有一个灭高丽的梦想,因为隋朝四征高丽都以失败告终,连亡国都在所不惜。

    李家要是能圆了这个梦,就能以此向天下证明,李家得天下是顺天承意。

    而李世民更是想以此修补自己弑兄杀弟逼父的恶名。

    李世民自然知道朝中几个利益集团各自的打算,可奈何自己得位不正,一直扮演着善于纳谏的明主形象,不敢乾纲独断,所以一直被各利益集团压制着,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

    如今,被一个小小县男一言吐露心声,竟让李世民有拨开云雾,呼吸畅通的快感。

    李世民叫完好之后,环顾众臣道:“听听,听听,一个十岁孩子都能说出这番老成谋国之言,汝等汗颜乎?”

    这一杆子打得众臣有点晕,全跪下道:“臣惶恐、臣有罪。”

    李沐的话说出,长孙无忌大喜,李沐迎合了自己的方案,在长孙无忌看来,这是李沐向自己靠拢,抛出了橄榄枝。

    可那边的尉迟恭不乐意了,他是朝中大部分武将的代言人,接受了伏顺降唐,那就表示战事平息了,可战事平息了,将士们上哪去弄战功?上哪去要封赏?

    富贵马上取,武将没有战争,哪来的富贵?

    所以,尉迟恭上前一步道:“皇上,臣闻听李沐之言,觉得李沐懂些用兵之道,故臣有几句话想问李沐。”

    “准。”

    尉迟恭回身,盯着李沐问道:“李沐,你方才说若要灭高丽,必先灭吐蕃;若要灭吐蕃,则不可先灭吐谷浑?”

    看着这面如黑炭的大唐名将,李沐心中有些发怵。

    只是看见尉迟恭紫袍上几处明显的油渍,李沐心想,这人该有无多邋遢啊。

    居然还没也殿前太监去指责他失仪之罪,难道礼部诸员眼睛都瞎了不成?

    李沐知道此人居功自傲,仅因为有人在酒宴上的席位在他之前,他就将劝解的李道宗暴力殴打,差点打瞎了李道宗的眼睛。

    李道宗是何人?他可是李世民的堂弟,且与李家得天下有大功,当时已官至刑部尚书。

    这样的人尉迟恭都敢一言不和就动手,你叫李沐怎么不心底发怵?

    李沐恭敬地回答道:“回大将军,正是。”

    尉迟恭见李沐恭顺,点点头问道:“那照你看,何时能灭吐蕃?”

    李沐答道:“大将军这话不该问沐。”

    “那问谁?”

    “这该问皇上,也可问大将军自己。”

    尉迟恭的脸色阴沉下来,他说道:“李沐,你这是在嘲弄本将军乎?”

    李沐正色道:“沐只是个小小县男,军国大事岂敢僭越。何时灭吐蕃,自然该由皇上与大将军、各部重臣做主。”

    尉迟恭追问道:“既然如此,你怎敢大言不惭地说若要灭高丽,必先灭吐蕃;若要灭吐蕃,则吐谷浑不可先灭?”

    李沐道:“非沐要妄言国事,只是皇上询问沐在思考何事?沐不敢欺君,才向皇上解释心中在想什么。”

    尉迟恭嘲弄道:“原来不过是信口雌黄之辈。”

    李沐闻听,心中有些生气,但脸上不敢表露,平静道:“沐只是区区十岁稚童,自然没有大将军赫赫战功,不过沐所言也并非无的放矢,灭吐蕃虽然困难,但也非难如登天。”

    尉迟恭道:“那说来于某听听。”

    李沐道:“灭吐蕃最大的难处在于路途遥远,大军出征难以补给,而非唐军战力不如吐蕃。以沐之见,朝廷可征十万民夫,修一条至吐谷浑伏俟城直道,少则三年,多则五载,如此一旦发生战事,朝廷大军数日即至,且便于运送补给,如此吐蕃可定。这也是沐向皇上说接受伏顺降唐的另一个原因。”

    尉迟恭闻言呵呵大笑,他转头对韩仲良道:“韩尚书,他说修一条至吐谷浑伏俟城直道。”

    韩仲良恨不得将李沐千刀万剐,现在正好等到机会,他轻蔑道:“一个黄口孺子,也敢妄言朝政。你可知道长安至伏俟城有多少路程,老夫告诉你,就算是直道,也不下五千里。你可知修这条直道需要縻费朝廷多少钱财,老夫也可以告诉你,就算倾尽大唐国库,也不及所费之一成。”

    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讥笑地看着李沐,心底皆认为终究是个孩子。

    就连长孙无忌等人也暗叹李沐此话说的太鲁莽,平白给了尉迟恭、韩仲良反驳的机会。

    只有高高在上的李世民脸色淡然,并未出言阻拦。

    李沐毫不理会这些目光,他平静地问韩仲良:“沐请问韩尚书,你方才说的倾尽大唐国库,也不及所费之一成,这句话的依据是什么?”

    韩仲良傲然道:“老夫忝为民部尚书,掌管大唐国库,老夫的话就是依据。”

    李沐坚持问道:“如此沐就请教韩尚书,如何算出来大唐国库也不及所费之一成?”

    “众所周知,前朝修直道,一里所费约五千至六千贯,长安至伏俟城就算五千里直道,也得花费三千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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