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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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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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老夫梳理打扮一番可好?”太医令李醯询问道。

    婢女一看,邋里邋遢委实不像样子,但是情势紧急,也容不得再去沐浴更衣,随即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太医令不如简单洗漱一番,至于这发髻之事,就有奴婢代劳如何?”婢女开口建议道。

    太医令李醯一听,随即感谢道:

    “那就有劳了!”

    太医令李醯简单洗漱一番,此刻送葬之人也已经来到咸阳城外的公墓林中。

    按理说到了城外的公墓林,送葬的亲朋就该止步了,再由死者的儿子上前‘谢孝’,一一跪倒磕头,感念诸位亲朋的莅临。

    前文之中已有交代,这些本该儿子出面的事情,都是小妾亲自出马,不想小妾因为过度悲伤,导致已经卧床不起。

    如何能够前来‘谢孝’?当然!这个问题是不值得担心的,也或者说早就有人忙着来当这个孝子贤孙了。

    按理说李归的子侄之辈,前来‘谢孝’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不知为何,有一个同辈的兄弟,也争抢着过来‘谢孝’,你推我搡口中也是污言秽语,丝毫不顾及场面。

    居然有人为此大打出手,整个送葬的队伍,一时之间,混乱不堪!为何有人愿意如此自折辈分,这也难怪,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李家偌大的家产,就在眼前,甭管是谁在李归的坟前一拜,从某种程度上讲,财产也就是自己的了。

    围观的群众,看到如此光景,无不感慨万千,有摇头不语的,有纷纷指责的,还有大声呵斥的,场面之乱可想而知。

    倒是阴阳先生手托着罗盘,不慌不忙的到处查看,口中还是振振有词‘头顶紫金山,足踏雁门关。。。’按照罗盘的指引,在目的上来回的搜寻合适的位置。

    阴阳先生找寻已毕,再将手中的罗盘放在掌心之中,依次根据太阳影子在罗盘上的指针,判断时刻!另一只手在不停的掐算着,看过之后,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时辰已到,远人入土!”

    正在打作一团的李家人,听到这样的话,也没有不再争抢‘谢孝’的权利,纷纷往这边跑来。

    这是为何?原来这入土之前,还有安置阴阳先生准备的镇物,如桃弓、柳箭、桑枝、棉花、五谷等。当然这一切是必须由死者的儿子入墓地检查的。

    也就说‘谢孝’还不足以证明身份的话,入墓检视就是板上钉钉的铁案了。

    一众人等丝毫不顾及什么身份地位,更不会估计什么血缘亲情,一个个将对方视为罪恶至极的恶棍,恨不得撕裂了对方的身体。

    一场厮打,也是如同当时的列国纷争,你打我,我打你,你打他,分不清是谁的拳头落在了谁的脸上,看不明是谁的屁股挨了谁的踹。

    你扯住他的衣服,他薅住他的头发,短短的一条道,也不知道挨住了多少拳脚,才跑到近前。

    虽是李归的子侄,但有些年岁一点也不比李归小,更不要说李归的堂兄堂弟了。平素里一个个道貌岸然,长幼有序,言辞谦和,而今天等跑到墓室边上的时候,一个个灰头土脸,满脸的抓痕。

    等到了墓室边上,全然不顾及什么宗法,礼数!将眼前的桃弓,柳箭,桑枝,五谷使劲的投入墓穴之中,李归已死,想必泉下有知的话,估计也会被这群跳梁小丑气的死去活来。

    此时围观的看客,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让人捧腹的举动,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李家子弟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拼死的往里面扔!或许想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自己的身份。

    “如此做派,丧尽人伦!”其中有一个风度少年,生气的说道。

    “公子切莫生气,此处地狭人卑,不通教化,焉能与我大楚子民相比较。”身旁的侏儒武士一脸不屑,近似嘲讽的说道。

    “哎!要是让这样的人一统了天下,天下真的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年轻的公子一脸茫然的看着远方厮打的人群。(。)

第二百零零章 旧病未除新病来 10() 
见公子陷入沉思之中,侏儒武士在一侧安慰道:

    “眼下的局势来看,秦国未必有这样的实力!”,公子微微一笑,随即说道:

    “审知生,圣人之要也;审知死,圣人之极也。知生也者,不以害生,养生之谓也;知死也者,不以害死,安死之谓也。此二者,圣人之所独决也。

    凡生于天地之间,其必有死。所不免也。孝子之重其亲也,慈亲之爱其子也,痛于肌骨,性也。

    所重所爱,死而弃之沟壑,人之情不忍为也,故有葬死之义。葬也者,藏也,慈亲孝子之所慎也。”

    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楚太子芈横,今日在侏儒武士的陪同之下,出的咸阳城,未曾想遇到此等奇事,不免多有感慨。

    “公子高义!卑职还是有所不明。”侏儒武士是无当军旅出身,自然不懂得如此精妙的言辞。

    楚太子芈横看了一眼侏儒武士,随即问道:

    “端木你可知道,人死之后,为何要深埋在地下?”

    “多半还是害怕人死之后,会传播瘟疫吧!”侏儒武士回答道。

    “古之人有藏于广野深山而安者矣,非珠玉国宝之谓也,葬不可不藏也。葬浅则狐狸抇之,深则及于水泉。故凡葬必于高陵之上,以避狐狸之患、水泉之湿。”楚太子芈横继续反问道:

    “今日之日,你可曾分辨其中的要害?”

    “微臣只见到一众人等,互相厮打,并未察觉,其中要害!”侏儒武士回答道。

    “想必还是因利所为,民之于利也,犯流矢,蹈白刃,涉血抽肝以求之。野人之无闻者,忍亲戚、兄弟、知交以求利。

    秦国百姓如此重利,想必还是因为这举国体制所为,自商鞅变法以来,徙木立信,秦国之人深信官府不疑,此为立信之始,然世间多有奸猾刁民。

    言行不一,好利恶害!曲意逢迎之法,无所不用其极,对于此等人众,立信不足以成事。

    商鞅酷吏,视人为猪狗,大肆杀戮,稍有不称法度者,无关多少,一律通杀。

    当初就是为了禁止咸阳百姓往街上倾倒垃圾,大肆捕杀违法乱纪之人,秦国百姓被剁去手脚者,不计其数。

    奸猾之人无不畏惧法度,君子高义无不奉法如山,如此一来,秦国虽有万千之民,如同一人。

    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秦人虎狼也,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远人尚未入土,子侄之辈,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丝毫不忌讳仁义礼法,如此看来,秦国虎狼并非虚言。”楚太子芈横万分感慨道。

    “公子的意思是非是说,这些人丝毫没有什么礼义廉耻。”侏儒武士在一边回答道。

    “不错!为人处事尚需道德,更要有底线,有底线就能守规矩,守规矩就能易相处。

    你再看这些围观之人,根本不予阻止,可见此种事情,对于他们而言,早就司空见惯了。

    一个国家的民众,对于如此伤风败俗之人,置若罔闻,可见这一国的风气如何的败坏!

    管中窥豹,足见一斑!当年秦丞相张仪,不顾及外交礼法,公然欺骗楚国,张仪不过是秦国的鹰犬罢了,可见当时的秦国到了何种地步。

    你来自军旅,当年与秦军也是多有交手,秦国士兵,可是布堂堂之阵,邀正正之旗?”楚太子芈横继续问道。

    “公子所言不错!秦国士兵并非如此!”侏儒武士在脑海之中,回忆着当年与秦军对垒的时候,秦军总喜欢突然袭击,并不在乎什么军事礼节。

    楚太子芈横长长的叹息道:

    “看来楚国不得不推行改革了!”

    侏儒武士对于这样的话题,自然是不敢插嘴的,随即不动声色,楚太子看了一眼侏儒武士,随即吩咐道:

    “走!回去吧!”

    “是!”侏儒武士挥动长鞭,马车辗转回到同往咸阳的大道之上。

    话分两头,李氏家族陷入了混战之中,到底还是阴阳先生,上知天文,下断生死,对于眼前的局面,有着相当丰富的工作经验。

    见如果再这样胡闹下去,势必会耽搁了好时辰,随即拿起身旁的一个坛子,坛子之中满满都是酒水。

    阴阳先生随即将酒水往人群之中泼洒,众人正在厮打,未曾想突然之间天降甘霖,一个个惊诧不已,放开手脚。

    酒水泼洒的范围总归有限,不能全部顾及,阴阳先生随即将坛子重重的摔倒地上。

    只听的当啷一声,所有人都是一震,自然是手中停下,不再厮打,围观的看客,也是一愣!这是什么劝架的手段啊?

    怎么从未见到过啊!不过阴阳先生趁着这个空档发话了,阴阳先生说道:

    “诸位!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凡事还是等太医令决断吧!诸位就不要耽搁了时辰!”

    大伙儿一听,也觉得在理,再怎么说现在还是李醯当家做主,李醯又没有故去,李家的子弟,也觉得在理,自然也就不再那般的放肆。

    一个个拍打身上的酒水,而后将镇物一一的摆放齐整,哪里还能摆放的齐整啊,早就被厮打的不成样子。

    掩埋棺椁的过程之中,讲究一个‘人停锹不停’,抬棺椁的壮汉们看了这么久的热闹,这力气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一个个抄起铁锹。

    准备往里面填土!李家的子侄辈就在一边大喊道:

    “躲土!躲土!躲土!。。。”

    转眼的辜功夫,这土坑就被填满,坟头也有了一些气象,不过大伙儿都懒得继续推土,实在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李家的人,见这些人堆土的速度,越来越慢,心中十分的不快,纷纷上前呵斥,这些壮汉也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就是不慌不忙的堆土。

    有几个脾气暴躁的,方才没有占到便宜的,一个个将怒火发泄在这些苦力的身上,好在这些人因为生活所迫,并不恼火,要是换做读书的士子,想必又是一顿厮打。

    好在有人见呵斥不管用,随即一把夺过铁锹,亲自操刀,如此一来,李家的子侄又是人人效仿,生怕有落后的地方。

    转眼之间一个巨大的封土堆,出现在眼前。

    就在这边忙碌的时候,有好事之人上前问阴阳先生道:

    “大师劝架之法,如此奇特,不知道师出何门啊?”

    阴阳先生微微一笑,用手抚摸着嘴边的胡须,一脸狡黠的说道: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更不可轻传!”

    来人见阴阳先生不愿意告诉自己,心中恼火,随即挖苦道:

    “嗨!邪门歪道,不足道哉!想必也是大师随性之举吧。”说完一脸鄙视的看着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本打算以此来炫耀一番的,没成想反被人家耻笑,如此一来,心中哪里能够舍气,满脸通红的说道:

    “胡说!此法是在下自宜阳所学!宜阳可是天下出了名的鹰犬之地。

    当日在宜阳,在下见到数只恶犬相互厮打,训犬之人,就是用此等方法,劝架成功!”

    “嚯!大师此法原来是劝狗打架的啊?”一时间众人笑的前仰后合,李家的人,觉得面红耳赤,阴阳先生这才发现,自己为了逞口舌之快,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

    一脸苦笑的望着李家子弟,十分的尴尬!不过好在自己还有事没有完成,见封土堆也堆的差不多了,借机高喊道:

    “插哭杖,引魂幡!”愤怒的李家人,也只好作罢,按照阴阳先生的要求去做。

    将所持的“哭杖”和“引魂幡”要插在坟头,接着烧化所有纸扎,“童男童女”已经被把头或脚扭向后,置于棺木一侧,大家再祭奠一番,痛哭尽哀,然后悄然退出,让死者永远安息于此。

    不过这些人哭泣之人,哪里还有这样的想法,哪一个不是想着如何能够得到,李家的万贯家财!(。)

第二百零一章 旧病未除新病来 11() 
话分两头,太医令李醯在婢女的陪同之下赶往王宫,一路之上,婢女为李醯精心的梳理着头发。

    马车在咸阳的街道上飞驰,不过这宫廷的御手,自然是厉害非常,丝毫未有颠簸之感,转眼就到了王宫的门外,等再次下车的时候,李醯的头发已经被梳理的十分妥当。

    里面的人早就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盼着太医令及早的出现,也好为大家解围。

    秦武王赢荡此刻已经拟好了发往巴蜀的邀请信,不过看样子的话,根本无法与太后说明的,所以示意王后靠前,在竹简之上写下了几行字。

    “送与太后!”王后点头,随即接过秦武王赢荡递过来的书信,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外面传来通报之声。

    “太医令李醯求见!”

    王后一听大喜过望,随即吩咐道:

    “快!速速有请!”

    门口的侍卫听到之后,赶紧敞开寝宫的大门,一股寒风趁着空档,突然袭入,使得跪倒在地的太医们,一个个有种彻骨的冰寒。

    借着寒风进入的,是老态龙钟的太医令李醯,王后放眼望去,心中不觉得咯噔一下,眼前之人,已经是如此的苍老,实在是不知道能否再次为秦王医治啊?

    心里虽然打着鼓,转念一想,这太医令也是李家祖上世袭而来,想必有些主意,要不然的话,怎可能在秦国立足如此之久。

    赶紧起身上前迎接道:

    “太医令近来可好?”

    太医令李醯对于宫廷里的规矩,那是烂熟于心,见王后率先问候,情知此事果然紧要!要不然的话,王后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微臣姗姗来迟,还望大王,王后责罚!”说着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王后一看如此情形,心中也是无限的哀伤,当即说道:

    “太医令家中横生变故,还望太医令节哀!”说着上前几步,准备来搀扶李醯。

    身旁的婢女见王后如此,赶紧从一边架起李醯。李醯满脸泪水,不过这李醯也明白自己进宫的目的,不等王后开口,抢先问道: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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