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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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大闲人-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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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谁能比?

    弟兄们的夸奖让韩世忠老脸通红,只好尴尬地咳嗽连连摆手告诉大家,其实自己没大家想象得那么厉害。

    王六斤他们都竖起拇指说咱们营头就是谦虚。

    只有宁泽偷偷发笑,伸手捅捅老韩:“英雄,在外面千万得撑住,架子别倒了。回头被老婆揍又没人看见,你怕啥?”

    一句话说中韩世忠的心事,他是真有些怵梁红玉的。只好嘿嘿干笑两声,走进大帐。

    奉承过韩世忠,接下来的议题当然是大家一起声讨保德军那帮没卵用的草包,被揍成那样了还不知道丢人,偏要搞风搞雨,闹得营头和好几个弟兄都挨了棍子。

    说道这个,韩世忠面色一沉:“这事跟我有关系。跟人斗殴,也算我违反了军纪。监审官,按照咱们五队的军法,该如何处理?”

    监审官蒋富通年纪大,山里来的,有些死脑筋,认死理。所以韩世忠和宁泽抬举他做了个监审官,用的就是他只认死理不认人。当了这一个多月监审官,背后弟兄们送他一个绰号“讲不通”,啥事到他跟前都是讲不通。

    “报告营头,因私斗殴,无人受伤者禁闭半天,有人受伤禁闭三天。营头这算是有人受伤,该三天。”

    “我去,讲不通,你特么又疯了,这可是营头!”旁边马上就有人跳起来骂他。

    “营头那是为民除害,呃不对,是路见不平,这也算错?”张长武说。

    大家乱哄哄拍着韩世忠的马屁。蒋富通一脸的不解问大家:“不是说营头跟那女的是一伙逛街么,怎么成路见不平了?一伙逛街就得算因私啊,不信你们问问营头,问问队副啊!”

    问韩世忠自己是没戏了,大家期望地看着宁泽:“队副,你来对付他!”

    宁泽羞涩地揉揉眉心,笑道:“那啥,监审官呐,我看你这个有点——哎,我出去转转!”话到嘴边,他实在说不出口了,背弃手赶紧溜出营房。

    他是韩世忠的知己,这种事要是替韩世忠说了话,老韩不但不会领情,还会埋怨他把自己订的规矩都给破了,得不偿失。算了,人家主动提出来的,成全他,也算是以身作则。

    没说的,韩世忠身为营头,因私斗殴致人受伤,按第五队军规,罚禁闭三天。

    他们才决定完,那边军医就过来了。本来大家商议最起码也得等营头屁股上的伤好了之后再关的,趁这功夫,韩世忠干脆嘱咐人家军医给他一次性抹上几天的伤药,就要闭门思过去。众人劝解不住,只好随他。

    韩世忠自罚禁闭三天,不管宁泽愿不愿意,他总是个队副,责任还得暂时担起来,暂时管束这帮糙汉子们。

    宁泽有些担心,现在前后左右都是保德军的人,自己们一个五队被围在当中。若是对方还要寻机报复,恐怕就有些难以应付。毕竟这一次虽然两边都挨打,可整体上是前锋营五队占了大便宜。保德军是方子渝的嫡系,就算方子渝不计较,他下面的那些头头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过实际情况看起来好像是宁泽多疑了,第二天,不但军医准时过来给刘大山他们几个上药,丝毫不耽误。而且供给似乎比之前还上了一个档次,居然能见着荤腥了——每天都有两桶筒子骨粉条汤。

    猪肉虽然在大宋归类为臭肉,但毕竟是肉啊,兵卒们平时一个月才能吃上一回。现在居然天天有,大家不禁好奇到底什么原因。

    趁掌炊事的老军头们过来送饭,张长武他们纷纷上前相问。炊事兵们也乐呵呵地回答:“听说是副帅专门下令,遵经略相公钧旨,前锋营五队一切供给从优,因此副帅怜着大家辛苦,特意吩咐今后每日两桶肉汤加上。”

    就在五队的兵卒们纷纷猜测对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时候,人家军需营又来送了一回温暖,把五队士卒们已经用得掉毛的毛毡统统收回,换上了崭新绵密厚实的新羊毛毡子。晚上睡觉,这可暖和多了。

    其余的更不用说,热水管够,不管是洗脸还是洗澡都不缺。还惯了几个有洁癖的,居然开始宣布睡前要洗脚了。

    五队的汉子们这下彻底开心,说这个方副帅对咱们五队真好。不但不记仇,还如此看承。此前的戒心渐渐放下。

    只有宁泽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他成天东游西逛,看看这营,瞧瞧那营。发现保德军的军营没一座有他们这种特殊待遇的。

    要说方子渝不记恨五队,他信。毕竟人家是个将军嘛,度量大那是合情理的。而且这事儿又不是前锋营的错,想来不会记这个仇。那又为啥突然涨了待遇?宁泽想不通,又不好直接去问方子渝。想来想去,有一个人估计在里面起了作用,嗯,很可能是张好。

    昨天张好把梁红玉的脱籍文书交给他之后,自己也没过去谢谢人家一声。似乎也真不太礼貌。宁泽决定去给张好道个谢,顺便把心头这疑虑弄明白。

    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索性什么也不带,一个人溜达着就去了张好的小四合院。

    张太监看见他来,亲热得不得了,把他迎进上房,还要给他盛腊粥喝。又两把交椅紧紧挨着说话:“二郎啊,你的事杂家可不敢居功,都是那王经略一力举荐你,才让童相记住了你的名字。呵呵,杂家这一去就方便多了,直接把你托的事跟童相禀报,老人家二话不说就画了花押。瞧瞧,这面子可天大了去,教坊司牙缝里哪还敢蹦出半个不字来?呵呵!”

    宁泽是真心感谢这个老太监,自己举手之劳,竟得了他这许多好处。不免说了一些恭维话,又笑道:“还有一件事,也是宁泽专门过来谢谢观察的。”

    “哦?还有事谢我?”张好明显很诧异。

    “这两天承蒙观察大人看承,我们前锋营五队竟多了许多供给,不但毛毡全部换了新的,还每日两桶肉汤,每人一桶热水。如此周到,全靠观察的福荫,岂不该谢?”

    “没有啊,这怎么回事?杂家一向不干预军中事务。”张好脱口说道,旋即展颜一笑:“嘿嘿,不过你要谢我,大概也没跑。想那方子渝,平日杂家眼里那肯有他这么一号?昨日大帐咱们兄弟说话,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要讨好杂家,自然须卖你的面子!”

    张好这话说得骄横而又实在,招呼他是不会去打的。不过方子渝要给他这个面子也不稀奇。

    宁泽想想也有道理,昨天张好拉着自己的手说那些亲热话,他方子渝简直是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大字。嗯,这么说,也说得通了。

    晚上告辞了张好回营,专门去到小黑屋子探望韩世忠。问看守的小兵:“营头在里面怎样了?”

    小兵回答营头自从进去,一声都没吭过。不知道在里面干甚。

    “那吃饭如何?”宁泽忙问。

    “吃饭很好,两顿饭都吃得光光的,便桶也很满。

    呵呵,他娘的,能吃能拉,看来这大神就是大神,这点小处罚还拿他没法子。

    只是小黑屋里逼仄,不能送炭火进去给他取暖,那非出人命不可。宁泽便嘱咐再给韩世忠多送一条毯子保暖。

    既然规矩是自己定的,他肯定不能破坏了去找他聊天解闷,见可放心,便点头回营。

    但他担心的事情也没错,才过了两天还没到第三天,周围的保德军就开始越来越看不惯前锋营五队。私底下议论开来。

    “直娘贼的,五队难道是大妈养的?咱们这些正牌的副帅嫡系,从河东路一路追来的弟兄,反倒落了他们下乘?”

    “就是,这群狗娘养的,吃好的,用好的,每天肉汤喝着,新毯子盖着,还特么热水洗脚,我去——!”

    “是啊,凭什么他们就该受此待遇?老子们难道不是提刀玩命的,凭什么就该看着这些撮鸟耀武扬威?打了咱们弟兄,不但没事,还越发炸翅起来!”

0075、冤家宜解不宜结() 
闲言碎语传到宁泽耳朵里,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会只是几个小兵羡慕嫉妒恨发发牢骚。

    韩世忠还有一天才出来,他可不希望五哥出来又看到五队和保德军发生冲突。

    特别担心的是张长武那张破嘴,每顿饭他都要带上一票兄弟到寨门口去吃,大口喝着肉汤,把木碗敲得梆梆响,大声夸奖厨房伙食不错,他们五队日子挺好过。凡此种种,跟特么卖唱的一样,别提有多拉仇恨了!

    “我说张长武,这寒天冻地的你这么天天在外面吃饭,也不怕喝了肉汤跑肚拉稀?”宁泽实在忍无可忍把他叫到跟前骂道。

    张长武倒是不敢惹这位大爷,不过本性难移,还是嬉皮笑脸点头哈腰地回答:“报告队副,窝在屋里吃饭容易积食,边吃边活动活动,有益健康。呵呵!”

    “呵呵个屁,从今天下午起,全他娘的滚回屋里吃饭,一个都不准出来,不准大声说话。谁要敢违抗命令,老子给他量身定制一双大大的小鞋,瞧他还积食不积食!”

    “呃~~~~~~~~”

    “还有,”张长武正要转身灰溜溜离开,宁泽皱眉道:“王六斤、刘大山你们两个也听了,从今儿起,每天两桶肉汤咱不要了。告诉军厨,除非别的营也有,否则我们不要,让他们不用再送。”

    “为什么?”王六斤、刘大山和张长武等人,齐齐地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我说队副,咱们好不容易有了点荤腥,你也不能这么干吧?又不是你的钱,何必替他们省呐?”

    “少啰嗦。这跟钱没关系。弟兄们要打牙祭,老子可以隔三差五请你们一顿。但咱们现在不能这么干。看见没有,到处都是保德军,却只有咱们队吃小灶。人家已经开始骂娘了。知道什么叫不患寡而患不均吗,这要是再来几顿,咱们五队可就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你们呐,吃了几顿猪肉,好歹也该长点猪脑子吧?”

    宁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别看张长武平时最讨厌,但论反应快,也属他。这小子翻翻白眼:“咦,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他马上服软:“明白了,队副,咱听你话,不吃他们的臭肉就是!”

    做通刺头的工作,其他人也就没了话说。

    当天下午,军厨再送来肉汤,刘大山和王六斤一起过去,客客气气把军厨拦下,用宁泽教他们的话说:“这可多谢副帅相公,可咱们五队也没比别的弟兄多出了一份力。前两天不知道,还以为各营都有。现在才知道只我们五队有。我们副营头说了,这却不敢生受。除非各营都有了,我们五队才能吃这个!”

    他俩扯着嗓子说完,歪嘴吩咐轻轻关上寨门,任由那两桶肉汤放在寨外。

    这番话被其他兵营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静静看着五队装逼。

    消息迅速传到平山砦虞侯张富贵耳朵里,他忍着屁股上的伤痛爬起,一脸的懵逼。

    这不合道理啊,送上门的肥肉都不吃?真是见了鬼了!

    张富贵被打得皮开肉绽,不去想怎么整顿自己的队伍,吸取教训严肃纪律,反倒是韩世忠他们前脚走,他就后脚在大帐里哭诉起来:“相公,咱们保德军这回憋屈啊!”

    当着外人,大家都要叫方子渝副帅。可现在满大帐都是保德军自己的弟兄,一声亲热的相公,唤起多少袍泽的同仇敌忾之心。

    “住嘴,你们几十个打两个还没揍成猪头,还脸上有光了?”方子渝恨恨冲到他面前,要不是看这厮趴得可怜,真要补上两脚。

    只是好汉架不住群狼,方子渝再明白事理,也经不起身边那么多保德军将领的撺掇。有两个级别比张富贵高的指挥使和都虞候也闷头叹气:“想咱们保德军这次能跟着相公留守颖昌,却被一个区区的五队折了面皮,外面可是上万的兄弟,传出去,大家岂不寒心?”

    平山砦挨打的那群兵卒急忙很配合地嚎啕大哭,说什么回去没脸见弟兄们了,出门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了,等等。

    聒噪得方子渝实在是不耐烦,一脚把桌子踢翻:“被欺负了也是活该,都是他娘的七尺高汉子,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丢不丢人?自己想办法去!”骂完,气呼呼大步走出大帐。

    一群人在帐中面面相觑,少倾,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低声道:“相公他这是——准了?”

    “呵呵、呵呵!”猥琐的笑声回荡在中军大帐里。

    计划很简单,借着王渊临走留下的命令,特意给五队提高待遇,引起周围保德军的仇视。都是些火气足的丘八,不出几日,必定发生口角。那时候再安插几个负责煽风点火,然后再来一场混战,保德军人多,先把五队全揍趴下。再回头闹到方子渝那里也不怕,早就有默契的,这次五队可就不是一顿军棍那么简单了。他韩世忠三番五次不能约束下属,那还干个鸟的校尉?一撸到底就是这厮的结局!

    而且五队本来也挺配合的啊,那个什么张长武,成天在寨门外晃悠着吃饭喝汤,碗都要敲破了。不就是显摆他们有靠山么?这就是犯贱找打的证据啊!

    可惜,人家忽然变了,居然要求和保德军弟兄们同甘共苦。那这戏该咋唱下去?

    张富贵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懵了半天,急忙让人扶着去找自己的顶头上司,河东保德军丰州团练都虞候王大用。

    其实上面那主意就是王大用他们几个中层干部捣鼓的,张富贵不过是执行者而已。

    王大用听了张富贵的回报,两根手指支着下巴翻白眼:“他们五队真有高人呐。两大桶肥肉都上不了当。”然后使劲点点头:“那个叫宁泽的小子,果然有些意思,这主意一定就是他出的!”

    “那,要不要属下找几个兄弟趁他落单的时候——”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也不想想他是谁?人家王相公临走还特意举荐给咱们相公,你特么想死也别拉大伙儿!”

    骂得张富贵狗血喷头,只好嘟囔着说道:“那咋办?”

    “嗯,这位宁二爷做得对,咱们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还是要搞好关系!”王大用笑道。

0076、不是鸿门宴() 
韩世忠从黑屋子出来,明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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