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得张富贵狗血喷头,只好嘟囔着说道:“那咋办?”
“嗯,这位宁二爷做得对,咱们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还是要搞好关系!”王大用笑道。
0076、不是鸿门宴()
韩世忠从黑屋子出来,明晃晃的天光,差点亮瞎他的钛合金鹰眼。
“五哥!”
“五哥!”
“营头!”
~~~~~~~
一百多个声音在向他深情呼唤。
老韩伸手遮住阳光眯缝起来,眼前黑压压一个队的弟兄全都到齐,迎接这位唯一被关了三天禁闭却一声也没吭的汉子。
最先瞧清楚的就是那个穿得与众不同的宁泽,个个都是军装,只有他一身长袍还披了件裘皮大氅,暴发户!
韩世忠感动得大步朝他走去:“兄弟!”
呼啦,众人在宁泽带领下,原地后退三大步,还捏住鼻子。
韩世忠愕然:“你们干啥?”
直到宁泽上下仔细打量他,确定五哥没跟前几位一样到处泄粪,才小心翼翼走近赔笑:“五哥,兄弟们都想死你啦!”来个猛烈的熊抱,掩饰自己内心的龌龊。
“牲口,还怕老子拉你一起屎不成?”韩世忠瞬间明白,笑骂一声跟他抱作一团。
大家伙这才兴高采烈把头儿迎回大营,又赶紧烧起熊熊炭火,要帮他查看背上的棒伤。
要说这韩世忠还真不是盖的,刘大山这几个比他捱的棍子少,兀自一瘸一拐走路不利索。他韩世忠一身的钢筋铁骨,扒开上衣,古铜色的背上只剩下大大小小浅浅的疤痕。宁泽虽然也是一身肌肉,可看到人家这货真价实的玩意儿,还是忍不住轻轻抚摸,色眯眯地流着口水。
打发走弟兄们,宁泽才笑问道:“怎么样,关禁闭的滋味?”
“真不好受,我是硬撑下来!”韩世忠沉默半天才严肃开口答道。
那要是军棍和禁闭任你选呢?
“我宁愿军棍,痛快些。比那黑洞洞里无休无止的绝望好多了!”
“吼吼,那证明咱这个更有效!”
聊了一会儿,宁泽把这两天的事给韩世忠大致说了,主要就是待遇问题。如宁泽所料,韩世忠也只是外表粗犷,内心精细得很:“平白无故给咱恁多好处,不是好事。你想得周全,回了最好!也免得旁人有话说。”
宁泽见他赞同自己,心里很高兴。正要开口说别的,王六斤走了进来:“营头,那天跟咱们干仗的保德军营头过来看你了。”
“哦?”韩世忠有些意外,和宁泽对视一眼,急忙下榻穿鞋,出门迎接。
“韩营头好啊!”门外一个也是营头服色的汉子站在营房外,笑着拱手唱喏:“兄弟是平山砦二队的李文山,一向少来亲近,失礼了!”
凶拳不打笑脸,人家客客气气来,韩世忠怎会没礼貌。也就满脸堆欢迎上去唱个肥喏,让进营房。
李文山瞧着宁泽笑道:“遮么这位就是贵营的副营头宁二郎吧,久仰大名啊!”
宁泽也是含笑见礼:“惭愧!”
三个人落座,天一脚地一脚扯了半天淡,李文山才说道正题:“前几天兄弟生病,一直歇着没理事,没成想我那营的弟兄竟不知好歹,冲撞了韩营头,实在多有得罪!”
韩世忠正要答话,李文山接着说道:“话说回来,一桩小事竟搞得两败俱伤,咱们都是袍泽,谁也没占了便宜去。兄弟心想这又是何必呢?难得韩营头大人大量不计前嫌,连特意分拨给五队的伙食都要与大家同甘共苦。保德军上下,深感韩营头大义!”说着话站起来,很严肃地又抱拳作揖。
韩世忠急忙相扶,宁泽笑嘻嘻在一旁看着不说话。只听韩世忠说道:“这可不敢当,咱们都是出生入死上阵厮杀的弟兄,哪敢生受副帅如此厚爱?李营头此话言重了!”
李文山顺势坐下:“兄弟今日来,一是给韩营头陪个不是,想必韩营头也不放心上了,那,咱们这一节,就揭过去了?”
“那是当然,揭过去!”韩世忠豪爽大手一挥,呵呵笑道。
“不过,心意还是要表一表的,第二件事么,就是兄弟斗胆高攀,想请咱们五队的兄弟一起,乐呵乐呵怎样,大家不打不相识。今后还要见面。你我当头的揭过,还得弟兄们也一样才好!”
韩世忠皱着眉头正要拒绝,宁泽已经抢话笑道:“好啊,搞联欢,小弟最喜欢了,哪天?”
他一看韩世忠皱眉,就知道必定要拒绝,急忙抢话。韩世忠一愣,微微笑道:“也好,正该弟兄们在一起亲热亲热!”
李文山大喜:“多谢给面子,那就正月十八如何?”
正月十八是大宋法定元宵节的最后一天,这一天全国同乐。要把这一天过完,年才算过完。
韩世忠心头盘算了一下,点头道:“成,那就十八,到时候叨扰李营头。”
李文山见对方答应,心里高兴,又说了几句话才离开。韩世忠和宁泽一直把他送出寨门。
“你疯了?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他,明摆着鸿门宴嘛!”
当着外人,他不敢伤了自家兄弟的面皮,回来还是要理论理论的。
“你怕他们会宰了你?”宁泽笑道。
“我怕个鸟,只是不想再把事情闹大,何必呢,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躲远点不好么?”韩世忠皱眉道。
“哈哈,没想到堂堂的泼韩五,居然也会审时度势起来!”泼韩五,是韩世忠的绰号,他少年时候真是生冷不忌,逮谁弄谁,在老家已经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这绰号被一直偷偷流传,不曾消失过。
韩世忠见他一脸的胸有成足,心里也就稍稍稳当了些:“注意场合,别乱叫啊。我不是怕,我是想着弟兄们,为了我已经吃了一顿棍子,再来一次,不是祸害人家么?怎么,难道你已经猜到他们的计谋?”
“没有!”宁泽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是白痴:“不过到时候随机应变总是可以的。他娘的,你看他们为了弄咱,这血本下的,又是肉又是毛毯,瞧着咱们拒绝了,又来拉拢吃饭。你当人家这么轻易就死心啊?告诉你,不把他们弄怕了,这帮杀才就一直盯着你!哼哼,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宁泽冷笑两声。
0077、徐悲鸿的马()
(那啥,谢谢“大侠木瓜”的打赏!你说你一个《仙界淘宝店》的知名作者,来就来吧,还送礼,真是的。我可没钱还礼啊,收了。)
~~~~~~~~~~~~~~~~~~~~~~~~~~~~~~~~~~~~~~~~~~~~~~~~~~~~~~~~~~~~~~~~~~~~~~~~~~~~~~~~~~~~~~~~~~~~~~~~~~~~~~~~~~~~~~~~~~~~~~~~~~~~~~~~~~~~~~~~~~
“报告,有军令!”
守寨门的小兵带着一个中军小旗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公文。
韩世忠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遍,转手又递给宁泽。宁泽仔细看上面写道“虑前锋军大部拔营征剿,留守军中有散部者须加便当管理,以正号令止从。即日起前锋营五队暂编入保德军平山砦代管,一应事务,暂由平山砦虞侯张富贵勾当。”
公文后面用了中军大帐的钤印,还有方子渝签字。
这时韩世忠已经提笔在回签上写了应命,画上花押,小旗道:“韩校尉即日至平山砦营部报到听令,不得有误。”
“奉令!”韩世忠以正规军礼抱拳回答。那小旗才算交割完毕,自行回去。
“看来你说的不错,这厮们果然亡我之心不死!”韩世忠说道。
“那也不怕,只等咱们挺过这一关,早晚要开拔征剿的,到时候跟王相公大军汇合,他还能吃了咱们不成?”宁泽轻松一笑:“回头我再去跟张太监攀攀交情,他虽对军中事务说不上话,不过好歹方子渝也不敢开罪,关键时候咳嗽两声,有个倚仗也是好的!”
韩世忠对宁泽这种结交太监的行为很不感冒,可又没别的办法。况且人家张太监才帮了自己女朋友的大忙,洗白了身份,想劝劝宁泽别跟他走得太近吧,这种过河拆桥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好默然。
宁泽笑道:“我这脸皮也算厚的,人家送了我那么多人情,又给钱又办事,倒好像他在巴结我一样。这回空手怎么也说不过去了,这就回小屋去,给他画两笔当个礼物。那啥,要不要给嫂子带几句话?”
“你能不能正经点,她现在还是个黄花大姑娘!”韩世忠害羞滴嗔怪他。
“呸!”
……
来到小屋,梁红玉正百无聊赖把几件衣服拆了又缝,看到他自然很高兴:“怎么得空过来了?”
“有点事,要弄两笔,不打扰你吧嫂子?”
“嗯,你忙你的,吃饭没有,我给你做去。”梁红玉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反正厅堂和厨房都是一间屋子。
“呵呵,那可多谢了。瞧瞧,咱嫂子就是爽直,我叫你嫂子,那厮居然还脸红呢,装的跟真害羞一样!”宁泽背后嘲笑韩世忠两句,惹得梁红玉莞尔一笑。
两人却都小心翼翼,只捡些能说的说,有些话题避而不谈。
宁泽一边说话,一边把案板重新支起,看见前几回要的笔墨纸砚各种工具早就被收拾干净,摆放得整整齐齐,不免又拍拍马屁:“多谢嫂子,要没你整理,我这儿还不知道乱成啥样!”
“不是我弄的!”梁红玉淡淡回答,自己做饭去了。
宁泽讪讪不再说话,铺开笔墨,心里盘算该给张好送点啥好?他倒是曾经动过念头,仿几个大件比如范宽的山水啊,吴道子的佛像啊什么的给他送去。要说作假,自己拿手到后世如果不用科学工具,肉眼都很难分辨的地步,绝对没问题。
可是弄那些玩意儿耗时太长,又都是工笔,一件作品没个三五个月弄不下来。这时候临时抱佛脚,只能搞点轻省的。
宁泽把眉心都揉痛了,才决定用徐悲鸿的马来孝敬北宋的太监。原因有三,第一,张好骑马也很娴熟,又在军营混了那么长时间,好歹对马肯定是有兴趣的;第二,徐悲鸿是中国最早引入西方解剖原理对物体进行构图的画家,这种画法在这个时代可绝对没有,一定吸引眼球;第三,大宋现在基本上都是李公麟、韩幹
那一路肥肚子细长腿孕妇马,这家伙一出来,完全可能带动一种绘画风气。
就是徐悲鸿了,宁泽很愉快地想。
只见他用色碟调出浓淡墨,先勾勒线条,然后行笔铺陈,四处点染,不到半个时辰,一副神采奕奕的奔马图跃然纸上。他久未提笔,这时也是摇头晃脑自我陶醉着。
“哟,这马可画得真好,没见过这种画法啊!”冷不丁梁红玉从他背后冒出一句来。
陶醉的宁泽被吓得笔差点掉地上:“唉,你咳嗽一声会死啊?看不出来,嫂子你也懂画!”
“嘁,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又不是没学过,在东京,师父给我们请过先生专门教我们的——呃,你画你的,当我没说。”梁红玉又施施然走开。
宁泽也反应过来了,人家虽然不跟他提那个人,可有意无意都在敲打自己呢。
算了吧,只好闷声发大财,装作不知道。
本想等这幅画干透了就走,忽然眼珠子一转,也不知道嘿嘿乐什么,又赶紧提起笔画了两幅形态不一样的奔马图,对梁红玉说道:“嫂子,这两幅画,你可给我收好,说不定就用得上。”说完又回头提笔逐一落款:宣和三年春正月,湖阳宁泽写生,以祈大宋奔腾万里,国运昌隆。
可惜没闲章钤印,那也没关系,难不住他。顺手抄起一支钉头小笔,微微蘸上颜色,在三张画上,都一笔一笔画了个朱文小印——宁;又画了个阴文印——子霑。
“你这厮,有这做假印章的手艺,去到东京都饿不死你!”梁红玉不知什么时候又伸过脑袋来看,真是佩服,跟印上去的一样,连补边破损他都画得出来。
宁泽得意洋洋,卷起一幅拿在手上:“撒有拉拉!”
“什么意思?”
“呃,大宋沿海的一种方言,再见的意思。”
这次他再来求见张好,二话不说直奔主题:“小子感念观察大人大恩,实在无以为报。身无长物,只会弄这么两笔,不揣冒昧想献给观察,以求观察一笑,请笑纳!”
张好惊喜地看看他:“二郎果然多才多艺,待杂家瞻仰瞻仰!”
轻轻拉开画纸,嚯!张好吃了一惊:“这样的画法,杂家可是从未见过啊!”赶紧弯着腰细细观察,嘴里喃喃自语:“神骏、神骏,四蹄须张,顾盼自雄,有昂首天外之姿。若放声嘶鸣,岂不声闻万里?”
抬起头呆呆看着宁泽:“二郎,这画,杂家还要两幅,有没有?”声音激动之极!
0078、篝火晚会()
张好的声音越激动,宁泽越得意。他早就料到,以张好的眼光看了这画,必定条件反射想到的就是要献给童贯,说不定还有赵佶那老倌儿。自己先备下两幅,完了马上答应,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给他送来。老家伙一定对自己惊为天人,更加拉拢!吼吼,吼吼!
宁二爷算盘很精,牙根都笑得要露出来了。
“呵呵,观察大人说什么话?区区两幅画而已,小子这就——”
哎哟不对,宁泽忽然觉得话可不能这么说,急忙硬生生拽回来改了口:“不过呢,不瞒观察大人,这种画法是小子胡乱想出来的,看似干脆利落不用勾填勒色,可是也颇费功夫。承观察瞧得上,原该立刻奉上,只是最近副帅下了钧旨,要我五队暂归平山砦保德军号令,那么这时间就——”
“咳,杂家当多大点事儿呢,就这个,放心,方子渝他须得给这个面子。”张好满不在乎说道:“你只管安心画画儿就成!”说完拍拍他肩膀。
宁泽表示有些怀疑:“观察大人,不是说你老人家不参与军务么?”
“这么点事儿,杂家怎好当成军务去打扰你们副帅大人呐?哈哈!”
“吼吼!”宁泽跟着畅快大笑几声表示明白。
出了门,宁泽暗叫一声好险!
人呐,还真不能光顾着显摆装逼,要是当时自己脑子一热就答应马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